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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情,一旦有了開始,那麼就會有結束的時候.
凌亂的斗室中,於混亂裡流露出一種風暴過後的安定與祥和.
碧薇疲極而略顯蒼白的面頰上,兀自殘留了一滴晶瑩的淚珠.但是她此時哪怕恬睡中的神情,也是寬慰與甜蜜的,就猶如雨後桃花,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清新美麗.
芬妮臉畔依然是紅潮密佈,她的頭枕在自己一條雪白的玉臂上,也是臥在沙發上沉沉睡去.蓋著她的毛毯的一角微微搭了下來,露出一條縫隙.從石平這個角度看去,依然是春光無限.
石平收斂心神,吻了吻碧薇的臉,深吸了一口室內滿是少女體香的空氣.打開門,只覺得外間的冷風迎面吹了過來,整個人頓覺神清氣爽,精神煥發,在方纔的歡好中,石平對於自己當時的狂亂很是有些訝異,**就彷彿是一根導火索一般,點燃了他身體中的某種潛伏很深的東西,並藉機以**的方式發揮了出來.奇特的是,雖然經歷了先前那樣激烈的運動,但是石平發現自己無論是體力還是精力方面,均達到了近日來的最高點.那種痛失愛侶的沉鬱心情也被逐漸淡化.雖然還銘刻於心,但是已沒有了以前那種如同骨哽在喉,不吐不快的感受.
他喚人拿來一張馬塞城的地圖,在外間的長桌上鋪來,一面看著一面踱著步.他猛然一掌按在了地圖上.
「馬上請卡爾來,就說我有急事與他商議.」
旁邊侍立的勤務兵立刻領命而出,在經過這個一手掌握了馬塞軍事大權的年輕男子的時候,他無意間看到,石平按在桌面的手掌正好覆蓋住了整個馬塞城.
是夜,馬塞城中血流成河,大量瓦蒙方面與亞特蘭蒂斯人派出的間諜內應不約而同的一起發動攻勢!
他們的目的很簡單.
破壞.
務必要給剛剛接管馬塞的石平製造盡量多的麻煩.
但是這些人沒有預料到的是,石平首先自查理.菲紀口中得到了一大半亞特蘭蒂斯人方面的行動計劃,接著又有數名瓦蒙策動的馬塞本地人氏不忍目睹家園被毀滅向軍方投誠.
因此,這些心中憧憬著陞官發財的亂軍不期而遇的是由卡爾統領著的強悍正規軍!
其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這場清洗一直持續到了第三天的下午.
事後,胡宇達卻是在暗中這樣對胡真評價這次大清洗的:
「這完全是一次有組織,有紀律,經過了嚴密規劃下的大劫掠!」
石平也通過這場清洗,在真正的意義上接管了馬塞城.
在這場清洗中也獲得了巨大利益的,卻是昔日在馬塞高門中居於最低階層的迪羅家.其次子迪羅.明在醫院中接受治療三小時後接其父密令,咬牙帶傷上陣,跟隨在軍隊之後,將自身家族的勢力範圍一舉擴大到了先前的三倍大小,一舉成為了城中有數的高門大閥.
據說引兵的一名團長曾經試圖驅逐這支跟隨在他們身後狐假虎威的烏合之眾.但是卻被一名高階軍官制止了據說這名軍官具備直接進見指揮官大人的資格.
這名高階軍官的臉色極是嚴肅:
「上峰有令,讓我們巡查撲滅亂黨,並未交代需要驅逐跟隨在我們身後助威的義勇軍.」
團長愕然,他看看身後那些身穿花衣,不時吹起一兩聲尖利口哨,忙於威脅,通知店舖老闆換地方上繳保護費的傢伙,實在不明白這些人和義勇軍有什麼關係.
於是他據理力爭.」這些小混混竟然當面勒索良民,我們豈能視若無睹?」
他的上司臉色反倒轉和,拍了拍他的肩膀長歎一聲:
「我問你,就算我們現在把這些人全殺掉,以後還會不會有人來收這些保護費?」
團長沉思了半晌,默然頷首.可是他的心中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可是……….」
他的上司無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壓低了聲音:
「你看我們後面率領這些人的那個穿黑色風衣的年輕人.」
團長滿腹疑竇的轉過去看了看,點了點頭.
「這個人的名字叫做迪羅.明.」
「那又如何?我想他的名字和我們好像沒什麼關係把.」
這位團長乃是這位旅長的得力心腹,因此說話中便很是直率.
「你……你小聲點.昨天我去參加戰時會議的時候,就聽說大人前日夜間遇刺,但是卻也因此得了兩位紅顏知己.其中一位的名字就叫做迪羅.碧薇.」
這位團長戰場上是一員猛將,可是通常定義上的猛將的智商都不會很高,他們的優點同時也是缺點:易怒而衝動.
他聽了旅長的話,依然沒有回過神來.
「長官的意思是說,後面那小子是大人的親戚?」
「但是大人又沒有下命令,說允許他的親戚跟在我們後面接收地盤.」
這位旅長仰天長歎良久,然後才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深深望著他.直到將這名五大三粗,胸毛從生的大漢望得垂頭恍然大悟為止.
「你這傢伙的腦子進水了?大人不說?這些事情大人當然不方便說!我們做下屬的自當體諒他的難處!這些地方反正以後也是要被人收保護費的,你現在站出來做惡人?你不想升職我還指望著混個師長呢?」
一番語重心長的教導將這名通常只運用肌肉罕用大腦的猛將說得慚愧難當,無地自容.幾乎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因此,就不難理解迪羅家的擴張為何如此迅猛了.
而這三天裡,石平一直也沒有回到自己的府邸,二女也一直就在那裡陪伴著他.
昔日他與柳眉兩人素來是暗通款曲,加上柳眉臉薄,始終也沒有與他在公開場合一起親密過.更不用說像現在這樣公然同居.兩女對他也是情深款款,溫柔無比,這數日相處下來,頓時給向來獨來獨往的石平以一種家的溫馨濃烈感受.
而兩女的家中更是惟恐天下不知一般,也不顧這裡乃是臨時指揮所.得到了確實訊息之後便大張旗鼓地將兩女平日裡的衣物,傢俬悉數送到了此處.
石平目光如炬,又怎會看不出兩家的用心,當面便微笑著吩咐了下去:
「若是有人借我之名四處大發國難財,魚肉群眾的,按律加重處置.」
送東西來的人聞言當時便臉色發了白.石平談笑殺人的事天下皆知,而經過眾人之口的渲染之後,更哄傳成了他笑得越開心,心中的殺機便越濃.
好在老福布斯與迪羅家中均有久經風浪的主事人,明白知進退,當放手時且放手的道理.聞言後,果然心有慼慼,不敢仗勢欺人.但是一些喜歡揣摩上意的老油條官員從此念及這層關係,在某些方面還是不免對兩家大開綠燈,令他們得了不少好處.
馬塞城中大局已定,石平便又開始了他的人事分配,將手中的行政方面權利悉數分派了出去.並借此安撫人心他本就不是一個專權的人加上他的心中極是明白,只要將軍權牢牢的抓在手中,以他此時的威望而言,哪怕是胡真父子一同反叛,他也有十足的信心在不傷元氣的情況下將之一舉掃平.
這日傳來消息,說是卡羅將軍成功將叛亂出逃的第七軍擊潰,收編,此時歸來.石平看了戰報滿意的讚歎了一聲.他特意注意到了」擊潰」,」收編」這兩個關鍵性的詞.卡羅在領軍方面的細緻,向來就甚合他的心意.此次出征若是換了卡爾,勢必將叛軍趕殺殆盡那卻是傷損自身的徒勞之舉.
思考間,外間有清脆的皮靴聲急促傳來,石平略微皺眉,耳中已傳來近衛那生硬的攔阻聲.
「卡羅將軍,請容我通報.」
石平心中詫異,聽這樣子,卡羅此時應當在軍部述職,領功才對,怎會這樣突然來找我?難道卡爾出事了?
一念及此,心中掛牽下他大步行出房門,正好與英氣勃勃,一身戎裝的卡羅相對.
只見這女子的眼裡滿是憤怒之意,卡爾也隨在她的身後喚著她的名字愕然奔了進來.
卡羅望著石平厲聲道:
「隊長,你………你是不是和福布斯家的那女人,還有一個叫迪羅.碧薇的在一起了是不是?」
她的臉說話間氣得通紅,在美艷裡透出一種英烈颯爽之意.
石平心中一陣惱怒,隨之平服,知道必然事出有因,他沉聲道:
「是.」
卡羅深深吸氣後,眼中已有淚花潸然,她黯然道:
「由來只見新人笑,不覺舊人哭,大人,你倒是另結新歡,卻不知道他人心中的苦楚.我們女子的命真是苦啊.」
石平心中頓時有一種隱隱的不祥感覺,他望著卡羅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你說清楚些.」
卡羅卻沒有答話,轉身向外行去.
石平與卡爾隨她到了軍營中此處乃是卡羅一手培養的親衛隊,若無她的手令,就是另一名主管軍事的權位與她相若的葉天也不能擅入.
卡羅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掀開了一個軍用帳篷的門簾.
一名正在弓身整理衣物的女子抬起頭,正好與石平的目光深深對望!
石平癡癡的望著她蒼白削瘦的臉,嫣紅的唇,心中的激盪在此時無以復加!
他的眼前竟赫然是那個心中認定已為人婦的她!
那個苦苦思念數年的她!
石平顫動的口唇中吐露出了兩個微弱的字眼:
「阿…….眉!」
第一百七十二章前因
愛和戀,風和煙,千萬里人間緣起的相觸.
驚喜一場,淚落千山,各自分散,永不相忘.
眷戀只有一次………花也燦爛明媚在最盛的季節.
感情只有那麼一陣,或許在人生的長街中便鐫刻為了永恆!
有限的時間換得的是無限的想念.
而別離卻成了下一次相聚的開端.
石平的眼中已經模糊,眼前這個真真實實嬌嬌怯怯的纖瘦身形,便是那個心目中本以為失去的人啊!
哪怕……哪怕是在**最濃烈的顛峰時刻
她的名字,依然是自己心中流淌過的無聲句子!
石平忽然衝上前去,緊緊地擁住了她!將頭埋在了她的肩畔發中.
柳眉卻還是那樣呆呆的站立著一動也不動,長久在希望中煎熬的她,一旦心中期盼的夢想幻化成了現實,還不及反應過來,反倒先起了一種患得患失的畏懼感.
世界彷彿都在這剎那靜止了下來,殘存在耳畔感官中的,只有身體上傳來的緊擁的壓力與那模糊而呢喃的低語.鼻端充斥的,也儘是那熟悉的濃烈男子氣息.
石平的擁抱是那樣的緊密,以至給她以一種窒息的衝動,他更是霸佔性的將一個個熾熱的吻散佈到她的臉畔,頸口,胸前,他的吻因為太猛烈而令得柳眉生出了輕微的痛楚,更在她嬌嫩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點點吮吸的紅痕,這久別的感覺使得她微細的低吟起來,可是她卻將這名正在她身體上肆掠的男子抱得更緊了一些.她的潛意識裡,還惟恐這不過是一個虛無的幻夢,只得竭盡全力地將他挽留在身邊.
卡爾夫婦早已知趣的行了出去,放下了門簾.小小的帳篷中,他的眼裡只有她的存在.衣物作為他們間唯一阻隔被猛烈的撕扯,拋離開來.石平一面用唇和手愛撫著身下這具朝思暮想的軀體,一面惟恐失去她那樣的將其大力擁住.也許因為思念,柳眉明顯的消瘦了,但是卻分外的突兀出其餘部位的豐盈.她微微的喘息著,如玉一般的雙頰上因為喘不過氣而浮蕩出兩團暈紅,她以一種母性的溫柔迎合著心愛的男子因為激動而衍生出的粗暴,愛惜的撫摸著他健碩的身軀.
接著她晶瑩的淚便情不自禁的落了下來.她的聲音像風裡的羽毛,柔柔和和,百依百順中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哀怨:
「你的………你的身體上又多了三處新傷痕,你一定又吃了不少苦.」
石平捧起她的臉,瑩白掛滿淚痕的嬌厴上滿是癡癡的傷心.他溫柔的將其上所有的淚珠一一吻去:
「我沒事的,倒是你,一定吃了不少苦.你看你竟然瘦成這樣.」
接下來的話被雙唇相接的呢喃聲所代替.柳眉因為相思而消瘦的身體不僅無損於她的美麗,反倒烘托出了那奇峰突起的驚心動魄.石平手觸之處,全是令人心神蕩漾的溫軟.他略略用力,換來的便是使人神魂顛倒的柔媚呻吟.一時間,他的鼻端全是她溫暖馥郁的體香,眼中儘是那微微泛出**暈紅的雪白柔嫩肌膚.
石平吻著她,咬著她,柳眉黑髮散亂在雪白的頸上,分外烘托出一種分明的誘惑.她雪玉的身子就像一塊杏仁豆腐.
又像一粒蒸熟了的蛋.
此膚只應天上有,不應在人間.
石平將健壯的身子貼了上去.緊緊的大力貼住了了她.
柳眉緊咬的銀牙中洩露出一絲難以自禁的呻吟.她蹙眉的表情嬌弱而痛楚,以至鼻中發出的輕哼也是那麼的虛弱.那樣火熱猛烈的進入使她羸弱的身子有些不勝嬌寵,但是她卻還是緊緊的抱住了他,全心全意的強忍著不適迎合著他的動作.
這世上的快樂,很多都是可以分享的.
漸漸的,她的呻吟聲,就像是低泣.分外的蕩人心魄.
石平的喘息也逐漸粗重,柳眉的的身體忽然一陣抽搐,她的呻吟嘎然而止.遺留下一片寂靜.她忽然顫抖著抱緊了他,也夾緊了他.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潮水一般的令人窒息著的喜悅.石平看著身下心愛女子的臉,衝動也如山洪一般的爆發,柳眉的溫軟的小舌已整個探入了他的口中,僵在那裡.隨著他的噴發而節律的顫抖著.石平以一種要將懷中人溶入自己身體的力量死死抱住她.兩人便這樣毫無隔閡的平靜擁在了一起.
良久…………
柳眉已不是少女了.
然而她的身上卻有一種比少女還更有韻味的風姿,讓人在一剎那間清清楚楚醒悟到青果的澀比不上熟果的甜.偏偏她又清純得像一粒珍珠,可以讓人失去愁傷,得到令人喜悅.
外間一片靜謐.
靜是平和,安穩的.
像船靜泊岸邊,像嬰孩睡在搖籃裡,像路過農家的飯香,像女子對鏡子畫眉.
她依偎在他的懷裡.
心中說不出的喜悅安詳.
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零星的小雨.
雨腳扣擊帳篷的粗厚帆布頂端細微的響著.石平閉著眼睛,不知有沒有睡去.
柳眉用目光描繪著他剛毅的臉部線條輪廓,溫柔的為他掠去臉上的髮絲.她感受著外面各種各式聲音的安靜,寧謐,感受著肌膚相觸時傳來的那種暖意的溫柔.希望就永遠這樣的睡著,不要醒來.
石平的睫毛卻顫了顫.
柳眉白玉一般的面頰上頓時浮出了兩團暈紅.她拉起被單遮住自己**的身子.
石平忽然擁住了她.
他的話聲冷靜得像石頭投入了平靜如波的湖面.蕩漾出一種破碎的決絕.
「我帶你走好嗎?.」
柳眉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她幽幽道:
「你捨得那個芬妮與碧薇嗎?」
石平沉默了少許道:
「你,都知道了……當時,我以為你已嫁入豪門………心中傷痛難耐,一時難以自抑,就……」
他抬起了頭,聲音冷而堅定:
「如今你既然回到了我的身邊,過去的事情,也不必再提,查理家無論對你做過什麼,我也不會在意的.我思前想後,和你一起悄然離去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柳眉的淚情不自禁的無聲淪陷過她的面頰:
「其實,我根本連那個查理大公子的面都沒有見過,他又怎麼能對我做什麼事情?當日我將你的告誡轉述給家裡的人,除了爹以外,他們都很贊成你的看法.於是我們便在動亂前夕成功來到了馬塞可是爹來到這裡以後就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見你遲遲不歸,便逼著我嫁給這裡的查理家的長子,後來….見我反對之意甚堅,更是封住了我的武功,將我軟禁起來.」
只聽得」啪」的一聲,卻是石平面色鐵青,捏碎了手邊的一隻玻璃杯.彷彿只有那種利器入肉的尖銳刺痛,才能緩解他心中的怒氣.柳眉見情郎受傷,吃了一驚,心裡又是心痛又是後悔,顧不得全身**,忙去尋得繃帶為其包紮.石平沉吟半晌後道:
「哦,我知道了,後來當是卡羅得知此事,率我留下的親衛隊蒙面殺入新房,將你劫了出去.因為此事若是傳出,兩家勢必大傷臉面.若是有意深究,又怕追查出卡羅的身份.反而更加不妙,所以此事便不了了之.同時在兩大家族的壓力下,與會的賓客當被告誡守口如瓶,因此就未能流傳開來.」
石平再將此事前後連貫起來細細推理,那麼老福布斯的在宴會廳裡甘冒不諱的神秘做作,那夜芬妮與碧薇的主動大膽獻身,也就不難明白了:
芬妮因為私自接受多項生體技術改造,必須要借助官方的機構才能恢復健康,她獻身於自己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碧薇想來也是適逢其會,她心中深知當時若不抓緊機會,只怕自己一得知柳眉還是未嫁之身以後,那麼便再無機會.
一念及此,石平長歎一聲,去意更濃.柳眉卻攬著他的脖子,幽幽歎息道:
「石郎此去,不知道欲將馬塞千萬人的性命置於何處?」
石平頓時為之語塞,他絕不是一個貪戀愛權力的人,但是他的心中卻深知,自己若是一旦放手,那麼不用數年,馬塞要麼就會被瓦蒙侵吞,要麼就得淪入外族之手!
柳眉的清澈美麗的眸子裡滿是黯然之意,她偎依在石平的胸前,語聲中已有哽咽之意:
「馬塞不能沒有你,石郎,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將你霸佔在我的天地中.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你我就算能夠倖免,你也要為我們的孩子想想.」
天色漸暗,這兩個相互纏綿著的癡癡身影之中,流露出一種生死相隨的此情不渝.
第一百七十三章巨變
石平的心裡,卻掠過了一個問題.
一個奇異的問題.
電光石火一般的掠過!
要是在決戰瓦蒙之時候自己不受傷昏迷,或者卡羅不在當日出動平叛而及時的將柳眉並未嫁人的消息傳遞給自己.那麼自己自然就不會同碧薇,芬妮結下這段姻緣.而馬塞城中此時所受到的破壞,當十倍於此時!
這意念一閃而滅.
人生中有很多意念都如是.
如果你不去刻意捕捉它,或者馬上記下來,它就不會在世間存在,也不會在腦海裡留下痕跡.
只是,世間許多扭轉乾坤,定下千萬人生死的大事,都是由剎那間意念所形成的!
石平輕擁著懷中的玉人,思想卻情不自禁的如波紋一般蕩蕩漾漾的衍生開去.
「是了,後著!」
他的腦海裡明悟的跳躍出這樣一個詞語.若說那天晚上的動亂瓦蒙與亞特蘭蒂斯人沒有預備下後著,那麼這兩方勢力就根本沒有資格做自己的對手!想來只是因為見那夜局勢不妙,尚未發動而已!
畢竟自己離開了這裡長達年餘.
整整一年的時間,足可以作很多事情.
石平撩開門簾,望著窗外溫濕的暮色.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略帶清新雨絲的空氣.他冷靜得似一把新礪過的刀浸在冷意的水中.整個人都發散出一種交織的森寒.
柳眉知道,這是他下令了某種決心之後的徵兆.
她沒有說話,只是溫柔的將頭枕在了他的肩上.
然而敵人所展開的後著,無疑比石平預計的還要來得猛烈,迅速得多!
………………
燈光明亮.
或許因為了黑夜的黑,這才分外的渲染出這微光的明來把?
卡羅以手支頤,望著窗外濃郁的夜色,不由自主的這般想到:
白天裡熙熙攘攘的軍部大樓中現在已幾乎是空無一人.眼下是十一時五分.留在諾大的大樓中的就只有數名清潔工與兩名值班人員.下午撮合了隊長與柳眉以後,卡爾便同妻子約好十一時來接她.夫妻倆今晚去香格里拉酒店共享晚餐.
這對夫婦都身為上位者,自然就不能像別人那樣擁有太多的屬於自己的支配時間.
卡羅微微皺起眉頭這個表情令得向來英氣勃勃的她平添了數分嫵媚之意她很瞭解自己的丈夫,向來都很是守時,可是眼下卻過了約定的時間近十分鐘了.
「莫非……」
卡羅心中一驚.聯繫到那夜裡隊長遇襲時那兩隻來自於亞特蘭蒂斯人方面改造人的強大詭秘的實力.她的心中頓時有些忐忑.
誠然,事不關己,關心則亂.
她急急的拿起上衣奔了出去.
因此就未能看到,在她的身形離開這間辦公室後.牆上掛鐘的指針竟詭秘的以一種溶解的方式淌了開來,當它再度凝固成型的時候,那指針竟赫然指在十時三十五分!
大樓的年齡頗為久遠.這棟樓的每一層都是由兩段對折的樓梯組成的.一共有八層.牆壁上的路燈昏暗著眼迷離的照耀著淺灰色的混凝土地面與略微泛黃的牆面.卡羅的高跟鞋在地面撞擊出清脆的迴響.
她忽然覺得今天樓中的燈似乎來得特別昏暗.
通常馬塞城中供電不足的時段均是在晚間六時至十時.像這麼晚了電力不足還是很少見的.
但是對丈夫的關切迅快的掩蓋住了心中的疑竇.她不及思索,一面想著卡爾一面快步往下行著.
她忽然停住了腳步!四週一片寂靜!惟有那」啼搭」」啼搭」的高跟鞋子撞擊堅硬地面的聲音還在這空曠的樓梯間迴盪著!污穢的牆壁上有一條或許是頑童惡作劇劃出的黑線蔓延向下方深處.又彷彿一個未知神秘的箭頭在指示著前行的方向.卡羅陡然警醒起,自己似乎正步入了一個圈套之中!
這棟大樓只有八層.而方才心神不定的她至少下行了十層以上!
這髒污而似曾相識的牆壁,絕非軍部大樓所擁有的!
她忽然追憶起,這牆壁,似乎同她幼年時家被燒燬之前的居民樓中一模一樣!
這條黑線,其實是一條血線!
那是醫護人員抬著鄰居家猝然凶死的阿姨下樓時.因為樓梯太過窄小,那只倔強伸出的血淋淋的僵直右手在牆壁上帶出的印痕!
這時候,空氣裡更傳來了一種奇怪的聲音.
這聲音象呻吟.
好像有許多雙木屐,一起敲響了地面.
遠遠的更傳來另一種唸經的聲音,喃喃復喃喃,滿山皆是,念得有些模糊,但仔細聽去,語音固是蒼宏虔誠,卻不似是經文,而是極其惡毒的市井詛咒漫罵,只是以這種唸經文的語調頌出來,就彷彿令人生起很虔誠,很肅穆的感覺.
卡羅的面色慘白,額頭已有冷汗滲出.女人天生的本能就對這種詭秘恐怖的事缺乏抵抗力,更何況反饋出的還帶有自己心底的幻象!
她的手指忽然停留在自己雪白的手臂上,在昏淡的燈光裡,她手指停駐的地方分明有著一塊暗褐色的印記.
那裡呈現出一個不正常的腐化著的死灰色澤!
卡羅咬住下唇,一頭金髮朝天飛舞!她用手用力擦了擦.這印記不僅沒有如同他想像中那樣消去,反倒因為皮膚週遭的組織充血而分外的清晰與明顯.看上去,就好似一個詭秘的眼睛,以冷冷的譏諷與鄙薄覬覦著她的性命與
身體!
低黯燈光印射在卡羅轉變成淡灰色的瞳孔裡,忽然平添了幾分慘白之意!
而四下的靜謐中,更彷彿隱約多了些詭秘而沉濁的拉風箱一般的呼吸聲!
「赫……赫赫……赫」
她雙眉一剔,五道在空氣中閃耀著淡藍色電芒的蛇之發頓時向著四面射去!
空中頓時響起了一聲沉悶的痛哼!
卡羅兩頰像映著火樣的紅,襯托著她金髮雪膚,實在有一種英風怒焰的感覺.
但是她的心卻沉了下去!
手臂上那詭秘的印記,竟在剎那間如同一個漩渦一般,將她所有的精力吮吸得乾乾淨淨!
「赫……赫赫……赫」
這聲音如同向了柴的火,又重新熾熱了起來!
在深邃的暗裡,那影竟彷彿是千萬條莫名的觸手,以一種蜿蜒的方式游動了過來!
卡羅此時,竟似身在夢魘中,半點也不能動!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厲烈的聲音在後頭響起:
語音如同鐵石,每一個字都彷彿在空氣中星火四濺:
「你們都得死!」
接著,一隻寬厚有力的大手伸過來攬住了她.卡羅嗅到了那股丈夫獨特的熟悉體味,心中頓時一寬,軟軟地閉上眼躺在了這個溫暖可靠的懷抱裡!
當她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竟仍在辦公室的門口,而石平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他竟然正在和這間寬大辦公室中的傢俱作戰!
他一腳踢開一張扭曲的慘叫著的椅子,一肘頂起那扇旋轉如風的大門,一拳打穿了面前厚重結實的寫字檯!
牆為之動.
地為之搖.
石平的刀是平平刺出,不是像戳進了水瓶中,而似是他的刀被吸過去一般刺了個對穿.他的掌拍在牆壁上,好像溫柔如水蕩漾過湖岸,但是牆為之搖,樓為之震!牆裡樓中,發出來的是人的慘呼!
石平驀然垂手收刀.
他向著卡羅關切的一笑,笑中蘊涵的問候之意盡在不言.
卡羅卻發現他垂手的目的卻並不是為了收刀!
是為了棄刀!
刀柄撞在地面上,那把黑色的小刀竟然以十倍於擲出的速度彈出,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將牆壁上的那口鍾深釘入牆!
那鍾竟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喊.
而卡爾隨之發出的沉穩一拳,將這聲嘶喊扼殺在半途中!
石平眉頭微皺,拉過卡羅手臂,以刀滑破那個暗褐色的印記,擠出其中的液體,放到鼻端一嗅,神情一舒:
「無妨,這只是強烈的至幻藥,無毒.阿羅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石平望著雪白牆壁上的被鍾深深撞出的大洞.裡面正有一股白濁的液體徐徐淌出,更有大量的發出難聞的腥味的血紅色肉塊掉落出來.他的聲音裡有一種強烈的斬釘截鐵的意味!
「若不是我心中一動,卡羅也許就遭了這些東西的毒手!眼下,也許是該將這些亞特蘭蒂斯人派來的東西徹底清除的時候了!」
……………
已是凌晨.
一道雪亮的燈光劃破這條被黑暗籠罩的長街.
接著便是兩道,三道.
自從石平當權以來,這條彙集著馬塞城中上層人士府邸的長街便在深夜以後同普通居民區一起實行了限電與治安管制.因此,在這樣晚的時間中這條街上出現如此的熱鬧景象,那還是初次.
來的全是馬塞城中的大人物.
他們揉著惺忪的睡眼,在心中小聲的抱怨著.
卻只能在心裡.
召集他們的那個男子,正面色沉凝的站在長街之上.他的手中牽著一個面色驚惶,容色慘淡的秀麗女子
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恰巧蓋在了背後那座府邸的名字上.
**官府!
這裡,竟赫然是他手中牽著的少女柳眉的家!北逃而來的**官柳永的府邸!
想是外間喧鬧聲驚動了府中人,兩扇寬闊的大門緩緩開啟,一名不苟言笑的高大沉雄威武男人扣著衣扣帶領著家人大步踏了出來,他的語聲中自有一種懾人的魅力:
「各位如此深夜,蒞臨蝸居有何見教?」
他的身邊,站著的是一名很不好看,似是畏縮的年輕人.他茫然而呆滯的眼神在看到了在石平手中驚惶的柳眉以後,忽然有了些生氣.
這正是柳永的義子,一度試圖在首都中刺殺石平的男人柳天!
石平冷冷的望著面前這個高大而丰神如玉的中年男子,淡淡道:
「見教不敢,只想問**官閣下要兩樣東西.」
柳永微一詫異,卻不作答,向著柳眉厲聲道:
「眉兒,過來!」
柳眉的眼中珠淚滾滾,但是腳下卻還是情不自禁的向著那個威嚴的父親移動了過去.
卻不料石平霍然擋在她的身前,將其擁住,對著她蒼白的唇深深的吻了上去!
這可憐的女子大羞之下,奮力爭動,她卻忽然看到了石平的眼神:
那冷酷的眼神,哪裡有平日裡半分溫柔的意味!
她的心中一驚,強力的掙扎便成了微弱的推拒.顫抖著的櫻唇終究被石平吻住.
但是這個吻卻令她分外的感受到一種料峭的寒意.
死意!
因為石平的目的並不是要吻她.
他要別人分神.
他的目的是那個人.
那個很不好看的畏縮著的年輕人.
柳天的眼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柳眉在石平的撫摸下暴露出的雪白的大腿上!
然後他的胸口忽然傳來兩陣麻痺著的撕裂性銳痛!
驚然低首的眼底,恰巧瞥見兩根金黃色的長髮閃耀著藍色的電芒攢入他的胸口.
而那道代表了死亡的湧動著的黑色刀光,已經掠到了他的脖子邊緣!
「發生了什麼事?」
這是他腦海中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旁觀的人只看見:
石平忽然熱吻身邊的女子.
柳天面色大變,低首.
石平退開懷中的女子,鬼魅一般的潛行到柳天的面前,一刀便斬下了這個小舅子的頭顱,刀勢未盡,更借勢輕輕飄出,斬斷了岳父柳永的雙足!
這是沒有人料想得到的一擊!
而這一擊的速度,飄忽,狠辣.在場中也絕沒有人趕得上!
在場的人的腦海中均不約而同的掠過這樣一個念頭:
「他,瘋,了!」
柳眉更是為這遽然發生的變故驚得呆了,她蒼白的口唇蠕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喉間卻乾澀得說不出話來.柔弱的神經終於經受不住這樣的滔天巨變,似一朵萎謝的白花一般緩緩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