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在肥鳥身上無比歡快的小火靈,三頭大漢目瞪口呆,只是用手指著肥鳥:「你——你——」
「你什麼你,俺們爺倆久別重逢,你很羨慕是不是!」小火靈身上熱乎乎的,一股股暖流從他的小手傳到肥鳥體內,感覺無比愜意,簡直就是親兒子嘛。
「肥仔,你是什麼時候認的乾兒子,俺還真不知道這事,錯怪你啦。」胖大海笑嘻嘻地上來恭喜他們父子團聚,這傢伙見風使舵的本事倒是不差,他的轉變也誤導了那些看客,基本上都認可了肥鳥的說辭。
小歡子拍拍胖大海的肩膀:「小孩沒娘,說來話長,記得當初俺還在小傢伙肚皮上留下一個記號呢。小青蛙,你把小火頭叫過來,咱們查看查看。」
他也知道小火靈比較暴躁,外人不能近前。要不是有小青蛙暗中照應著,早就跟肥鳥打起來了。當然,肥鳥三足金烏的身份,從本源上來說,跟小火靈相近,也更容易得到小火靈的認可。小歡子早就考慮到這一點,否則他就直接出面認親了。
雖然小青蛙對豬頭哥哥臨時抓來的「小火頭」這個名字不大滿意,不過還是招招手,小火頭真聽話,直接蹦到小青蛙的掌心,瞧那樣子,比對他那個便宜乾爹可親多了。
在三首尊者的手上,小火靈吃盡苦頭,所以當小青蛙的善意傳達到他身上的時候,小傢伙就真心誠意地被俘虜了。雖然他們剛剛接觸,但是患難時刻見真情,這種情感的紐帶比起小不點他們還要牢不可破。
小歡子裝模作樣地伸出手指,在小火靈的肚皮上摁了幾下,立刻引來小傢伙的不滿,要不是有小青蛙安撫,那根胖乎乎的手指頭上肯定要留下兩排小牙印。
「嘿嘿嘿,沒錯,就是小火頭!「小歡子挪開手指,只見在小火靈的肚皮上,閃現出一個火炎型的標記,如同擁有生命一般,突突跳動,就像一簇燃燒的火苗。
「這個原本就有!」三首尊者怒吼一聲,他現在已經處於暴走的邊緣: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卻硬生生被別人訛詐而去,換成誰不怒啊!
「尊者,鏈子還在你手裡呢——」旁邊有人向他傳音。
三頭大漢恍然大悟,猛然一抖手中的銀鏈,小火靈在空中劃出一道紅色的火線,重新回到三首尊者手中。小傢伙也重歸憤怒,拚命掙扎。
「東西在某家手裡,誰也別想搶走!」三首尊者猛的一甩銀鏈,可憐的小火靈又被他舞得呼呼作響。
可是就在這時候,意外發生了,三首尊者忽然覺得手上一輕,飛旋的火團破空而起,在他的視野中越變越小,瞬間就衝出窗子,蹤跡不見。
抖抖手,手上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銀鏈子,那原本應該牢牢拴在小火靈脖子上的套環,不可思議的斷了一環。
這是北極寒鐵打造的鎖鏈啊,就算是已經擁有領域的修行者,一時半會兒也弄不斷,更不要說還沒成氣候的小火靈啦!
三首尊者傻愣愣地立在那裡,一時間,大腦裡面一片空白。
「追啊——」旁觀者清,他的幾個夥伴閃出天香樓,外面天朗風清,哪裡還有小火靈的蹤跡。
「俺跟你們拼啦——」肥鳥的傷痛欲絕的聲音猛然響起,要不是胖大海死命攔住,他真就衝到三首尊者身上拚命了。一時間,大廳裡面亂作一團。
三首尊者也怒不可遏,一腳踢翻了面前的飯桌:「若不是你這鳥人搗亂,小火靈怎會逃竄,你賠——」
肥鳥又豈是好惹的,嗓門更大:「你拆散俺們爺倆,骨肉分離,咱們找天尊給評評理,就算是補償你給俺當乾兒子,俺也不幹!」
眼看雙方就要大打出手,忽然一聲威嚴的咳嗽聲響起,天香樓的二掌櫃面色陰沉的開了腔:「你們兩伙人夾纏不清,攪擾天香樓清淨,這裡不歡迎你們這等惡客,是你們自己出去,還是我叫人請你們出去!」
想想天香樓深厚的背景,三首尊者自知惹不起人家,只好打落牙齒往肚裡咽,怒氣沖沖出門而去,發動人手,打探小火靈的下落。
小歡子拉著猶自憤憤不平的肥鳥,也走出天香樓,一邊走一邊傳音道:「得了便宜還賣乖,肥仔啊,做人不能太過分是不是——」
肥仔嘎嘎幾聲:「還不是你出的餿主意——不過假作真時真亦假,俺現在倒是真把小火頭當成乾兒子啦。」
而小青蛙卻是東張西望一陣:「豬頭哥哥,小火頭被接走了吧?」
「回去再說——」小歡子帶著他們打道回府,至於胖大海則找個機會溜了,他還要跟夥伴秘密接頭呢。
三人組前腳剛剛回到迎仙閣的住處,後腳就有天兵稟報:「有客來訪——」
小歡子笑呵呵地出門迎接,只聽一陣清脆的簡板聲傳來:「衣上征塵雜酒痕,遠遊無處不消魂。此身合是閒人未?雲中騎驢會故人——」
迎面來的是一個騎驢老漢,正是天香樓中唱道情的老叟,頭上高帽依舊,只不過身下多了一頭小毛驢,白蹄白尾白嘴唇,蹄子落在白玉鋪砌的道路上,噠噠噠作響,和簡板聲相映成趣。
「原來是五老,我說誰有這麼好的興致呢!」曹八缸第一個飛奔上去,直接將老叟從毛驢上掀下來,抱著老頭又蹦又跳,老漢頭上的高帽都滾落一旁。
小歡子現在終於確定,此老就是海外八怪中的張五老,騎毛驢,唱道情,游天下,這是此老的三大愛好。
「五老,想不到您也來啦!」李三品頂上三花也格外光彩,雖然張五老在八怪中的排名並不靠前,不過他的年齡卻是最大,就連呂大頭也要尊他一聲五老。
「不是說這老頭倒騎驢嗎?」肥鳥也聽曹八缸說起過海外八怪的軼事,其中張五老倒騎毛驢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曹八缸用手捋了捋長長的驢耳朵,哈哈大笑:「要是五老看不上眼的人,當然就倒騎毛驢而去;如果是好朋友,當然就不必如此。」
肥鳥看那個小毛驢尾巴輕輕搖擺,很是臭屁的模樣,於是就湊上去,用大嘴在驢頭上敲打兩下:「都說天上龍肉,地上驢肉,今天晚上咱們都有口福嘍——」
不料,那毛驢調轉屁股尥了一個蹶子,將肥鳥踢了一溜跟頭,然後就聽到毛驢歡快的大嗓門:「嗯昂——嗯昂——」
肥鳥很是不服氣地嘟囔一聲:「嗓門大了不起啊——」
張五老笑呵呵地用手拍著驢頭:「拉車負重性溫和,吃苦能勞話少說。推磨蒙眼隔世事,低頭走路任吆喝——」
在他詼諧的唱腔之中,那頭毛驢漸漸縮小,最後變成巴掌大小的紙驢,被張五老直接塞進高高的帽子裡面。
「早知道是紙的,剛才俺一把火就把它燒了——嘎嘎嘎,老驢頭,東西到手了沒?」肥鳥湊上去,用嘴去叼張五老的帽子。
張五老伸手在他的嘴上敲打幾下:「沒老沒小沒規矩,老驢頭也是你叫的——」
肥鳥嘎嘎幾聲:「別以為俺不知道你的來歷,想當年肥哥俺也是……」
就在他吹噓的工夫,其他人已經走進攜手攬腕進屋去了,氣得肥鳥在外面忿忿地跺著三隻腳:「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在大廳裡面,眾人團團圍坐,曹八缸獻寶似的端出美酒叫張五老品嚐:「五老,這些年都到哪雲遊去了?」
「走了一些界面,情況堪憂啊。當年那些化外之民,如今都已經有了劍指仙界之力。」張五老臉上也蒙上一層憂慮。
眾人聽了,也連連點頭,這些日子,他們見過的異界高手不勝枚舉。相比之下,飽受吞天獸禍害的仙界,再也經不起折騰啦。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當實力發展到一定程度,**和野心都會隨之膨脹,保不齊就有人要打仙界的主意。
作為仙界的一員,他們當然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不過在座的這些位,基本上都是有心無力那伙的,多說無益。
等到其他人都散了,屋子裡面只剩下三人組和曹八缸、李三品之後,小歡子這才傳聲道:「五老乘興而來,方才肯定是已經得手。」
張五老手捻鬍鬚,微微點頭,他的任務就是在天香樓外面等待時機,在小火頭衝出來的一瞬間,就被他悄無聲息地收了。
「那還不拿出來,俺還急著看乾兒子呢。」肥鳥急火火地說道。
張五老摘下頭上的高帽,紅光一閃,小火頭出現在眾人眼前。不過還沒等肥鳥和小青蛙反應過來,小傢伙就已經被小歡子收入乾坤圈:「據說天查監專門有跟蹤鏡像,所以小火頭不宜露面。」
「五老,豬頭,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曹八缸只看到紅光一閃,所以連忙追問。
肥鳥嘎巴幾下嘴:「要是撿好聽的說,那就是路見不平;不過要是在三個腦袋傢伙想來,也可以說是窮極訛賴,嘎嘎嘎——」
聽他把眾人合夥行騙的事情講述一遍之後,曹八缸和李三品對視一眼,然後艱難地嚥了一口吐沫:「大盜賊組合果然名不虛傳,簡直是明搶啊。豬頭,現在你手上有幾個五行之靈?」
因為蓬萊島和瀛洲島毗鄰而居的緣故,所以曹八缸他們也都知道小不點和小黃點還有小金子的存在,如今又要再算上剛剛加入的小火頭。
小歡子也牛氣沖天地喝了一杯酒,然後伸出四根手指,在眾人面前晃了晃。小雨點的事,他並不準備向外人透漏。
一貫心平氣和的張五老也噌一下站起來:「什麼,五行之靈已經聚齊了四個!」不過隨即又一臉失望:「可惜啊,還差一個,否則五行歸一,何愁——」
聽他的口氣,似乎知道一些情況,小歡子也就虛心請教:「五老,這五行歸一有什麼妙處?」
張五老意味深長地望了小歡子一眼,傳音道:「小友機緣深厚,五行之靈已得其四。不過此事萬萬不能叫外人知曉,尤其是——」
說到此處,他欲言又止,只是抬手向上方指了指。
雖然幾個人交談的時候,一直都是在相互傳音,可謂小心翼翼。不過,此時此刻,在無慾殿深處的一處殿堂中,他們的談話內容還是被鏡像還原出來,被盤坐在玉蒲團上面的無慾天尊聽得清清楚楚。
「如此一來,這個小輩就只能由本尊親自出手了。豬頭小子,你應該感到很幸運吧——」無慾天尊的聲音之中,十分難得的透出幾分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