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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猜心遊戲 文 / 逍遙紅塵

    第五十二章沙場揚威

    水瀲灩已經有種想要衝上去掐死他的衝動,即使是冷,他對其他人亦是有禮,惟獨在自己面前,才能表現出他神仙面容下那惡劣的本質,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對自己的特殊待遇呢?她只有苦笑搖頭,不過長期的相處,她也自然有套對付他的辦法。

    扭著柳腰,柔軟的身體突然往他身上一靠,一隻手輕佻的勾著他的下巴,感受著手中嫩滑的肌膚,臉蹭近他秀美的面龐,吐氣如蘭,「是不是在和我賭氣老說**你,偏偏沒有動手是吧?」另外一隻手環上他瘦挺的腰,螓首靠上他的肩頭,對著他的耳朵輕呵著氣,「那,今夜,我就,勉為其難,安慰下,你思念的心哦。」嬌媚的聲調和那『藍顏閣』中的女子有得一拼,水瀲灩心中暗笑,原來逛花樓也能些東西的。

    即使她經常口頭調戲,卻從來沒有對他真正動手動腳過,也許是一直都知道他的想法,也許是一直都希望履行彼此合作的關係,只是,看見他老是對自己冷冷的臉,總是有種想法,想知道那寒冰的面具下,究竟會有怎樣的心。

    似乎被她的動作驚住了,滕扉雪半天沒有反應,只有那僵硬的身軀讓水瀲灩知道,他還是有感覺的。

    直到不安分的小手已經在他的胸口輕拍,才猛然驚醒般的推開懷中的佳人,順勢後退一步,卻因為驚訝早已經忘記了身後就是高高的木幾,退步間卻是腰側撞上了幾角,痛苦的一皺眉,卻硬是沒有痛呼出聲。

    「啊!」這一聲卻是水瀲灩發出的,青蔥玉指捂上檀口,剛才他情急之下的動作確實很大,那撞擊聲也確實不小,看見他雪白的牙齒緊咬住下唇的動作,水瀲灩的心沒來由的一抽,情不自禁的替他呼出聲。

    「你,你怎麼樣了?」收起玩笑的心,她欺身上前,抓著他的手,一隻手忍不住的探向他的後腰,卻在即將達到目的前被一掌拍開。

    「沒事,她很快就要醒了,你還是看看她吧。」轉身摸向桌上那碗黑糊糊的藥,繼續剛才沒有完成的工作,是那轉頭間,似乎一絲細細的緋紅閃過臉頰。

    水瀲灩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急忙看向床上的莫鳳翩,她的臉色早已沒有了初始的蒼白,面上的痛苦之色也漸漸平復,呼吸平穩,依舊在沉睡著。

    「她沒有性命之礙,只是傷口很深,需要很長時間的修養,最好不要勞心動氣,不然傷口再掙裂了就不好了。」旁邊傳來滕扉雪的聲音,果然,只要不和她水瀲灩打上交道,這個人的行為舉止都是正常的。

    「她的傷勢恢復需要多少時間?」在知道莫鳳翩沒有性命之險後,水瀲灩想到那些依舊被蒙在鼓裡的將士們,今日一戰,『扶風』大軍重怒之下,定然捲土重來,自己無論如何,是及不上莫鳳翩在軍中的地位,可是這樣的她,又讓自己怎麼忍心去和她商討軍情?水瀲灩這時早已經明白,莫鳳翩身上那種對百姓的愛,對國家的忠誠,才是她身為皇家之人真正的責任,而她,一直就是將這種責任放在心中,才有自己見到的這奇女子,與她相比,自己,真的幸運太多太多,也相差的太遠太遠。

    「最少一個月,你若是想要她恢復的快點,也不是沒辦法。」雪白的身影已經飄近床邊,鼻間傳來的點點檀香,讓水瀲灩又想到了適才調戲他時他那尷尬的表情,這麼長時間,真的很難得看見他如此『人性』的表情。

    「什麼辦法?」就知這個傳說中的傢伙有著別人辦不到的能力,『醫仙』兩字又豈是浪得虛名,水瀲灩明眸一亮,似乎看見了希望,滿眼的希冀望著身邊飄逸的人,也不管他是不是感受得到自己企求的眼神。

    冰白的唇一抹細勾,劃出淺淺的好看弧線,倚著水瀲灩身邊慢慢坐下,衣袖下幾近透明的指尖探出,將看他笑容已經看到有些癡了的水瀲灩青蔥玉指攏入掌中,一絲冰涼扯回了水瀲灩死盯在他臉上的視線,低頭間,又一次陷入錯愕。

    剛才他的笑已經讓她有些失魂,而這下的舉動更是讓她徹底呆滯,這是滕扉雪第一次主動靠近她,而且是主動牽她的手,就這麼呆呆的看著他,看著他輕握著自己的手,身子周圍全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淡淡的,卻雅致。

    手被一寸寸的拉高,漸漸的接近那冰白的唇,隨著他優雅的動作,水瀲灩的心開始狂跳,那看似冷淡高潔的人,突然一下出現這『熱情』的動作,讓她完全無法呼吸,看著那一線弧度,她的心開始慢慢期待,慢慢期待……

    「啊~~~~」一聲尖叫響起,大到差點連軍帳的頂都差點被掀飛,門口站崗的忠心護衛匆忙衝進帳中,卻是看見這樣一幕。

    紅色的身影瞬間彈起,直接撲進門邊看好戲的青色人影懷中,不停的甩著左手,大眼中已經水色一片,更有兩顆珍珠淚奪眶而出,非常不給面子的掛在腮邊,倒是讓她有些楚楚可憐。

    撅著嘴,在顏暮衣溺寵的目光中可憐兮兮的抬起手腕,兩排清晰的牙印深深的刻在雪白的皓腕上,周圍已經有些泛起血絲,可見適才下口之人可是沒有留絲毫情面。

    靠在顏暮衣的懷裡,水瀲灩似乎有所倚仗,將慘兮兮的手放進他的大掌中尋求安慰,另外一隻手插上腰,死瞪著欺近的雪白人影,「你要幹嘛?為什麼咬我?」

    沒有搭理她的問話,只是在聲音間判斷出了她的方位,冰指伸出,探向她的臉,終於在撫上臉頰的濕意後淺笑,溫柔著拭著她腮邊的淚,看似情深款款,門邊的兩個侍衛一呆,看著面前緊貼在一起的三個人,張嘴半晌後,對視一眼,默默退出。

    只是第二天,新帥軍帳中一女兩男玩的正歡的話題又一次飛遍了軍營的各個角落,據目睹之人說,新帥抱一個,摟一個,親的正歡,其中一個還是如月下仙子的軍醫,而這軍醫和新帥,似乎有著特殊嗜好,一個咬的越重,一個笑的越歡,很長時間之內,水瀲灩都一直以為士兵眼中對自己閃爍著的,是崇敬之色。

    「做藥。」冷冷的回答著她的問題,指間上掛著的淚珠已經滴入黑糊糊的藥膏中。

    恍然想起,自己的眼淚似乎有令水蓮重生之效,只是對人,也有治療的作用麼?水瀲灩不知道,但是她選擇相信滕扉雪。

    身體往顏暮衣的懷裡瑟縮下,扮著可憐,立即換回了一陣呵疼。

    「既然要我的眼淚,為什麼不告訴我,或者用其他的辦法,我就不相信,你身為『醫仙』,會做不出催淚的藥,為什麼一定要咬我?」都怪自己被他好看的笑迷失了心,竟然被他偷襲得手,就知道這個傢伙對自己不會那麼好心,可自己當時為什麼就不知道掙扎呢?

    「報復!」連掩飾都懶得,滕扉雪直直的說出心裡的想法,讓水瀲灩氣的牙癢癢,恨不能撲上去咬回來一口。

    「那你為什麼咬我的手?」抬起手腕,看見的是兩排已經有些紅腫的牙印,在雪白手腕上明顯的爬著,這讓人看見,還真沒面子。

    「那下次咬臉。」直接將手中的藥塞進水瀲灩的掌中,「給她換藥。」再不理這個和自己糾纏的女子,甩袖出帳。

    「暮衣,你去送下他,畢竟這裡他不熟悉,別又碰著了。」雖然討厭他那高高在上的傲氣,卻還沒有失去理智到忘記他的不便,輕聲喊著顏暮衣,畢竟自己要給莫鳳翩換藥,留他在這也是尷尬。

    看著青色的身影轉身離去,水瀲灩走近莫鳳翩的床邊,放下手中的藥碗,小心的解著她的衣衫。

    「小情人出去了,你終於想起我這個半死不活的姐姐了?我是不是該感謝你總算有點小良心?」調侃聲響起,水瀲灩抬頭對上的,是莫鳳翩促狹的眼。

    「啊,你醒了?」看她現在的精神,水瀲灩已經完全對滕扉雪的醫術五體投地了,這麼快就中氣十足了。

    「不是你的一聲大吼把我從美夢中驚醒的麼?多少你也看在我是個傷員的份上,讓我多睡會啊。」狹長的眼有絲絲無奈。

    水瀲灩臉上一紅,這句話分明在告訴自己,剛才的一切她早就全看在眼內了,低聲不語,默默的換著藥。

    「妹妹,下面會有更加慘烈的戰鬥,我必須要盡快養好自己的身體,這些日子,我希望你能代我,執掌帥印!」莫鳳翩的一句話,差點讓水瀲灩打翻了手中的藥碗。

    「姐姐,我不行,我……」急急的開口,這千鈞重擔,又豈是她水瀲灩能一肩挑下的?

    「怎麼?你希望我帶傷指揮,然後英勇的傷重而亡麼?」無奈的低語,「別把我看的太偉大,我還想著留著命回去娶我的凝崢過門哩。」指間玩著的,是水瀲灩交給她的繡囊。

    「可是我,我從來沒有任何的指揮經驗啊,你怎麼能將十萬大軍如兒戲般交到我手中,這可關係著整個『蒼露』的命脈啊?」曾經自己的私心中,也想過,不做個單純的『閒』王爺,在請命出戰的時候,更是希望能擁有更多的本錢去應對那自己本沒有實力面對的莫紫汐,可是在經歷了昨夜的殘酷後,這突然交到手中的帥印,卻重到讓她根本不敢去觸碰。

    淡淡一笑,莫鳳翩的眼中有看穿的瞭然,「記得在我離開京城的時候,對你說過什麼麼?我說,你有野心,也有能力,所以,我將一切交到你手中,讓你展示能力,雖然我放蕩不羈,什麼都不行,惟獨這雙眼,不會看錯人,雖然,我不知道將來你會給『蒼露』帶來什麼,只是現在,我們需要你,便是將來是禍,我也認了,更何況……」

    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有人剛到『白原』就能想到凝水成冰,冰上燃油的計策,這樣的人,若是我不放心,還放心誰?」莫鳳翩顯然還在興奮著昨夜的勝利,更驕傲於水瀲灩的計策。

    人家都這麼說了,她還能怎麼樣?略一思索,水瀲灩頷首道:「我可以答應代掌帥印,只是這是為了穩定軍心,也是為了讓姐姐有時間安心養傷,只是若是軍中大事,少不得還要你做主。」

    兩人協議達成,水瀲灩手中的工作也完成,給莫鳳翩掖好被角,看著她安穩的睡去,這才輕手輕腳的走出大帳。

    只是才踏出軍帳,水瀲灩卻看見了兩個本以為早已遠去的人影,一青一白,一個剛毅,一個孤傲,獵獵風中,衣衫飄飄,一個有如雪中青松,一個有如冰山雪蓮,丰姿綽約,各有千秋,只是站在那,就能吸引無數人的眼球,這一刻,水瀲灩突然想起了遠在京城的殷彤焰和段楓遙,若說段楓遙是池畔一株綠柳,那殷彤焰又是什麼?她不知道,他太多面,多到自己無法對他下定義,而那個對自己一往情深的嵐,你此刻又在哪裡?嵐呵,你我之間,可還有機會再見面麼?如今的你,是否還一如當初的固執,我的心,你可又明白了幾分?嵐呵,我想你!

    思緒突然有些低落,更因為那心頭突然浮現的藍色身影而失神,自己一直以來強忍著的心,突然開始動搖,當初自己激烈的決定,是不是真的錯了?是不是該用另外的方法去慢慢融化他的心,改變他的想法會更好?水瀲灩不知道,一切已經成為現實,這個時候再去想當初如果選擇另一條路是不是有些找借口,只能心中暗自祈禱,那個霸道的溫柔男子,一切安好。

    收拾起心傷,她揚起鎮定的笑容,慢慢的走向兩人,「怎麼,精神都這麼好?一夜的勞累,你們還有空在這欣賞風景?還是說,沒有我在身邊,都睡不著了?」不知道為什麼,只要看見滕扉雪,她就會涎著臉說著不正經的話,或薄怒,或赫色,至少都在證明著,即使號稱是仙,他還有著人的反應,每當這個時候,水瀲灩的心總有著雀躍。

    「我要去驗驗城中的井水,讓開!」聽到她的聲音,俊秀的眉頭一皺,越過她的身旁向前行去。

    似乎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水瀲灩伸手一攔,「為什麼會這麼說?難道有什麼不好的事?」

    「城中傷患無數,控制不好,必有疫情,希望不會污染水源。」知道不說清楚,水瀲灩定然盤根問底,乾脆老老實實的將他心中的隱憂說出。

    的確,在這城中,所有官兵的飲食全部都靠城中的水源,若是被污染,『扶風』大軍只需等待,『白原』將不攻自破,一想到這,水瀲灩剛剛放鬆的心又一次緊揪,放棄受傷的軍士那是絕對不可能,那現在自己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滕扉雪的高超醫術。

    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你有沒有辦法?」

    「不知道,這裡藥材不夠,我不能保證,畢竟,我是醫,不是仙。」有些彆扭的將衣袖從她的掌中扯出,輕輕的移開一步。

    「我隨你去!」連他都說出了不敢肯定的話,意味著事態的嚴重,自己自然不能坐等,何況,他目不能視,路上要是出了意外,這麼多人還指望著他呢。

    「我自己去!」有些不耐煩她的糾纏,冰白的唇扯出冷淡的語調。

    「哈!」美目大睜,伸出手指頭戳戳他的胸膛,「你自己去?萬一不小心掉井裡了,本來好好的井水只怕就真的要傳播疫病了,我可不是為你擔心,是怕我十萬大軍沒水喝!」

    「你!」一字出口,想想又懶得與這女子一般見識,抬腿就往外行去,看著他飄逸的身影,水瀲灩匆匆丟下一句:「你替我守著姐姐,有什麼情況馬上通知我,我去去就來。」執意的眼神讓顏暮衣根本無法開口反駁。

    「放心,我只是在城中走走,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你也要適當放鬆自己緊繃的心是不是?」送上一個讓他安心的笑容,轉身追向前方俊逸的人影。

    「怎麼樣?」緊張的神情表露著水瀲灩內心的關切,卻又強制控制著自己不敢過多的打擾滕扉雪,望著他將從井中打上來的水放在鼻下聞著,水瀲灩一臉的迷茫,這水也聞得出味道麼?還沒來得及問出心中的疑問,卻看見他張嘴正欲將瓢中的水飲下。

    「啪~」一巴揮落他手中的水瓢,毫無防備的滕扉雪因為她的動作躲閃不及,身上多少也被濺上少許。

    「你瘋了啊?幹什麼?」對著她的方向,『謫仙』終於動怒,發間的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彷彿在他鬢角額際點綴上七彩琉璃珠,配上因為怒色而微紅的臉,這樣的他,相比以往那冷淡自持的清高,更有別樣的風情,令水瀲灩的心沒來由的停跳一拍。

    「你,你不是說,這水可能被污染麼?你,你怎麼敢喝?」有些突然被驚住,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卻依然有些乾澀,結巴的解釋著自己適才突兀的動作。

    「我是醫者,我不試誰試?不然你告訴我怎麼辦?」冰唇一撇,寒著臉,對著水瀲灩的方向。

    「我,我,可是……」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是自己怎麼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拿自己去做試驗,「可是你要死了,誰來救人?你就想不出別的辦法麼?我反正不允許你拿自己開玩笑,別忘記了,我是主帥,你什麼都要聽我的,不然……」

    「不然**我是麼?」嗤笑出聲,依然冷冷的,卻是融化了少許憤怒。

    「知道就好,所以,你千萬別死了,你要是死了,我就,我就……」生怕他再次做出衝動之舉,習慣性的口出威脅之詞,卻在看見他掛在唇邊的一絲冷笑後噎住了。

    「你就什麼?」似乎今天有點和她對上了,他雙臂交疊,竟然有些無賴似的等著她下面的話。

    「我……」呼吸已經有些急促,水瀲灩這才想起,似乎這是自己和他極少的幾次單獨在一起的機會,原來當周圍只有兩個人的時候,他倒是撕下了那高高在上的面具,露出了牙尖嘴利的一面,只等著自己在他面前丟人。

    「我就奸屍!」活生生的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非常有骨氣的一昂頭,卻在發現對面呆滯的表情後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說了什麼。

    此時水瀲灩已經感覺到自己臉紅的發燙,心中暗自慶幸滕扉雪看不到自己的窘樣,猶自嘴硬道:「你最好想其他辦法,反正我是不會答應你以身相試的。」

    再次恢復那一貫的清冷,滕扉雪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塞進她的掌中,「倒些在水中,看變色沒。」

    雖然疑惑,卻聽話的按他說的去做,半晌後,水瀲灩迷茫的抬頭,「什麼都沒有啊?還要等麼?」

    似乎長舒了一口氣,他輕搖搖頭:「這水沒事。」沿著井壁撐起身體,卻在起身間一頓,秀眉再次一皺,輕吸氣用力站起身體,卻是一股女兒香貼近,柔荑扶上他的臂彎,歎氣聲在耳邊響起:「何苦如此逞強?」

    水瀲灩實在拿這頭強驢沒有辦法,方纔的痛楚分明是觸碰到了腰後的撞傷,卻偏偏是強自忍著,明明有辦法測試出水沒有受污染,卻寧願以身相試,只為了不想求人替自己看水會否變色,這性子,究竟為何如此?

    強硬的將他按在一旁的青石上坐定,「給我藥,我替你上藥。」似乎想到了什麼,怪異的加上一句,「邊上沒人!」

    冰白的唇緊抿著,一言不發,看不出任何表情,水瀲灩所有的耐性都在等待中被他磨的乾乾淨淨,兇惡的一扯他前襟,「快點,不然我強……」話音未落,一個碧綠色的玉盒落進掌中。

    小心翼翼的掀高他的衣衫下擺,屬於滕扉雪那特有的檀香混和著絲絲藥香迎面撲來,水瀲灩定睛看去,白如凝脂的肌膚上一大塊黑紫色的淤血印入眼簾,讓她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指尖輕輕的探出,柔柔的觸碰著那細膩的肌膚,生怕一個用力讓他更疼,只是,當玉指在和肌膚相碰的一瞬間,還是感覺到了他身體一僵。

    「疼麼?忍忍,我會小心些。」看著那黑紫色的傷,她的語氣也不由的放柔,不管怎麼說,這多少是自己造成的。

    專心致志的從玉盒中挖出藥膏,清冽的香味沁人心脾,仔細的塗抹在傷口處,看不到他的表情,卻看見了他緊揪在衣擺處泛白的指節,只能愈發小心著手上的動作,只是那肌膚的觸感,讓她總是想多撫摩幾下,不過這小小的想法,還是被內心強大的理智控制住了。

    當手上的工作終於完成,水瀲灩有些依依不捨的收回頭,輕輕吹了吹他的傷處後替他將衣衫拉好,把玉盒放回到他的手中,卻發現他半晌未曾動彈,她開始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關切的湊上腦袋,伸到他的面前,「喂,怎麼了?我是不是弄疼你了?要是太痛的話,我們先回去吧,你好好休息會。」

    撇過臉不願意面對她,雪白的身影站起身子,逕直向前行去,「你真多事!」

    「喂,喂,喂,等等,等等!」紅色的人影沒有絲毫形象的在他身後窮追不捨,沒想到一個瞎子走起來,居然有這麼快的速度,快步扯上他的袖子,水瀲灩胸膛上下起伏著,平復著有些亂的氣息。

    「你還有什麼事,一個堂堂元帥,不關心你的十萬大軍,追著我幹什麼!」有些憤然的對著她,口氣中已經明顯的不善了,臉上一片緋紅。

    「我追你,是想告訴你。」看著他紅潤的臉,水瀲灩的唇邊勾起一抹嬌笑:「你走反方向了。」

    雪白修長的身體又一次一僵,臉上的顏色更是快要紅的滴出血來,恨恨的轉身,卻被她嬌小的身體掛上了臂彎,「一夜未眠,我有些腿軟,你拖著我走吧。」雖然有些不情願,這一次他卻沒有扯開她的手。

    城中主要的四口水井,他們已經依次走了三個地方,三次投藥,都是正常,也讓水瀲灩慢慢鬆下一口氣,只要證實這最後一口井的安全,她就可以放下心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輕鬆的將手中的藥撒進從井中打上的水瓢中,水瀲灩輕鬆的表情開始凝結在臉上,逐漸僵硬,乾澀的嗓子扯出難聽的聲音:「扉,扉雪,水變紅了!」

    秀美的臉也是一楞,終究丟下一句話,「命人即刻封井,去城外河中看看,是不是最近這段時間的征戰,他們都是將屍體丟在河邊的。」

    回到大帳的水瀲灩,即使一夜無眠,此刻的心情卻讓她根本無法安心休憩,手指輕扣著桌面,等待著消息。

    「報!」匆匆從外面進來的士兵帶來了她要的消息。

    「城外那條河的上游是『扶風』軍隊的駐紮地,早在前幾次的交鋒後,他們就將死亡士兵的屍體埋在了河邊,而他們卻是使用上游的水,據常住城中的守衛城,這『白原』城地下的水道,與城外之河之間是有暗道相通的。」

    簡單的匯報解釋了為什麼最靠近河邊的井水已經遭受到了污染,而其他三處現在還暫時可用,只是如此說來,這其他三處的井水,又能堅持潔淨幾日?可恨的『扶風』之人,早在數次交鋒中就已經打下了這個主意,純心是要將她『蒼露』十萬大軍全部殲滅,難怪前段時間一直不急著進攻,其中原來還有這個想法,水瀲灩銀牙暗咬,將風行雲全家上下問候了個遍。

    「扉雪,你快想辦法,我該怎麼辦?」十萬大軍,若是沒有水源,這場仗還打什麼?焦急的望向那在沉思中的人。

    「沒有辦法,原本我只是擔憂,卻沒有想到對方早就下了狠手,現在只是剛剛被污染,再過兩日,只怕情況會更嚴重,你若要我建議,我唯一的辦法就是……」冷淡的語調一頓,緩緩吐出兩個字

    「棄城!」

    這兩個字有如城牆上砸下的石頭,頓時讓水瀲灩眼冒金星,棄城?『蒼露』數萬大軍浴血拚搏,死傷無數,不就是為了保住這座城麼?難道自己剛剛接手帥印一天,就要做出如此讓大家無法接受的命令嗎?

    死守,大家很可能因為最後大面積爆發的疫情而亡,將『白原』拱手奉上,不守,『扶風』佔據『白原』,此去百里平原,再沒有可以和『白原』相比的據點,十萬『蒼露』將士該何去何從?水瀲灩的思緒陷入到了混亂中。

    直到一件大氅披上了她的肩,水瀲灩才從沉思中醒來,望著外面已經深沉的夜,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在這裡坐了一天,抬眼看了看顏暮衣,強擠出一絲笑容,「她怎麼樣了?」

    「身體很虛弱,有些發熱。」莫鳳翩的狀況讓水瀲灩只能低聲無語,這個時候,連一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十萬大軍的命運,就將要因為她一句話而改變。

    「你吃些東西吧,這個天,太冷,說不定幾日後就有大雪將至,不能傷了一個,再病了一個。」將她的小手攏進掌中溫暖著,放至嘴邊輕呵著。

    「要下大雪了?」柳眉一抬,驚訝的望著顏暮衣。

    「嗯。」他點著頭,「適才聽外面職守的城衛說,河水現在就已經有結冰的跡象,似乎比以往的冬季來的早了些,夜晚已經刮起了北風,他們說不幾日,只怕就要飄大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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