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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攝魂之術 文 / 逍遙紅塵

    「她怎麼樣?」一踏進軍帳,即使已經從顏暮衣口中得知了莫鳳翩暫無性命之憂,但是一想到那透胸而入的箭,就算身邊有滕扉雪,水瀲灩還是心中焦慮,直接開口詢問在桌邊忙碌的白色身影。

    「死不了。」似乎不想和她多談,直接甩出三個字,依舊忙著手上的活。

    早已經習慣了他對自己保持距離的方式,水瀲灩直接靠近他身邊,看著他搗鼓著手中黑糊糊的藥膏,僅僅三個字,實在不能讓她瞭解更多的情況,偏偏這個人又不給她絲毫面子,根本懶得理身邊的她。

    「喂,死不了也分快死了,半死不活的,還能活蹦亂跳的,你能不能說清楚?」這個傢伙,明明知道自己急的要死,卻老是說話說一半,難道非要自己求他才肯多崩兩個字?

    忙碌的手一頓,隨即恢復了繼續的工作,「剛才快死了,現在半死不活,以後活蹦亂跳。」臉上沒有更多的表情,冰白的唇輕啟,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水瀲灩已經有種想要衝上去掐死他的衝動,即使是冷,他對其他人亦是有禮,惟獨在自己面前,才能表現出他神仙面容下那惡劣的本質,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對自己的特殊待遇呢?她只有苦笑搖頭,不過長期的相處,她也自然有套對付他的辦法。

    扭著柳腰,柔軟的身體突然往他身上一靠,一隻手輕佻的勾著他的下巴,感受著手中嫩滑的肌膚,臉蹭近他秀美的面龐,吐氣如蘭,「是不是在和我賭氣老說強姦你,偏偏沒有動手是吧?」另外一隻手環上他瘦挺的腰,螓首靠上他的肩頭,對著他的耳朵輕呵著氣,「那,今夜,我就,勉為其難,安慰下,你思念的心哦。」嬌媚的聲調和那『藍顏閣』中的女子有得一拼,水瀲灩心中暗笑,原來逛花樓也能學些東西的。

    即使她經常口頭調戲,卻從來沒有對他真正動手動腳過,也許是一直都知道他的想法,也許是一直都希望履行彼此合作的關係,只是,看見他老是對自己冷冷的臉,總是有種想法,想知道那寒冰的面具下,究竟會有怎樣的心。

    似乎被她的動作驚住了,滕扉雪半天沒有反應,只有那僵硬的身軀讓水瀲灩知道,他還是有感覺的。

    直到不安分的小手已經在他的胸口輕拍,才猛然驚醒般的推開懷中的佳人,順勢後退一步,卻因為驚訝早已經忘記了身後就是高高的木幾,退步間卻是腰側撞上了幾角,痛苦的一皺眉,卻硬是沒有痛呼出聲。

    「啊!」這一聲卻是水瀲灩發出的,青蔥玉指捂上檀口,剛才他情急之下的動作確實很大,那撞擊聲也確實不小,看見他雪白的牙齒緊咬住下唇的動作,水瀲灩的心沒來由的一抽,情不自禁的替他呼出聲。

    「你,你怎麼樣了?」收起玩笑的心,她欺身上前,抓著他的手,一隻手忍不住的探向他的後腰,卻在即將達到目的前被一掌拍開。

    「沒事,她很快就要醒了,你還是看看她吧。」轉身摸向桌上那碗黑糊糊的藥,繼續剛才沒有完成的工作,是那轉頭間,似乎一絲細細的緋紅閃過臉頰。

    水瀲灩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急忙看向床上的莫鳳翩,她的臉色早已沒有了初始的蒼白,面上的痛苦之色也漸漸平復,呼吸平穩,依舊在沉睡著。

    「她沒有性命之礙,只是傷口很深,需要很長時間的修養,最好不要勞心動氣,不然傷口再掙裂了就不好了。」旁邊傳來滕扉雪的聲音,果然,只要不和她水瀲灩打上交道,這個人的行為舉止都是正常的。

    「她的傷勢恢復需要多少時間?」在知道莫鳳翩沒有性命之險後,水瀲灩想到那些依舊被蒙在鼓裡的將士們,今日一戰,『扶風』大軍重怒之下,定然捲土重來,自己無論如何,是及不上莫鳳翩在軍中的地位,可是這樣的她,又讓自己怎麼忍心去和她商討軍情?水瀲灩這時早已經明白,莫鳳翩身上那種對百姓的愛,對國家的忠誠,才是她身為皇家之人真正的責任,而她,一直就是將這種責任放在心中,才有自己見到的這奇女子,與她相比,自己,真的幸運太多太多,也相差的太遠太遠。

    「最少一個月,你若是想要她恢復的快點,也不是沒辦法。」雪白的身影已經飄近床邊,鼻間傳來的點點檀香,讓水瀲灩又想到了適才調戲他時他那尷尬的表情,這麼長時間,真的很難得看見他如此『人性』的表情。

    「什麼辦法?」就知這個傳說中的傢伙有著別人辦不到的能力,『醫仙』兩字又豈是浪得虛名,水瀲灩明眸一亮,似乎看見了希望,滿眼的希冀望著身邊飄逸的人,也不管他是不是感受得到自己企求的眼神。

    冰白的唇一抹細勾,劃出淺淺的好看弧線,倚著水瀲灩身邊慢慢坐下,衣袖下幾近透明的指尖探出,將看他笑容已經看到有些癡了的水瀲灩青蔥玉指攏入掌中,一絲冰涼扯回了水瀲灩死盯在他臉上的視線,低頭間,又一次陷入錯愕。

    剛才他的笑已經讓她有些失魂,而這下的舉動更是讓她徹底呆滯,這是滕扉雪第一次主動靠近她,而且是主動牽她的手,就這麼呆呆的看著他,看著他輕握著自己的手,身子周圍全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淡淡的,卻雅致。

    手被一寸寸的拉高,漸漸的接近那冰白的唇,隨著他優雅的動作,水瀲灩的心開始狂跳,那看似冷淡高潔的人,突然一下出現這『熱情』的動作,讓她完全無法呼吸,看著那一線弧度,她的心開始慢慢期待,慢慢期待……

    「啊~~~~」一聲尖叫響起,大到差點連軍帳的頂都差點被掀飛,門口站崗的忠心護衛匆忙衝進帳中,卻是看見這樣一幕。

    紅色的身影瞬間彈起,直接撲進門邊看好戲的青色人影懷中,不停的甩著左手,大眼中已經水se一片,更有兩顆珍珠淚奪眶而出,非常不給面子的掛在腮邊,倒是讓她有些楚楚可憐。

    撅著嘴,在顏暮衣溺寵的目光中可憐兮兮的抬起手腕,兩排清晰的牙印深深的刻在雪白的皓腕上,周圍已經有些泛起血絲,可見適才下口之人可是沒有留絲毫情面。

    靠在顏暮衣的懷裡,水瀲灩似乎有所倚仗,將慘兮兮的手放進他的大掌中尋求安慰,另外一隻手插上腰,死瞪著欺近的雪白人影,「你要幹嘛?為什麼咬我?」

    沒有搭理她的問話,只是在聲音間判斷出了她的方位,冰指伸出,探向她的臉,終於在撫上臉頰的濕意後淺笑,溫柔著拭著她腮邊的淚,看似情深款款,門邊的兩個侍衛一呆,看著面前緊貼在一起的三個人,張嘴半晌後,對視一眼,默默退出。

    只是第二天,新帥軍帳中一女兩男玩的正歡的話題又一次飛遍了軍營的各個角落,據目睹之人說,新帥抱一個,摟一個,親的正歡,其中一個還是如月下仙子的軍醫,而這軍醫和新帥,似乎有著特殊嗜好,一個咬的越重,一個笑的越歡,很長時間之內,水瀲灩都一直以為士兵眼中對自己閃爍著的,是崇敬之色。

    「做藥。」冷冷的回答著她的問題,指間上掛著的淚珠已經滴入黑糊糊的藥膏中。

    恍然想起,自己的眼淚似乎有令水蓮重生之效,只是對人,也有治療的作用麼?水瀲灩不知道,但是她選擇相信滕扉雪。

    身體往顏暮衣的懷裡瑟縮下,扮著可憐,立即換回了一陣呵疼。

    「既然要我的眼淚,為什麼不告訴我,或者用其他的辦法,我就不相信,你身為『醫仙』,會做不出催淚的藥,為什麼一定要咬我?」都怪自己被他好看的笑迷失了心,竟然被他偷襲得手,就知道這個傢伙對自己不會那麼好心,可自己當時為什麼就不知道掙扎呢?

    「報復!」連掩飾都懶得,滕扉雪直直的說出心裡的想法,讓水瀲灩氣的牙癢癢,恨不能撲上去咬回來一口。

    「那你為什麼咬我的手?」抬起手腕,看見的是兩排已經有些紅腫的牙印,在雪白手腕上明顯的爬著,這讓人看見,還真沒面子。

    「那下次咬臉。」直接將手中的藥塞進水瀲灩的掌中,「給她換藥。」再不理這個和自己糾纏的女子,甩袖出帳。

    「暮衣,你去送下他,畢竟這裡他不熟悉,別又碰著了。」雖然討厭他那高高在上的傲氣,卻還沒有失去理智到忘記他的不便,輕聲喊著顏暮衣,畢竟自己要給莫鳳翩換藥,留他在這也是尷尬。

    看著青色的身影轉身離去,水瀲灩走近莫鳳翩的床邊,放下手中的藥碗,小心的解著她的衣衫。

    「小情人出去了,你終於想起我這個半死不活的姐姐了?我是不是該感謝你總算有點小良心?」調侃聲響起,水瀲灩抬頭對上的,是莫鳳翩促狹的眼。

    「啊,你醒了?」看她現在的精神,水瀲灩已經完全對滕扉雪的醫術五體投地了,這麼快就中氣十足了。

    「不是你的一聲大吼把我從美夢中驚醒的麼?多少你也看在我是個傷員的份上,讓我多睡會啊。」狹長的眼有絲絲無奈。

    水瀲灩臉上一紅,這句話分明在告訴自己,剛才的一切她早就全看在眼內了,低聲不語,默默的換著藥。

    「妹妹,下面會有更加慘烈的戰鬥,我必須要盡快養好自己的身體,這些日子,我希望你能代我,執掌帥印!」莫鳳翩的一句話,差點讓水瀲灩打翻了手中的藥碗。

    「姐姐,我不行,我……」急急的開口,這千鈞重擔,又豈是她水瀲灩能一肩挑下的?

    「怎麼?你希望我帶傷指揮,然後英勇的傷重而亡麼?」無奈的低語,「別把我看的太偉大,我還想著留著命回去娶我的凝崢過門哩。」指間玩著的,是水瀲灩交給她的繡囊。

    「可是我,我從來沒有任何的指揮經驗啊,你怎麼能將十萬大軍如兒戲般交到我手中,這可關係著整個『蒼露』的命脈啊?」曾經自己的私心中,也想過,不做個單純的『閒』王爺,在請命出戰的時候,更是希望能擁有更多的本錢去應對那自己本沒有實力面對的莫紫汐,可是在經歷了昨夜的殘酷後,這突然交到手中的帥印,卻重到讓她根本不敢去觸碰。

    淡淡一笑,莫鳳翩的眼中有看穿的瞭然,「記得在我離開京城的時候,對你說過什麼麼?我說,你有野心,也有能力,所以,我將一切交到你手中,讓你展示能力,雖然我放蕩不羈,什麼都不行,惟獨這雙眼,不會看錯人,雖然,我不知道將來你會給『蒼露』帶來什麼,只是現在,我們需要你,便是將來是禍,我也認了,更何況……」

    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有人剛到『白原』就能想到凝水成冰,冰上燃油的計策,這樣的人,若是我不放心,還放心誰?」莫鳳翩顯然還在興奮著昨夜的勝利,更驕傲於水瀲灩的計策。

    人家都這麼說了,她還能怎麼樣?略一思索,水瀲灩頷首道:「我可以答應代掌帥印,只是這是為了穩定軍心,也是為了讓姐姐有時間安心養傷,只是若是軍中大事,少不得還要你做主。」

    兩人協議達成,水瀲灩手中的工作也完成,給莫鳳翩掖好被角,看著她安穩的睡去,這才輕手輕腳的走出大帳。

    只是才踏出軍帳,水瀲灩卻看見了兩個本以為早已遠去的人影,一青一白,一個剛毅,一個孤傲,獵獵風中,衣衫飄飄,一個有如雪中青松,一個有如冰山雪蓮,丰姿綽約,各有千秋,只是站在那,就能吸引無數人的眼球,這一刻,水瀲灩突然想起了遠在京城的殷彤焰和段楓遙,若說段楓遙是池畔一株綠柳,那殷彤焰又是什麼?她不知道,他太多面,多到自己無法對他下定義,而那個對自己一往情深的嵐,你此刻又在哪裡?嵐呵,你我之間,可還有機會再見面麼?如今的你,是否還一如當初的固執,我的心,你可又明白了幾分?嵐呵,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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