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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回現代前夕的大劫 第18章 皇妃私會和尚 文 / 月斜影清

    第18章皇妃私會和尚(本章免費)

    昨日還是那樣晴好的天氣,今日卻下起雨來。

    走出別離宮,很冷的風,花園裡的幾株無名的紅花被雨打成殘紅,就像一場宿命和凋殘的夢。馮豐沒有打傘,站在殘落的偏僻的花林裡,裡裡外外看了這冷宮幾眼,心想,這皇宮兩月游,今天算是徹底結束了。

    柳兒奉命跟她一起出宮伺候她,這是她在古代唯一的一個熟人,而且柳兒以前曾隨馮昭儀回過兩次娘家,知道不少情況,所以,這次有她作陪,實在是再好不過了。主僕二人在門口剛站了一會兒,王夫人已經在幾名婢女的陪同下走過來,她也早已辭別太后、皇帝趕來接女兒:「妙蓮,走吧。」

    馮豐向她行了一禮,跟在了她的身邊。眾人走得幾步,忽聽得一聲「皇上駕到……」

    馮豐一驚,王夫人的面上卻露出了一絲喜色,低聲道:「妙蓮,皇上還念著你,來送你呢……」這時,皇帝已經走了過來,母女二人立刻行禮:「參見皇上……」「免禮。」皇帝親手扶起馮豐,今天,她不再是昨日那樣潔白紗裙的模樣,而是穿了一件杏色的衫子,臉色卻蒼白得出奇,昨日的精神與青春忽然不見了,她又變成病中咳嗽不止的馮昭儀了。他有些憂心忡忡地道:「妙蓮,要好好休養身子……」「謝皇上關心!」馮豐有些不耐煩地看看天空細細飄落的雨,觸目到眼中的花樹的殘紅總是顯得那樣的不吉利。

    皇帝見她淡淡的樣子,想說什麼又不好開口,這邊,馮豐已及時道:「臣妾告退。」「好吧。」他轉向柳兒,「你好好好照顧娘娘。」「是,奴婢一定會好好照顧娘娘。皇上請放心。」他這才點點頭:「你們路上小心。」

    「是。」

    一隻腳踏出宮門,馮豐深深吸了口氣,心裡也不知是更加輕鬆了還是更加凝重了。從此,要去到的依舊是陌生的地方。在那裡,自己的命運又會如何?前面停著兩輛豪華大馬車,一個胖墩墩的約莫五十歲的老頭顛顛地走過來。柳兒低聲道:「這就是侯爺……」

    馮豐立刻行禮:「父親……」

    長樂侯趕緊扶起女兒,細細看了幾眼,滿臉又是笑容又是擔心:「妙蓮,回家養著,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瞬間,馮豐立刻從這個胖老頭身上感覺到父親的親熱,那是跟王夫人的矜持完全不一樣的。

    長樂侯見女兒微笑不語,更是心疼道:「妙蓮,你的臉色不好,回家一定得好好補補,爹給你準備了很多好東西……」「多謝父親。」長樂侯點點頭,趕緊吩咐侍女扶起女兒上了一輛馬車,自己夫妻二人分坐另外一輛馬車,馬車伕一揚鞭,馬車便轆轆往城外去了。

    顧慮著女兒生病,長樂侯路上行得慢,一百多里路倒行了兩天,到侯府時,已是第二天下午了。這是一個艷陽天,農曆四月初的天氣已是不折不扣的夏天了。

    下了馬車,首先印入馮豐眼簾的是一棟金壁輝煌的大宅院,然後,腦海裡浮起「侯門深似海」的恐慌。

    可是,這絲恐慌並未持續多久,馮豐立刻被一個衝上來的女人緊緊抱住了:「蓮兒,苦命的蓮兒……」

    她嚇了一跳,臉上卻是鎮定的表情,待得那女人抬起頭來,才發現這個女人已經約莫四十出頭,穿得雖然不如王夫人一般富貴,卻依舊是錦衣玉食的樣子,再看她的臉,竟然跟自己十分相似。

    柳兒低聲道:「參見二夫人。」馮豐立刻明白過來,原來,面前這個女人才是馮昭儀的生母,猜測身份應該是長樂侯的第一順位的小妾。

    古代,小妾的地位很低,生的子女得叫正室夫人為嫡母,自己倒要靠邊站。馮豐想難怪自己老是覺得王夫人太過矜持,原來不是生母,雖然親切也總是隔了一層,何況,大戶人家,妻妾之間的恩怨還是很難說得清楚的。

    「蓮兒,你瘦多了……」馮豐笑起來,無端覺得對這個女人是如此親熱,不由自主地道:「娘,我這不好多了麼?」

    二夫人正要說什麼,只聽得王夫人淡淡道:「大家也不要在門口站著,進去再說吧。」

    長樂侯立刻道:「是啊,進去吧,妙蓮身子不好,先進去歇著。」二夫人立刻放開女兒,跟在女兒身後,彷彿比別人矮了一截的樣子,小心道:「妾身忘形了,老爺夫人不要見怪。」王夫人淡淡應了一聲,走在了前面。

    馮豐看著自己古代的「生母」如此小心翼翼的,心裡一陣辛酸,看父親和大娘走在前面,便故意落後一步,悄悄拉了拉母親的手,二夫人立刻欣喜地拉了一下女兒的手,又趕緊放開,退後一步走在她身邊。

    進得侯府,馮豐才發現這府邸比外觀所見更加堂皇秀美。原來,長樂侯並不做官,是著名的財主,侯爵是憑借妻子的顯赫身份來的。他脾氣隨和,也不和官場中人爭鬥,所以交遊廣闊,算是悠遊自在的富家翁。

    「娘娘回來了……」

    她雖然是病歸休養,一路上,侯府的侍女,父親的其他姬妾也紛紛跪安行禮。一路無事,直到走進金壁輝煌的大堂,忽見一妙齡少女從左側的畫舫走來,滿臉的驕矜和不屑。少女只向長樂侯和王夫人行禮,卻並不理睬馮豐。

    長樂侯道:「妙芝,見了姐姐怎麼不行禮?」叫做妙芝的少女哼了一聲,依偎著王夫人,原來,她才是王夫人的嫡親的女兒,身份顯赫,哪裡將馮妙蓮這個小妾所出的姐姐看在眼裡?

    她淡淡看了馮豐一眼,依舊沒有跟她說話。

    馮豐卻僵在那裡,並非因為馮妙芝沒有跟自己行禮,而是她那張面孔——天啦,竟然是自己21世紀的情敵、大學同學柯然的面孔!柯然是當時的班花,很多男生青睞的對象。

    馮豐的初戀是同班一個高個兒的帥男生,可是,不到三個月,自己卻被那個男生甩了。後來,她才知道原因,那個賤人進校起就看上柯然了,但是苦於美人追求者太多,只好退而求其次追自己。再後來,不知柯然怎麼又對賤人有好感了,於是,他立馬甩了馮豐和柯然好上了。和班花爭男人令馮豐成為了當時的笑柄,可是,天地良心,這三個月裡,馮豐根本就還沒來得及真正愛上那個賤人,所鬱悶的不過是自尊心受損而已。

    馮妙芝已經和王夫人坐到了正廳裡,馮豐腦子裡一陣眩暈,真想馬上衝上去問問她,是不是柯然也穿越來了。

    可是,看她和王夫人那樣親暱熱切的默契,那是多年母女才會培養出來的,而且看她的衣著、走路的姿勢,都是久經訓練養成的大小姐習慣,絕非穿越來的現代人!天啦,越來越混亂了,竟然在古代遇到情敵。

    馮豐心裡那個寒哦,站了好一會兒才聽得母親低低的聲音:「蓮兒,進去吧。」馮豐醒悟過來,立刻跟著進去了。

    大廳裡,晚宴已經擺好。這筵席並非現代那種圍坐的圓桌,而是兩排長桌子,每人一個座位,正中一張獨座,是大家長長樂侯的。每人一個座位,食物也是每人一份,和在皇宮時一樣,馮豐暗思,這古代還是挺衛生的分餐制,她原本有點擔心,肺結核可是要傳染的,現在都分餐制了,也就解除這個危險了。長樂侯坐在正中,右邊第一順位是馮豐的座位,左邊第一順位是王夫人的座位,這兩個座位最為尊貴。而馮昭儀的生母,則只能坐在幾個嫡出子女的後面,在她後面,是級別更低的小妾。

    馮妙芝坐在母親身邊,她是個冷冷而清高的少女,一向看不起這個以妖媚著稱的生母寒微的大姐,自來與她不和。見她在上位坐了,也不招呼她,只冷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馮豐看她幾眼,心裡苦笑一聲,沒想到,和情敵在古代的關係都是那麼不和諧。這一頓真正的家宴,馮豐真是吃得百味雜陳。父親有大大小小七個小妾,其他暖床的歌姬還在這個數字之外。

    王夫人是王太后的嫡親妹妹,出自名門,身份顯赫,是正宗侯爵夫人,這裡的女主人。她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就是馮妙芝,兩個兒子都已成年,在外任職。

    而馮妙蓮的生母劉氏則是侯府的第一位小妾,她身份寒微,後來年老色衰,不再得寵,只生了一個女兒就是馮妙蓮,也是府裡的長女。好在馮妙蓮進宮做了昭儀,她的地位總算有些提升。

    其他姬妾也有生育的,算下來,長樂侯大大小小的子女共有十二三個,而參加今天宴會的只得兩個女兒和幾個小的兒子,兩位嫡子都在外任職,沒有回來。

    劉氏因為女兒才得以列桌吃飯,不時開心地看著女兒,忽聽得長樂侯道:「如今妙蓮因病回宮,皇上又寵上了崔昭儀,以後的日子……」

    王夫人見丈夫憂心忡忡地樣子,笑道:「老爺不必多慮,太后已經有了安排。」

    「可是,妙蓮這病,一時三刻怎麼好得起來?」「老爺,您別忘了,我們馮家並不只有一個女兒啊!」

    長樂侯聽出妻子話中之意,趕緊看向妙芝,才意識到這個嬌寵的小女兒也已經快十六歲了,正是大好年華,而且青春亮麗,風采不輸崔昭儀。他又驚又喜:「太后是什麼意思?」

    「皇上年過而立,一直沒有立皇后。如今宮裡的嬪妃裡,宸昭儀不足以母儀天下,新娶的崔昭儀是高麗女子,自來沒有立高麗女子為皇后的道理。現在妙芝也已經長大了,她可是侯府的千金小姐,太后的嫡親侄女,太后的意思是,等一段時間,就讓妙芝進宮做皇后。本來嘛,當年太后就是中意妙芝的,不過妙芝當時歲數還小,如今,妙芝已經長大了,正是好時機啊……」

    飯桌上立刻是一陣雀躍歡呼聲,似乎忘記了桌上還有一個剛剛因病被趕出宮的過氣「娘娘」!

    馮豐心裡一驚,看向馮妙芝時,只見妙芝臉上的神情依舊是冷冷的,偶爾露出微微的笑意,仍舊保持得相當矜持。雖然馮豐再也不願進皇宮了,可是,這一刻,心裡還是有些酸溜溜的,暗道:自己居然又輸給情敵一著,她小小年紀一去就是做皇后,而可憐的馮妙蓮去了那麼幾年,手段用盡到得了肺結核的地步也不過混到昭儀,還被變相打入冷宮,趕出宮外。

    劉氏見侯府滿門都在巴結恭維那位未來的「娘娘」,而自己的女兒,卻已經過氣了,再也無人問津了。她看看正在低頭吃飯的女兒那樣蒼白的病容,又怯怯地看著長樂侯:「老爺,妙蓮怎麼辦呢?」

    長樂侯這才想起長女,他一直很寵愛這個自小聰明活潑的女兒,見她落到如今的地步,不禁搖搖頭,有些難過,想了想:「妙蓮,你明天就去家廟休養吧,我會給你請來最好的醫生,一定要將你治好。皇上今早親自來送你,只要你身子好了,一定有機會重新回到皇宮的。若是妙芝進了宮,以後你們姐妹就可以互相照應,誰也欺負不到你們了,你放寬心休養吧……」

    「多謝父親。」

    馮豐點點頭,心裡卻道,養好病又進宮,「姐妹」倆都給那暴君賤男人玩弄?看來,君權還真是「神聖」,那時代的人,將兩個女兒嫁給同一個男人還覺得受寵若驚的樣子。唉,什麼世道哦!

    家宴在眾小妾、弟弟妹妹們對馮妙芝的恭維聲裡落下帷幕,馮豐在劉氏和柳兒的陪同下來到自己的閨房。她看看這間十分豪華的貴族小姐的房間,又微笑著看著母親:「娘,明天我就要去家廟了,今晚就陪你說說話吧。」劉氏點點頭,眼裡落下淚來:「蓮兒,想以前,你每次回來是多麼風光,誰不恭維你啊,可是現在,唉……」

    馮豐看著這個可憐的女人,知道,她的地位完全取決於女兒的身份,馮昭儀顯貴,她就顯貴,如今,馮昭儀跌入了寒微,她也跟著被打回小妾的地位。

    馮豐歎息一聲,馮昭儀還真是苦命,母親是小妾,女兒也是皇帝的小妾,如此,對皇帝的惡感和怨恨更是增添幾分,心想,這一輩子最好都不要再見到那個賤男人了。她心裡難受,卻拉著母親的手:「娘,你不要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劉氏擦了擦眼淚:「蓮兒,你從小就是聰明的,皇上一直寵愛你,只要你的病好了,就一定有機會。娘一定全力為你找最好的醫生,你放心吧……」

    說到醫生,馮豐忽然想起自己離宮前夕,三王爺給自己的丹藥,那是伽葉國師開的。如果能找到伽葉大師,對症下葯,那才能好得快啊。「娘,你知道伽葉大師不?」

    「國師伽葉?」「對,就是他。他替女兒看過一次病,知道女兒的症狀,女兒只服用過他開的一劑藥,十分有效。可惜後來他就沒有再來了。」

    劉氏喜道:「既然如此,我告訴老爺,央老爺去請他。老爺三年前曾幫過伽葉大師一個忙,老爺請他他一定會來的。」馮豐也大喜,由伽葉大師親自治療,自己的病情肯定能治好。

    這一晚,母女聊了好久才睡。

    到得大半夜,馮豐又咳嗽起來,迷迷糊糊中,見有人端了水讓自己喝,昏暗的燈下一瞧,卻正是劉氏關切地站在一邊,正替自己拉了拉被角。忽然如此真切地覺得這個女人是自己的母親,她情不自禁地拉住她的手,叫了一聲「媽媽」。

    劉氏看她那樣嬌嗔的模樣,愛惜地摸摸她的手:「蓮兒,你好生睡著,明兒娘陪你去家廟。」

    「好的。」

    家廟距離侯府不過五六里地。第二天,馮豐便在母親的陪伴下,坐了馬車來到這裡。

    一下車,立刻有主持師太帶著幾名弟子迎上前行禮:「參見娘娘。」「不用多禮。以後,還得多多麻煩師太們。」

    安頓好女兒,劉氏就得趕回家裡。馮豐和柳兒將她送到門外,看她上了馬車,馮豐才鬆了口氣,看著柳兒,笑了起來:「現在終於輕鬆了!」

    柳兒看著這諾大的冷清的家廟,不安道:「娘娘,這裡還輕鬆啊?這是比冷宮更冷的地方呢!整天只能陪著菩薩。」

    「阿彌陀佛,陪著菩薩不好麼?好得很啊。」至少比陪著暴君好吧。至少,也比在侯府看著即將做皇后的情敵的冷眼冷臉好吧。

    「可是,娘娘,宮裡的女人,一般進了家廟的,基本上就很少有人能指望再翻身了……而且,您曾那樣觸怒皇上……」也不見得,武則天不是到了感業寺又重新崛起的嘛。

    馮豐笑起來,不過自己可沒有武則天的本事和心計,而且,也不打算再進宮了。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快快養好身子,早點離開這裡,去找到穿越回去的那片神奇的土地,回到21世紀算了。

    二人邊討論邊往裡面走,這家廟並不太大,也不怎麼對外設香火,主要供應全部來自侯府,收入十分豐裕。裡面的環境整治得十分優美,而馮豐養病的這棟院子更是幽靜美麗。

    這是一棟小小的二層木樓,一進門,就是一座大的開滿紅花的花架,茂盛的一直伸展到了二樓。

    樓上的臥室和書房、唸經房都佈置得十分雅致。尤其是臥室,推開窗子,幾乎伸手就可以觸摸到茂盛的花兒。花架旁邊是一棵巨大的銀杏樹,上面的銀杏葉子簇簇新綠,又結滿了纍纍的果實,夏天一過就可以收穫了。銀杏的果實就是白果,白果燉雞味道十分鮮美,馮豐一直很喜歡吃,忽然想起這是家廟,廟子裡可以吃雞嘛?

    不會叫自己天天吃素吧?

    她正胡思亂想著,忽覺得門口一悶,又咳嗽起來,好一陣氣血上湧。柳兒趕緊來扶了她:「娘娘,您快去躺著吧」。

    靠坐在床上,馮豐從開著的窗子裡看花木的繁茂,伸手甚至摘下了一朵紅色的小花。她暗思,這古代還真不錯,有這樣好的房子,有吃有穿,要是在21世紀,每一根釘子都要自己親手去掙來,並且,這時候,明顯氣候還沒變暖,農曆四月的天氣,也一點不覺得炎熱,在這花木繁森裡,估計就是最熱的六七月溫度也不過二十幾度,不然的話,古人夏天也穿的長衫怎麼受得了?

    住在這裡養病,就得找點什麼東西消磨時間吧。隔壁的書房裡有很多書籍,不過許多都是經卷,什麼金剛經啊、法華經啊、大藏經之類的。偶爾有些詩詞集卷子以及一些書畫作品。她隨意拿了一本翻了翻,無甚興趣,便決定臨摹字帖打發時間,這是她大學的時候就有的一項業餘愛好。

    在家廟裡呆了幾天後,馮豐才發現,這裡真是比皇宮好得多了。每天幾個丫鬟僕婦伺候著熬藥,飯菜也都是根據自己口味每天換著。而劉氏更是不辭辛苦,幾乎每天都會煲了靚湯來讓女兒將養,到此刻,她才真正體會到,過去一個貴族小姐所過的奢華生活。

    她閒得無聊,便央劉氏給自己帶一些稗官野史來看看消遣,劉氏心疼女兒無聊,便悄悄給她弄來許多書籍,劉氏自己不讀書,也不知道區分,甚至一些春闈秘史都弄來了。但是,大本的繁體隸書、楷書的字看起來也相當麻煩,馮豐覺得自己跟半文盲似的,只好慢慢看,慢慢斷句。有些春闈秘史的性養生方面的書,也順便悄悄看看,倒慶幸劉氏不知書,不然,叫母親知道女兒看這個,可就太尷尬了。

    而長樂侯一得知伽葉國師能治療女兒的病情,立刻趕去了京城,親自去請伽葉大師,劉氏說,估計不幾天就會到了。

    長樂侯倒是不幾天就回來了,帶回來的消息是伽葉國師雲遊講經去了,誰也說不准他的歸期。劉氏十分焦慮,馮豐卻覺得無所謂,這肺病拖著,反正一時三刻也還死不了。

    她心裡暗自揣測,一般得肺病的人都是憂鬱過度所致,文人才愛得肺病,比如著名作家郁達夫之類的,何以馮妙蓮年紀輕輕就憂鬱成這樣?可見皇宮內富貴閒人的生活是要耗盡心血的。如此描摹寫字,不知不覺,一個多月已經過去了,伽葉大師還是沒有出現。

    這期間,王夫人率領府裡大小姬妾、子女來探望過兩次,這嫡母倒也對庶出的女兒有幾分關切,並非想像的古代大老婆就對其他姬妾的兒女殘酷無情。這是因為在古代,子女都要認大老婆為嫡母的緣故吧。就如《紅樓夢》裡的探春,叫母親可是叫的王夫人,而自己的生母卻只叫「姨娘」,所以,趙姨娘就很沒地位,半奴半主的。王夫人後一次來探望時,馮妙芝也跟著來了,卻是站得遠遠的,也沒和馮豐說一句話。這些日子,馮豐已經側面打探得這位嫡出的馮家小姐,極富才氣,能賦詩作文,書法也相當不錯。她一向有點瞧不起只會賣弄風情的姐姐馮妙蓮,現在見她因病和觸怒皇上被趕回家廟,對她更是心生鄙薄之意,只是礙於父母的面子,才勉強來瞧瞧,不一會兒,便隨母親離開了。

    馮豐見她完全是情敵柯然的面容,又一副孤高自許,孤芳自賞的樣子,心裡對她也沒有什麼好感,見她不招呼自己,自己也不理睬她,暗思,好在她馬上要進宮了,自己總算不用再整日面對她了。馮豐的咳血症狀一天比一天加深,甚至已經不能起床臨摹字帖了。

    她終日躺在床上,就連白果燉雞湯都失去了吸引力,她雙目失神、面頰深陷,心想,自己是不是就快要死了?死了之後會不會自動穿越回到現代?那樣,也免得自己辛辛苦苦再去找那片牧場穿越回去了。她在胡思亂想中陷入了半昏迷狀態,可是,偏偏這些日子,長樂侯都很少來看她了。

    劉氏又是焦慮又是擔心,在送走一撥一撥上到宮廷名醫下到江湖郎中之後,女兒的症狀卻越來越嚴重,她急得嘴巴都起了細細的血泡,每天燒香拜佛,求神問卦也無濟於事。

    這天清醒的時候,她看見劉氏滿臉淚水地坐在床頭,這些日子,她整日照顧自己,衰老得很快,頭髮都有些花白了,完全變成一個可憐的老太太了。

    「娘!」她掙扎著坐起身,拉住她的手,心裡一陣悲憫,心想,這老太太是小妾,又只這麼個女兒,要是自己死了,她的晚景可不知多麼淒涼啊。

    這天清醒的時候,她看見劉氏滿臉淚水地坐在床頭,這些日子,她整日照顧自己,衰老得很快,頭髮都有些花白了,完全變成一個可憐的老太太了。

    「娘!」她掙扎著坐起身,拉住她的手,心裡一陣悲憫,心想,這老太太是小妾,又只這麼個女兒,要是自己死了,她的晚景可不知多麼淒涼啊。

    劉氏見她醒來,立刻道:「蓮兒,你精神好點沒?」

    馮豐怕她擔心,點點頭,強笑道:「娘,你不要擔心,死生由命啊。」「蓮兒,娘再去求求菩薩,娘這二十年來求神拜佛,從未做過什麼虧心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報應啊,娘一定要再去跪拜……」

    生病了要去醫院,要醫生醫治,求菩薩有什麼用啊。唉,一個肺結核,要是在現代早就治好了,偏生在這古代就成了絕症,卻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她拉住母親:「娘,沒用的,菩薩只受香火,不管治病救人的。」

    「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啊,菩薩聽了會不高興的。」「菩薩要這麼小氣,也就不是菩薩啦。」

    劉氏看女兒胡言亂語,以為她病得糊塗了,加上求菩薩這麼久也的確一點效果都沒有,便憂心忡忡地道:「唉,伽葉大師怎麼還不來?!難道上天真要將我們娘倆逼上絕路?」「沒關係啦,也許明天他就出現也說不定呢!」

    「但願如此啊。」

    「對了,爹為什麼很久也不來看我呢?」劉氏聽她問起,一臉慘然,過了許久才低聲道:「苦命的蓮兒啊,你有所不知,皇上已經下旨讓妙芝進宮做皇后,半個月後就要啟程了。現在侯府上下都在忙著皇后的大婚,遠遠近近的親友已經陸續上門恭賀,你爹哪有時間來看你啊……」哦,原來是這樣!

    馮豐想起馮妙芝終於也要跳進那「火坑」了,而且是心甘情願,自命不凡地跳進去。她見母親那副羨慕而不甘的憤憤的神色,笑起來:「娘,皇宮並不是什麼好地方,你不用羨慕她,進去還有得她哭呢!」

    「她可是皇后啊,統攝三宮六院,而且,她還是太后的嫡親外甥女,嬪妃們誰敢得罪她?」

    宮裡,只有皇帝最大,如果皇帝看你不順眼,皇后又算得了什麼?再有太后做靠山,太后總要死吧?即便太后不死,幾個皇帝又是聽從了太后的旨意去寵愛皇后了?興廢榮衰還不是彈指之間的事情。不過,有太后做靠山,加上皇后身份做保障,的確比其他妃嬪的地位牢固得多就是了。馮昭儀一出宮,王太后就趕緊讓馮妙芝頂上,看來,是怕皇帝立了其他妃嬪,若有新的皇后,必然有新的皇后家族崛起和王太后的勢力抗衡,王太后顯然不願意見到這種情況出現。劉氏見女兒不語,以為她心裡難過,更是傷心不平:「妙蓮,唉,你也別難過,都怪娘……」

    馮豐奇道:「這關娘什麼事?」「都怪娘出身寒微,你才沒能做上皇后,如今,唉……」

    說到這點,馮豐自己也有些憤憤不平,丫的,馮妙芝憑啥一去就是皇后?馮妙蓮熬了這麼久還落得這種下場,心裡不禁對皇帝更添了幾分厭惡甚至是深深的憤恨,「娘,這不關你的事,都怪昏君狠毒,能離開皇宮,女兒是求之不得呢!」劉氏低聲駭然道:「蓮兒,可別這麼說,叫人聽去了,這可是滅族的大罪啊……」

    哦,辱罵君上的確是大罪。馮豐趕緊住口,不想驚嚇了母親,心想,這什麼破時代,被老公拋棄了,連罵都不敢罵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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