第32章玄鐵
「就。就這點破。破事？老。老頭兒，你是鐵匠？你咋當的鐵匠的？沒材料？難道不知道玄鐵嗎？那。那就算沒玄鐵，總能找點啥的隕鐵之類的吧。別。別想蒙我，我可是知道，好多段子裡，可。可都是提過，像你們這種老鐵匠，總是有些。有些存貨的。你。你只管拿出來，他。他們有錢，少不了你的，呃。」曳斜著醉眼，伸手一指劉備，口中斷斷續續的，卻是極為篤定的說道。
他這話一出，劉備和眾鐵匠聽的都是瞠目結舌。劉備心中疑惑，微一沉吟，轉頭對張錘兒道：「老丈，鍾先生所言可真？若是老丈處真有這般材料，只管拿來用就是，備絕不會虧待諸位的。」
張錘兒張大了嘴巴，面上一片迷惑之色。這位小先生說的到底是啥？什麼玄鐵，又什麼是隕鐵？自己和鐵打了一輩子交道，怎麼就沒聽說過呢？
他心中百思不得，此刻聽劉備這麼一說，不由的著急。連忙躬身叫屈道：「小老兒安敢欺瞞公等！這位先生所言的那個什麼玄鐵，還有那個隕鐵的，小老兒委實從所未聞，著實拿不出來啊。」
劉備眉頭蹙起，深深看了那張錘兒一眼，見他不似作偽，只得回頭來看鍾陽。苦笑一聲道：「先生所言之物，不知究竟是什麼樣子？可否勞煩先生講解一二，也好讓這老丈去尋找一下。」
鍾陽此時酒意上湧，只想睡去，昏沉沉的自坐在一邊正自迷糊呢。劉備跟他一說話，這才啊了一聲，迷茫的抬頭看著他，竟是完全不知在說些什麼。
劉備心中歎氣，只得再次說了一遍。鍾陽這才哦了一聲，轉頭看著張鐵匠道：「你。你竟然不知道玄鐵？太鄙視了！還鐵匠呢。我。我跟你說哈，那玄鐵，玄鐵啊，就是比普通鐵沉上十倍，黑不溜秋的，嗯嗯，應該隱隱的透出些紅光來才是正品，不然，可就是。可就是水貨了。那鐵不用太多，只要在普通鐵中摻雜上一點，凡鐵立馬就變成神器了，那個吹毛斷刃，削金斷玉的，跟切豆腐一樣，呃，這下你。你知道了吧。呃，哥。哥竟然還要來掃盲，真是無語，要。要收學費，一定要收學費，必須的。」
他口中嘟嘟囔囔的，那話音卻是越說越小，酒意之下，那困勁兒怎麼也頂不住了。只是這個什麼玄鐵的，本是他從後世一些武俠小說裡看來的，此刻也不清醒之下，渾然分不清哪是真實哪是虛擬了，就那麼照本宣科的講了一遍，只把個張鐵匠聽的目瞪口呆。
世間竟有這般神物？為何自己卻是從未聽說過？不可能啊，自己入了匠人這一行怕不得有近一甲子了。當日隨師父學徒之時，向來得師父喜愛，最後也終是將衣缽傳了自個兒。要是真有這般物事，師父又怎麼可能從來沒提起過呢？
張錘兒搜遍記憶，也是沒有一分一毫關於這個玄鐵的記憶。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待要再向那位小先生請教一下，卻猛然聽的那位小先生最後一句話，不由的激靈靈一個冷戰，那求教的言語，頓時便縮了回去。
乖乖的，這位小先生要錢也忒狠了點。就說個這，也要收學費！那剛剛張口便是一個五百金，這講解如此神物，那學費只怕絕不是自己可以問津的，還是閉緊嘴巴為好。至於後面那個什麼隕鐵，更是不用想的。否則，只怕自己全家老少搭上，也是不夠支付那可怕的數目的。
這張錘兒低眉垂目的在一邊兒不說話，劉備不由的有些急了。微微皺眉，不悅道：「老丈，先生已將此物說了，你那究竟有是沒有啊？」
張錘兒白首連搖，回答道：「稟玄德公，那位先生所言，老兒莫說見過，便是聽也未曾聽過的。公若只是不信，大可使人往小老兒處查看便是。」
劉備一呆，不由的大是鬱悶。難道說，這小子所言的東西，又是他們那仙界之物不成？不然，為何以這老鐵匠的閱歷，竟說聽都沒聽過呢？唉，看來一番激動，竟又是好夢一場。他早說自己回不去仙界了，便是有那什麼玄鐵，卻又如何能得到？
他心中苦悶，蹙眉不語。正在此時，林子外張德已是快步走來，探頭看了看這邊情形，微一猶豫，隨即快步走到張飛身前，低低說了幾句。隨即，便見張飛兩眼猛地一亮，連連點頭，揮手打發他出去，自己卻咧著大嘴往劉備這邊跑來。
「大哥！」張飛滿面興奮的喊道。他方才擔心自個兒戳事兒被劉備識破，一直在一旁豎著耳朵聽呢，眼見鍾陽雖是那張嘴仍不饒人，但明顯已是迷迷糊糊的腦筋不清了，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兒。
但是待他聽明白自己那威武的長矛沒材料，不由的大是沮喪。正自暗暗懊惱之際，張德卻跑來悄悄跟他說了一件事兒，張飛頓時來了精神，撒開大腳就沖劉備這兒奔來。
「何事這般莽撞！」劉備偷眼瞅了瞅一邊被張飛這一聲震得身子一顫的鍾陽，微微皺眉問道。
「嘿嘿，好事兒好事兒，保管大哥聽了歡喜。」張飛毫不理會旁人神態，咧著大嘴湊到劉備耳邊悄悄說了起來。
劉備將信將疑的側頭聽著，眼中漸漸亮了起來。待到張飛說完，輕輕問道：「此事當真？」
張飛將頭猛點，嘿嘿道：「絕無虛假！張德親耳所聞，親眼所見，斷不會錯的。」
劉備大喜，只是轉瞬卻又眉頭縮了起來，沉吟不語。旁邊關羽將張飛拉過一邊，問明之後，略一沉吟，對劉備道：「兄長可是擔心他不肯給？」
劉備抬頭看他一眼，點點頭歎道：「以他性子，那般神物，焉肯輕易於人？此事只怕比之找那玄鐵還要難上百倍，唉。」說著，長歎一聲，滿面愁色。
瞄了一眼低著頭睡過去的鍾陽，關羽微一猶豫，壓低聲音道：「兄長，我料此事若在平常，定然如大哥所說。不過，現在嘛，卻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大哥不妨試言之，或許能行也未可知。」說著，暗暗對劉備遞了個眼色。
劉備一愣，順著他目光看了一眼，心中猛省，不由大喜。點點頭，笑道：「如此，容我試之。」
關羽卻忽的又一伸手攔著道：「且慢。」
劉備一愣，關羽歎息道：「此人奸猾無賴，若是就這麼說了，等他一旦清醒，定要反悔搞事兒。兄長當先請蘇張二人來此，有他們見證，方可為之。」
劉備醒悟，連連點頭，深以為然。當下請老鐵匠暫侯，讓人去請蘇雙張世平二人。只說萬事皆定，請他們來共飲一杯相慶。與那算計鍾陽之事，自是不提半句。
待到下人去了，劉備對張飛使個眼色，示意他叫醒鍾陽，引他說話。張飛大是躊躇，只覺想要什麼，便該直言相求才是，這般對朋友，殊為君子之行。關羽暗暗歎息，將他拉過一邊道：「我固然知道此舉有失磊落，但若於兄長大業有助，你我自當勉力為之。今日虧欠，日後咱們尋機補償他也就是了。」
張飛皺著眉頭，看看關羽，看看劉備，又在看看呼呼大睡的鍾陽，半響，終是跺跺腳，悶聲道：「罷了罷了，老張日後以命相報就是了。」說罷，也不看劉備關羽微變的神色，走到鍾陽身邊，戳了戳他叫道：「鍾小子，醒醒醒醒。」
鍾陽正自做著稀奇古怪的夢，夢中一會兒是現代的景象，一會兒卻又是古代的場景，兩個時空不斷的更換交替，他如同在看一場奇幻電影似的，又是迷茫又是興奮。正目眩神迷之際，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一驚之下，頓時醒來。
努力的睜開眼，只覺眼前一切都在轉，胃中不由的一頓翻騰。連忙閉上眼，緩了緩勁兒，這才微瞇著眼睛抬頭看去。
「搞。搞毛？老子。老子要。要睡覺呢。」被人突兀的叫醒，鍾陽極不耐煩的嘟囔道。
「呃，那個。」張飛好容易見他醒了，被他這麼一問，卻不由的忽然卡住，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尋思半響，這才憨憨的道：「你。你。我這兒有好酒，你可還能飲否？」
鍾陽稍稍有些清醒，聽到酒字，不由的胃裡又是一陣翻騰。斜著眼看看他，沒好氣的道：「飲。飲你妹！這。這破酒，你也敢。也敢說好？沒。沒品！」
張飛一窒，完全搞不懂飲你妹是啥。聽他說酒不好，卻又不由的有些愣怔，一時竟接不下了。
旁邊劉備見狀，不由的暗暗歎息。搖搖頭，對鍾陽笑道：「先生神人，備原只當能者無所不能，卻原來竟也如凡人一般，竟被區區酒水醉成這般模樣，呵呵，既是先生不行了，那便去歇息好了。我輩男兒，卻是不肯效那婦人般，稍飲即睡的。」
鍾陽聽的明白，不由大怒。他最聽不得別人瞧不起他，這話一入耳，頓時毛了。轉頭怒道：「你大爺的！說我啥都可以，就是不許說我不行！來來來，今個兒你丫喝多少，老子奉陪到底，看看到底是哪個不行！」
劉備暗喜，正要說話，外面分枝拂柳，蘇雙張世平已是在家人引領下，遠遠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