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姐姐,你是神仙嗎?
天近子時,不知何時湧上來層層疊疊的黑雲,將繁星滿天的夜空變成了一片漆黑。宴青出了未央宮,哪裡也沒有去,直接回了大將軍府,到了早就布下了大衍清微周天陣的那個花園中,展開靈識略一探尋,眼見左右並無人影,遂右手一指點出,射出一道真元,啟動了大衍清微周天陣的霧字訣和幻字訣。
他吸收了南宮星任督兩脈的冰寒之氣,已經漸漸壓制不住,最後幾個時辰吸入的那些靈氣似乎連怪魚內丹都有些吃不消,在經脈中存留了不少。因此,他方才停下了手,打算明天再行抽取南宮星體內諸穴的那些光點。真元到處,花園中平地湧起一片茫茫大霧,恰好延展到了花園院牆所在。
宴青臉色青白,雙眉凝霜,縱然是在初夏的夜晚,也覺得有些冰冷難受,啟動大陣之後,他立刻呈跏趺坐在了大陣中心,凝神屏息,運起無極玄清道心法,開始搬運周天。
丹田金丹中噴薄而出一股雄厚的真元,在經脈中巡迴一個周天,再次回到丹田時,便帶上了一絲冰涼的氣息,原本充塞經脈的冰寒之氣漸漸消散,宴青方才感到一絲淡淡的暖意。
一個時辰之後,宴青自覺經脈中寒氣已盡,靈識微微一動,催動識海深處的那顆怪魚內丹,開始呈逆時針旋轉,隨著怪魚內丹的旋轉,釋放出一圈圈波紋般的乳白色氣流,滌蕩而出識海,帶了絲冰寒的觸感,彷彿冰涼徹骨的甘霖,緩緩降下,宴青心中一緊,靈識觀照自己,只見頭上肌膚自眉心開始,一路向下,驟然你變成了一邊青白顏色,剛剛生出的一絲暖意又告消散。
這股冰涼的乳白色氣流和以往有所不同,鑽入經脈之後,並不像以前那般溫潤神異,而是充滿了凝滯般的冰寒,宴青稍一猶豫,它便在穴道中開始凝聚,不到一息的時間,已經凝聚而成一個氤氳氣團,冰寒徹骨,靜靜的霸佔了整個穴道。
宴青無暇思考南宮辰體內這股冰寒到底是什麼性質,為什麼具有這麼強烈的凝滯性,靈識只稍一猶豫,它便想凝聚成圖!
他一邊催動識海深處的怪魚內丹緩緩的逆時針旋轉,將吸收的那些冰寒之氣釋放出來,憑著無極玄清道不停的運轉,一絲絲,一縷縷緩緩的將那些冰寒之氣,轉化為真元,運行一個周天之後,方才放心的納入丹田。
也虧得宴青靈識強大,分心二用之下,漸漸將怪魚內丹的旋轉控制在一定的速度,使得怪魚內丹滌蕩而出的乳白色冰寒氣息和無極玄清道搬運周天時消化的冰寒之氣維持在一種微妙的平衡上。
這樣一來,如同抽絲剝繭一般,將怪魚內丹吸收的冰寒之氣緩緩煉化,變成了精純的真元。
冥冥之中,也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宴青雙眉之間那股冰霜終於消失不見,重新恢復了溫暖,舒適。怪魚內丹再次逆時針旋轉時,釋放出來的已經不是那種冰寒的乳白色氣流,而是恢復了原本的溫潤和神異,所過之處如同春風化雨,將宴青整個身子滋潤的暖烘烘的,甚是舒服。
靈識內觀之下,宴青驚喜的發現,丹田中那顆莫名的金丹顏色好像變得更深,更凝實,從外表上看,甚至體積都稍微增大了一圈。
自出關以來,那顆金丹便沒有發生過多大的變化,任憑宴青如何運行無極玄清道,吸納天地靈氣也好,抽取火鑽靈石中的精純靈氣也好,那顆金丹都維持在某個範圍之內,彷彿流水中的石頭,不留,不住,看不出一絲變化。
宴青長身而起,靈識再次查遍全身,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這一次算不算因禍得福?南宮辰此時又如何了呢?想到南宮辰,宴青心中不覺又想起那一聲悠長**的長吟,下意識的,宴青抬起了右手,上面依舊停留著南宮辰的體香。
正胡思亂想時,耳邊忽然響起南宮星嬌柔的聲音:「宴郎,你沒事吧?」
隨著聲音,南宮星一身盛裝,彷彿從畫中走出一般,透過茫茫大霧,悄然閃現在宴青面前,滿臉帶笑,靜靜的凝視著宴青。
「哦,我沒事了!星兒,你怎麼回來了?辰辰她好點了嗎?」宴青笑了笑,上前一步,雙臂一展,將南宮星摟在懷中,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南宮星俏臉上揚,看著宴青,忽然咯咯笑道:「宴郎,你說實話!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故意的?咯咯,可憐的辰辰,這下好了,不是雙修,堪比雙修,我倒要看看,這小丫頭能忍到幾時。宴郎,不如你今天再加把勁,把她拿下算了!」
宴青聞言大汗,急忙說道:「星兒,你也看到了!當時那種情景,我根本不敢停下來讓她擺好姿勢啊!再說,就是停下來,讓她擺好姿勢,難道就能避免尷尬了?!呃,那樣的話,恐怕辰辰心中會有所牴觸的!因此,我便索性自作主張,直接那麼做了。」
南宮星笑意盈盈的說道:「宴郎,看你急的!呵呵,實際上,星兒是真心盼望你能將辰辰也娶了!」
宴青神色忽轉凝重,搖了搖頭,肅然說道:「星兒,你就別推波助瀾了!辰辰她既然不願意,就必然有她的道理。對了,辰辰她開始練功了嗎?效果如何?」
南宮星臉上露出一抹舒心的微笑,點頭道:「昨天你走之後,辰辰稍微修煉了一下貝葉神功,你猜怎麼著?這丫頭居然一鼓作氣打通了小周天!她內力雖然微薄,然而在任督二脈中運轉卻已經通暢無阻,不得不說,她極有可能是因禍得福了!」
宴青恍然笑道:「哦,這倒沒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早在我吸收那些光點時,我便發現,辰辰的經脈細小脆弱,相比之下,那些穴道卻顯得寬闊深廣,打個比方說,她的經脈便如一條條潺潺小溪,而穴道卻彷彿點綴在小溪各處的一些深潭湖泊,原來,湖泊堵塞,彷彿小溪被截流一般。而一旦湖泊疏通開之後,小溪便通暢無阻,區區一個小周天又算得了什麼?」
兩人一邊說,一邊出了大衍清微周天陣,將至邊緣時,宴青揚手一指點出,一道真元倏然射入了地下,發動了大衍清微周天陣的隱字訣。眨眼之間,籠罩在地面上的重重大霧迅速消散一空,現出一個精美別緻的花園景象。
外面天光已經大亮,大將軍府中,人聲開始漸漸多了起來。
南宮星和宴青吃過早飯,便攜手步入了長安,再次來到了未央宮。依舊是昨天那個書房內室,南宮辰低聲喝退了李公公和四名影子護衛。眼見宴青臉上那副淡然神色,心中忽然想起昨天晚間那般羞人情景,一顆芳心頓時咚咚跳動起來,禁不住臻首低垂,斜靠在床沿,再也說不出話來。
南宮星微微一笑,沖宴青施了一個鼓勵的眼神,口中笑道:「辰辰,開始吧!」
南宮辰微微點頭,臉上泛起一股潮熱,只覺一股奇怪的感覺陡然從小腹中湧起,直衝頂門,下一刻,她神思恍惚中,不知如何,已經自動的躺在了床上,雙手交疊置於小腹,美眸微闔,睫毛輕顫,彷彿一隻待宰的羔羊。
這注定又是一次香艷刺激的旅程,整整一天,宴青盤膝坐在床上,大手在南宮辰身上摸了一個遍,將她體內諸穴中的冰寒光點吸納一空,當外面又是一片夜色濃郁時,宴青終於長出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目:「幸不辱命,這命應該是保住了!」
南宮辰沉痾盡去,心情大暢,原本的九分羞意也被衝散成了三分,宴青剛一下床,她便飛快的坐了起來,儘管臉上依舊潮紅遍佈,卻難掩重新獲得生命的喜悅,只覺渾體輕鬆,彷彿卸掉了一副千斤重擔。
直到此時,南宮辰恍然明白,原本的自己,背負了多少沉重,承受了多少重壓,而今,大病初癒,眼前的人和物彷彿換了一個模樣,看在眼中和以前已經迥然不同,到處都是歡樂,到處都是蓬勃的生機。
「宴將軍,謝謝你!」南宮辰臉上神色忽然一整,**虛懸床下,美眸盯了宴青一眼,卻隨即望向了別處。
宴青臉上青白之色極濃,體內積蓄的冰寒之氣實在已經到了他能忍受的極限,整整一天,他都在無休止的抽取南宮辰體內的冰寒之氣,而今,南宮辰身體舒爽,他卻有些難受。
聞言苦笑道:「辰辰,都是自家人,不必這麼客氣!而今,我必須立刻回去修煉,最好,你也修煉一下貝葉神功!我有種預感,我施展的這種治療方法,應該是治標不治本,如果你不勤練內功或者道法的話,那些光點還會再次凝聚在你全身穴道中,再次出現先前的症狀!」
南宮星眉頭一皺,疑惑道:「宴郎,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宴青苦笑道:「星兒,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哎,直到今天,我才恍然想起,辰辰這病貌似有個名字,叫做全陰脈!她的全身,無論任督,奇經正經,裡面都充滿了那種冰寒徹骨的氣息,時間一長,自然便會在穴道中淤積,宛如實質般將經脈堵塞!如此,經脈不暢,生機凝滯,當然命不長遠!而今,雖然已經將那些光點吸收一空,然而,她的身體還會自發的產生那種極陰之氣,甚至,她的身體會自動吸收外界的冰寒靈氣,納入自己體內,如此,病情豈不更加嚴重?如果我所料不差,如果從今天開始,辰辰她一如既往的生活,不出十八年,她週身穴道中將會再次被那種詭異的亮點所佔領!」
南宮星嚇了一跳,全陰脈?真是匪夷所思啊!
南宮辰臉上神色凝重,重獲新生的她當然不肯再次墮入那種沒有一絲希望的夢魘,當即堅定的說道:「你放心吧!我從今天開始,便努力修煉貝葉神功!」
宴青點了點頭,身軀忽然輕輕顫抖了一下,低聲道:「好了,星兒,你先照顧辰辰修煉貝葉神功吧,我走了!」
說著,宴青急急轉身,大踏步走出了未央宮。
這一次,他並未走正門,而是青煙一般來到了未央宮西側宮牆之下,雙腳一頓,便飄然飛過宮牆,落入了和未央宮只有一牆之隔的大將軍府中!
花園中,宴青勉強射出一道真元,啟動了大衍清微周天陣的霧字訣和幻字訣,便跌坐在地,呈跏趺模樣,開始搬運周天。
……
景晴真人彷彿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景玄真人面色猙獰,『淫』笑著向自己撲了過來。她滿心憤怒,身軀卻彷彿泥塑石雕一般,無論如何,就是不能移動一分一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景玄真人撲到自己身上,將外袍撕去,又將內衣扯成碎片。下一刻,她看到了景玄真人那晶瑩如玉的身軀,炫耀一般,在自己面前轉了一圈,隨即,他『淫』笑著撲上了床,緊緊的壓在自己身上,一張大嘴,冒著濃濃的口臭氣息湊了過來。
啊!
景晴真人一臉大汗,驟然翻身而起,體內真元狂湧,一股磅礡氣流以她為中心,衝擊波一般,擴散開去!
景晴真人睜開雙眸,入目所及,卻是一個極為狹小的小屋,一縷陽光透過窗戶上的碎花窗簾投入室內,將地上一切照耀的清清楚楚。
地下一片狼藉,被子,衣衫,碎成了幾半的碗碟,這是哪裡?!
景晴真人搖了搖頭疼欲裂的腦袋,恍然記起,夢中的一切並不是真的,卻也並不是假的,而是她曾經親身經歷過的回放。她清晰的記得,那一天,她到了清虛殿,給接天峰掌教白雲真人送宴青註解的無極玄清道,卻遇到了景玄那個禽獸!
想到此,景晴真人銀牙咬的咯吱亂響,恨不得立刻飛身而起,趕到接天峰,將那個該死的景玄千刀萬剮,再下油鍋,生生炸了他!
她隱隱記得後面情景,那景玄真人似乎並未得手,關鍵時刻,她尚未完全消退的靈識注意到,景玄真人突然破布袋一般趴在了床上,而緊接著,自己便被人用被子裹起,一陣風般飄出了清虛殿,御空而起。
景晴真人低頭,卻見身上已經不是往日裡那身月白道袍,而是一身湖綠色的內衣,心中不覺大驚,靈識一動,耳中忽然傳來鏘的一聲,逐空仙劍陡然浮現在眼前虛空,一動不動的懸浮著!
外面傳來輕微而急促的腳步聲,景晴真人心中又是一驚,丹田真元狂湧之下,逐空仙劍上陡然爆發出一片粲然的金光,她瞪大了一雙明眸,緊緊的盯著那個有著粗布門簾的門口。
不一會兒,門簾一挑,一個小巧清秀的臉龐探頭進來,黑漆漆的眼眸乍然看到怒目而視的景晴真人和她身前懸浮不動,卻散發著粲然金光的逐空仙劍,頓時張大了嘴巴,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啊……
景晴真人修為已經達到了上清境第六層初期境界,一望便知,門口那個尖聲驚叫的小女孩兒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渾身上下沒有一絲靈氣波動,甚至沒有一絲內力流動的跡象,不是修道者,也不是武者。
靈識中,小女孩兒轉身飛快的跑到了前面,在一個老人的面前嘰嘰喳喳說了半天,終於,那位老人和小女孩兒一起走了回來。
景晴真人心中霎時間轉過了千百個念頭,卻百思不得其解,靈識觀照之下,老人和小女孩甚至連一點兒武功都沒有,自己怎麼會到了這裡呢?!無論如何,這兩個人肯定和禍害自己的景玄真人有什麼聯繫吧?想到此,景晴真人臉上不覺微微一紅,剛剛那一下,好像嚇著了那個小姑娘。
於是,她收起逐空仙劍,連劍鞘一起提在手中,剛要邁步,卻見門口,那粗布門簾再次挑起,露出一個蒼老的面孔,綻放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姑娘,你醒了?」
景晴真人臉上急忙擠出一絲自認得體的微笑:「敢問這位老丈,我怎麼到了這裡?」
老人腋下露出一個嬌俏的腦袋,脆生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音:「姐姐,昨天早上,我一開門便看到你昏倒在門前的!咦,那條會飛的金蛇呢?姐姐,剛才,你看到一條會飛的金蛇了嗎?」
景晴真人臉上露出一絲尷尬,衝著小姑娘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小妹妹,剛才那不是金蛇啊,那是姐姐的飛劍呢!你看……」
說著,景晴真人探手將逐空仙劍拔了出來,輕輕放在身前,靈識一轉,操控它悄然懸浮起來,真元湧動之下,逐空仙劍劍身漸漸散發出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
老人見此,雙目陡然瞪的老大,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神色間充滿了震驚和恐懼!
小女孩兒見此,不僅沒有感到害怕,反而好奇之極,明眸轉了幾轉,頓時從老人腋下鑽了進來,幾步走到逐空仙劍跟前,探手欲摸,口中好奇的問道:「姐姐,你是神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