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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太子辛秘 文 / 逍遙紅塵

    夜色下的皇宮的一角,依然有扇窗子中透露著黃色的光暈,在黑暗中傳去遠遠。

    四月的初春夜晚,依然有著絲絲寒意,輕薄的衣衫擋不住夜晚的霧水,已經有了些濕意,而窗下的人,卻沒有絲毫批衣擋寒的動作,一隻手撐著額頭,一隻手卻始終握在胸前,將那本有絲絲涼意的玉亦染上了溫潤的體溫。

    一直沒有猜透過那個俊逸身影中隱藏的心究竟在想著什麼,初見的狂放,再見的無禮,相救時的霸道,輕哄中的溫柔,其實早已經在滲透著自己的心,自己還未曾明白,他卻已經看出了,他是怕自己因為過於對他的關心會讓皇帝起疑心吧,更不希望自己因為這次的事有虧欠感,所以才狠心的嗎?如果自己在一氣之下決定遠離這個是非之地,那是不是永遠都無法知道他為自己做的事了?

    輕輕的起身,看著星空皓月,水瀲灩的嘴角竟然揚起了一個期待的笑容,殷彤焰,我答應了你離開,一定會離開,不過,我的離開是去追隨你的腳步,不管其他,只為了對你的虧欠,她的心已經在期待著離開的日子,也許,就在祭天禮之後吧,而現在,自己應該好好的盤算下了。

    抬眼遠望,無數的念頭在心裡計較著,早已將來襲的睡意驅趕的無影無蹤,她又一次獨自走到荷花池畔,只有在這裡,她才能靜下自己的心,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力量,俯下身子,又一次想將手伸進池水中,卻似乎感受到了兩道關注的目光。

    又一次,荷花池畔,楊柳數下,一個挺立的身影讓她一驚,卻瞬間喜出望外。

    「暮衣!」許是終於看見了熟悉的人,許是那一直帶給她的強大依賴感,讓她第一次輕聲低喚出他的名字,一個飛揚,悄然落進他的懷抱。

    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有些驚嚇到了,丑奴有些手腳無措的接下她的身子,卻趕緊讓她站落在地,一個退步,小心的拉開一步的距離,眼睛卻不敢看向對面的人,一個低垂望著自己的腳尖。

    「是他讓你來的嗎?」小心翼翼的出口詢問著,這是禁衛森嚴的皇宮大院,他這麼摸進自己的住處,若是在路上不小心被人發現,立即會被當刺客處理,想到這背上已是一片冷汗。

    點點頭,明亮的眸子終於恢復了冷靜,卻在看見她單薄的衣衫後,又展露出不贊同的神色,突然轉身,向屋內走去。

    一路小跑著跟在他的身後,以為他怕被巡夜的侍衛發現,卻在踏進屋子後感受到的一絲暖意後忽然明白,他是在擔心自己的身體,心頭不禁為這個默默無聞的關懷一甜。

    「他讓你來通知我離開的是吧?」丑奴的忽然到來,除了這個,自己再也想不出任何可能性了,若說保護,這突然摸進宮的人,只怕還沒有保護到自己,就先被別人拿下了,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殷彤焰在擔心自己的安危,希望丑奴能帶自己離開這明爭暗鬥的宮闈。

    又是一個點頭,簡潔而明瞭。

    低頭思考半晌,水瀲灩揚頭看著那雙平靜的眼,「我若是走了,你呢?」

    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走到桌前提筆而書,丑奴的眼就這麼定定的看著她的臉,那明亮就這麼一直射進她的眼底,射進她的心裡,而她,在與他的對視的半晌後,終於露出一個瞭然的微笑,他,選擇了陪同她一起走。

    「既然要走,我希望能做出周全的安排,不然,只怕我們還沒有離開京城的範圍,就被皇上的人追上了,所以,我要在所有人最放鬆的時候走,在祭天後的當天晚上,你來帶我出去,能行嗎?」有些擔心他的武功能否平安的帶著自己這麼大一個累贅,若是不行,自己再想其他的方法。

    看見他又一次肯定的頷首動作,略微沉吟後,她輕扯著他的衣袖,「記住,祭天結束當晚來找我,皇宮禁位森嚴,我擔心你老來見我,會被人看見,所以你這兩日還是準備好些我們出去之物,不要再偷偷來找我了,我們一定能平安離開這裡。」學著他習慣性的點頭動作,她在給他安慰,也是在給自己安慰。

    目送著他青色的身影與茫茫夜色溶為一體,她知道,自己的離去就在不遠的幾日後,而這幾日,也是自己謹言慎行的幾日。

    「娘娘,這幾日心情可好些了?」拗不過德妃娘娘的力邀,她又一次出現在德妃的屋子裡,而談論的對象,依然離不開那個被捧在父母手心中的小皇子,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他所受到的呵護,她很自然的想到那個從小失去母親,而父親卻對自己暗下毒手的太子殷彤焰,不知道當這個可愛的孩子長大後,是不是也會在與父親的周旋和提防中掙扎求生呢?

    「多虧了聖女的開導,皇上一如既往的恩寵終於讓妾放下了一顆心,這一次,皇上也許是真的放下了以往的沉迷,每日都過來探望皇兒,這都是聖女的功勞,是聖女來到我晨陽之後,才讓皇上終於清醒。」秀麗的面龐上終於有了久違的笑容。

    不想去揭穿這後面的真相,她不過是個渴望愛的小女人,寧願她只看見事件的表面,也不希望她知道自己的孩子,也不過是皇上的工具而已,越是懂的少的傻女人越是快樂,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就讓她在這樣的快樂中繼續吧,不過即使自己說了,她又能有幾分相信呢?

    敲門聲響起,一個宮女端著一碗湯藥恭敬的走了進來,看見湯藥,德妃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招呼著水瀲灩,「這是皇上特地交代給聖女燉的補品。」

    看著水瀲灩疑惑的表情,她巧笑著,帶著點解釋的意味:「不是那些什麼丹藥,是御醫開出的補藥,除了皇上,只有他最喜歡的人才有這樣的賞賜,太子都很少能得到這樣的恩賜呢,而這些藥品,都是他國進貢或者是地方朝賀的稀罕之物,皇上說聖女最近勞累,一定要補補身子,快趁熱喝了吧,皇上特地叮囑妾身,一定要讓聖女喝下,為此,妾身不敢有違,已經讓下人熬了幾個時辰了。」說到這,臉上還露出了一絲赫色。

    不忍心婉拒德妃的好意,她伸手端起盤子上的藥碗,湊進鼻端,一陣陣清香撲鼻而來,確實是上好的補品。

    輕輕的一呼氣,櫻唇微啟,正待輕啜一口。

    左手腕上碧綠的玉鐲突然流光一閃而過,這一絲光彩,被水瀲灩輕易的收進眼中,而德妃,卻被藥碗和水瀲灩右手寬大的衣袖遮擋住了視線。

    一怔神間,她以為自己眼花了,再望去,卻依舊是那漂亮的沒有絲毫瑕疵的鐲子,再次低頭,湊向藥碗。

    一種酥麻的感覺從手腕突然冒出,蜿蜒而上,直達指尖,讓她頓時有些難以捧住藥碗,正想將全部力量交與右手時,酥麻的左手腕突然一陣刺痛,如針刺般的感覺侵入指尖,這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水瀲灩下意識的用右手去捂著左手,卻忘記了手中正捧著的藥碗,一個失神,那辛苦幾個時辰,裝滿各種靈藥的藥碗就這麼翻倒在桌上。

    「啊!」低喚中,水瀲灩慌手慌腳的想去扶起藥碗,可惜那本就不多的點點藥汁,早在藥碗傾覆的那一刻灑的乾乾淨淨,她只顧著去拿起藥碗,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剛剛那刺入指尖的疼痛,卻已經消失怠盡。

    「娘娘,對不住,瀲灩,瀲灩……」訥訥的,不知道該找什麼樣的借口,畢竟這是人家辛苦幾個時辰熬出來的,而且從德妃的言語中能聽出來,這其中的靈藥,只怕就算是這晨陽皇家,亦是彌足珍貴。

    「沒關係,都是我的錯,催促著聖女趕緊趁熱喝,卻忘記了熱碗燙手,聖女沒有傷著吧?」德妃只當是水瀲灩被碗燙著了手,反而更是滿臉的關心。

    搖搖頭,本想回答不是碗的問題,卻是突然心中一抽,似乎有什麼想法從腦海中竄過,水瀲灩一個為難的表情,「娘娘,這可是皇上的恩賜,就這麼被瀲灩給打翻了,若是落在有心人的眼中,怕不又是一個欺君之罪呢。」臉上已經有了幾分驚慌。

    「沒關係的,不過一碗藥而已,妾身也不愛這些許東西,總覺得自己年紀輕輕,根本沒這必要,只是皇上的吩咐,不得不遵從而已,不過翻了一碗藥而已,我不說便是了,當你喝了好了。」掩著口,德妃一個調皮的笑容。

    乖巧的點點頭,水瀲灩的心裡卻是一陣歡喜,她能感覺出,這德妃對自己,是真心的結交,加上兒子的未來還在自己的手中捏著呢,她不會做出任何對自己不利的事,那剛才突然發生的情況,又是怎麼回事呢?

    掏出絹帕,小心的拭去桌子上殘留的藥漬,反手攏入袖中,兩人又陷入了新的談笑風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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