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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尋仙之路(上:八州大戰) 第一卷 尋仙之路 第二十三章 攜美江湖 文 / 隰桑有阿

    陸渙悠悠醒轉,只見自己躺在一間木屋之中,轉頭看去,卻發現自己身邊還有一張木床,諸葛鶯鶯便躺在其上,依舊昏睡。

    陸渙掙扎著起來,卻發現身上外傷已好,只是內腑受創頗劇,恐要好長一段時間調養。陸渙四下望去,卻發現所在正是青木山後山腰的小木屋,不覺很是奇異。低頭回想昏倒之前,只記得自己當時不知緣何突然靈力大增,就連修為也似是跨上了窺道後期,與天劍仙陣相撞,隨後便昏死過去。卻不曾想醒來之時竟然是在這裡。

    正在此時,林中天推門而入,看見陸渙已經站起,不由面露和藹,道:「你可算醒了。」

    「渙兒見過師父。」陸渙對於林中天,是發自心底的尊敬,故而無論何時,都從未忘卻禮數。待行完禮後,陸渙問道:「師父救了我和鶯鶯?」

    林中天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物,卻正是天機果。對著陸渙道:「渙兒,快將此果服下,為師助你恢復壽元之力。」

    陸渙聞言點點頭,接過天機果,服下之後,盤膝坐在地上。林中天站在陸渙身後,單指點向陸渙天靈,只見一道道金光從林中天手中緩緩鑽入陸渙體內。陸渙頭髮自「天魔附體**」消散後,便又成了那斑白的樣子,但是此刻,白髮漸漸變黑,最後恢復成了一頭黑髮,陸渙驀地睜開眼睛,站了起來,壽元之力已然恢復。

    這時,只聽得林中天道:「渙兒,為師察覺你體內隱有排斥之力,這天機果你可曾服過?」

    陸渙點點頭,便把那日鶯鶯給他天機果之事告知。林中天道:「為師當年搜奇獵怪,偶得一顆天機果,卻也是危機重重,重傷而退。」說罷,又看了鶯鶯一眼,接道:「這女子能如此待你,可見情深意重。只是你以後不到萬不得已切莫再消耗壽元之力,這天機果太過逆天,常人只能服用三回,便不再有效果。」

    陸渙點點頭道:「師父,徒兒記住了。」

    林中天看了陸渙半晌,緩緩道:「渙兒,為師只是傳你《山河經》功法,並未教授你耗元借力、星河挫等功法,你是從何處學來?還有那『天魔附體』神通,非有魔族血脈不能發揮,你,又是何人!」

    陸渙見林中天語氣驀地嚴厲,當下道:「之前的功法確是別人所授,但徒兒答應與他,不會對外人言說。至於什麼『天魔附體』神通,徒兒確實不知,只記得當時突然間變渾身靈力充裕,就連修為都隱隱有了精進。」

    林中天聽聞陸渙話語,再看陸渙眼中一片至誠,不似說謊,語氣緩和了不少,道:「你既不說,為師也不強求。只是若你真是陸師兄之子,那你的魔族血統多半出於你母親身上了。」

    陸渙聽聞事關自己的母親,不由急道:「我娘?師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林中天搖頭道:「關於你娘之事,為師實在不知,不過若為師所料不差,你只需向著魔族打聽,或許會有收穫。」

    見陸渙沉默不語,林中天又道:「渙兒,當日為師救你二人,解鎖了封印,受到上界招引,今天是第三天,想來應當飛昇了。」

    陸渙聽聞,回想這幾年來,林中天雖然對自己教導不多,可都是修道做人之根本。其所言「欲修道,先修德;欲成仙,先成人」的話語,振聾發聵,至今仍在耳邊迴響。可以說林中天對於他而言,已不僅僅是師,更多的是父!乍一聽林中天要離去,不知何時再見,也不知前路是否平坦,不由心中大急,眼睛驀地紅了。

    林中天見狀,不由抬頭望著屋頂,許久之後才歎氣道:「為師只是飛昇上界,你若勤於修煉,未必沒有相見之時。只是渙兒你須記住無論道魔,都要無愧天地,這樣,你便永遠是我林中天的弟子。」

    見陸渙點頭,林中天看了諸葛鶯鶯一眼,又道:「你可是真的愛惜這女子?」

    陸渙聞言一怔,方要回答,心頭不自覺又浮現起姜輕雨的模樣,想到那月下笛聲、那斷崖相扶,心中不覺暖暖。但突然又想諸葛鶯鶯照護、救命之情,又是另一種別樣情懷。

    沉默良久,陸渙終於點了點頭。林中天見陸渙如此,又何嘗不知其想法,長歎一聲道:「既如此,那你便好生照顧於她,陪她走完最後十年吧。」

    「什麼?」陸渙聞言猛的抬頭看向林中天。

    「不錯,」林中天點點頭,輕道:「為師之前替你二人療傷之時,察覺到這女子壽元被生生斷絕在十年之後,但為師並未發現是何人下的毒手。方纔你所說天機果之事,為師這才恍然大悟,那壽元之力應是被她自己斷絕,只為一瞬間擁有摘取天機果的實力。」

    陸渙聽林中天如此說,又想起之前鶯鶯對自己情深意重,而自己卻是害她傷心欲死,不由心中又悔又痛。當下左右開弓,甩了自己兩巴掌,跪坐在鶯鶯床前,抓住那纖白柔荑,哽聲道:「鶯鶯,你這是何苦?」

    林中天也是默然,隨後長歎一聲道:「事已至此,你也莫要愧疚,便好好陪著她吧。」

    陸渙似是想到什麼,回過頭來,道:「師父,天機果可能救她?我這便去尋找。」

    林中天搖頭道:「自絕壽元並非消耗壽元之力,非有天大的決心無法做到。萬物循環,皆逃不過自然,壽元能補不能續,你莫要過於傷痛。」

    陸渙頹然坐倒,不再言語。林中天也是負手而立,沉默不語。二人一站一坐,便是一天。

    天邊最後一抹陽光消散,星月皎潔,透過破損的屋頂照了下來,落在二人身上。終於,林中天悠悠道:「是時候了。」

    陸渙也是站起,心情漸漸平復,不再那麼激動,輕聲道:「師父,你要走了麼?」

    林中天含笑道:「為師一心求仙,此番得以上界,卻是夙願得成,你當高興才是。記住,好好修煉,到時我師徒二人仙界再聚!」

    陸渙嘴唇動了動,卻是沒有說話,緩緩跪下,朝著林中天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一如那夜拜師之時。

    林中天不再多說,轉身行到屋外,戟指點向額頭,那一道金色印記緩緩飄出,逐漸擴大,最終變成一道通天之路,林中天沉默片刻,終於踏上那金路,一步步向著天穹走去。

    陸渙看著林中天的身影漸漸變小,最終消失不見,輕輕地道——

    師父,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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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州東部,煙雨城。

    煙雨城不大,但很是精美,處處煙柳畫橋,都圍著城中煙雨湖而建。湖面波光粼粼,煙氣氤氳,來往畫舫不斷,笙歌管樂中,還伴著俊男美女的笑聲。

    湖畔有一座酒樓,名喚「煙雨樓」,與這湖、這城同名呼應。煙雨樓極大,高有九層,但對外只開放七層而已。最高三層據說是為修真者準備,只是修真之人向來居於深山修煉,少有來此之人。

    煙雨樓第七層很大,並不似前六層一樣被雕欄隔開,而是一片寬敞,上面擺放了十幾張桌椅,四圍毫無隔擋,唯正中間有一面屏風,寫滿了遊客手跡。

    就在此時,第七層上來一對男女,男的丰神朗逸,一身白袍,女的容顏秀美,髮髻輕綰,卻是一名少婦。二人走到一張靠邊的桌前坐下,點了些許點心,便欣賞起樓外美景。

    這時,只聽到鄰桌幾人聊天,這幾人皆是跑江湖之人,一個個面目粗狂,雖有錢財,卻是話語粗鄙。許是喝得多了,其中一人道:「他媽的,想我白飛闖蕩江湖數載,手刃惡徒無數,旁人只要提起我『鬼頭刀』之名,無不稱的一聲『好』字。今日見到老哥風采,兄弟只覺得前些年都給狗活了,今日識得老哥,三生有幸,小弟敬你一杯!」說著又是一陣海飲。另一人也是微醺,笑道:「哪裡哪裡,白兄實在過謙了。小弟雖是走南闖北,卻多是以搜集奇聞異事為主,不像白兄為民除害,可當得上一個俠字。」

    聽著幾人互相吹噓,那俊逸男子不由好笑,那少婦卻是不耐,起身拉住男子道:「渙哥,這裡聒噪的緊,恁的擾人興致,我們走吧。」

    那男子聽聞此語,點頭笑道:「鶯鶯莫腦,這酒樓之中自該是如此,不如我們租一艘畫舫到湖中一遊,何如?」

    這一對男女正是陸渙和諸葛鶯鶯。陸渙自那日林中天飛昇之後,便回屋照看鶯鶯,在他細心照料下,諸葛鶯鶯傷勢大好。二人傷好之後,數次去鶯鶯族中村落尋找諸葛天,可是並未找到。於是打定主意四方遊歷,順便探尋諸葛天與陸渙母親下落。

    卻說二人經歷若干磨難後終於攜手,不久便成了親,郎情妾意,一路遊玩,彷如凡人夫妻一般,逍遙江湖,樂趣無窮,轉眼便已經五年。前幾日偶然聽聞震州東部有魔族出現,二人便一路到此,來到這煙雨城中。

    此時鶯鶯聽聞陸渙建議,不由喜形於色,伸手撩了撩鬢邊青絲,卻是說不出的成熟嫵媚。櫻唇輕啟,歡聲道:「那敢情是好,渙哥我們快去吧。」說罷便拉著陸渙欲朝樓下走去。

    就在此時,只聽得一聲朗吟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氣勢恢宏,聲音響亮,卻是口齒不清,帶有濃濃醉意。

    樓上眾人皆轉頭看去,只見一落拓中年男子,頭髮散亂,短鬚覆腮,手提酒壺,搖搖晃晃,跌跌撞撞的行上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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