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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路的地球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到一百五十四章 文 / 張德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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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蒙用一種足以將人燒痛了似的眼神盯著石平.

    事實上,這名人類中的第一強者已是在強自支撐!

    他身上如今一共有四處重傷九處小傷,而這些小傷更可能隨時轉化為致命的傷勢!

    相信若是換了旁人,早已頹然倒地!

    瓦蒙深深吸氣,空氣中發出一股有名有姓有形有質有華有實的氣味.

    血腥的死味!

    在昔日的征戰生涯裡,這種氣味他不知道聞到過幾許.

    但這一次他嗅到的卻是自己血的滋味!

    瓦蒙想發力.但是他一運勁,全身就格格作響,像每一根骨骼,都要從肌肉裡自行裂膚而出!戰志在他的心中狂舞亂顫,可是昔日仗以橫行天下的一身可怕實力,此時卻半點也發揮不出來!這只因左臂上傳來的那股麻木感覺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擴散到了全身!

    石平就在遠處,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半點勝利者的喜悅.

    他忽然淡淡道:

    「你走把.」

    石平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就好似主人在送別客人一般平淡客氣.很難想像的是面前這個性命掌握在他指掌中的男人,還與他有著殺子之仇,更數度將他迫害到生死邊緣!

    「你走把.」

    見無人對自己的話作出反應,石平再次道.卡爾這才從那種難以置信中回過神來.急切說:

    「隊長……」

    石平向他擺了擺手,望著瓦蒙道:

    「一萬噸玉麥是不可能的,三日之內,我送一千噸糧食到你佔據的東方去.」

    瓦蒙的臉肌抽搐了一下,這個動作配合上口邊的血跡使得他的面容分外顯得可怖,他以手中的武器拄地,喘息了兩聲,冷冷道:

    「你今日若不殺我,他日你落在我的手上,我一樣不會放過你.」

    石平一笑.將手一揮,他統軍向來都是軍令如山,堵死了瓦蒙後路的近衛軍心不甘情不願的迅速讓出了一條大路.直到此時,很多人才回過神來,明白石平並非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但卻無一人敢有異議.

    連卡爾的勸說也無功而返,在場的多數都是宦海沉浮多年的老狐狸,自然深通明哲保身的道理.

    瓦蒙卻不急於離去,就地坐下,服下數粒藥物後閉目靜坐,少頃,他身邊的土壤竟然呈現出一種靛藍與淡紅交錯的色澤.接著瓦蒙緩緩立起,從他的臉色來看,顯然傷勢已大有起色,這個身影裡滿是英雄末路的頹唐的強者充滿複雜意味的回望一眼後,消失在莽莽的叢林中.

    石平一直目送著瓦蒙的身影脫離於自己的視線之外後.仍然向著那個方向出神良久,最後緩緩迂出一口長氣,苦笑了一下,張口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頓時委頓了下來.旁邊人一陣驚呼,連忙攙扶.反觀血翼,卡爾兩人,也均是臉色慘白的坐倒在地,顯然也是受傷匪輕.一直強自支撐著.

    石平劇烈的咳嗽了半晌,緩過氣口,搽去口角旁的鮮血,對著身邊正在包紮傷勢的卡爾道:

    「從現在的紛亂局面而言,是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東邊人類政權存在以威懾/牽制野心勃勃的亞特蘭蒂斯人!瓦蒙活著固然是一個威脅,但是我既然今天能將他逼到絕境,以後也一定可以!」

    「從人類的大局上來講,倘若瓦蒙今日死在這裡,他東邊的部下勢必就會起兵為之復仇,甚至還可能投靠亞特蘭蒂斯人作為攻打我們的先鋒.所以,瓦蒙目前,還絕不能死!我們和他的私人恩怨,絕對不應當凌駕於人類種族的利益之上!」

    他的這番話表面上是向著卡爾所說,但是聲音卻說得甚是大聲.周圍的馬塞高官無不一字一句的清晰入耳.眼前的局面被石平這三言兩語一番解說,剖析得十分清楚透徹.人人無不心悅誠服.

    當下見三人受傷後神情甚是委頓,胡真便下令護送三人回城休息.卡羅見了卡爾無恙後,早已歡喜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緊緊的握著握在擔架上卡爾那雙寬厚的大手,雙目之中淚光瑩瑩.

    石平見了這對隨同自己出生入死的舊侶重逢的感人場面,心下也自是歡喜,但是隱隱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特失落感覺.但是與瓦蒙激戰時候所受的內傷發作,當下無暇多想,昏昏沉睡了過去.

    ……………….

    一覺醒來,外面已是滿天星斗,石平以熱水沐浴一番後,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感受著新衣摩擦肌膚的舒適意味,飲一口兀自殘有餘溫的香濃咖啡,頓時覺得數日前過的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與現在相較,一個實在天堂一個乃在地獄.

    他在滿是木靖花香味的花園中踱著步,心中默籌的是下一步的走勢和走向.在這世界上,斗勢勝於鬥智,而鬥智又強於鬥力若是等到要在人數上見勝敗,於武力上定輸贏那早已落了下乘.

    不戰,

    而屈人之兵.

    這才方顯英雄本色.

    有時候,要想辦成一件事,得要迂迴曲折,得要以退為進,得要顛三倒四,得要朝秦暮楚.

    世間的所謂大事,便是極難辦的事.

    所謂大人物,就是把極難辦的事辦成的人.

    如此,

    而已.

    但是這個時刻,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特失落感覺卻又如蛇一般,驅之不去的縈迴繚繞了上來.石平以前從未有這樣的體悟,正待細想的時候.忽然身後有人咳嗽一聲,恭敬道:

    「大人,歡迎宴會業已設好,您是否前去參加?」

    石平哦了一聲.詢問道:

    「卡爾現在怎麼樣了?」

    侍者道:

    「卡爾將軍身體業已恢復如初,已由卡羅將軍陪同著到了宴會廳中.」

    聽到陪同二字,石平忽然明白了那種莫名的孤單感覺的源頭.

    思念!

    原來,自己的深心之中,還是一直在想念著她的.

    我已經無恙歸來,為何伊人芳蹤渺然?

    回憶是因為得不到.

    若是現在已擁有,那麼當然就不用再來思憶.

    石平還年輕.

    他的慾念同野心,都一如爐火裡的碳一般熾熱.

    因此,在野心已滿足的同時,他加倍的想念著她身體的那股柔芬的氣息,彷彿此刻能夠凝視她那黑得那麼深的長髮與白得那麼淡悒的膚色.那便是幸福.

    石平便帶著這剪難斷理更亂的思念來到了豪華的宴會廳中.也許是因為重傷未癒的關係,這男子的臉色在燈火通明富麗堂皇的環境下分外的顯得蒼白.

    他便是這宴會中的主角.

    也許是因為厭惡了太多的繁文縟節把,石平致詞的時候就只淡淡的說了一句話,

    五個字.

    「大家開動把.」

    然後就在瞠目結舌的眾目睽睽下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一道道食物上所升騰起的白氣,彷彿正氤氳著人世間煙火的夢.

    人聲鼎沸,燈火輝煌,每個人看見他的臉上都堆著笑意,但是看在石平的眼裡,很是有一種蕭索零落的空蕩蕩滄桑.

    這便是思念的感覺麼?

    今日與會的絕大多數都是飽經世故,年老成精之人,石平的異狀他們又焉能看不出來?但是在此局面下,局外人的他們只能猜測,最多再歎息兩聲,卻沒有人能夠在實質上幫上什麼大忙.

    除了那隻老狐狸.

    那只富可敵國的老狐狸,福布斯.亨特!

    這名頭髮花白,大腹便便的老者端著一杯紅酒行到了石平的身旁.面上掛著一種職業性的笑容向著石平舉杯祝賀:

    「大人無恙歸來,實乃我等馬塞子民之福.」

    石平微微抬眼,眼底流露出一抹瞭然的笑意,他看著這個在自己寬鬆的政策下財富急劇膨脹的富豪,淡淡道:

    「亨特先生想說什麼話,就開門見山把.」

    福布斯.亨特臉上露出一個詭秘的笑容.

    「我所要透露給大人的消息,乃是閣下現在心中最為關心的.」

    石平一怔,眼中忽有精光閃過:

    「好,你說.」

    福布斯.亨特從袖中神神秘秘地掏出一張很是喜慶的大紅貼子恭敬呈上.這帖子做得很是華貴精緻,其上還散發著一股馥郁的香味.

    當看到這張貼子的時候,石平的心中就有一種隱隱約約的強烈不安感覺,而這種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分外濃重起來.

    他一把以搶的方式接過帖子,展開.

    這是一張喜貼.

    上面寫著幾個字形優美圓潤但是落在石平眼底卻是觸目驚心的大字.

    「犬子查理.菲紀,將訂於九月二十六日與柳眉小姐舉行婚禮,屆時敬清福布斯.亨特先生準時光臨.」

    今天,卻已是十月七日!

    第一百五十四章覓醉

    盛宴之上,滿堂賓客,杯恍交錯,歡聲笑語交織成一張隔離人心的冷漠的網,分外有一種比曲將終人即散更強烈的淒涼.

    石平又再看了看手中這張經過精心加工的喜帖,淡淡的道:

    「哦,原來她嫁人了,我沒有及時前去恭賀,真是遺憾.」

    然後將喜貼還給了福布斯.亨特.很紳士風度的舉杯與之淺酌,然後轉身向宴會廳的另外一角行去.

    老福布斯.亨特望著石平離去的背影,嘴角邊不為人察的抽動了一下.他能夠從社會最底層的一個一文不名的窮光蛋爬到今日的社會地位與政治地位,自有其過人之處.

    在方纔的短短瞬間中,這名老奸巨滑的商人以他獨到的眼光察覺到了兩件事.

    首先,石平的臉色重傷未癒本就略顯蒼白,而在看到這張喜帖後,更是透出一股分外的寒意.

    其次,面前的這名男子天資聰穎,素有過目不忘之能,據說他瀏覽公文向來都是一目十行,無論再重大的文件,都罕有重複瀏覽之時.但是這張薄且短的帖子,他竟然在先前反覆看了三遍!

    一個人的心情與對事物重視程度,往往就會從這些小事上體現出來.

    …………………

    自從與福布斯.亨特交談以後,石平便獨坐在這一角

    「她嫁人了.」

    這個消息在這男子的腦海裡不住的迴盪著,一念而逝後,抹過他心的卻是如潮水退盡一般的空曠哀涼.四周裡咫尺的鳴響,分外使得石平神智清晰的明瞭時光漸去的清晰片段.這世間萬物驀然間彷彿再難與之溝通.他凝視著面前水晶杯中的殷紅色液體,怔怔的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整個人似乎落入了一場將醒而未醒的慘淡夢中.一種麻木而厭世的悲哀就彷彿酷冷的冬一般充斥了他的每一個細胞.

    離別時候的懷中人,

    歸來時已為人婦.

    這是何等淒涼滄桑的悲哀!

    可是佳人肌膚上那股獨有的溫軟與香味,依然深刻的留在石平的記憶裡.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發現自己已行了出來,將繁華與喧鬧拋在腦後.

    手中燃起一支煙.

    在黑暗中勾勒出一角燼紅,還分外有一種失去的濃重.她唇上的笑依然開在石平的心湖漣漪中,而且還在慢慢擴散.

    石平深深吸氣.任冰寒的空氣灌入肺中.他在茫然中自嘲的想到,也許自己天生就得挽著孤獨而行把.現在的他,實在不願意看到任何熟悉的人,因為他害怕看到他們,就會牽連的想到那個曾經屬於自己的女子.

    但是不想她,就並不等於忘記她.

    只是她被藏在了更深的心中罷了.

    一旦憶起,連根拔起牽枝攀籐的,還有痛苦.

    他更覺得很有點悲哀.

    本以為感情上尋覓到了依憑,原來只是一場緋色的夢.

    這個男子忽然覺得很想喝些酒.

    其實他一向都很討厭這些使得人頭腦發昏的液體,但是現在看來,那種不真實的朦朧反到不是一件壞事.

    這使得他強烈的渴求著酒.希望能找一個沒人認識沒人管的地方大醉一場.

    直到醉到忘了天忘了地忘了人忘了物忘了情忘了愛忘了她忘了自己!

    要使人認不出來很簡單:只需要往唇上貼上一撇小鬍子,就算有人刻意尋找,想要在昏暗的燈光下與酊聹惺忪的醉眼裡分辨出自己也非易事.

    而石平偏偏還知道有這麼一個沒人管的地方.

    那裡只有兩種人.

    喝醉的人和清醒的人.

    喝醉的是顧客,清醒的是服務生.

    那裡就是黑石酒吧.

    這裡也是馬塞城中很著名的一個地方.在這裡,只要你給錢,就能得到城中最好的享受,老闆不管你是誰,穿著怎麼樣,只要你出得起錢,那麼就沒有人來管你.

    如今,石平就站在了這個酒吧的門口.

    他塞了一張大面額鈔票在門衛的手裡,冷冷道:

    「帶我去有酒的地方.」

    於是他的要求在最短的時間中得到了滿足.守門的大漢將這面色蒼白,長髮遮眼的男子引入酒吧後,便逃也似的惶恐離去.曾經在軍隊中服役的數度經歷生死的他在這個男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深刻直入骨髓的寒意,倘若這寒意轉化為殺意的話,那足以使他死上一百次!

    嗅著鼻端傳來的大麻與廉價的脂粉,酒水混合的氣息.石平忽然發覺自己很適合這個地方.在記憶裡,還是在十四歲以前進入過這種地方,只是以前是以尋覓食物的乞兒的身份,而現在卻是一名揮金如土的豪客.

    霓虹燈不住的閃動,照耀著酒吧中一名名醉生夢死的客人的臉.石平此時已有五分醉意,他怔怔的望著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男女,忽然沒來由的感受到一股心煩意亂.將手中的高腳杯一舉,淡淡道:

    「酒.」

    然而卻沒有人答應.

    他楞了一楞,這十年以來,常人無不對他必恭必敬,一呼百應,沒想到現在卻冷落到無人理會的地步.石平眉頭一皺,正待發作,忽然憶起此處已是酒吧.側眼看去,只見酒保正在與一群人談話.看樣子只怕一時之間還無暇理會自己.不禁搖頭苦笑,行入吧檯後,自行動手拿取.

    他本是此道行家,哪怕是在這個半醉半醒的時候,調配酒水的手法也直如行雲流水一般,嫻熟之至.更流露出一種賞心悅目的意味,使觀者無不讚歎.

    此時他杯中之酒已大功告成,碧綠的液汁中,嵌入了幾根細細的金絲,而更妙的是表面上更浮蕩著幾點鮮紅欲滴的晶瑩點綴.石平轉身將調配用的飲料放回原位以後,反手回拿調配好的酒品,不料竟摸了個空.耳中更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咦,這裡換人了啊?恩………這杯酒的味道………….再給我來一杯!」

    石平沒有回身,他淡淡的道:

    「這杯酒,不合適多喝.」

    說話間,他又開始換了一個乾淨的新杯,重新調配.

    那女子聲音奇道:

    「為什麼?」

    石平咬開一瓶紅酒陳舊的軟木塞,微微歎息了半聲:

    「開始你喝的那杯,是我為我自己準備的,它的名字是………愛情.」

    「愛情?」

    這女子的口氣裡透出一些詫異.

    「不錯,愛情的滋味便是這樣,先甘美,而後漸漸趨於平淡,最後更是辛辣的苦澀就如同你起初喝到的這杯酒一般.」

    「苦澀?我怎麼沒有體會到?」

    石平沒有答話,往手中的杯裡扔入了一塊晶瑩剔透的冰.

    而身後的女聲已經響了起來.

    「恩………好苦….呸……快給我一杯番茄汁,你這個壞東西!」

    石平依舊沒有回身,從架上拿下一罐鮮搾番茄汁,淡淡道:

    「在我給你這東西以前,先糾正你兩個錯誤,第一,我不是壞東西.第二,我也同你一樣,是這裡的顧客,所以在我給你這東西以後,你要對我說一聲謝謝.」

    他調配好自己所需要的東西以後,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獨自靜靜坐了下來.依舊任額前散亂的發在眼前構築出一道與人隔絕的柵欄.他輕輕的抿著杯中芳冽香醇的液體,體會著神經被酒精麻痺後的快意,那些令人痛楚的傷心往事在這樣半醺的狀態下,都變得粗鈍而不真實起來.與此同時他的心中更有一絲微微的詫異,沒有想到,這地方的酒水的品質居然比起今晚宴會上的毫不遜色,甚至還更有勝之.

    在這樣的心境下,淺淺的回憶這傷心的往事,再體味著喉間冰冷的酒液漸漸轉變為火熱的過程.石平實在覺得這平靜得寧靜的一刻實在是自己得知柳眉嫁人以來最為舒適的時光.

    可惜這平靜轉瞬間就被打破了.

    一股與這酒吧中氣息截然不同的幽香傳入了他的鼻端.然後還有那個彷彿陰魂不散一般的女子聲音:

    「你這人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咦,你是不是得了什麼重病,臉色怎會蒼白成這樣?」

    沉浸在那種鈍痛而微醺的心情的石平被忽然喚回現實.心中的恚怒頓時升騰起來,他沒有抬眼,用一種可以聽得出來極度克制的語氣淡淡道:

    「不關你事.對了,我對面有人的,請你走開.」

    對面這女子也是頤使氣派慣了的人.何曾像現在這樣接連二三的碰釘子.她柳眉一豎,正待發作,不料驀然間一個空酒瓶被重重的砸在了桌面上,一個破鑼一般的嗓音向著石平憤怒道:

    「是不是你開始動了我的酒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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