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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只求一答案,為什麼? 文 / 開著奔馳去耕地

    第一百一十四章只求一答案,為什麼?

    小女孩兒長的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一雙黑珍珠似的雙眸閃爍著好奇之色,探出小手,就要摸上景晴仙子的逐空仙劍。

    神仙?景晴真人臉上浮現一抹微笑,真元一收,逐空仙劍上金光一斂,露出本來面目,彷彿秋水般的劍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清輝,輕輕的往下沉了一沉,略一盤旋,避開小姑娘伸出來的小手,鏘的一聲,插入了劍鞘。

    「蔓兒,不要亂動!這位姑娘,此處乃是坪蘭縣地界。呵呵,姑娘不是一般人吧?卻不知為何會昏倒在老漢的小店門口?」老人喝止了蔓兒,目光在逐空仙劍上掃過,卻未露出任何異常的神色。

    景晴真人聞言黯然道:「老人家,我乃連雲宗抱琴峰景晴,和你們一樣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所不同處,只不過是練了幾年武功,修了幾年道而已!」

    連雲宗,抱琴峰,曾經,讓自己極為驕傲的地方,而今,卻彷彿變得極為陌生。而今,她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想回抱琴峰守虛殿,親自問一下師父,到底是為了什麼,居然棄自己如敝屣,禮品一般送給了接天峰的景玄。

    老人笑了笑,深深的看了眼景晴真人,說道:「景晴姑娘,你是不是想走?」

    景晴真人點了點頭,道:「老人家,實不相瞞,我心中存了一個極大的疑問,非要回山一趟,問個清楚,才能放心!您老的大恩大德,景晴以後必有所報。」

    說著,景晴真人向著老人深施一禮,繼續說道:「老人家,景晴告辭!」

    老人淡然一笑,讓開了門口位置,道:「景晴姑娘多禮了,區區小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蔓兒明眸一眨不眨的盯著景晴真人背後的逐空仙劍,忽而問道:「姐姐,你那柄劍真是神奇,不僅會發光,還會飛,能將它借我玩幾天嗎?你放心,我不會給你玩壞的!你回去辦完事情,再來我這裡拿啊。」

    景晴真人頓時一愣,這修道者的仙劍也是能隨便玩的?!一不小心,鬧出人命來,豈不是對不起恩人了?

    「呃,這個,蔓兒妹妹,這柄劍和姐姐生死不離,再說,姐姐要用它趕路呢,可不能給你留下!嗯,這樣吧,我回山辦完事情,再來你這裡,讓你好好玩幾天,好不好?」景晴真人停下腳步,溫潤的目光罩在蔓兒的身上,臉上露出一絲歉然。

    蔓兒一聽,明眸眨了眨,肅然說道:「姐姐,你說話可要算話啊!嗯,你什麼時候再來?」

    景晴真人略一思量,微笑道:「多則三天,少則兩天,姐姐便會回來,到時候,這把劍,讓你玩多少天都沒有問題!」

    說著,景晴真人輕抬右手,在蔓兒頭上輕撫了一下,靈識過處,一道真元悄然在蔓兒體內轉了一轉,臉上頓時露出震撼之色!

    蔓兒體內極為古怪,彷彿一個黑洞一般,真元入內,彷彿泥牛入海,一絲回應也沒有!不過,此時的景晴真人根本無暇他顧,一心只想回抱琴峰,守虛殿。因此,她只是深深的看了眼蔓兒,便轉身邁步出了小屋。

    外面卻是一個小小酒肆的佈置,看起來好像是新建不久,散發著一縷泥土、木材和美酒摻雜在一起的淡淡清香。

    景晴真人一步跨到門口,輕輕拉開房門,外面,艷陽高照,朗朗乾坤。

    忽然,景晴真人眉頭一皺,靈識中,兩道劍光彷彿疾電一般降了下來,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經來到了酒肆上空三丈高下,現出兩位中年道人,卻是連雲宗接天峰大弟子景天真人和二弟子景變真人。

    景天真人身高八尺,面容俊美,穿一襲明黃色道袍,腳踏一柄晴川仙劍,徐徐降下,一臉沉凝,雙眸如電,緊緊的盯著門口的景晴真人,那模樣,如臨大敵。和他同來的景變真人長了一張極長的瘦臉,肌膚瑩白如玉,隱隱有寶光透出,也穿一襲明黃色道袍,腳踏一柄幻滅仙劍,銳利的目光籠罩了景晴真人,顯得極為凝重。

    「景晴真人,請隨我等二人回去面見掌教真人!」景天真人一步踏下晴川仙劍,徐徐飄落地上,右手劍訣一領,那晴川仙劍忽的一聲閃到他的身前,懸浮幻滅,彷彿擇人欲噬的毒蛇。

    旁邊,景變真人也跨下了幻滅仙劍,眸光一閃,靈識已經鎖定了景晴真人,幻滅仙劍倏然一動,飄在了身前,右手劍指已經悄然做好了準備。

    景晴真人見此臉上頓時一沉,左手一緊,逐空仙劍鏘的一聲,躍出劍鞘,陡然爆發出一片粲然金光,懸浮在了她的眼前。

    「兩位師兄,掌教師伯找我何事?」剎那間,景晴真人想到,如果自己昏迷時間不是太長的話,白雲真人此時應該還在藏真閣中,一定要待夠七天才能出來。如此,兩位真人此來意圖,可就有些詭異了。聯想到景玄真人所作所為,景晴真人對接天峰實在提不起什麼好感。況且,眼前兩人那般模樣,分明是將自己當做了敵人一般,那架勢,一言不合,恐怕就會動手,強行將自己帶回山門!

    不問可知,還是那個景玄搞的鬼!

    景天真人沉聲喝道:「景晴,你知不知道,掌教真人唯一的兒子,景玄真人,已經在六天前寂滅了?!」

    景玄真人寂滅了?!景晴真人陡然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個反應是吃驚,第二個反應卻是暢快!老天有眼,那廝卑鄙齷齪,居然在清虛殿中那樣對待自己,當真是死有餘辜!第三個反應,眼前兩人並不是景玄真人唆使而來!

    第四個反應,六天前?!景晴真人腦海中一暈,自己這一番沉睡,居然睡了足足六天?!

    六天時間,白雲真人當然已經出了藏真閣!

    如此,這命令兩人前來此處的真是白雲真人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到底是誰殺了景玄真人?!

    當時,景晴真人身中醉仙香,最後那一會兒已經迷迷糊糊,對於外界情況只是有個大概瞭解,那道人影到底幹了些什麼事情,她並不是完全瞭解。

    難不成是那位恩人殺了景玄?!

    一瞬間,景晴真人心念電轉,明眸盯著景天真人,訝然問道:「景玄真人修為精湛,道法通天,年齡也不是太大,怎麼會寂滅了?師兄莫不是給景晴開玩笑吧?!」

    景變真人馬臉一顫,發出一聲嗤的冷哼,清喝道:「景晴!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裝嗎?!景玄師弟被人殺害在清虛殿中,現場有你的衣服碎片!因此,景玄師弟即使不是你殺的,也和你脫不了干係!」

    景晴真人一時間心亂如麻,實不知應該如何是好,景玄真人乃是白雲真人唯一的兒子,早就被他視為未來接天峰的接班人,而今,居然莫名其妙的死了,心中震怒可想而知,若就此回去,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

    若不回去,恐怕更為不妥,那樣豈不是更加坐實了自己和景玄真人的死有關係?!

    景天真人臉上神色忽而一陣緩和,低聲說道:「景晴師妹,回去吧!向掌教真人解釋清楚,景玄真人到底是你殺的,還是其他人殺的。」

    景晴真人心慌意亂,正要開口答應,卻聽身後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叫道:「姐姐,你千萬別跟他們回去啊!這些牛鼻子沒有一個好東西啊,回去了,小心他們暗中害你!」

    景晴真人聞言,心中一凜,本是紛繁蕪雜一團的腦海中彷彿乍然閃過一道霹靂,掀開了重重迷霧。連師父莫言真人都默許了景玄的所作所為,那一定是和白雲真人達成了某種協議,而今,景玄真人身死,白雲真人一怒之下,見到自己恐怕會問也不問,直接一劍殺了自己!

    想到此,景晴真人明眸中金焰騰空,逐空仙劍表面陡然爆發一片璀璨的金光,口中冷冷的說道:「兩位真人請先回轉接天峰,我要先回一趟抱琴峰,見一見師父,才能到掌教師伯那兒分說一切!」

    景變真人猛然瞪目,心中殺機凜然,一道粲然金光閃過,猛然罩向景晴真人身後,門口只露出一顆小腦袋的蔓兒!

    蔓兒剛說完話,身體彷彿被人拉扯,倏然縮了回去,景變真人目光到處,正遇上兩扇驟然緊閉的門板!

    刺啦!兩扇門板彷彿紙糊的一般,裂開了好幾道縫隙。

    裡面,傳來蔓兒的一聲驚叫:「死牛鼻子!你……」聲音戛然而止,彷彿被人摀住了嘴巴,緊接著,裡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兩位真人,對不住啊,小孩子童言無忌,千萬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啊!」

    景變真人冷冷的哼了一聲,將目光罩向景晴真人,沉聲道:「如此甚好!師妹,實不相瞞,莫言師叔已經在清虛殿中了!」

    師父已經在清虛殿了?景晴真人一愣,轉瞬間便已明白,景玄真人身死,白雲真人出關,師父豈能不到場看看?!

    如此,便去一趟接天峰?!也罷,數十年前,師父莫言真人收養了自己,而今,大不了將這條命還了她老人家,也就罷了!

    想到此,景晴真人心中驀然間平靜下來,雙腳一頓,踏上了逐空仙劍,掃一眼景天真人和景變真人,淡然說道:「兩位師兄,請頭前帶路,咱們這便回接天峰吧!」

    酒肆內,蔓兒突然大喊道:「姐姐,小心啊,這些牛鼻子一個個都不安好心的!別忘了,你曾經答應過蔓兒,過幾天要讓蔓兒玩一下你的寶劍的!」

    景變真人臉上豁然變色,這酒肆中的小姑娘端得欺人太甚,區區一個凡人而已,居然也敢稱呼自己為牛鼻子!?若是不給她點兒教訓,心中卻有些憋悶!想到此,景變真人右手劍訣一領,幻滅仙劍陡然爆出一片金輝,化為一道金虹,向著酒肆斬了過去!

    景晴真人心中萌發死志,道心恢復清明,靈識朗照之下,豈能不知景變真人的作為?當即口中一聲冷哼,腳下一動,逐空仙劍驟然飛出腳下,帶著一溜金焰,倏忽間攔在了幻滅仙劍必經之處!

    轟!一聲劇烈的陣響!幻滅仙劍和逐空仙劍撞擊在一起。

    「景變師兄,幾十上百歲的人了,還好意思和一個女孩子鬥氣?算了吧,景晴隨你走便是!」景晴真人雙眸中金焰騰騰,盯著景變真人,淡淡的說道。

    景變真人右手劍訣一領,召回了幻滅仙劍,皺眉說道:「罷了!看在師妹的面子上,就饒了那個不識好歹的小姑娘吧!」

    說著,景變真人雙腳一飄,踏在了幻滅仙劍上,真元湧動,展開御劍之法,向著遠處的連雲宗所在之處,破空而去。

    景晴真人回頭看一眼那個小小的只有兩間房子的酒肆,忽而歎了口氣,右手劍訣一領,逐空仙劍望空一個盤旋,倏地一聲,驟然下墜,插在了酒肆門口的地面上,她自己卻御空而起,雙腳虛懸,跟在景變真人身後,飄然而去。

    身後,景天真人冷冷的看了眼那個小酒肆,一言不發,踏上晴川仙劍,展開御劍之法,和景變真人一前一後,將景晴真人夾在中間,彷彿押解犯人一般,向著接天峰飛馳而去。

    酒肆中,蔓兒耳邊忽然傳來景晴真人的淡淡語聲:「蔓兒,那柄劍就送給你玩吧,小心些,它很鋒利的!若是有緣,三日之後,姐姐便會回來看你!」

    兩扇搖搖欲墜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蔓兒探頭探腦的向著外面高空看了看,吐了一下舌頭,目光下落,及至地上時,臉上頓時露出一抹驚喜。

    她看到了那柄逐空仙劍,正靜靜的插在門前地上,露出一半劍身,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目的清輝,旁邊,一隻樸實無華的劍鞘靜靜的躺著。

    「吁……,蔓兒,你將那柄劍拿過來吧!你那景晴姐姐也是個苦命的人兒,此一去,也不知能否活著回來!」老人一聲長歎,目光遙望著已經消失在天邊遠處的三個黑點,淡然說道。

    蔓兒側身出門,走到逐空仙劍跟前,輕輕一拔,便將仙劍拔了出來,小手腕輕輕一顫,一個碗大的劍花頓時閃現虛空。

    「爺爺,景晴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蔓兒撿起劍鞘,鏘的一聲,將逐空仙劍歸鞘,有些意興闌珊的回到了老人身邊。

    老人臉上肌肉一顫,又歎了口氣,手掌撫上蔓兒的頭頂,低聲道:「那是任何一個女孩兒都不願意碰到的事情!哎,蔓兒,你說,咱們這個酒肆,開在這裡是不是不太吉利啊?前後不到幾個月,門板換了兩回,就是屋子也被人家拆了一回,真是晦氣啊。」

    蔓兒漆黑的眸子眨了眨,居然也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哎,爺爺,你才知道啊?你兩個牛鼻子剛一露頭,我就知道,這一次啊,咱們的房子又要倒霉了!您不記得了?上次,拆咱們房子的,也是幾個牛鼻子呢!咯咯……」

    說到此,蔓兒彷彿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咯咯嬌笑起來。

    老人瞪了蔓兒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還說?!若不是你叫人家牛鼻子,人家好好的怎麼會拆咱們房子?再說,那些牛鼻子即使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也不能當著他們的面,那麼說啊!」

    蔓兒伸了伸舌頭,低聲辯解道:「爺爺,蔓兒氣不過啊,上次,那幾個牛鼻子吃飯不給錢,這次,那兩個牛鼻子明顯是騙景晴姐姐啊!」

    老人臉上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好了,蔓兒,快收拾一下吧!這門板啊,又要換新的咯!」

    ……

    連雲宗,接天峰,清虛殿前,景變真人徐徐降下仙劍,一步跨到地面,右手劍訣一領,幻滅仙劍悄然飛起,鏘的一聲插入了背後劍鞘。在他身後,景晴真人雙腳凌虛,御空而至,飄然落地。隨後,景天真人也緩緩降下晴川仙劍,落在地上,口中淡然說道:「景晴仙子,請吧!」

    時近正午,往日裡熱鬧無比的清虛殿前的廣場上卻一個人影也不見,接天峰那麼多的弟子,都去了哪裡?!景晴真人心神凝定,靈識一展,便將周圍情況納於腦海,心中莫名一緊,一顆道心重新泛起波瀾。

    沒奈何,既來之,則安之,景晴真人舉步踏上白玉台階,向著清虛殿走去。

    走沒幾步,景晴真人猛然抬頭,向著台階盡頭望去,雙眸中頓時一紅,險些留下淚來。

    台階盡頭,一個身穿月白道袍的女道人飄然而立,臉上一片肅然,一雙澄澈溫潤的眸子,彷彿刺穿了百丈空間,投射在景晴真人的身上,眼底,驟然泛起一絲不忍和憐憫,倏忽間隱去。

    不問可知,那位女道人正是抱琴峰首座,莫言真人!

    景晴真人看到師父,腳下頓時加快了速度,彷彿一道灰白的影子,眨眼間已經來到了莫言真人的眼前,翻身拜倒在地,額角碰觸石階,淒然道:「師父在上,請受景晴一拜!」

    一拜之後,再拜,三拜之後,景晴真人方才揚起俏臉,雙眸泛紅,兩行淚水終於忍不住潸然而下,泣聲道:「師父,景晴別無他求,只求一個答案,還請師父成全!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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