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主也不過如此耳,還是俺們雪娃子厲害,耳邊風那麼一吹,任你英雄蓋世,也得乖乖聽話!」肥鳥當然不會放過打擊對手的機會,一邊用大嘴撥弄諦聽的大耳朵,一邊煽風點火。而雪娃子似乎不大受用,使勁搖晃幾下小腦袋,躲到小青蛙身後。
小青蛙也覺得雪娃子毛茸茸、白雪雪的耳朵太可愛了,忍不住用小手輕輕撫弄,只是對肥鳥這個大嘴巴方纔所說的「耳邊風」有點不滿。要知道,人家雪娃子可是堂堂正正的小男子漢呢。
「諦聽——」白眉老者倒也識貨,一眼就看破雪娃子的來歷,那雙原本充滿不屑的目光也猛然聚焦。任誰都能看出來,裡面閃爍的是一種叫做貪婪的東西。
小歡子的大胖臉上也浮現一抹笑意,心中暗道:原來界主也有七情六慾,那就更好辦嘍——
白眉老者目光中的貪慾一閃而逝,重新恢復到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只見他揚起袍袖,向小諦聽遙遙一指:「明珠不可投暗,美玉豈能石埋,小傢伙,不如隨了我吧,一飛沖天,指日可待!」
聽他話音,只覺得擁有無窮的魔力,叫人根本生不出一絲反抗之心,別說雪娃子了,就連小諦聽周圍的那些修士,受到一絲牽連,都忍不住邁步向白眉老者走去。
「好高明的蠱惑術,發之於無形,源之於無跡!」三光和尚心中一凜,也不由得讚歎一聲。他也是專門研究這個的,但是道行就差了十萬八千里。不過和尚還是張口誦了一聲「阿彌陀佛」,生如黃鐘大呂,迴盪在那些修士耳畔,令他們瞬間停下腳步,然後相顧汗顏:堂堂仙君,被人家像頑童一般玩弄於股掌之間……
白眉老者並不理會三光的小把戲,他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雪娃子身上,眼睜睜看著小傢伙忽閃著大耳朵向他一點一點飛來,越飛越近,他心中的喜悅自然也越來越濃。
「豬頭,俺去把雪娃子弄回來。這小子,有奶便是娘!」肥鳥當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夥伴被拐走,又怒其不爭,心中好不氣惱。
小歡子卻擺出一副悠然模樣,慢條斯理教訓道:「關己則亂,肥仔啊,你浮躁了,敵人越是強大,咱們越是要有信心,你難道對雪娃子沒有信心嗎,有沒有,有沒有?」
「信心頂個屁用!」要不是看在豬頭如今修為盡失的份上,肥鳥真恨不得掄起大嘴,狠狠在那個豬腦子上敲幾下。這時候還碎碎念,氣死俺也!
話音未落,異變突起,只見雪娃子猛然轉身,向著白眉老者撅起小屁股,大大方方地放了一個臭屁,然後又一陣風般地飛到小青蛙身邊。
猝不及防之下,白眉老者也中招,只覺得一股惡臭直衝肺腑,連忙揮動袖子將臭氣驅散,誰知那臭氣十分古怪,凝而不散,揮之不去,一時間也弄得他手忙腳亂。
君子堂的那些屬下個個垂首,裝作視而不見。白眉老者在他們心目中一直是如同神明般的存在,想不到被一隻白絨絨的小獸給耍了,大失顏面。這種時候,最好莫要觸了堂主的霉頭。
「雪娃子,好臭屁!」肥鳥那邊則開始大吹大擂。
而那些修士都不由自主地往後挪動腳步,盡量離雪娃子遠一點,免得中招。沒瞧見啊,連界主剛才都被熏了。
小青蛙用手撫摸著雪娃子的背脊,抽動幾下小鼻子,展顏一笑:「大家不用怕,雪娃子之心,最為純淨,遇見好人則發芝蘭之香,遇到惡人才放鮑魚之氣,不信你們聞聞,現在的雪娃子就是香噴噴的。」
眾人也試探性地扇動幾下鼻翼,果然幽香陣陣,妙不可言,這才大放寬心。不過心底深處則全都暗自警惕:善惡分明,香臭自知,以後還是離這隻小獸遠一點的好,誰敢保證自個是大善人啊——
另外一邊的白眉老者終於吐出胸中鬱悶之氣,只是目光更加陰寒,一字一頓道:「可惜了一隻小獸——」話語之中,殺氣已現。似他這般殺伐果斷之人,既然知曉得不到,當然不介意毀掉。
小歡子嘿嘿一笑:「一言而定生死,閣下好大的氣度,不過先過了俺這一關再說。」
「螳臂當車,蚍蜉撼樹!」白眉老者根本就沒拿正眼瞧他,漫說豬頭小子現在等同凡人無異,就是在場的數十位仙君,也入不了界主的法眼。
偏偏就有自不量力的,只見小歡子使勁挽挽袖子,搓搓手心,然後就攥著拳頭施施然向白眉老者走去,大拳頭直挺挺向對方的面門砸去。
兩方陣營中的那些修士都看傻了:這哪是修士之間的戰鬥啊,簡直就是市井莽漢打架——
白眉老者穩穩站在原地,連長眉都沒抖動一下。小歡子的拳頭距離他還有一尺的時候,就遭遇到一股大力的反擊,轟然一聲,小歡子龐大的身軀倒飛出去,然後又重重砸在地上。地面上,則出現了一個大坑。
「這下估計摔得粉身碎骨——光頭,你怎麼不接一下!」肥鳥急了,嘴裡哇哇大叫,在三光頭上一通亂敲。
三光雖然是和尚,但是也不是吃素的,雙手捏住肥鳥的脖子,掐得他直翻白眼:「以往都是你負責接應的——」
就在他們吵鬧之際,小歡子已經從坑裡爬將出來,渾身上下沾滿灰土,搖搖晃晃又向白眉老者衝去,嘴裡還吶喊著:「再來!」
轟——小歡子再次被彈了出去,地面上又多出一個大坑。而肥鳥他們正在內訌,剩下那些修士想要上前相助,卻被小青蛙用眼色阻住。眾人雖然心中不解,但是自思感情肯定沒有大盜賊三人組深厚,其中定有蹊蹺,所以也都立在原地,靜觀其變。
在地面上砸出數十個深坑之後,小歡子早就鼻青臉腫,渾身上下肌膚開裂,渾如血人。不過這貨還是一根筋似的往上衝,又一次次被白眉老者震退,連人家護體的結界都破不開。
這傢伙就是一個渾人——玄武使心中如是評價道,他渾然忘記,好像某人和小金鰲對陣的時候,王八拳打得天昏地暗,也夠渾的。
而朱雀使的俏臉上則露出沉思之色,她想不明白,這個豬頭小子到底用意何在?
倒是素來尚武的青龍使越看這個豬頭越順眼:勇氣可嘉,只是好像腦子呆了點——
白眉老者的耐性終於徹底喪失,決定出手廢了這個豬頭小子。在他看來,這傢伙就跟一隻蒼蠅似的惹人生厭。實際上,方纔他已經下了殺手,反震之力不斷增強,即便是仙君,也早就震得散架,可是這個豬頭小子還真能抗。
惱怒之下,白眉老者終於含憤出手,在小歡子又一次莽莽撞撞衝上來的時候,白眉老者手指輕揚,一指點在豬頭小子眉心。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一切似乎都在這一瞬定格,小歡子直挺挺的立在白眉老者身前,一雙小眼睛瞪得格外的大,裡面充滿不甘,充滿憤恨,還充滿無奈。
那些被小歡子親手解救的修士們再也按捺不住,任誰都看得出來,白眉老者出手,必定是致命一擊,此時此刻,小歡子命懸一線,隨時都有可能送命。
「別吵了,吾等今日捨命一戰!」危難之際,白帝仙君登高一呼,心中也對肥鳥他們無比失望,都這時候了,還有閒心吵得熱火朝天呢——
「我這條爛命反正是賺得,就還給豬頭小子算了!」熊武志也猛地一拍胸膛,結果大巴掌從胸前的大窟窿穿過去,直接摑在身後肥鳥的腦殼上。
「老熊,跟俺玩隔山打牛是不是,看嘴!」肥鳥豈能罷休,大嘴直接從熊武志胸前穿過,然後向回一勾,敲在對方腦門上。
與此同時,三光的傳音也傳入大伙耳際:「諸位稍安勿躁,豬頭行事自有道理,咱們靜觀其變即可。」說罷,接著和肥鳥胡鬧。
眾人一愣:這得需要多大的信任,才能有這般信心啊!
再望向三光和肥鳥他們的時候,忽然多了幾分敬意:這幫傢伙看似胡攪攪,卻有一點大智若愚的意味——
於是全都屏氣凝神,密切注視著戰場上的動向。在一雙雙關切的目光中,小歡子那本來就肥胖的身軀就像吹氣似的,越來越鼓,最後幾乎變成一個圓球。
更多的人都垂下頭不忍再看,也許在下一瞬間,伴隨著砰地一聲,小歡子就會化作一團血肉——
事實上,白眉老者也是這般設想的,無窮無盡的靈氣以滔滔之勢,洶湧灌入小歡子體內,用意只有一個,那就是將小歡子徹底吹爆!
可是令他也忍不住驚歎的是,這個豬頭小子確實夠強悍,身體就像是個無底洞一般,容量大的驚人,以他雄渾的靈氣,居然都有一種探不到底的感覺。
惱羞成怒之下,也令他心靈蒙蔽,並沒有去深究其中的緣由,而是更加瘋狂地向豬頭小子體內輸送靈力,一門心思只想將其撐爆。身為一名界主,如果要橫下心來做某件事情,則少有違逆。
甚至就連不遠處的肥鳥都看出白眉老者的決心,他咂咂嘴,輕聲嘟囔了一句:「不知道豬頭能不能撐過去這一關,估計要是換成泡泡肯定沒事——」
(啥也不說了,恢復更新!)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