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安忽聽公孫衍提起自己的名字,心中一驚,此時距離長平之戰結束不過一個多月,沒想到魏國這裡這麼快就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孔氏歎道:「當然聽說過了,徐子安詐白起,破秦軍,孤軍斷後,還險些將白起所部圍而全殲,秦國這麼多名將謀臣齊出長平,居然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真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啊,只可惜被昏庸的趙王所殺,趙國氣數已盡了啊。」
石申忽道:「我觀這異星近期才出現,確是對應那徐子安,異星光彩依舊,說明徐子安並沒被殺,定是隱姓埋名躲藏起來了。」
徐子安聽他們談論自己,更是不敢搭話,只是埋頭吃菜,忽然公孫衍問徐子安道:「李勇士,聽樂羊說你是上黨郡人吧,徐子安領軍破秦便在上黨郡,你定是見過吧?給我們講講徐將軍的風采吧。」
徐子安忙把頭搖得跟卜郎鼓似的,口中被菜塞滿,嘴裡模糊不清的說道:「沒。沒見過。」
三人一陣失望,正要繼續說話,忽然東面一陣光華突現,照得東方一陣光明,眾人忙翹首觀看,卻看不出所以然。
孔氏道:「是麥裡城方向,是不是失火了?」
公孫衍道:「光是白光,失火是紅光,定不是失火。」接著又對身後兵士說道:「速速查明何事。」兵士領命下去。
此時夜色已深,石申、孔氏和一干士紳紛紛告辭離去,公孫衍也前去查看白光之事,徐子安被繼續安排在公孫衍的府邸歇息,流水宴就此結束,但是徐子安恐怕想不到,就在不到一年後,就在這個不起眼的土丘之上,自己配眾國相印,合眾國聯軍,在此登台祭旗,抗擊蒙古大軍。
第二天一早,徐子安剛剛起床,就被報之有人來訪,徐子安忙前往會客廳相見。
一見之下,卻原來是那日險些被當作祭品的少女和其父親以及樂羊,旁邊還跟著那個祝巫,四人一見徐子安便一起跪拜道:「多謝壯士救命大恩。」
徐子安一面將三人一一扶起,一面呵呵笑道:「千萬不可如此,說來慚愧,其實前日我也是為圖自保,大恩何敢當啊。」對那個祝巫卻沒有理睬,祝巫略現尷尬的站到一邊。
樂羊欠了欠身說道:「壯士過於自貶了,你不但救了我們,還為全郡百姓除了大害,功澤萬民啊。」
徐子安不願再談論此事,忙把話題岔開道:「樂羊,你那日也是勇猛非常啊,要不是你,我也殺不了黑龍,對了。」他看了一眼少女,說道:「你們也算共過患難了,何事辦喜事啊?」
少女臉上一紅,低頭不答,其父呵呵一笑說道:「樂羊這孩子父親早亡,一應婚事便由我來操辦了,今日我們一是來謝恩,二便是請你喝杯喜酒。」
徐子安問道:「不知喜事在哪天辦啊,到時我定去討杯喜酒。」
其父說道:「喜事趁早,便在後日。」
徐子安還沒說話,只聽少女忽然說道:「不行。」
眾人一愣,都把目光投向少女,只聽她婉婉道:「我不貪夫君富貴,不圖夫君名利,但我的夫君定要志向遠大,可是樂羊上不求佐國,下不求治民,毫無大志,我又怎能嫁與他。」
徐子安一聽之下,忽覺這名少女所言似曾相識,仔細一想,猛然記起曾經看過的《樂羊子妻》的故事:樂羊的妻子訓斥樂羊撿拾別人遺失的黃金,訓斥他學業未完便回家,這樣的老婆賢惠是不錯,不過也真不是一般男人受得了的。
徐子安同情的望著樂羊,後者已經滿臉通紅,騰然站起道:「我這便去訪學名師,不學成便決不回來。」說完轉身離去,身後傳來少女的話語:「你一日不回我便一日不嫁,終身不回我便終身不嫁。」
徐子安忙趕上樂羊,低聲說道:「你可前往趙國慶捨將軍處,學習統軍之術。」
樂羊納悶道:「趙國慶捨將軍位高爵重,豈是我這白丁能見到的。」
徐子安順手拿過一片竹簡,在上面用匕首刻下一個「安「字,交給樂羊道:「你把這個交給慶捨將軍,他定會收你。」
樂羊接過竹簡,一邊納悶的看著,一邊走出了府邸。
徐子安回到會客廳,少女和其父親也隨即告辭離去,廳中只剩下那個祝巫一人,正抱個包袱坐在那裡蓆子上。
祝巫看了看徐子安,從包袱內取出一件黑色的皮甲,雙手遞給徐子安,卻不說話。
徐子安接過皮甲,雙手一摸,驚道:「黑龍鱗甲?」
祝巫點點頭道:「黑龍死後,身上的鱗甲就慢慢潰爛,我搶著剝去,但是這鱗甲極為堅實,切割著實不易,所以只得到這麼一件,送與壯士。」
徐子安把鱗甲丟回祝巫手中,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要用人來祭祀?你知道多少正當花季的女孩喪身龍口,多少父母因為痛失愛女而悲痛欲絕,你現在給我送上這鱗甲是何用意?」
祝巫臉上沒有絲毫愧色,說道:「我叫司馬季主,原是楚國人,十年前來到魏國的。」頓了頓接著說道:「李壯士,你知道為什麼我這樣做了,百姓們卻沒有人恨我嗎?」
徐子安道:「為什麼?」
「因為我的女兒是第一個祭黑龍的。」
「啊!」這話倒讓徐子安所料未及,他沒有想到這個司馬季主居然會拿自己的女兒來祭黑龍,心中鄙視之意頓時減少大半。
司馬季主接著說道:「黑龍三年前現身漳水,經常殘害百姓,死於它口中的人不下千人,我曾變賣家產雇來勇者欲除掉黑龍,可是前後幾十個勇者都被它吃掉,由此還惹怒黑龍,竟然游入村中肆意殺害百姓,後來我們每月送去三牲作為祭祀,危機稍微好轉,但黑龍不久後又衝入村中吃人,有幾次,我見黑龍在吐吃一名少女之後便凶性大減,於是便想到這黑龍是喜愛少女作為祭品,於是我便勸說村民每月獻出一名未婚少女,同時,我也把自己的女兒作為第一個的犧牲,獻給了黑龍,我的女兒那年才15歲啊。」
徐子安看到司馬季主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心中對這個祝巫的厭惡之心頓時煙消雲散,隨即走到他的跟前,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是我錯怪於你了,人既然已經死了,司馬兄也不要太過悲痛,這件鱗甲我收下了。」
司馬季主站起拱手道:「李壯士為民除害,這件鱗甲比通常皮甲堅韌百倍,今日李壯士收下,它正是得遇其主啊,也算為被黑龍害死的百姓償還少許了。」
這時,忽然公孫衍氣喘吁吁的從外面進來,見到司馬季主連忙拱手行禮道:「司馬祝巫,我正要找你,有一異事出現,不知是何玄機。」
司馬季主道:「有什麼事會讓郡守大人急成這樣,說來聽聽。」
公孫衍坐到矮桌邊的蓆子上,拿起水碗「咚咚」灌下,把嘴一抹,說道:「昨晚麥裡那裡出現異彩,李壯士定還記得。」
徐子安點頭道:「是啊,怎麼回事?」
公孫衍道:「我昨晚帶人前去查看,卻發現發出異彩的卻是一隻龜殼,龜殼旁邊還伏有一隻兔子,這隻兔子見到我等卻不逃逸,而是以身護住龜殼,我們用劍刺它,刺不進,推它,推不動,我們忙了一晚上都沒法取走龜殼,實在是奇怪啊,司馬祝巫見多識廣,能否說出其緣故?」
司馬季主臉色一變,說道:「天下就要大變了。」小說網(|com|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