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私生子
林佳妮見她沉吟,掩口笑道:「二嫂,你看,我這就多話了,只是業界這種傳聞多了,對二哥的同情很多,所以我今天才多嘴幾句,請不要見外……」
「佳妮,我怎麼會跟你見外?」二嫂更是忿忿不平,「現在,葉家上下,都把功勞歸在葉曉波身上,連他姐都向著他,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再加上老爺子有交代……」
「老爺子是糊塗了,對了,老爺子現在情況如何?」
「還不是療養著,他那脾氣,也不許任何人去打擾。誰敢去驚動他啊?」
自從葉夫人的喪事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人見過葉霈了,外界分析是受打擊過重,一病不起,但真實情況如何,誰也無從得知。林佳妮本來是想從二嫂這裡得到一些消息,但是,幾次有意無意問起,二嫂都是相同回答,方相信二嫂並非故意隱瞞,實在是也不知情。
她立刻轉移了話題:「二嫂,你對上次我給你提的計劃有沒有興趣?」
二嫂遲疑了一下,林佳妮何等聰明?立刻笑道:「如果沒有興趣就算了。」
二嫂想到葉曉波,心裡早已非常不爽,見林佳妮打算取消計劃,立刻道:「佳妮,容我再想想,我跟你二哥商量商量,他肯定會有興趣的……」
林佳妮卻無所謂地笑笑。
葉二少第二天早上才醉醺醺地回來。
二嫂躺在床上,斜他一眼:「你看看你成什麼樣子?今天不去上班?」
「別煩我,老子不想去。」
「不想去?再不去,只怕你連董事會的位置也保不住了,瞧你那個窩囊樣……」
二少不理老婆的冷嘲熱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二嫂更是火上澆油:「喲,你不去,不怕被葉曉波記你曠工,開除你?」
二少翻身坐起來:「他敢!」
「他有什麼不敢的?現在,他有李歡幫忙,如虎添翼,貸款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謂一統天下,葉氏新王,你這個二哥算得了什麼?」
葉二少瞪著老婆,氣得說不出話來。
二嫂撇撇嘴巴:「你瞪著我幹什麼?人家都議論一個半路領回家的私生子,現在竟然光明正大地掌權,排擠自己親兄弟,切,他是不是你們葉家的種還不一樣呢……」
「你胡說什麼?」
二嫂本來是信口胡扯,這話一說出來,忽然認真道:「我看,曉波就一點也不像你父親,還沒有那個李歡像。要說私生子,我看李歡才是你父親的私生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二少驚覺,如果真有這種可能,這天下,哪裡還有自己的一份羹?
他心浮氣躁地點燃一根煙,抽了幾口,二嫂見丈夫已經煩躁得差不多了,才壓低了聲音:「佳妮說,想和我們合作,你聽聽,看行不行……」
她將計劃一說出來,二少立刻滅了煙頭,又驚又怒:「你瘋了?這不是要葉家垮了?」
「葉家垮了又如何?不垮也不是你的天下。如果另闢蹊徑,我們倒有大把世界可撈……」
「不行。葉家怎能敗在我手上?」
「真是個窩囊廢。現在你能從葉家得到什麼好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看看,姑娘姑爺、葉嘉、葉曉波,他們都是一條戰線上的,誰站在你這邊?誰替你著想?姑娘還是你的親妹妹,可關鍵時刻,她為你說了什麼話?現在看葉曉波坐上王位,自然都去巴結曉波了,你這一輩子,在家族裡是永無出頭之日了……」
二少怒喝一聲:「住口,你頭髮長見識短,除了惹是生非,你還會幹什麼?」
二嫂被丈夫一頓痛罵,冷笑一聲:「好,我沒見識,我倒要看看你這個人嫌狗不理的窩囊廢會有什麼見識……」
說完,身子一歪,就側在裡面繼續睡了。
二少拉了拉領帶,才氣咻咻地出門了。
馮豐坐在辦公室翻一本新出的財經雜誌。
她以前對這類雜誌是毫無興趣的,直到趕鴨子上架,做了酒樓的總經理,才開始關心起商業動態,經營理念和策略。但那些東西,往往是紙上談兵,真正要操作起來,卻是千難萬難,不親身體驗,是根本就體會不到的。
這本沒啥意思,她又翻另一本,這一本是一家新銳的財經雜誌,在業界很是權威。這一期的封面人物,是葉曉波。
她以為是葉曉波掌握家族情況的事情,畢竟,他先前是明星,現在從商,因緣際會,一下登上了家族企業的最高掌門人,財經雜誌對他感興趣也是可以理解的,尤其現在又是多事之秋。
她隨意翻了翻,這一翻不打緊,發現這一期的題材相當八卦,幾乎算得上一篇「葉氏家族絕對**」的深度報道。文中,詳細揭示了葉曉波私生子的身份,包括他六歲被領進門,包括傳聞中,他那位身份微賤的生母,整個描寫,彷彿是一個庶子奪嫡的故事。尤其八卦不過的是一張葉霈、葉曉波、李歡三人的PS大合影,用了一整頁的篇幅描繪。葉霈居中,李歡、葉曉波分立兩側,上面用箭頭標明李歡和葉霈的各種相似之處。相似的箭頭指向,竟然多達十幾處。
圖片沒加任何文案,也沒標注任何旁白。但有心人一看,就明白裡面的潛台詞:李歡比葉曉波更酷肖葉霈。葉曉波尚且是私生子,那李歡呢?其中的揣測,簡直令人尋味。
馮豐看得勃然大怒,心想,這是什麼無良記者,這樣捕風捉影的。暗諷李歡是葉霈的私生子,也不想想葉霈這種人渣,他配麼?李歡不要他的命,就算他逃得快,撞大運了。
她還沒生完氣,更憤怒的卻還在後面。整個報道的後面PS上,是楊女士的一張照片,說她是這次葉氏集團崛起的關鍵人物。照片上,楊女士戴著那幅極其古典的耳環,雖然隻字未提葉嘉,但卻看似不經意地末尾提了一句,說她所戴耳環是葉夫人之遺物,其和葉家三公子的「情事」可見一斑……
這對耳環簡直如一顆定時炸彈,將本來已經氣憤的馮豐炸了個暈頭轉向,一下就將雜誌扔到了垃圾桶裡。
她從未去想過楊玉如那幅耳環的來歷,葉夫人送的?葉嘉送的?也不知是不願想還是不敢想,心底裡,總是渴望著最好是葉夫人給的。
可是,看這種情形,也許,也可能是葉嘉送的。
雖然只見過一次面,但馮豐卻明白,楊玉如既不是林佳妮也不是芬妮,比自己見過的任何女性都出色,言談舉止,身份教養,那是真正的第一流,任自己如何渴望,她也不可能變成「反派」。
甚至,自己變成了「反角」,她依舊會是世人心目中的高貴女神。
像楊玉如那麼出色的女人,葉嘉不可能絲毫都不會為之動心。
如果他動心了,就可能把母親的耳環送給她。這也是理所應當的,因為葉夫人生前的那段時間,和楊玉如走得極近,也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兒媳婦人選,葉嘉是孝子,母親已死,和自己又離了婚,現在再婚的對象,選擇楊玉如,那也是合情合理的,順便,也可以告慰他母親的在天之靈。
事實上,她心裡一直有種可怕而難堪的感覺——因為葉夫人的死,葉嘉是恨自己的。
不然,他不會斷然和自己離婚。
而不是如他所說的,他是葉嘉不是「迦葉」。因為,她從來都堅決認定,葉嘉就等於迦葉的,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
可是,現在卻不禁有些動搖了,葉嘉和迦葉最大的區別,就是迦葉是沒有母親的。迦葉也不會因為母親的死亡而恨自己的——
葉夫人是因自己而死的吧,至少是間接因為自己。活著的人永遠沒法跟死去的人呢競爭,她一死,她就徹底勝利了。
自己和她爭鬥幾年,終於,還是以她的含笑九泉而告終——楊玉如戴上那副耳環,她就含笑九泉了。
不由自主地想起葉嘉那天的親吻和擁抱,彷彿受了極大的侮辱,又是悲哀又是憤怒,葉嘉,他都把母親的遺物送給楊玉如了,跟楊玉如的關係也基本公開了,卻還那樣對待自己。如果當時自己沒有把持得住,豈不是就地和他OOXX了?
心裡那麼痛心,葉嘉,竟然也變成了這樣庸俗不堪的男人?
難道他對自己的顧惜,只不過是還惦記著自己這具**?
難怪離婚那天,自己苦苦哀求,他也絕不肯送自己一程,這一次,卻那麼「好心」,居然會主動來看自己。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冷笑一聲,自己又不是什麼傾城傾國的絕色佳人,何德何能值得葉嘉如此「惦記」自己的**?即便是得到了,又有什麼意義?
這一急怒交加,幾乎氣得要閉過氣去,靠在椅背上,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看到桌上放的那瓶葉嘉給的傷藥,抓起一併扔在垃圾桶,喃喃道:「葉嘉啊葉嘉,你看我今後還會不會再理睬你!我一句話都不會跟你說了。」
這時才發現,自己扔藥瓶的手那麼有力,原來是手上的疼痛早就消失了,這藥果然見效,一周還沒到,就基本痊癒了。
她恨恨地又去垃圾桶裡把藥撿回來,氣咻咻的自言自語:「唉,這藥至少還可以給其他人用用。葉嘉是個混帳東西,但這藥還是不錯的,我何苦要扔呢!」
這一天,都無精打采,做什麼事情都失魂落魄的。
珠珠抽了個空,問她:「你今天怎麼了?無精打采的。」
她搖搖頭:「沒事。」
「如果累了,就回去休息吧。你這幾天,醫院、酒樓兩邊跑,也累壞了。」
「沒事。暑假馬上就要結束了,我來酒樓的時間就會少許多了。」
「呵,這倒是真的,你開學後怎麼辦?」
「到時再好好安排一下,實在不行,再想辦法。」
兩人聊了一會兒,又商量下一步的計劃,現在酒樓聲音很好,兩個人第一次做事,就遇到這樣興旺的勢頭,都非常滿意。正討論到雄心壯志處,有人叫珠珠,珠珠就出去了。
珠珠一走,馮豐那種雄心壯志立刻煙消雲散了,無精打采地趴在辦公桌上,對著這個月的流水賬,大眼瞪小眼。
無聲無息的,一雙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差點跳起來:「喂,李歡,你是人是鬼?這麼無聲無息地,就不怕嚇死我啊……」
「鬼,色鬼……」
她還沒開口,就被李歡一把抱起來,整個抱在懷裡,即將出口的話,也被他整個「吞」下去了。
他的吻又深又火辣,唇舌交纏,有許久,馮豐腦中一片空白,短暫的缺氧,好像眼睛都睜不開來。
好一會兒,他的唇總算從她唇上離開,她剛緩過一口氣,他又突然襲擊,再次更深地吻住了她。
這一次的親吻,簡直跟著了火似的,她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跟著他的感覺走,在他的帶動下,一味地唇舌糾纏……
光是親吻還不夠,他的手悄然從她的頭髮撫摸到光潔的脖子上,然後,嘴唇也一路下滑,親吻到那片美麗的肌膚上,耳垂上……馮豐只覺得渾身越來越軟綿綿的,像縱酒過度的酒徒,期待更多,卻又不知該到哪裡才能喝到更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歡才終於停下來,抱著她,坐在她的位置上,而她就坐在他的腿上。
這時,馮豐才記起看看辦公室的門,發現門已經關得好好的,就連百葉窗也拉了下來,原來,這傢伙是早有準備。
兩人臉對著臉,李歡的額頭碰在她的額頭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雙頰暈紅,嘴唇紅艷艷的,被剛剛激烈的親吻蹂躪得好像一朵潤澤得恰到好處的花瓣,那麼美麗。
他忍不住,又低下頭親了一下,才柔聲道:「剛剛想得那麼出神,是不是在想我?」
她咯咯地笑起來:「呸,你做夢呢。哼,你鬼鬼祟祟地進來,還關上門,欲行非禮,我沒找你麻煩就不錯了……」
「呵呵,你想如何找我的麻煩?歡迎歡迎……」
李歡樂呵呵的:「誰叫你剛才那麼走神?竟然連我進來都不知道,你說,你是不是在偷懶?要是偷懶,我扣你薪水。當然,如果是在想我,那就加10倍薪水……」
像上課打瞌睡被老師抓住的小學生,馮豐悄悄吐吐舌頭:「其實,也不算偷懶啦……」
他步步緊逼:「不是偷懶就是想我?」
「也不算想你啦……」
李歡啼笑皆非,見她臉上又是那種小孩子一般十分「狡獪」的神情,果然,她又道:「我在想什麼,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李歡摟住她的腰,拉了她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手臂上塗抹的那種藥膏,立刻道:「怎麼受傷啦?」
「沒事,一點小傷。」
李歡拿起她的手仔細看看,雖然不嚴重,但這樣的傷顯然不是自己燙傷活著摔傷的,狐疑道:「馮豐,你老實交代,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難道你和別人打架了?」
馮豐見瞞不過,才笑嘻嘻地嘟囔道:「唉,是別人打我啦……」
李歡聽她講了一下事情的大致經過,很是憤怒。
她見李歡發怒,倒立刻抱住他的脖子:「算啦,老百姓就是這樣,反正也不是天大的怨恨,能忍氣吞聲就忍氣吞聲……」
李歡心疼地為她輕輕揉捏,心裡卻一陣鬱悶,幾千年來,也許就是人民的這種柔順,一些極個別的人才會越來越囂張。
一隻狼站在羊群裡,其實,羊們如果每人一隻角就能頂得狼腹穿肚裂,但羊們一見到狼,早就嚇得四分五裂,魂飛魄散,只能一隻隻被狼從容不迫的吃掉。
所以,極少數狼才能一直站在尖端統治絕大多羊。
他絕沒料到,自己剛走不久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馮豐,以後遇到這種事情,你一定躲開,等我回來處理。」
「嗯。知道啦。」
這時,她才想起問他:「對了,你的單子簽得怎麼樣了?」
「已經順利簽訂合約,條件比預計的還要好一些。」
「呵呵,真的麼?真好啊,李歡,你可真厲害,哈哈,現在葉氏集團可是真正要扭轉危機了……」
男人最得意的事情,莫過於心儀的女人毫無保留地對自己的讚美和崇拜。這是李歡第一次從她身上深切體會出這種英雄一般的崇拜。他很是高興,當然,如果沒有她的受傷,這種愉悅會更加強烈。
李歡貼在她的耳邊,柔聲道:「工作上的事情雖然重要,但是,你更重要。以後,我會把事情安排得更加妥當,決不讓你再受任何傷害……」
「李歡,你傻啊,這是意外嘛。又不是什麼大事。」
「對我來說,就是大事。」
想想,如果當時在醫院,她不是挨了一棍子,而是被人砍了一刀,或者更重的傷害,那又會如何?自己賺再多的錢,在工作上再有成就感,也彌補不了萬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