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這個豬頭有些見識,寶物就在血霧之中,取來就是你的。」從三光頭頂傳來蚩尤的聲音,搞得三光一個勁摸自個的光頭,慢慢習慣。
小歡子鼻子裡面哼哼兩聲,打量著那團翻滾的血霧,能感覺到裡面衝天的煞氣,如同一隻擇人而噬的怪獸。他拍拍身上的百獸圖,只見雪娃子呼扇著大耳朵飛出來,小鼻子抽動幾下,然後就一頭扎進血霧之中。
似乎嗅到血肉的美味,血霧之中忽然幻化出一張血盆大口,向小諦聽吞去。濃烈的血腥之氣,使得外面的小歡子等人都不由自主倒退幾步。
肥鳥不禁有點擔心:「豬頭啊,派個睜眼瞎去取東西,虧你想得出來——雪娃子,趕緊回來,危險——」
小諦聽還真聽話,掉過頭來,不過並沒有逃跑,而是小屁股一撅,放出一溜神氣。說來也怪,血霧似乎遇到剋星一般,自動閃開一條通道。雪娃子呼扇著一對小翅膀,慢悠悠地飛了進去。
一聲冷哼從三光那邊傳過來,三光連連擺手,示意不是他出聲。小歡子早就知道蚩尤這傢伙沒安好心,估計是在那等著看好戲呢,畢竟這團血霧一瞧就挺邪乎。不過有小諦聽出馬,一切都不成問題,估計蚩尤那個傢伙要失望了。
樂樂呵呵等了一小會兒,雪娃子就又慢慢騰騰飛回來,嘴裡還叼著一件東西,噹啷一聲,扔到小歡子腳下,然後就找小青蛙玩去了。
「沒眼睛都這麼厲害——」肥鳥看得一愣一愣的,不過動作倒是不慢,搶先叼起地上的東西,打量一眼,就又順勢一甩:「就這破銅爛鐵的,還寶貝呢,蚩尤,你個老小子是不是耍戲俺們玩呢!」
大伙的目光也都聚集到那個物件上,看模樣好像應該是一把寶劍,只是破損的實在厲害了一些,劍身斑駁,兩側的劍刃更是大豁子連著小豁子。說是寶劍實在有點勉強,說它是把鋸子,倒還差不多。
小歡子倒是一點也沒有表現出失望之色:再好的東西,被血霧侵蝕這麼多年,也得變成廢物。蚩尤既然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用意。於是上前拾起那柄劍,用手輕輕撫摸劍身。
嗡嗡嗡——鳴聲驟響,清越悠遠,即便在這血色平原上,也直干雲霄。劍鳴聲中,小歡子似乎聽到它的傾訴,充滿不平,充滿抗爭,也充滿喜悅。
「大凡物不平則鳴,你受委屈嘍——」就像跟朋友交談一樣,小歡子手撫寶劍,就像是撫摸他的孩子。
嗚嗚嗚——劍鳴聲大作,血色平原上瀰漫的血霧似乎猛然一震,然後四下散去。以小歡子為中心,出現了一個方圓百里的清靜世界。
「果然是好寶貝!」肥鳥現在有點後悔,這塊廢銅爛鐵好像不那麼簡單,莫非和小歡子的殺豬刀一樣,也擁有劍靈不成?
他的想法很快得到了驗證,只見小歡子手中白光一閃,隨後一個白衣人影飄立空中。只見他劍眉朗目,面容冷峻,整個人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上的白衣破破爛爛。即便如此,也難掩他咄咄逼人的氣勢。
真是劍靈啊,而且還是已經成型的,比小寶那樣處於成長中的更為難得——肥鳥腸子差點悔青,拿著大腦袋往三光的肚皮上砰砰直撞:「俺自殺算了——」
「往昔的榮耀已隨風去,今日俺還你自由!」寶劍悲鳴之際,小歡子就已經知曉它靈性十足,必有劍靈。而這等靈物,自然是有緣者得之。就算是用強,也無法阻止劍靈破空而去。即使能夠將它強留下來,這樣一柄不聽指揮的利器,小歡子也不敢用。明明一劍斬向敵人,結果卻拐了個彎砍回來,誰能受得了?
雖然滿心不捨,但是小歡子還是說出這番話來。至於劍靈如何擇主,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
「飛龍在天,有劍軒轅。但為君故,今日結緣!」空中的劍靈仰天長嘯,似乎億萬年被囚禁侵蝕的淒苦都飛上九霄。只見他重新化做一道白光,回歸寶劍。
真是軒轅劍——與此同時,小歡子心中一蕩,手中的寶劍,和他有了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這種感覺,比起殺豬刀強烈何止十倍。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是遭受重創的軒轅劍,也遠非小寶的殺豬刀可比。
小歡子心中也是大喜過望,雖然軒轅劍有些破損,但是只要有劍靈在,那麼就可以慢慢滋養,終有一日會重新成為神兵利器。
這時候,蚩尤的聲音響起:「哈哈哈,豬頭小子,本尊的禮物如何?」
小歡子連忙將軒轅劍收入識海之中溫養,這才嘿嘿幾聲:「果然是大尊的手筆。」
肥鳥吃不著葡萄,自然也沒好氣,於是發揚揭老底的傳統:「蚩尤你個老小子不就是被這把軒轅劍斬殺的嗎,難道還想再被斬一回?」
蚩尤狂傲的笑聲又一次響起:「軒轅劍斬殺本尊一次,本尊卻折磨他千萬年,足矣足矣!」
錚的一聲,一道白光從小歡子身上射出,如同白虹貫日,直奔三光而去。軒轅劍的抑鬱,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跟俺一點關係都沒有啊——」三光抱頭鼠竄,大神鬥法,和尚是無辜的,別跟著遭殃啊,
噹啷——金蓮燈自動出現,迎住軒轅劍,一燈一劍,秋色平分。唯一受罪的就是三光和尚了,震得識海動盪,險些昏迷。
「恩怨情仇,一筆勾銷,軒轅劍,收!」小歡子呼喝一聲,軒轅劍在空中顫抖一陣,最後還是化作白光,回歸到小歡子的識海之內。
「軒轅出世,天下歸一。」在蚩尤的狂笑聲中,金蓮燈也重歸三光體內。
小歡子抓抓鍋蓋頭,終於有點明白蚩尤贈劍的意圖:這傢伙是要借助軒轅劍,引發修行界的一場混亂。在蚩尤看來,反正你們是狗咬狗,當然越激烈越好。
不過軒轅劍既然重新認主,如何支配,那就是小歡子說了算,以豬頭的性子,從來都不會被外物左右,恐怕蚩尤的那點小心思要白費嘍。
「咱們還是回去幹正事唄——」此間事了,小歡子也不願意在血色平原久留,呆在這裡,渾身都不舒服。於是眾人各顯神通,很快就衝出血霧,消失在朗朗青天之上……
涿鹿城中,天寶上師憂心忡忡,從各地反饋回來的消息看,絲毫沒有小歡子他們的蹤跡。天寶上師又一種不好的預感:只怕是已經深陷血色之地。
「諸位,我要前往涿鹿原一行,如果三日不歸,各位就打道軒轅城,不必再糾結此事。」天寶上師做出一個無比艱難的決斷。血色平原,歷來被看做絕地,天寶上師此舉,已經抱定必死之心。
「上師不可以身犯險——」軒轅界的修士,當然知曉此行的風險,齊齊反對。
「最近我也研究了一下佛法,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各位不必再言。」天寶上師心意已決。長身而起,準備孤身犯險。
就在這時候,一聲嘹亮的鳳鳴傳來,只見天靈上師乘著彩彩,翩然而至。眾人上前見禮,天靈上師點頭微笑:「一切自有定數,我等就在此地等候即可。」
「婆婆,你的意思是說,小青蛙和小歡子他們都安然無恙?」太叔公最關心這個,他對天靈上師最是尊重,所以難得正經一回。
天靈上師微笑頷首:「那幾位小友,都是福緣深厚之人,此去必有一番際遇,吾等只需耐心等候。」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破鑼嗓子傳來:「俺們都回來了,酒菜預備好沒呢——」
隨後,肥鳥挺著大肚子晃悠進來,後面還跟著小歡子和小青蛙。最叫人吃驚的是,後面還跟著一個光頭。
「三光——」太叔公一下子竄到三光身邊,用手摸摸他的光頭:「你這個不良和尚,是不是連佛祖都不願意收你!」
「阿彌陀佛,西天路遠,俺走到一半就回來了。」三光嘿嘿一聲,血色平原發生的事情,還是不提為好。
肥鳥也跟著張羅:「先吃飽喝足,然後破開最後一座軒轅台,咱們也就功德圓滿。」
很快,酒菜擺上來。小歡子環視一圈:「為何不見妖姬前輩?」
太叔公嘿嘿一陣壞笑:「豬頭啊,人家雙宿雙飛去了。」
小歡子大喜:「難道是棒哥回來啦?」
「還不是惦記你這個兄弟。」太叔公添油加醋地將金棒大聖出現的情形講了一遍,聽得小歡子心頭無比溫暖:棒哥永遠都是棒哥啊!
酒席宴上,大伙開懷暢飲,賓主盡歡。等到曲終人散之後,天靈上師單獨將大盜賊組合請到一邊。慈愛地撫摸著小青蛙的腦瓜:「們因禍得福,將來的成就都是不可限量,我有一言相告,無論到什麼時候,都不要失去本心。」
「謹遵前輩教誨——」小歡子躬身施禮,對於天靈上師,他是打心眼裡敬佩。
天靈上師平和的目光轉到小歡子身上:「軒轅出世,天下大亂,亂後而治。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朱歡道友好自為之。」
(今個學校來檢查了,跟著瞎忙活一天,就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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