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天書奇談()
大廳之中,當劉備提起天書一事,所有人都是不自禁的精神一振。
這鍾陽剛才一頓的忽悠,言語中種種事物,實在是匪夷所思,大大的顛覆了眾人的認識。這漢末與現代遠隔一千八百年之久,科技發展簡直如同天地之遙,他將後世隨便一個尋常之物拿出來顯擺,在這些古人眼中,自然是聞所未聞,做夢也想不到的,又如何能不感到震撼。
眾人聽得神奇,待要不信,但偏偏他說來又是頭頭是道,言中有物。要說是臨時編出來的,絕不可能這般順暢。但若是真的,那他口中之地,必然屬神仙之界了,而言語中先前露出的天書一物,其中所載,只怕定然非同小可。眾人一時間不由的俱皆屏氣凝息,靜待他的下文。
鍾陽偷眼觀看,心中暗暗得意。自己無拳無勇,又沒什麼曠世文采,要想盡可能的舒坦的活下去,這來自神界的身份,那就無形中成了一個護身符了。此刻眼見眾人神色已是信了**分,心中大定。只是那演義中,多有小說家的臆想和誇張,很多事兒都當不得真的。而且,就算是真的,又有誰能確保以後不會發生變化?畢竟,現在有了自己這麼個變數在裡面,他別的不知道,那個著名的蝴蝶效應,卻是清楚的很。
嗯,不能不說,也不能全說。說出來的也要含混!嘿嘿,這般算命瞎子的手段,今日可要用上一用了。
他算計明白,緩緩抬起頭來,慢慢的審視了眾人一圈兒,這才微微蹙眉道:「這天書嘛,既然都說了是天書,那就不可能讓人全部搞懂。上面有的記的比較細,有的卻只是一言帶過,我只能大體說說,你們也別太相信。我姑且說之,你們姑妄聽之,權當故事一聽,哈哈一笑算完哈。」
眾人聽他這麼一說,心中更是凜然。如果天書是真,那便應該是隱晦艱澀的才對。否則,又怎麼可能稱為天書?是以,雖聽他要眾人不必太過相信,人人心中反而更是多信了幾分。當下均是輕輕點頭,面色凝重。
「若說這天書嘛,上面記載的東西太多,現在我能想起來的,也是從老劉你喊關二哥那時才想起來的。上面記載的便是你們三人的平生,還有桃園結義之事。」鍾陽斟酌半響,終是找到了合適的切入點。
劉備關羽二人心中一震,均暗道:果然如此。
關羽一拂長髯,首次對鍾陽發問道:「公既言有某之記載,卻不知上面是如何說的?不妨當面說來,以解某惑。」說著,細長的鳳目中劃過一絲寒光,一閃即逝。
鍾陽看的清楚,心中暗凜。這關羽號稱萬人斬,果然犀利的很啊。這一眼如同直入自己的心底,讓他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他分明是還有些不信,想要證實一下。
「關羽,河東解良人氏。原字長生,後改雲長。祖父關審,字問之,沖穆好道,嘗以《易》、《春秋》以訓其子,年六十八,卒。父關毅,字道遠,性至孝,父亡三年出孝,恆帝延熹三年庚子六月二十四日得一子,取名為羽。關羽長成後,娶胡氏為妻,後因於鄉間不忿豪強倚勢凌人,殺之!而後潛逃江湖,四處飄零,以販賣雜貨為生。入涿縣後,於酒家內與漢皇叔劉備,燕人張飛偶遇,遂結為兄弟。關二哥,我說的不知對不對呢?」鍾陽不疾不徐的將關羽的履歷一一道出,說完後,笑瞇瞇的看向關羽問道。
關羽心中大震,鳳目睜圓,一隻手已是不自禁的扶到了腰畔的長刀上了。他只感到手心處汗津津的,若不是剛才鍾陽講了那麼多後世之事,讓他心中有些相信其來歷,只怕此刻早已暴起,一刀斬了他的頭顱了。這是本什麼樣的書啊?竟將自己記載的如此清楚,委實太過可怖!
鍾陽說完不見他回答,抬頭卻瞅見他閃現殺機的目光,心中一跳,只道他仍是不信。一急之下,忽然靈機一動,目光別過一邊,嘴中長聲誦道:「念劉備、關羽、張飛,雖然異姓,既結為兄弟,則同心協力,救困扶危;上報國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
「倉琅!倉琅!呯!」
就在鍾陽這幾句話一出口,登時傳出數聲瓷器墜地破碎之音。音發處,劉備、關羽、張飛三人俱皆渾身顫動,霍然起身立在那裡。三人腳下,無數的碎片酒漬,狼藉一片。
「這。這。這如何可能?」劉備此刻心神俱失,再沒了一貫的沉穩。剛才鍾陽這一段話,乃是他們兄弟三人,昨日於院中桃林處共同誦念的結義誓言。其時,除了三人外,再無別人。若說關羽的生平,鍾陽還可從別處搜集來,但只是昨天剛剛發生的事兒,又確定只有自己三人在,鍾陽此刻卻能一字不差的吟誦出來,這事兒可就不是一般的詭異了。
三人呆立良久,相互對望一眼,心下終是相信了。這個鐘陽,果然是來自神仙之處,那天書當是真的了!
劉備心中激盪,急急離席走近鍾陽,長身一揖,恭聲道:「先生果然神人,吾等先前不敬之處,望先生千萬大度,恕罪則個。」關羽眼見大哥施禮,不敢怠慢,一拉仍是發呆的張飛,也跟著在一旁躬身告罪。
鍾陽滿面微笑,連忙扶起,暗中卻是偷偷抹了一把冷汗。乖乖隆滴咚!我你個妹子的,幸好哥機智勇敢,抖出了這麼個猛料,方才險險沒讓你們給嚇死。奶奶的,這下順毛了吧。跟我鬥,姥姥!
「啊,哈哈,沒啥沒啥,不都說了是誤會了嘛。我這人直性子,別說是誤會了,就是真的得罪我也是沒啥的。只是我那兄弟處受了不少委屈,這個。還是需要安慰安慰的哈。」很大度的擺擺手,眼珠子骨溜溜一轉,卻把話題扯到那敲詐勒索上去了。
蘇雙張世平眼見情勢急轉,正自歡喜,忽聽他此話一出,心頭不期然的一跳。慌忙擺手道:「無妨無妨,吾等本受了翼德公大恩,些許誤會當不得一提。」
鍾陽聽的大氣,這倆孫子,咋就不能領悟自己的心意呢?這多好的機會啊,那大耳朵此刻徹底信了自己,沒聽那稱呼都從公升級為先生了嗎?這會兒伸手索要些銀錢,涼他也不敢推脫。
面上一急,剛要再說幾句,給劉備加加碼兒,卻見劉備呵呵一笑,擺手道:「遇危相助,君子之道,二位不必放在心上。至於先生所言,本是理也,備等自會做出安排,先生勿慮。來來來,前事休提,你我只歸坐暢飲就是。」說罷,伸手相邀。
鍾陽眼見因著蘇雙這一打岔,竟然被這大耳朵順勢三言兩語的,把這事兒擱一邊了,心中鬱悶。只是眼下卻也無法再施展手段,只得悻悻轉身落座。
待到眾人坐定,重新擺過盤盞,劉備舉杯相邀。飲罷,這才面色恭敬的對鍾陽問道:「先生身懷天書之秘,於這亂像初萌之際而臨,實是我漢室之幸,百姓之幸。備本為宗室,平日未嘗不曾三思而歎然。然雖有輔國安民之志,卻無底定乾坤之力,每常空自嗟歎。今日既遇先生,敢求先生能為吾等指點一番,這日後之勢究竟怎樣?先生又言,那天書上記有我三人生平,不知詳情究是怎樣?凡此種種,還望先生恩德,不吝賜教,以開愚魯。」說罷,長揖不起,關張二人亦相隨做禮。
鍾陽聽的劉備一通之乎者也,不由的陣陣發暈。好在劉備說的不快,那其中意思倒也明白。瞅著三人俱皆神情端重,心中不由的暗暗撇嘴。
那關羽張飛二人,自是一心報效國家,無非圖個忠君愛國,名垂史冊。但這大耳朵,哼哼,只怕肚子裡彎彎繞繞的可不老少。這些個野心家,又有哪個不偷偷念著那坐北朝南,君臨天下的?這些話面上聽著好聽,字字句句全是一片為國為民的赤誠之意,錯非自己,又有誰知道其真實意圖?還不是想從自個兒這兒瞭解下,事情究竟可不可為嗎?嘿,哥要是連這點把戲都看不清楚,那可真是枉為穿越青年了。
眼珠兒轉轉,面上做出一副為難之色,搖頭歎息道:「我說老劉啊,你這話問的,唉,讓我怎麼回答呢?你也知道的,所謂天機不可洩露,天書天書,上面所記所載,本就只有天知道。我若是擅自洩露,那還不得遭了天譴啊!」
「啊,這。這。」劉備見他推脫,不由的心中大急。他隱忍多年,常自喟歎己身際遇。如今,適逢其亂,又得了關羽張飛兩個猛人相助,正是心思火熱之時。要是沒有鍾陽這個變故,自是心無旁騖,一往直前的。
但如今,偏偏鍾陽從天而降,口中露出的一部天書,聽他隱隱透露的意思,竟似乎日後整個天下的運勢,其中都有描述,這如何不讓劉備心生患得患失之感?渴望知曉日後自身的運勢,趨吉避凶,世人每每都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便是如劉備這般絕代梟雄,也是脫不了這個範疇。
以前沒地方去求知倒也罷了,如今,既有鍾陽這個看過天書之人當面,卻又推脫不肯明說,劉備如何耐得?心急之中,猛然抬起頭來,卻正見鍾陽兩隻眼睛骨溜溜轉動,眼見自己目光,卻立刻眼皮耷拉下,面上重現一副憂愁之色,劉備不由的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