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眼中有著一閃而過的詫異和驚訝,卻在一瞬間將其隱藏進眸子深處,聲音卻已是更加深沉:「你到底從何而來,目的又是什麼?」伸手扯過一旁的衣物,優雅的慢慢穿著,眼睛卻死死盯著她的水眸,彷彿想要看進她的心底深處。
「我不知道!」水瀲灩盈然不懼的抬頭與之對視,伸手指指頭頂上方,「也許是從上面掉下來的時候碰到哪了,也許是我被驚嚇到了,現在腦子裡一片空白,信不信由你!」在他修長的手指間慢慢成型的是一席華貴的金色長袍,寬大的衣擺遮蓋了他有力的身體曲線,卻帶出一波高貴的氣質,那玉質的腰帶更給他增添一抹富貴氣息,她靜靜的看著他更衣,沒有遺漏他在這樣情況下的冷靜動作,沒有遺漏那一件件精工秀美的飾物,更沒有遺漏那金絲織就的龍型,就算沒有完全猜準,她對他的身份亦已心中有了數,這男子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起的,這是心裡暗自給的警示,如今的她只想早些擺脫他的糾纏,抬腿再次越過面前的男子,決定無視於他的好奇心,先尋找出去的路再說。
兩人擦身而過的一瞬間,男子美麗的鳳眼瞇成了一條線,遮住了所有心事,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一擊,毫不留情的欺上了她漂亮的玉頸,沒有絲毫防備的她眼前一黑,身體軟軟的倒下,落入他早已準備好的雙臂間。
看著早已失去知覺的艷麗容顏,他的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打橫抱起懷裡的軟玉溫香抬腿欲往外行去,卻在一頓間停了下來,看著那絲絲縷縷的破爛艷紅,一皺眉,彎腰扯過地上的一襲青衣,蓋在她的身上,這才滿意的向外走去。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在谷外守衛的士兵一見到男子的出現,立即恭敬的出聲,男子沒有停下腳步,直直的行向前方一輛華美的馬車,只留兩人在原地面面相覷,分明與太子進去的是最近頗受寵愛的小爺,這什麼時候變成了位女子,即使太子爺刻意遮擋住了她的臉,卻怎麼也遮掩不了那嬌好的曲線和那柔媚的青絲,這傳說中只愛男子的太子,什麼時候對女人上了心?而這女子又是什麼時候出現的,自己在這唯一的入口瞪大眼睛守著,連地上的螞蟻有幾隻都數清楚了,這麼大的人什麼時候飄進去的?
明黃色的身影已經漸行漸遠,那兩人依然在大眼瞪小眼,在對方的眼中找著各種猜測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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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瀲灩,你要記住,你此行的目的是尋找『蟠螭珠』……而且你該知道我們最忌諱什麼……希望你此行不要違背……」威嚴的女音再次闖進她的腦海,而她亦能感受到自己內心的臣服和恐懼,只是忽大忽小的聲音,讓她在模糊中想要抓住某些內容,卻又什麼都抓不住,只有依稀的幾句在腦中不停閃現。
猛然由被子中坐起,水瀲灩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換上的舒適衣衫早已經被自己的汗水浸透,抬眼四周望去,不大的房間內明滅閃爍著兩盞燭火,輕紗攏著自己身下的雕花木床,裊裊的青煙正一陣陣從桌上的獸型香爐中飄出,瀰漫著整個房間,雖沒有太多裝飾,卻能看出主人家的地位,她的眼睛從燭台上掃過,嘴角一抽,嗤笑出聲,金的,眼光從床帳上掠過,那帳鉤,玉的,身下的大床,整塊紫檀木的,種種的一切,還不能證明什麼嗎?
輕掀被角,翻身下床,輕移蓮步到桌前,一杯冷茶入腹,似乎補充了不少適才流失的汗水,看著窗外夜空閃爍的星光,水瀲灩慢慢的倚著窗邊坐下,享受著柔柔的夜風帶來的陣陣清涼,聽著窗下蟋蟀自由的鳴唱,剛才驚恐的心在慢慢的平復。
『蟠螭珠』,這是什麼東西,細細的咀嚼著腦海中殘留的印象,那個女人又是誰,為什麼讓自己從內心中覺得對她有種崇敬還有害怕,自己又是什麼人?為什麼會不記得,自己又是怎麼從山崖上掉落下來的?
輕枕著手臂,任髮絲低垂於臉側,就這麼披散在地上,任清風吹拂著一如髮絲凌亂的心,對於為什麼會來這裡,既然自己在與那個男人擦身而過後失去了知覺,那麼這裡是誰的地盤又何需猜測,而目的為何,又何需此刻去追究,既然來了,總會知道的,待天明後,一切不就能揭開了麼?
無意識的扯出一絲笑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什麼時候居然變的這麼搶手了,而自己以前究竟是幹什麼的,在那麼香艷的一幕前,居然還能冷靜的欣賞他的身材,而那個人,皇族中人吶,想起兩人相遇的場景,她搖頭淺笑,短短幾句交談,他就變換了幾許面目,非常人能掌握住的心思,心機之重,這樣的人讓自己敬而遠之。
思緒的閃爍間,心神卻是一動,似乎在夜幕中,總有那麼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
抬首望向遠處,一叢叢花木的陰影映進眼簾,在清冷的月光餘輝下,一切都那麼沒有遮擋,池畔柳樹下,柳枝迎風招展,搖曳著柔嫩,而就在那樹下,一個高大的身影就那麼定定的站著,面對的方向,正是自己的窗口。
既然自己能如此輕鬆的看見他,那麼他也沒有理由看不到自己,自己感受到的那關注目光是來自他吧?
送出一個友善的笑容,完全忘記了這遙遠的距離他根本看不到,一如自己連他的臉都看不清楚不是嗎?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型,婷婷起身,輕輕一招手,示意這對方過來,這夜深人靜的,若是出聲招呼,只怕一開口,招呼來的便不止一個兩個人了。
對方依舊沒有動作,定定的幾眼後,轉身幾個起落間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搖搖頭苦笑中坐下,雖然自己是很想知道一切的原由,但還不至於讓人這麼害怕吧,古怪的地方,古怪的人。
漫漫長夜就在水瀲灩的混亂思緒中漸漸過去,直到房門上的輕扣聲驚醒了在窗前不知不覺睡著的她。
「小姐,您可終於醒了,昨夜可睡的還好?奴婢這就去回太子爺去。」推門而入的年輕女子在見到起身後的她先是一楞,隨即放下手中的面盆,一臉笑容說道。
微微一個禮貌的頷首,詢問的眼神看向面前活潑的女子。
「小姐喚奴婢苑兒吧,奴婢不過是個下人,小姐有什麼事就吩咐,小姐是太子爺的貴客,這上上下下還不都由著您使喚。」唧唧喳喳的小鳥兒一口氣把話倒了出來。
低垂下眼瞼,掩住了心中的瞭然,他竟然是太子爺,這高高在上的人,竟然對自己背後下手,若真如他所言,自己是刺客,那此刻如此的待遇又是為何?
那苑兒該是個訓練有素的丫鬟,伺候著水瀲灩盥洗後,忙不迭的又執起梳子,「小姐,您可真美,昨日苑兒乍見到您,還以為是天仙下凡呢?難怪連從不正眼看女子的太子爺都對您……」似乎注意到了自己說錯了話,她突然停住了,看來這訓練有素,還稍微的差上了少許。
輕抿著嘴一笑,水瀲灩看著鏡中的自己,這容顏昨日自己已經欣賞過了,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黛,秋水雙眸下挺翹的小瓊鼻,雪白的肌膚上沒有一絲瑕疵,那額頭上淺淺的粉色蓮花更是奪人呼吸,淺笑間風情萬種,這是她給自己的評價,總覺得自己的笑容不似單純可愛的那種,再低頭看看身材,修長中帶著豐腴,衣衫下有著遮蓋不住的呼之欲出,美目盼兮間,另有一種妖冶的氣質。
給苑兒一個安慰的眼神,「太子爺在哪?」這單純的姑娘該是什麼都不清楚的,那麼只有問那個將自己帶來此處的人,心中的一切疑團自然就能得到解決。
「爺進宮了,姑娘您別急,待爺回來,知道姑娘醒了,定會來的!」第一次知道素愛男子的太子抱著個姑娘進房,此刻太子府上上下下早已經傳成了一片,自己被有幸派來伺候這姑娘,說不定這就是以後的太子妃啊,自己也能平步青雲了。
伸手阻止了小苑想將自己的頭梳成高貴厚重的髮髻的想法,似乎自己一向都喜愛自由披散的感覺,最後只讓她將髮絲攏在身後,用絲帶挽住,長長的帶尾與青絲一同飛揚,倒憑添幾抹飄逸之氣。
「小姐,您喜歡什麼色的衣服,讓奴婢給你去取!」
水瀲灩紅潤的唇角揚起一絲妖媚的笑容:「紅色,越紅越好,如嫁衣般的紅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