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莫鳳翩就這麼扯著一路飄進了『藍顏閣』中,沒有精力去注意身邊一陣陣嬌嗲的聲音,腦海中卻響起了當初和水若藍也就是藍若的那番對話,若是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地方,就是當初他成名之地,如今,這個端王爺帶自己上這來,究竟是什麼意思?
從來沒有進過煙花之地的水瀲灩,初始確實被這個名字嚇到了,在無法推辭端王爺的好意之下,只有硬起頭皮一同進來,假裝鎮定的假笑下,是一陣亂跳的心,既來之,則安之,見招拆招吧。
不過一切卻不像她想像中那麼恐怖,雖然人聲喧鬧,對他們卻是有禮而客氣,沒有想像只直撲而上,糾纏撒嬌的人,讓水瀲灩一時竟有些愣住,隨著莫鳳翩的腳步慢慢往樓上踏去,眼神卻是好奇的仔細觀察著這裡的客人。
右邊大廳裡一個粗豪的女子攬著青嫩少年,大手已經隱藏在少年衣衫下,可疑的遊走著,少年水嫩的唇已經被蹂躪的微微腫起,眼中已經有了絲絲抗拒之意,卻不敢出聲,只能從喉嚨深處擠出幾聲細細的呻吟,低鳴中似乎更勾起了女子的獸慾,衣衫下的手已經漸漸移至小腹……
水瀲灩移開眼,卻是一名男子,穿著貴氣,不過言行舉止,估計只是個爆發富戶之流,正被姑娘一杯杯的灌著酒,不時來個香唇哺酒,倒是香艷非常,手指從姑娘的香肩慢慢移到纖腰,還不時的上下揉動著,**香臀,他倒一點沒留下,不停的摸來摸去。
大廳裡這樣的男男女女倒是不少,從主從關係上能很容易判斷出誰是客人,誰是這裡的人,水瀲灩倒不禁有些奇怪,他們不會搞混嗎?萬一客人看錯了,調戲客人,豈不要打起來了?
正疑惑間,端王爺的聲音在耳畔輕輕響起:「你看他們的手腕。」
仔細定睛瞧去,卻發現,在桌子上凡感覺屬於這『藍顏閣』的人,在左手的手腕上,都有一條細細的藍色絲絛,不知道是什麼質地的,在明亮的燭光下反射著七彩的光芒,舉手投足間,倒是很搶眼,自己開始只以為那是普通的裝飾物,卻是這裡用來讓客人分辨是否閣中人的標記,若不是端王爺提醒,自己想破了頭也不會想到這上面去。
收起自己的孤陋寡聞,水瀲灩乾脆老實的跟隨著引導,到了樓上似乎是特地安排好的房間內。
一屁股坐在嶄新的長毛地毯上,水瀲灩幾乎舒服的叫出聲來,身後立即有人送上柔軟的靠墊,漂亮的小倌手指柔軟的在她身上各個地方捏了起來,放鬆著她緊張的肌肉,適度的力量緩解了她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勞累的身體。
一揮手,一張長桌放在她身邊,而端王爺就這麼順勢倒在桌子的另一邊,懶懶的讓人給她揉捏著,一伸手,銀壺流瀉,芳香撲鼻中,一杯酒已經放在她的面前,「妹子,你我一見投緣,姐姐我先乾為敬。」不顧水瀲灩大張著嘴,一個字都沒出口,已經豪氣干雲的一杯酒下肚。
抽著嘴角,看著面前的酒杯,再看看一臉笑容燦爛的莫鳳翩,水瀲灩咽嚥口水,自己可沒碰過酒啊,這……算了,一閉眼,一仰脖子,香甜的酒已經倒入腹中。
「妹妹,這酒味道可好?這可是我們『藍顏閣』的寶貝啊,每隔上幾天,我就饞的不行,一定要上這來解解饞。」笑聲中,酒杯再次被斟滿。
「哈,感情王爺每次上這來,說的好聽是捨不下這裡的知己,今天算是聽到了大實話,放不下的原來是這『銀瀉流香』啊。」聲音中,一襲白衣飄進眼底,儒雅中自有幾分飄逸,聲音也是緩緩而來,一如他的身影。
直到在端王爺的身邊,腳步才慢慢的停了下來,倚著莫鳳翩坐下,卻沒有任何撒嬌的依偎,就這麼靜靜的坐著,而自打他進門,莫鳳翩臉上的笑容則是更大了,身子沒有動,卻是一直欣賞著他如風扶柳的姿態,直到他坐下,才慢慢的牽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中,而那男子,只是淡笑。
同樣的一身白衣,很容易讓水瀲灩想到滕扉雪,不過扉雪的白是冰冷而傲氣,不容於世俗的絕美,一如他的名字,雪,而面前這男子的白,是溫柔中的撫慰,靜靜的飄揚,一如風中的絮。
「王爺好福氣,有如此藍色知己,水瀲灩好生羨慕。」確實沒有想到,這閣中除卻空有表象的人外,還有此等絕色佳人,這種氣質,絕非外面的庸脂俗粉所能相比,而就這麼一個隨意的動作,卻已然能看出王爺與這男子之間的不尋常。
「白凝崢謝王爺誇獎。」微笑的頷首一禮,卻是說不盡的風情萬種。
「妹妹,為了我們皇上的萬世千秋,我敬你!」又一次沒來得及開口,只得乖乖的喝下杯中的酒。
「妹妹,為了我們『蒼露』百姓安定,我敬你!」再一次無法拒絕的理由,香甜的汁液又一次倒進口中。
「妹妹,為了你我同為王爺之位,情誼永在,我敬你!」不需要拒絕了,反正她也習慣性的沒拒絕而是直接將酒倒進了口中。
「妹妹,為了……」還沒出口的話被一隻玉手輕掩上,眼中閃爍著不贊同,「鳳翩,莫要嚇著了『閒王爺』,這菜還沒上,你倒是生生喝了一壺酒。」
乖乖的放下手中的酒杯,笑的有些訕訕然,「這不是你平日裡不准我喝麼……今天開心嘛。」
水瀲灩輕巧的將手背在身後,看著莫鳳翩吃憋的表情,感慨這白凝崢的魅力之大,「姐姐也有怕的人啊,只是別在妹妹面前打情罵俏啊,這讓我這孤家寡人看著心裡多難受。」
一句話讓莫鳳翩臉上笑出了花,「妹妹少笑我們,妹妹為了愛郎深夜挾持皇上之事,讓姐姐肅然起敬,能讓妹妹花如此心思的男子,定然非普通之人,更何況,聽說給我皇姐治病的那個醫仙,更是有若謫仙下凡,據說宮中絕色,也從來未有一人能與這醫仙相比,姐姐不過佔個人中花魁,妹妹還出言笑話。」笑談間,轉頭看向白凝崢:「你什麼時候嫁我啊,也不用讓我一直這麼兩三日不見便想的慌。」半真半假的話,只換來一個溫柔的淺笑。
輕拍著雪白的手背,莫鳳翩半真半假笑道:「怎麼著,也不能怠慢了貴客,你幫我看看還有沒有出色的男子,來陪陪我們閒王爺。」
雪白的身影翩然起身,又一個完美的姿勢輕輕出了門。
目送著白凝崢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回頭對上水瀲灩不解的眼,她笑的坦然:「別問我為什麼不給他贖身,是他不肯,誰叫我喜歡他呢,不忍心違背他的意思,改天,我真的要好好和我那個皇姐學習學習。」搖頭間,將自己的無奈表現無疑。
水瀲灩的心開始上下的打鼓,這王爺,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秘密?皇上和水若藍之間的秘密她都一清二楚,那自己這個身份,根本沒有值得她結交的地方,而這些秘密若是皇上透露給她的,那對她的信賴可想而知,這個王爺,絕對沒有那些官員們口中來的那麼簡單。
「你是閒王爺,我是浪蕩王爺,我們只需按他們的想法,每天過自己的悠哉日子就是了,不然豈不是對不起那些人了。」舉杯間,兩人含笑對飲。
「鳳翩,閣中自藍若離去後,再無出色之人,如今便只剩下綠遙一人當得清倌之名,只是他那脾氣,你也知道,若是水姑娘不介意,我便去喚來。」出聲的是那去而復返的的白凝崢。
水瀲灩不禁啞然失笑,常聽人說這青樓中人,確有才華之子,定然自視甚高,往往比之官宦子弟更形傲氣,尋常之人,定然不放在眼中,今日沒想到竟然被自己碰上一個,抬頭看向雪白的人影,「那你們這位綠遙,又有什麼規矩?是要考琴棋書畫,還是詩詞歌賦?」想想自己,似乎沒有一樣精通的,估計,這傳說中的人物,是見不上了。
溫柔的一笑,雪白的人影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輕捂著唇,好聽的聲音帶著笑意:「那倒不是,我們這綠遙,既不愛琴棋書畫,也不要詩詞歌賦,只要你銀子多,就行!」
感覺腦門上青筋一跳:「這也算一大特色?」水瀲灩目瞪口呆。
「呵呵,去喊來,這性子,直接,我喜歡,多少銀子,我出了。」出聲的正是一旁的端王爺莫鳳翩,「本是煙花之地,卻日日標榜著什麼賣藝不賣身,虛偽,做作,倒不如這個綠遙,笑貧不笑娼來的真實。」
「謝王爺誇獎,綠遙難得碰上知音,免費陪酒一杯。」清朗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沒有煙花男子獨特的甜膩,讓水瀲灩不禁抬頭看向那俏立門邊的綠色身影。
「今日聽聞傳說中高貴的兩位王爺駕臨,綠遙不甚心嚮往之,有緣一見,實乃綠遙福份,不過,綠遙規矩不能壞,陪酒十兩銀子一杯,唱曲百兩一支,若是獻舞,五百兩一支,這夜嘛,王爺是知曉『藍顏閣』規矩的,想必不至令綠遙為難。」雖是笑意盈盈,卻是一口氣將他的價碼全報了出來,擺明著你不接受,我就走人的態度。
莫鳳翩似乎也被這個人逗樂了,伸手一指身邊的水瀲灩,「今天說話的可是閒王爺,人家若是看得上你,多少銀子我都付給你,若是看不上,我也沒辦法。」直接將麻煩甩給了水瀲灩。
綠色的人影輕然轉身,「閒王爺,啊,是你……」壓抑不住的驚訝脫口而出。
「鐺琅~」水瀲灩手中的杯子配合的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