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蛋豬頭!」小雨點躲在小青蛙身後,小手無比氣憤地指著小歡子。
小歡子從遐思中驚醒,他抓抓鍋蓋頭:「雖然長生不死是俺的夢想,可是小雨點你是俺們的朋友,大盜賊三人組從來不對朋友下口的,嘿嘿嘿——」
熟悉的憨笑重新在小歡子臉上顯現,小雨點也很快轉怒為喜,抱著他的大胖臉親了好幾小口:「我就知道,豬頭哥哥最好了——」這腔調,跟小青蛙一模一樣。
「好了,再親下去俺就醉了。出去轉轉吧,雖然無慾天尊的人來過這,可是他們也沒有在這駐紮人馬,所以咱們就暫時在這佔山為王好了!」小歡子用手指戳戳小雨點的尖腦袋,然後帶著他們向島上飛去。
「哇嘎嘎,雲開霧散啊!」肥鳥在天上飛了一圈,一驚一乍地咋呼起來。
小歡子也發現了這個變化,島上的霧氣都發自酒池,如今酒池見底,所以霧氣也就消散。不過這樣一來,瀛洲仙山的全貌也展現在他們眼前:放眼望去,島上一片蒼翠,古木參天,花草飄香,比蓬萊島還多了幾分仙氣兒。
「此地甚善,可以久居。」小歡子心滿意足地點點頭,然後就看到和瀛洲島相連的蓬萊島上,曹八缸在那探頭探腦,還不停地招手。
事實上,老酒鬼早就嗅到一股不同尋常的酒香,只不過這座仙山是屬於小歡子他們的地盤,不好貿然踏進。
「老酒鬼,快把我幹兒子帶過來,俺弄到好酒啦——」肥鳥眼神好,大呼小叫起來。
小歡子看看跟小不點他們瘋跑的小雨點,於是將他們幾個小字輩都收入乾坤圈。雖然跟海外八怪相交莫逆,但是小雨點的身份實在太過特殊,還是少一些人知曉得好。
隨後,小歡子又把乾坤圈裡面的部隊都放出來,胡去病他們一晃在裡面住了十多年,雖然十年的時間也不短,不過對於仙人來說,也不過是彈指一瞬罷了。
「好濃郁的靈氣!」胡去病口中讚了一聲。
「那是當然,海外仙山之一的瀛洲島,當然不是浪得虛名。」小歡子笑呵呵地接過話茬。
「瀛洲?」天柱分院的人全都瞪圓眼睛。
小歡子搖頭晃腦:「海客談瀛洲,煙波浩渺信難求,不過咱們的運氣不錯,暫時就在這裡安營紮寨吧。」
「得令啊!」胡去病大吼一聲,立刻就帶領人馬開始行動,搭建住房,開墾靈田,儼然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園。小歡子也重操舊業,成為種田專家。
清晨,海面還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整個大海似乎還沒有從沉睡中醒來,海浪溫柔地沖刷著海島,就像一位慈祥的母親在輕輕悠蕩搖籃。
不過此時的瀛洲島上,已經是一派繁忙,人們忙著收割田里的仙谷。這已經是上島的第八個年頭,除了勞作之外,就是修煉,日子過得無比充實。
肥鳥叼起一捆仙谷,甩到小金鰲的後背上,那上面橫七豎八,已經碼了好幾捆,跟一座小山似的。小金鰲也挺賣力氣,出溜出溜爬得飛快,倒是一個運輸的好手。
甚至連小不點他們都加入到熱火朝天的勞動之中,肩膀上都扛著一根沉甸甸的稻穗,來來回回跟著忙活。其中小黃點最賣力氣,一個人就扛了兩根,胖呼呼的小臉上淌著晶瑩的汗珠。
不遠處相鄰的蓬萊島上,曹八缸羨慕的望著這邊,向身旁的何雙花道:「二姐,咱們是不是也考慮一下招兵買馬的事情,人多熱鬧啊!」
「我過去採花,再釀一批百花露。」何雙花笑盈盈地說了一聲,然後就飄向臨島,身後還跟著籃七劍,這傢伙提著花籃,整個一小跟班,任誰也看不透這是凶名昭著的殺手。
「俺也過去幫幫忙,晚上蹭頓酒喝,話說豬頭小子的運氣還真好,居然被他找到一個酒泉,害得俺家小寶天天泡在裡面。」曹八缸也唉聲歎氣地跟了過去。
此時此刻,小歡子頭上戴著個大斗笠,赤著雙腳,正在旁邊的一塊靈田里面播種,信手一揮,種子就天女散花一般落到靈田里面,整整齊齊,疏密適當。這一手不知道羨煞多少英雄好漢。只不過別人沒有他的蜘蛛網來進行這麼精細的操作,所以都望塵莫及。
果果跟在他的後面,小臉蛋紅撲撲的,正在給落地的種子催芽。偶爾抬起頭望望前方的小歡子,果果恍然又回到了數百年前,在金劍門一起種田時候的情形——只是少了施展靈雨術的水月兒姐姐——
「世事洞察皆學問,修行並不一定要把自己關在山洞裡面,枯坐幾十年上百年的,生活中時時刻刻都可以修煉。」小歡子心有所感,這幾年他對自然之道的領悟越來越明晰,如果僅僅從表面上看,此刻的他與凡間的農夫沒有任何區別。
果果深有同感地點點頭,在親近自然方面,領悟草木之道的果果也不差。
「要是月兒在這就好嘍,咱們當年可是種田方面的黃金搭檔。」小歡子忽然發思古之幽情。
果果默不作聲,只是微微點頭,數百年來,雖然每個人的際遇不同,但是不變的是永恆的情義:吆五喝六的肥鳥,跑前跑後的小青蛙,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模樣——
「下雨啦——」小歡子伸手摸摸飄落到臉上的水珠,然後取下斗笠,回頭張望。隨即使勁揉揉眼睛:「俺肯定是看花眼了,怎麼一想起水月兒,她就出現在眼前?」
只見在果果身旁,飄然立著一身白衣的水月兒,那揚起的芊芊素手,正有一層細密的水珠散發,漸漸打濕了小歡子的衣襟,一如往昔。
「月兒姐姐,你回來啦!」或許是因為興奮的緣故,果果的臉上更加紅艷。十八年前,水月兒追隨著碧水元君去了天河之心,想不到居然能找到這裡。
小歡子的大耳朵扇呼兩下,然後就嘿嘿賤笑起來:「嘿嘿嘿,仙界只怕又多出一位仙君矣——不對啊,仙子達到仙君的境界,這還是頭一位,不知該怎麼稱呼?」
既然水月兒歸來,那麼就證明碧水元君肯定在天河之心有所突破,從此之後,天柱別院也擁有了屬於自己的超級高手,小歡子怎能不欣喜若狂。
「水妹子你回來啦,想殺俺也——」胖大海臃腫的身形第一個出現,小眼睛裡面閃爍著惡狼一般的光芒。這些年來,大海兄很不如意,他幾乎把天柱別院的那些仙子黏糊了個遍,可是人家對他都不假辭色。所以看到水一般溫柔的水月兒,就向惡狼發現獵物一般。
「靠邊靠邊,你這貨比俺還懶,吃得比俺還多,只能是做夢娶媳婦了。」肥鳥大屁股一甩,就把胖大海拱到一邊,然後東張西望道:「碧水元君呢,趕緊現身,俺用太陽鏡照一下子,保準立刻成為仙君——不對,應該叫仙姑才好!」
小歡子在他腦殼上敲了兩下:「你倒是會撿便宜,真要是叫你照一照,仙君締造者的名頭只怕更加響亮,準備頂著這個名頭出去混吃混喝是不是?」
「知俺者,豬頭也——」肥鳥大言不慚地點點頭。然後,他就發現眼前的空氣忽然像水波一般顫動起來,淡淡的藍光一閃,碧水元君就憑空出現。
肥鳥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腦門上忽然光明大作,一束耀眼的光芒將碧水元君籠罩:「嘎嘎嘎,成了,從此之後,仙界又多出一位碧水仙君——碧水仙姑——」
說完,肥鳥就一頭栽倒,時隔多年,他依舊駕馭不了霸道的太陽鏡。
太陽鏡的光芒都被碧水元君吸入體內之後,她這才向肥鳥微微頷首:「水性至柔至陰,確實需要一道至剛至陽之氣引導,多承肥鳥你送我最後一程。」
藍光從碧水元君身上散發出來,如同水波四散,碧水元君曼妙的身形也越來越淡,似乎整個人都隨著藍光消散;不過在藍光的核心,卻有一道耀眼的光芒在飛速旋轉,引導著藍光,漸漸形成一片蔚藍的水面。
粼粼的波光將眾人都包裹其中,每個人都覺得心頭無比寧靜,彷彿又回那久遠的孩童時代,輕輕依偎在母親的懷抱。
水,是萬物之母,沒有她的滋養,就沒有萬物蒼生——
「水之領域——」小歡子靜靜地感悟著,這是仙君般的存在才能擁有的獨立世界,由此可見,碧水元君已經徹底邁進仙君的大門。
「水雲天,這是屬於本君的領域。」波光變成星星點點的水滴,然後又凝成碧水元君的形貌,整個人,沉靜如水。
小歡子心頭多了一絲明悟:以前看碧水元君,總有水一般的感覺;可是現在看來,她根本就是天地間最普通的一粒水珠,也許就在眼前,也許遠在天邊——修為達到類似仙君般的存在,已經化去肉身,唯餘生命本源。
萬法歸宗皆自然,看來俺走的道路並沒有錯——從碧水元君的轉變中,小歡子進一步驗證了自己的想法。
這時候,肥鳥也悠然轉醒,他咂咂嘴,有氣無力地說道:「俺這個仙君締造者的名頭當然不是白叫的——不過從今天開始,還要再加上一個頭銜,仙姑締造者。是不是啊,碧水仙姑——」
(今個還是兩更吧,從本週六開始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