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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又要父子相殘? 文 / 在水之湄

    第一百三十二章又要父子相殘?

    「男人?」

    從嬪妃嘩然。

    可望著袒胸露腹,胸前光滑平整無一絲女子之像的伍嬤嬤像是明白又像是不明白。

    趙無雙忍不住張口便道:「若按太后娘娘所說,淑妃與他有染,太后當初為何不拿下他,以絕今日之慘劇。」

    「若是打草驚蛇,又怎會於今日當眾撕開淑妃的畫皮。」

    淑妃臉色慘白,渾身冰冷直顫,就像被大雨淋過,釵松鬟低,一頭烏油油的頭髮一縷縷散落在肩頭,她定了定神,剛想要撲向趙太后,天耀帝卻一把抓住了她。

    她一怔,目光呆滯:「皇上,您難道不信臣妾?」

    天耀帝望了眼淑妃,她的容貌是那樣明艷,就算是情天霹靂嚇著,她也如雨打的芙蓉,雖殘猶艷。只見她杏眼圓睜,驚慟、恐懼、恨意一寸寸如秋風秋雨,鋪天蓋地。他知道她是冤枉的,可他沒法子,沒有法子。

    「若依太后娘娘所言,淑妃與這個男子私通,為何她會向自己的兒子下狠手。」

    趙無雙難以置信的望著趙太后,又望著天耀帝。一時片刻,皇帝連自己的立場都不顧了麼?那他豈不是要將她往火坑裡推,將投誠的她架子刀口上。

    不,不能夠。

    趙無雙又望了天耀帝一眼,他的目光原是目光灼灼,熾熱逼人。可眼下,轉瞬間即逝,一寸一寸沉了下去,令人如墮深淵。

    「聰明反被聰明誤。」

    趙太后心想,擺佈了淑妃,擺佈了伍嬤嬤,接下來就到這個花瓶侄女兒。若她沒有必勝的把握,她又怎麼會這樣志在必得不畏懼天耀帝的徹查。

    除了調動外頭駐防的軍隊,宮裡的事她早已做得滴水不漏。

    後宮沉伏這麼些年,垂簾聽政掌控朝庭這麼些年,她又如何不懂得凡事要師出有名的道理。

    「本宮的確是送過一幅助產婦養顏健體的方子,也正是這幅方子驗證了本宮心中所想。這個桃僵李代,以假想要亂真的伍嬤嬤在回來之後居然不記得配方,要知道這配方是她獻給哀家的,哀家亦發證實了心中所想。很快,哀家自是不動聲色驗明了他是男兒身的身份,並從中穩住他。」

    「從中穩住他?」

    「對,不穩住他哀家又怎如何知曉所謂皇長子只是一個野種。」

    接下就算是趙太后不語,眾人也大致能夠推斷出,左不是趙太后存了心思,從中證實那孩子系淑妃與這個男人私通所出。

    為了捍衛皇室的血統,為了肅整皇家的尊嚴,趙太后當然只能不動聲色暗中佈置了一切。

    為此,太后還算是受委盡屈,堂堂太后顧全太局,忍氣吞聲忍受皇帝與皇后及眾嬪妃的逼迫,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

    一切,彷彿是水落石出。

    偌大的潤清殿愈覺死寂,跪了滿地的嬪妃如風中搖曳的飛絮,鬆鬆散散,毫無章法,紛紛向趙太后磕頭求饒。

    趙太后面無表情,只陰鬱的望了她一眼,便踩著伍嬤嬤漸漸冰冷的屍身上踏了過去,死無對證真是好,她要怎樣便是怎樣,她愛怎麼編派便怎麼編派。

    天耀帝輸了!

    不,從一開始,像他那樣的人便不是她的對手。過去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他的將來掌握在她的手上,就算他的年紀漸長,在她的手心裡,他永遠只是那個長不大的少年太子。

    身長玉立的太子,摟在懷中的少年帝王。

    她勾著唇角,一絲淺笑令天耀帝的心被碾得粉碎捏成齏粉,他恨不能將她抽筋扒皮,剜出她的心想來看一看,這個女人的心,是否還有一絲良知。

    「回太后,回皇上,禁軍統領國舅爺趙大人已過了三大殿,說話就到潤清殿了。」

    「皇上,這個賤人還是按規矩辦了,省得讓外頭的大臣們看了您的笑話。」

    天耀帝死死攥著拳頭,修長的手指扣著玉扳指擦破肌膚那溫熱的鮮血便一點一滴滲了出來。高庸才見狀一揮手,御前侍衛上前以黑布罩上淑妃。

    可憐淑妃還不曾反映過來,便被侍衛扛著一溜小跪於潤清殿外被處訣了。

    趙無雙望著殿外汪著的一灘鮮血,雙眼一花,當即暈了過去,趙太后輕聲細語:「皇后失德,禁足於昭陽宮,褥奪金冊金寶,從今兒起便鎖了宮門不必再見,悔過自新。」

    錦宮後宮的格局瞬息萬變,趙太后明正言順成了錦宮說一不二的女主人。

    末了,她仍嫌不夠,盯著乳嬤嬤懷抱中「咿咿呀呀」的小嬰兒,沖天耀帝說道:「還有那野孩子,哀家留著他的小命,最後還得由皇上來處置。」

    寵冠錦宮的淑妃給天耀帝「扣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皇帝又怎麼能夠放過這野孩子?

    父親相慘,自相殘殺的慘劇沒有終結!

    就像當年,先帝親手謀害了也腹中的胎兒,令她失去成為母親的資格那樣,那是輪迴,是報應,是先帝欠她的,是天耀帝欠她的,是他們父子欠她的,是整個錦宮、整個天下欠她的。

    她就是要天耀帝體會到這種痛苦,無可奈何、刻骨銘心。

    宮女一把掀了襁褓,將孩子舉到天耀帝的跟前。按例,皇帝必是將孩子重重摜在地上要了他的小命。這孩子也是奇,保受傷害,卻出其的安靜。

    除了嚶嚶的如小貓般哼了聲,便「呀呀呀」的伸著小手抓啊、抓啊,去抓天耀帝的鬍子,去捋他龍袍上金黃色的穗子。

    眾嬪妃淚流滿面,紛紛將臉轉了過去。

    天耀帝顫動著雙手接過孩子,他的孩子,他的孩子,懷抱裡小小一團,是他嫡親的孩子啊!他望著孩子黑亮乾淨的眼珠,那眼淚飛迸出來,一滴一滴,苦澀而冰涼。

    這是他平生第二次落淚。

    一次是當著林語婷,另一次是當著自己親生的孩子。

    「太后娘娘慈悲為懷,當日只是施了小計卻並不曾要這孩子的性命,懇請皇上看在這孩子年幼,又已不能人道的份上就饒了這孩子一條小性。」

    林語婷適時的跪在天耀帝跟前,能說得上的淑妃、皇后,一個被殺,一個被幽禁,其餘後宮嬪妃只想著明哲保身,如今敢站出來說話的恐怕就只有她一人了。

    「聽林婕妤這樣說來,這孩子殺不得。」

    「臣妾不敢,只是這孩子尚在沖齡,上天有浩生之德,聽聞太后娘娘終日禮佛,菩薩心腸,想來太后娘娘也願手下留請,懇請太后娘娘勸一勸皇上。」

    「既然林婕妤張了口。」

    天耀帝將孩子小小的身子交到她手上,想到這裡,他的只覺鼻息一酸,她失去了孩子,她還回護他的孩子,他欠了語婷這樣多啊!

    眼下時局晦暗不明,若等這風頭過去了,他一定好好回報她。

    若那樣做,她心裡高興,也不是不可以。

    「也罷!皇上不介意,哀家就更不介意,反正,留他一條小命也無礙不是?」

    趙太后見縫插針,處處擠兌天耀帝與林語婷。她邁著細碎的步子走到兩人中間,如簾外夕陽漸沉的暮色,暮藹藹,一臉沉鬱蕭瑟。

    天耀帝見她來者不善的樣子,連忙遞了個眼色給林語婷示意她站到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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