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原本隸屬於巨鯨幫的總部,如今已經物是人非,變成異界聯軍在仙界的總舵。大門口,兩隊修士昂首挺胸,站列整齊,不時有人進進出出,盤查很是仔細。
此刻,小歡子一行人就大搖大擺地立在大門口,打量著這個曾經熟悉的地方,心中也多少有些唏噓之感。
「何方小賊,賊眉鼠眼,膽敢跑來窺視,不想活了!」守門的衛士一聲大喝,登時就有兩柄寒光閃閃的利劍,凌空架在肥鳥的脖子上。
肥鳥嚇得一縮脖,十分之委屈:「俺老老實實,沒招誰沒惹誰啊——」
「一瞧你就不像好鳥!」那衛隊長抖足了威風,然後掃了一眼肥鳥和小歡子他們脖子上的鎮神環,轉向為首的那個綠皮人道:「什麼事?」
吉木朝他拱拱手,四隻手臂還閒倆:「本君自修真界趕回來,奉王子之名,押解奴隸前往君子界。」說罷,手中出現一枚玉牌,那衛士神識一掃,果然是君不老王子的信物,就準備放行。
一瞧事情如此順利,小歡子心中也暗暗高興。這個計策是早就定好的,吉木正好是神木界修士,冒充君不老手下。至於那件信物,自然是來自於函谷關之戰的時候,從君不爭這位四王子手上得來的。
「且慢!」眾人剛要邁步往裡走,猛聽有人大喊一聲,只見從衛隊最末走出一人,相貌俊美,風度不凡,只是脖子上也套著一枚鎮神環,大大影響了此人的形象。
「嘎嘎嘎,這不是海無涯大幫主嗎,跑這站崗來了?」肥鳥這貨最不地道,專門揭短。
海無涯怨毒地瞪了肥鳥一眼,這一下還真戳到他的痛楚,巨鯨幫總部被人佔領之後,他這個堂堂的幫主,也淪為奴隸。天天看著原本屬於自己的老巢,海無涯心中無時無刻不再承受煎熬。幸好人家覺得他地頭熟,所以沒和其他奴隸一樣派出去幹重活,而是得了一個門官的差事。剛才正閒著無聊呢,猛然看到那個令他切齒痛恨的豬頭小子,海無涯心中一動,覺得自己脫困的機會來了:「隊長,這個豬頭小子在下認識,此人姓朱名歡,最是奸猾,而且詭計多端,很有些歪門邪道的手段,只怕其中有詐。」
「朱歡——想起來了,在三元會上,得罪君王子的不就是他!」衛隊長重新打量了小歡子一番,臉上笑意漸濃。
海無涯一聽,心中暗暗高興,美美地幻想著:如果識破豬頭小子的陰謀,必有重賞,沒準能夠重獲自由,到時候直接躲進天河,海闊憑魚躍,豈不美哉!
「此人確實是仙界的要犯,非常有必要押回去。想必是君王子大仇得報,留作以後慢慢整治這廝。」衛隊長自作聰明地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他絲毫沒有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因為他們征伐仙界以來,整個過程順風順水。兼之對鎮神環有一種近乎迷信的崇拜,眼看著小歡子他們都套著此物,哪裡還會有什麼疑問。
海無涯聽得連連叫苦,相比來說,他對小歡子一夥的底細知之甚詳,能夠輕輕鬆鬆將這廝擒住,說死他也不信。可是如今這裡已經不再是他掌舵的時候了,此刻的海無涯人微言輕,甚至連一個衛隊長都不尿他。
看到海無涯吃癟,肥鳥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打擊他的機會:「海大幫主,好好看門,沒事別瞎汪汪,惹得主子煩了,小心打折你的狗腿!」
一聽把他說成了狗腿子,海無涯大怒:「死胖鳥,你們現在也套著鎮神環,大家都是階下之囚,有什麼好得意的!」
「嘎嘎嘎,你只能在這當看門狗,俺們卻能去異界溜躂,這就是差距。」肥鳥得意地搖晃著大屁股,十分欠揍之極。
旁邊那些異界修士也忍不住一陣嗤笑:難怪大軍所到之處,仙界之人盡皆俯首,就知道窩裡鬥啊,都到這時候了,偏偏還要爭個高低,說白了還不都是奴隸!他們哪裡知道,這是肥哥閒的蛋疼,逗逗悶子,找找樂子罷了。
肥鳥在這唧唧歪歪不停,反倒引起了那名衛隊長的注意,他用手一指肥鳥,向吉木問道:「這貨聒噪得很,一瞧也不是有本事的,何必帶回去呢,乾脆一劍宰了,弟兄們打打牙祭——哈哈哈,這傢伙還真夠肥的!」
禍從口出啊,肥鳥一聽就急了,連忙爭辯道:「俺吃苦耐勞,啥活都能幹,而且忠厚老實,最是聽話,這樣的奴隸,打著燈籠都難找——」
衛隊長撇撇嘴:「一看你這傢伙就是好吃懶做。養得膘肥體壯,正好下酒。弟兄們,先把它拿下。」
肥鳥傻眼了,連忙向小歡子投去求救的眼神。小歡子現在也是囚犯的身份,不好開腔,連忙又向吉木傳音。只聽吉木說道:「這隻大胖鳥雖然有些呆傻,不過君王子說它體內孕育真火,當一個煉丹燒火童子,倒也不差。」
一聽是君不老的主張,快要煮熟的肥鳥自然是飛了,那個衛隊長也有些不忿,斜眼掃了掃三光,然後皺起眉頭:「怎麼還帶一個油頭粉面的和尚,我們君子界可從來不信佛教。」
肥鳥一瞧自己的警報解除,不由長出一口氣,又接過話茬道:「遠來的和尚會唸經嘛——」沒等他說完,衛隊長惡狠狠的目光瞪過來,肥鳥連忙閉嘴,乾脆利落地把大嘴往翅膀底下一藏,再也不敢多嘴多舌。
吉木衝鋒陷陣比較猛,但是缺乏急智,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跟人家解釋上,還好小歡子的傳音到了,於是湊到衛隊長耳邊:「這和尚是準備送給女兒界的,難道閣下沒聽說過嗎,女兒國的國主就喜歡這一口,嘿嘿嘿——」
衛隊長臉上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也跟著嘿嘿賤笑幾聲,瞄了三光和尚一眼後說道:「那是,那是,這和尚一看就是花和尚,床上功夫肯定了得!」
三光就覺得身上一陣惡寒,心中長歎一聲:想不到啊,為了混入敵人內部,貧僧的一世英名全都付諸流水——
一瞧他的表情,肥鳥就知道和尚心中所想,心中十分鄙夷:就你那名聲,早就臭了,還敢再臭一點嗎?
不管怎麼說吧,反正三光也算是矇混過關。這個衛隊長還真是多事,又把目光落到小青蛙和白凡身上:「這兩個小傢伙難道也有什麼可取之處,非要帶回我們君子界?要知道,君子界可從來不養閒人。」
話說君子界的發展已經達到鼎盛,修士眾多,資源不夠分配。可以預見,馬上就要盛極而衰,所以才會急急火火地開疆擴土。
這回小歡子也沒了借口,只能告訴吉木往君不老身上推。吉木將頭上的獨角搖晃了半天,這才憋出一句話:「都是君王子吩咐下來的,定有深意——」
「本王子何時吩咐的?」遠處忽然飄來一聲冷哼,隨後,眾人眼前一花,一個風流倜儻美男子出現眼前,戲謔的目光逼視著小歡子,牙縫裡面擠出幾個字:「朱道友——別來無恙啊——」
小歡子一驚:倒霉,要露餡,這傢伙怎麼好死不死趕回來!
因為深處敵境,不知道對方都有哪些高手坐鎮,所以小歡子的蜘蛛網也沒敢放出來,自然也就沒有察覺到君不老的臨近,否則早點扯呼,也不至於被抓個正著。
話說這段時間君不老也比較鬱悶,函谷關之戰,彷彿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他的頭上。雖然在這之後的半年中,異界大軍橫掃修真界,甚至連海外之地也全都沒有放過,可還是不足以平息君不老心頭的震怒。可以說,那個可惡的豬頭小子,已經成了君不老的一塊心病。
在修真界遍尋小歡子不著,君不老也就意識到這廝可能偷渡到了仙界,於是就留下一部分人手駐紮在修真界,他則帶人重返天宮。
正應了那句老話,不是冤家不聚頭,正當君不老趕到巨鯨幫總舵的時候,遠遠就望到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君不老激動啊:踏破鐵鞋無覓處,想不到主動送上門來而來,豬頭,這次看你還往哪裡逃!
「無恙無恙,俺吃得香,睡得著,拉得快,當然無恙,不知道君王子最近可好?瞧你這氣色,好像有點臉色發青,要不要俺給你瞧瞧病?」小歡子索性也不裝了,跟君不老打起哈哈。看得那個衛隊長後背嗖嗖直冒冷汗:原來還真有問題,多虧沒把他們放進去啊。
肥鳥也跟著湊趣:「偽君子,俺這有蹦蹦丹,要不你磕幾粒嘗嘗。」
一瞧見這伙臭魚爛蝦,君不老就怒從心頭起,壓也壓不住。大概這就是冤家對頭吧,平時溫文爾雅的君王子,跟這幾個傢伙犯沖。當下冷笑幾聲:「朱歡,廢話少說,今天你既然來了,就休想再走!」
小歡子抓抓鍋蓋頭:「既然俺們來了,當然就不會走。君不老,好歹咱們也熟頭熟臉的,到了你這一畝三分地,好歹請俺們喝杯酒啊,也不枉相識一場。」
「你是想吃敬酒呢,還是要吃罰酒!」終於輪到君不老得意了,他現在總算是找到那種貓捉老鼠的感覺,當然要好好耍耍對方。雖然知道這個豬頭小子拉東扯西的拖延時間,可是如今整個天宮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又有何懼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