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再遇什子()
「你就是天帝?」我看著他問。
「不知死活的東西,看到天帝還不下跪。」頭很痛,而這樣的聲音只是上我的頭更痛。
「天帝此人擾亂月神子的婚禮,且對您出言不敬,按照律法理當罰下界,方可再世為神。」
「閉嘴,我原本就不是什麼神人,下界便下界,但是你們的天帝呢,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君子,他抽去月神子的記憶,將我關在石室當中,又有什麼資格做這個世界的主宰……」胸口如同撕裂般的疼痛讓我根本就沒有考慮是不是能夠這樣說,但看到冷艷白了的臉,我沒有聲音,知道自己闖的禍不小,冷艷只是好心的想要幫我,但是我卻讓她受到牽連。
「把他拉出去。」高高在上的天帝冷冷的下達他的命令。
「等等。」蘇月什子叫了聲,我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蘇月。」我叫了一聲,她卻是沒有看我,而是走向一個白髮老頭的面前,「藥君,我知道你有練制一種藥,可以讓人雙腿發軟,行走時腳下如同刀割般難受,是不是?」
「是的,神子。」被稱作藥師的人恭敬的看著蘇月什子。
「那藥是沒有解藥的對不對?」蘇月什子仍舊冷著臉問,我的手再次被抓住,冷艷的聲音傳到耳中,「天帝,此人擾亂月神子的婚禮,請容冷艷帶走,至不誤了吉時。」冷艷拉著我要走,我抬頭臉看到高座上冷漠的人。
「冷艷,人分明是你帶來的,你又要帶到哪裡去?」蘇月什子手中已經多了一枚藥丸。
「神子……」冷艷驚愕的聲音傳來,藥已經被塞到嘴裡,蘇月什子緊捂著我的嘴,不讓吐出來,藥丸隨著唾液溶解,滑下喉嚨。
「張開嘴。」冷冷的命令,冷艷一臉的緊張。
「就是……你要我死,我也甘心,更何況是一顆毒藥?」我冷笑,拿過她手中的另一枚黑色藥丸放進嘴裡,看到她錯愕的表情,冷艷瞪著眼雙唇發顫,在她面前是蘇月什子的手,她手心放著一枚同樣的黑色的藥丸,顯然是要給冷艷吃的。
「舒寧……」冷艷驚恐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眼前突然變得模糊。
「是不是……我要死了?」我小聲問她。
「舒寧……」冷艷驚恐的聲音越發小了,溫熱的液體滴在我臉上,我聽到蘇月什子冷漠的聲音,「我詛咒你,張嘴呼吸卻要咳盡心血,詛咒你,永遠得不到你最愛的人……」
「醒了嗎?」睜開眼看到的是冷艷美麗的臉,張了張嘴,呼吸到的空氣讓我喉嚨喘得難受,我沒有聽到自己咳嗽的聲音,雖然咳得吐血,但是一點聲音也沒有,冷艷,我看到她一臉的擔心跟難受,她輕拍著我的背,但是一樣沒有讓我覺得好受。
「給他吃這個。」安澤的聲音,安澤手裡端著藥,還是那間石室,安澤手上有些傷,我盯著那些傷口,他只是淡淡的說了句,「不關你的事。」我想說話,很想要說,對不起,但是只要張稍張大嘴,石室裡的空氣便像是受到吸引一般全灌進嘴裡,原本感覺不到寒氣的石室卻像是冰一樣的嗆得難受,最後只能不住的咳嗽。
「你不能再說話了,即便你可以克制住這樣強烈的寒氣,即便你不咳嗽也一樣發不出聲音。」冷艷淡淡的說,「那藥便是尋常的仙子吃了都不能承受,更何況你是凡人,還吃了兩顆?」我看著她不說話,也不能說話,不能出聲,她接過安澤手中的藥,舀了一勺放到我嘴邊,好苦的藥,但是冷艷卻不能呆在這裡,我知道越是接近我,對她跟安澤越是沒有好處,比了個手勢,希望冷艷可以看得懂馬上離開,冷艷只是疑惑的瞪著眼,不能懂我的意思。
「他讓我們離開,不想連累我們。」安澤說。
「你沒有連累我們,是天帝讓我們留下來的。」冷艷接過了安澤的話,這次輪到我疑惑的望著這兩個人。
「你原本不是天界的人,就沒有理由受到什麼懲罰,但是天帝寵愛月神子,月神子既然對你這樣重的毒,又在你身上下了惡咒,定要也有人負責,加之你在凡世也沒有親人,所以天帝便讓我跟安澤在這裡陪你了。」冷艷解釋著,但是與其說是陪同,不如說是同禁,我知道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出得了這個地方,而冷艷跟安澤被安排在這裡,定也是不能再有機會出去了,天帝與其說是陪同,不如說是處罰這兩個幫我私逃出石室的人。
「天帝只是讓我們照顧你,沒說不可以出去,這石室……可以困住你,但是困不住我們。」冷艷又舀了一勺藥汁餵我,卻被吐了出來,既然一輩子都出不了這地方,為何還要喝這麼苦的笑,我自暴自棄的想。
「你竟然吐了出來,你知不知道這藥有多珍貴?」安澤惡狠狠的瞪著我,「就算是你不為自己想,也為我跟冷艷想想,為了求到這副藥,冷艷苦苦的跪在藥君門外求了兩個日夜,才求到這個藥方,然後又親自去採摘,親自熬給你喝,就算是你不在乎自己這條命,也應該想想冷艷為你付出的汗水,與其說那句沒有屁用的對不起,倒不如乖乖的把藥吞下去。」
「澤。」冷艷輕呼了一句。
「我只是告訴他利害關係,他要是想吐血吐死,我還不想管呢,我們憑什麼要照顧他,就算他原本是神子的男人又怎麼樣,我們有什麼義務照顧一個根本就不想要活的廢人?」安澤冷聲問。
「澤,就算是我欠他的,我們欠他的不可以嗎?從小到大,神子都對我們親如姐弟,所以難道我們不應該要對她心愛的人好一點嗎?」冷艷站起身,將藥放在一旁的小石桌上。
「但是他一點也不領情,他甚至根本就不想活,以他現在的情況來看,不吃藥,他能挨過一年,算是他運氣,還說什麼去感動神子,讓神子再記起他這個人呢?」看安澤的眼神就知道,他不過是想要激我,但是,他大概不知道他們的天帝惱恨我,那種強烈的恨意,只要是他的一個眼神,我便像在感受凌遲,蘇月什子已經沒有記憶,所有跟我的記憶都已經被抹掉了,在她腦海中現在只有她的丈夫,我又何必去自討苦吃,又何必為了這種不可能再發生的事去連累別人,拖得過一年便是一年,拖不過,是死,也沒有什麼好怕的,我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冷艷跟安澤都算不是上朋友,我知道他們也只是看到蘇月什子的份上才會來照顧我,所以即便是死,也不會有一個人痛苦流眼淚,倒是很好,我笑,推倒了石桌上的苦藥,看到安澤氣惱的眼神,沒有所謂了,有跟沒有都是一樣的,冷艷不出聲,只是看著淌在地上的藥汁。
「我們走。」安澤強拽著冷艷消失不見,沒有人了,石室裡除了我,就再沒有別人,勉強撐著自己下了床,又腿發軟,記得應該還有刀割般的疼痛,還沒有站穩,雙腳像是立在刀口上一般尖銳的痛。
趴在地上,收拾好藥碗,那些原本淌在地上的藥汁已經浸入了石板內,擦了幾遍,衣袖上都沒有沾染絲毫的污漬,房間是乾淨,但是我的心卻像被撕開作兩半一般,痛得頭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