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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二四節 那些天一起做牢的弟兄 文 / 藍河星月

    第一二四節那些天一起做牢的弟兄

    我沒有放開他,把他抵在牆上,讓他的下巴抵住牆壁,我說:「可你叫人搜我?」

    疤臉說:「看你有湮沒有。」

    我把他的頭髮抓住,讓他抬起頭來:「你把大爺看好了,以後在大爺跟前規矩點,別他媽的充大屁眼子。」

    他說:「算咱栽了,等出去了,咱擺桌酒,給你陪個不是。」

    我放開了他,然後對另外幾個人說:「你們一人踹他一腳。」

    那幾個人看見疤臉在我跟前軟了,就真的不把他當老大了,真的就過來一人踹了他一下。那個穿解放鞋的還說:「對不起了,這裡就是誰狠誰是老大,你沒膽量,活該!」

    疤臉被每人踹了一下,雖然都踹的不重,可他還是一臉痛苦,這種痛苦顯然更多的來自內心。他說:「這兄弟是林沖,我是王倫了!」

    穿破背心的小個子說:「可惜,這裡不是梁山,是看守所。」

    大家都笑了。

    這一笑氣氛馬上就變了,大家不再互相對抗,都和睦相處起來,疤臉還和我握了一下手……

    我在看守所裡一呆就是幾天,和這幾個傢伙關在一起,只有海闊天空說話聊天混時間,自然就都熟悉了。疤臉是倒賣火車票進來的,他大名叫趙三牛,是個光棍,從深山裡來到城市,找不到正經工作,就倒賣火車票。那個穿破背心的小個子叫王小寶,和三牛情況差不多,失地農民,偷井蓋當廢鐵賣進來的。穿解放鞋的叫韓志,下崗工人,老婆做了小姐不回家了,他出來找,沒找到老婆,沒有錢了,搶過路的女孩的包進來的。另外兩個也都差不多,都是出來打工的農民,流落在城市,找不到工作,靠小偷小摸過日。他們共同的特點,就是因為貧困而犯罪。剛開始,你會覺得他們很壞,狡黠而怯懦,欺軟怕硬,內心兇猛,可接觸時間長了,熟悉了,你會發現他們其實都是很好的人。這讓我想起一句話:人不是缺少理解,而是缺少接觸。我這個富二代,如果不是捅了人進來,永遠也不會和他們走到一起。

    我知道,我的命運取決於羅小虎的傷勢,如果傷得不重,我很快就可以出去,如果嚴重,我就可能被判刑,要是他死了,我不死也得判個無期。然而,這時候,我只有聽天由命。

    這天,我正在和他們幾個聊天,聽到門「光當」地響,一個警察在喊:「林小強,出來!」

    原來是媽媽來看我了,一起來的還有李雨婷,一個警察站在旁邊監聽我們談話。這時候見到媽媽,我只有低頭無言。

    幾天來媽媽明顯瘦了,臉上帶著憂愁,她說:「小強,那個羅小虎已經沒事了,你不要怕,媽媽正在給你想辦法。」

    我說:「媽媽,你保重身體,不要著急。」

    媽媽說:「媽媽倒不急,小雪很急,哭了幾次。」

    我更加羞愧,低著頭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媽媽說:「本來警方很嚴厲,現在羅小虎沒事了,才緩和了一些,下面就好辦了,過幾天,你就能出來。」

    我說:「謝謝媽媽。」

    媽媽說:「你在裡面還好麼,有沒有挨打?」

    我說:「沒有挨打,是我管別人,就是睡的豬狗窩,吃的豬狗食。」

    這話一出,李雨婷和旁邊的警察都笑了,媽媽也笑了:「你活該,是要受點苦,也讓你長點教訓,知道以後如何做人。」

    我低頭無言,只有盼望媽媽早點把我弄出去。

    媽媽走了之後,我回到了監獄裡,我知道三牛、小寶、韓志他們都犯的是小事,只要有人來領他們,給他們叫罰款,或者是拘留時間夠了,他們就可以出去。我告訴他們,等我出去了,就會幫他們。他們都說:「那咱們就謝你了,以後就是好兄弟。」

    過了三天,我出獄了,回家之後才知道,這次為了救我出來,媽媽花了幾十萬,托了好多人,李雨也讓羅小虎父母不要對我進行刑事追究,除了醫藥費之外,還以媽媽的名義賠給他家五十萬。羅小虎父母知道,如果堅持追究我的刑事責任,他們就得不到那五十萬,還有砸壞的汽車玻璃他們也要賠償,另外羅小虎聽了李雨的話,也要他父母不要追究我,所以,這件事就私了了,我沒有被提起刑事訴訟。

    我回家的時候,小雪看見我就哭了,我看著她笑,她也馬上笑了,擦一下眼淚說:「看你都成什麼了,一身的味道,快洗洗吧!」

    我洗了個澡,把衣服都換了,然後去看了看林林,媽媽做好了飯,我們一家人一起吃了頓團圓飯。然後我取了些錢,我開上爸爸的君威車,去看守所替三牛他們交罰款,把他們救出來。警察也知道這些人犯得都是偷雞摸狗的事情,判刑不夠,關著也是麻煩,遣送回去還要花路費,於是就收了罰款,把他們都放出來。

    他們出來之後,幾個人在大街上沒頭蒼蠅一樣亂撞,別說落腳的地方,連吃飯的錢都沒有,原來的鋪蓋卷也不知道丟哪裡去了,我知道他們不偷就沒法生存,可一偷就會被抓進去。我給他們一人四百塊錢,讓他們在街上吃了東西,買了最便宜的衣服,另外一個給弄了一個鋪蓋卷,然後,我開車把他們拉到外公的莊園裡去。

    在車上,我一邊開車一邊對他們說:「我給你們找個地方,是個農莊,我外公在那裡管事,你們到那裡去,可以幹幹雜活,雖然掙錢不多,至少可以也有地方住,先安頓下來,沒有警察,也沒有城管,比在城市裡流浪強一些。」

    牛三他們聽了都很高興,說:「好啊,只要有地方住,有活幹,有飯吃,就好!」

    到了莊園裡,我停下車,他們都下了車。我下車後對他們說:「你們在這等我一會。」說完我進裡面去找外公。

    外公正在散步,看見我就說:「小強,你把人殺傷了,還能出來了?」

    我說:「外公,我要是不出來,你女兒不急壞了?」

    外公就笑了:「你個小傢伙,說話沒大沒小,好的不學,學這些!」

    我說:「外公,和你商量事,你一個人管理這麼大個莊園,地這麼多,很多活你也幹不了,還要經常找人,麻煩死。今天我給你找來幾個人,都是能幹活的,有地方住,有飯吃就行,一個月給個五六百,七八百的就行,讓他們給你打雜,你動動嘴就行了。」

    外公說:「你這主意不錯,多少人啊?」

    「五個,在那外面我讓他們等著呢,不知道有空房沒有。」

    「空房當然有,就是有點雜物,收拾一下就行了,最近地也沒人除草,果子也要人採摘,魚也要打起來去賣掉,小強,你長大了,知道辦這些事了,外公我有福氣了呢!」

    「外公,您這裡地多,種糧太浪費,效益低,應該找些人來種蔬菜,越多越好,天天運到城裡去賣,工人工資解決了不說,還可以給咱盈利賺錢。等過幾天,你把這裡安個經理,讓別人管理,你到城裡住去,我給你留了套房。」

    外公說:「好主意,小強,就按你說的做,我沒意見。」

    我說:「外公,我領來那些人在外面呢,你安置他們先住下,隨便找點活讓他們先幹著,回頭我過來把事情辦理一下。」

    外公就和我一起出去,見了三牛他們,然後給他們安排住處。

    我去爸爸的墳前看一下,發現一個女人站在那裡,手裡捧著鮮花,放在爸爸的墳前。這個女人是爸爸原來的情人,就是那次被我打了一頓的那個,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很久沒有看見過她了,沒想到她會來給爸爸上墳,這說明她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女人,沒有忘掉爸爸。

    她看見了我,有點兒尷尬,然後她就朝我笑了一下,也不說什麼,離開這裡走了。

    我在爸爸墳前站了片刻,就離開那裡到外面來,我對三牛他們說:「你們幾個先在這住下,給我外公打打雜,回頭有時間我過來,那時候咱們再說。」

    三牛他們答應了,三牛對我說:「兄弟,認識你是我們的福分,你關鍵時候幫了我們,是我們命裡的貴人,以後,你要有什麼事,說一聲,我們幾個為你赴湯蹈火也不辭。」另外幾個都說:「三哥說得對。」

    我說:「有你們這些話,我覺得沒有認錯人。」說完我告辭他們,開車回城。

    路上,我給柳如影打了個手機。柳如影接到之後就驚喜地說:「林總,您出來了?」

    我說:「出來了,我正在開車回家,你下班後到我家裡來,一起吃飯。」

    「好的,我下班就去。」

    我關了手機,開車回到家裡,告訴媽媽今晚柳如影來吃一起吃飯。過了一會,柳如影就來了,她像自家人一樣在廚房幫媽媽一起做飯。吃飯的時候,一起的有我,媽媽,小雪,李雨婷和柳如影。我一邊吃飯一邊問柳如影:「我不在這些天,公司經營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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