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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白八十一章 文 / 風再起時

    二白八十一章

    整個歐洲足壇因為他的謠言已經鬧得天崩地裂、天塌地陷、天昏地暗,可是渾然不知外面世界的張翔這段時間卻遊玩得『分外高興』。不知不覺間,他出來已經有二十多天了,在沒有借助任何交通工具的情況下,他一路步行向西,越走越遠,到最後,他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此時身處何處!

    不過………一個人外出旅遊,還是在這荒山野嶺的,雖然自身親切地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神奇與美妙,而且又避免了在城市中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比如說受到跟蹤與騷擾等等。可情況並不會向著一個方面發展,既然事情有利的一面,當然會有弊的存在。

    雖然在這裡鬧得一個清淨的環境,但他這一路走來也並非是一帆風順,在這段獨處的時間裡他也碰到了一些危險,嚴重一點兒說成凶險也絲毫不足為過!

    如果不是他的運氣夠好、命夠硬,可能現在他已經重傷躺在醫院的病房裡、或者殞命死在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了。這可絕對不是誇張的說法,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二十幾天來究竟發生了怎麼樣可怕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後背發涼。

    遭遇暴雨山洪及山體滑坡,夜晚被狼群追趕,與黑熊正面狹路相逢,這些另常人不敢想像的事情他居然都躲過了,可是連他自己都沒想有到接下來自己會掉進蛇窩,而更另人拍案叫絕的是,他之後竟然又成功的從裡面爬了出來,並且除了慌張之下右臂略微刮傷以外,身子其他地方並沒有傷口!

    換句話說,數百條盤旋的蛇居然沒有一條咬到他,不知道是蛇們太倒霉了還是他的狗屎運太好了,反正不管怎麼說,他又逃過了一劫!

    告訴你,這可不是在拍攝電視劇或者編寫小說,這些都是張翔親身經歷過的,不過話又說回來,被他遇見的事情真可謂千奇百怪,回去以後都能出一本小說了,名字就叫『張翔歷險記』,想是這麼想,可惜張翔天生就是一副倔脾氣,明知道前面肯定還會有很多未知的危險等著自己,可他還是要『頂風』繼續旅行。以至於後來他回到『城市』以後,被親朋好友整整埋怨了一個多月,葉楓更是成天在耳邊嗡嗡個不停!

    也許是老天爺看到張翔太辛苦、太可憐了,又或者是張翔的所有劫難都一股腦在前面經歷完了,接下來的幾天中,他再沒有碰到什麼『新奇』的事情,越往前走,人煙越多,可是張翔卻沒有那種與′人們′久別從逢的感覺,反而臉色越差!

    到最後,臉色黑得足以與包拯相媲美!

    經過的這幾個村莊,張翔被深深的震撼住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中國算不上什麼發達的國家,但是在他的印象中民眾至少都可以解決溫飽問題,可是這裡的人們,他們人均生活水平可能不到外面的百分之一,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中午烈陽高照,張翔一個人發呆的站在村口,這已經是他路過的第四個村子了,依然沒有一個人可以認出他來,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因為這裡幾十年來根本沒有通過電,沒有電,何來電視機?無電視機,又有誰能認識他這個所謂的大明星呢???

    毫不誇張的說,這裡的大部分人甚至連電視機與電燈長得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他們只能從偶爾去外面闖世界的打工孩子那裡得到一些零星的消息。可是,一旦走出去,便很少有人再到這裡,因為已經領教了外面多情世界的他們,根本無法再忍受這裡的寂靜與清貧,用他們的話來說,我們在這裡會被活活地憋瘋的!

    望著這些下地幹活的人們在路過自己身旁、衝自己發出友好且又充滿好奇的微笑時,張翔站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息,這樣的視覺衝擊對他來說實在太過殘酷了。

    他,雖然少年時代經歷過一段看似貧苦的生活,可是他天生便有一技之長,養家餬口根本不成問題,並且由於自身的潛力與實力,很快他便在荷蘭烏特勒支隊成功闖出一翻事業,之後一切發展得更是出人意料的順利,在雅典的奧運會上、在倫敦切爾西隊、在羅馬拉齊奧隊,他都取得了另世人矚目的成績。

    不提周薪年薪工資多少,就說廣告代言,都是一筆極其龐大的天文數字!

    所以………

    在他的眼中根本沒有『金錢』這個概念,甚至他都說不出自己在銀行帳號裡究竟擁有多少財產。金錢,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可是今天,他完全改變了自己原來那種對金錢無所謂的態度!

    「事情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事情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誰能告訴我一個答案?」張翔眼圈一紅,他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在他的想像中,中國不應該有這樣的地方存在,可惜現實就是如此,他不得不去接受,即便他再怎樣的不情願!

    鞋子,是人們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伴侶之一』,就拿張翔來說,在家中的運動鞋足有上百雙之多。可是這裡,整整一個村子,竟然沒有一個人穿著鞋,無論是下地幹活還是走親串門,他們始終都赤著足!

    以至於張翔看到的人中,無論是老人、大人、還是小孩,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腳底板無意例外地被磨出一層厚厚的老繭!

    旁人根本無法想像得到,這裡的人均耕地竟然不足5分,但這又是他們全部的經濟收入來源,即使再怎樣剩吃儉用,七、八個月後家裡的缸內也會變得空空如也。

    這裡找不到可以代替人力耕作農地的牛,偶爾可以看到幾頭圈養的豬,也是相對來說還算『富戶』的人家過年時犒勞自己的,也只有在那個的時候,大家才能嘗嘗肉是什麼味兒!

    不知不覺間,幾個小時過去了,太陽漸漸落幕西山,可是美麗的餘輝卻無法吸引住張翔的視線,他所關注的,是背著梨頭正在迫切趕往家中的人們及在樹下玩耍的孩童。

    張翔一個人站在村口駐留這麼久,當然會引起大家的注意,這不,迎面走來一個健壯的男人,從臉上的風霜刀劍來看,他大約有40多歲左右(實際只有33歲)

    「請問,你是哪裡人?你站在這裡做什麼?有什麼事情嗎?」

    經過這麼一問,張翔才從思索之中緩過神兒來,可是由於匆忙,而且對方的語音奇特,他並沒有聽清對方在問些什麼,楞了老半天,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搖頭!

    「你是迷路了嗎?」

    這一次張翔聽清了,急忙點頭!

    「哦!」男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張翔,好心提醒道:「這天眼看著就快要黑了,這附近野狼特別多,尤其是晚上,如果你現在要離開的話會很危險!」

    張翔一怔,隨即想到前幾天遇到狼群時的情景,絕對稱得上銘刻在心!

    「依我看,你在這裡住一宿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家!」

    「好啊、好啊!」

    男人在旁邊說了大半天,張翔一直不肯吱聲,還以為他是個傻子呢:「走吧,我家離這並不太遠,拐過這道彎兒就到了。對了,我是這裡的村長,我叫李春勝!」

    跟在李春勝的後面,張翔答腔道:「李大哥你好,我叫張翔,是外地來的!」

    李春勝稍稍駐足,回過頭來,露出滿口白牙笑道:「我知道,俺這十里八鄉沒有幾個穿鞋的,更何況是穿成你這樣的,肯定是外面大城市的人吧?」

    「嗯,算、算是吧!」

    「你不在大城市裡面好好享福,跑到這窮鄉僻壤幹嘛來了?」李春勝一邊帶路,一邊問道!

    「旅遊!」

    「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城裡人腦子究竟在想些什麼,這有什麼可看的?除了窮山溝還是窮山溝,竟然還是一個人,說實在的,你膽子真夠大的,一路上碰沒碰到危險啊?」李春勝雖然沒穿鞋,但是走起路來卻虎虎生風,張翔差點沒跟上。

    張翔哪裡肯同意李春勝的觀點,反駁道:「李大哥你也不能這麼說,其實這裡很好,不僅山美、水清、空氣也格外清新,現在城市裡的污染太嚴重了,簡直讓人透不過氣來,如果城市裡的人能多來這裡走走,肯定會延長幾年的壽命!」

    「這話不假,我們村裡人如果不得病的話,一般都能活到80歲!」李春勝也就順著張翔的話這麼一說,可是話音剛落,他便靜了下來。病魔,永遠是這裡的痛,糾纏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李春勝的妻子前一段時間不幸得了半身不遂,堂堂七尺大漢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村裡恰巧來了一個女醫生!

    說來也奇怪,她也跟張翔一樣,不知道抽了什麼邪瘋,居然放著好好的國外不呆,跑到這個窮鄉僻壤來替人治病,而且家庭困難的一律不收錢財,聽說一個月她就要花費幾千塊的醫療費用,這個數字可頂得上五戶人家整整一年的收成!

    「我家到了,進來吧!」李春勝向著前方一指,說道!

    張翔聞言,抬頭望去,李春勝所指的『家』,實際上是一棟簡陋的木製結構建築,屋頂還可以,是用杉樹皮鋪蓋而成的,可是牆壁卻實在太過『寒摻』了,居然只用幾塊木板拼湊在一起,這也能算是牆???說不好聽一點,冬季絕對八方通風,夏季絕對四面漏雨,如果真要在這裡常住,那可太遭罪了!

    也許是沒有電燈的緣故,屋裡的視線比外面還要昏暗許多,『房間內』四處擺滿了東西,整個空間看上去狹小擁擠,而且還有一股濃重的發霉味道,想來這也是木製建築的通病!

    一進屋,張翔再一次被深深地震撼住了!

    這可是一村之長的家啊,由此便不難想像,其他村民的生活該是怎樣地困苦。

    「呵呵,這裡的生活苦,家家都這樣,與你們完全不同吧?走,去裡屋!」李春勝似乎發現張翔眼中的異樣,尷尬地笑了笑,便領著張翔進入隔壁的屋子!

    一張破舊的床上,躺著一個中年婦女,看到兩個人進來,她倔強的用雙手強行撐起身子,可是卻怎樣也無法成功。李春勝一個箭步衝上去,隨後又溫柔的把妻子扶坐起來,才回過頭來解釋道:「這個是你嫂子,半年前得了半身不遂,雙腿不能動彈了!」

    「………!」張翔苦笑著點點頭,因為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去安慰對方,在農村,尤其是像這樣偏僻的農村,勞動力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而一個人一旦喪失了勞動力,便會被大夥兒所鄙夷,因為這裡的人們一直認為,一個人與其躺在床上吃喝等死,還不如直接死了的好,至少這樣也算一了百了,不用再去拖累家人!

    「這位小兄弟是誰啊???」春勝嫂勉強靠在床扳上,用充滿疑問的眼光望向李春勝!

    李春勝憨憨的一笑,坦白道:「哦,他呀,他可了不得,是城裡的人,因為一個人外出旅遊迷了方向,我看這天也快黑了,就先讓他在咱家委屈一宿!」

    「綠油?啥是綠油啊?」春勝嫂又一臉認真的問道。別說春勝嫂不明白,就算大部分的村裡人,都不知道旅遊是什麼玩意,他們也許認為這應該是吃的吧!

    李春勝坐在床邊,不耐其煩的解釋道:「不是綠油,是旅遊,就是出門的意思!」

    春勝嫂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接著問道:「哦,這咋到這荒山野嶺來了?這裡有啥好的?哪比得上城裡啊!」

    「呵呵,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大半天!」這一次,李春勝沒招了,因為他也想不明白!

    李春勝示意張翔坐,但是這裡可沒有沙發或者凳子之類的,張翔只能在牆邊找了一塊兒破木板坐下,笑著說道:「這有什麼可想不明白的,我就是想圖一個清淨,外面實在太吵鬧了!」

    「真是奇怪,俺們鄉下人還拚命想往城裡鑽呢,你這到好,反過來了!」春勝嫂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她不明白張翔的處境與心境。她只是以她的立場來看待這個問題!

    過了一會兒,李春勝彷彿一下子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今天小賢妹子來了嗎?」

    春勝嫂馬上露出愧疚的神情低下頭,無奈的說道:「來了,她不僅給我雙腿做了一遍按摩,而且還給我仍下了一大堆什麼營養藥。你說我這麼一個廢人還吃那玩意幹啥呀?這不是浪費麼?我說死說活也不願意要,本來小賢妹子也答應了,可是誰曾想她最後臨走時,把藥放在櫃子上,我腿腳不方面,喊又喊不回來,也只能留下了!」

    聽完後,李春勝一陣沉默,並且臉色開始陰沉下來!

    春勝嫂抬頭偷偷看了李春勝一眼,小聲說道:「對於我這個病,人家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光醫藥費咱家好幾年也不一定能還清,你說咱們怎麼好意思還讓人家再花費呢?等她下一次來,一定要把藥還給她,不然你怎麼在村裡抬頭啊!」

    發現屋子裡的氣氛有些僵硬,張翔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問道:「醫藥費欠了多少啊?」

    李春勝回頭看了張翔一眼,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問,但還是答道:「4000多呢,如果我媳婦沒這病,俺倆拚命點三年左右就差不多能攢夠了。可是現在這個家裡就我一個人能幹重活。唉………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夠把債務還清!」

    「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我可以為你還清債務!」

    短短的十幾個字,對李春勝夫婦來說卻猶如一記悶雷般響亮!

    春勝嫂的臉一下子白了,李春勝更是騰的一下站起來,滿臉通紅的怒視著張翔,憤道:「你當我是什麼?你以為我帶你回我家來,是為了你口袋裡的錢嗎?」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李大哥,你別誤會了,我只是想幫幫你而已!」

    其實張翔也是好心,本來以為李春勝會接受,可是哪想到他竟會發這麼大的火!

    中國人好面子,張翔沒有在山溝裡呆過,這裡的人比城裡人還要面子。李春勝怎麼說也是一村之長,以前生活不能說最富裕,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可是春勝嫂這一病,短短半年時間居然花掉了一萬元的醫藥費,外債更是不記其數。

    聽到春勝嫂收了人家醫生的營養藥他都會如此的不高興,更何況是當著他的面要借給他錢,而且兩人又不是很熟,這比狠狠給他一記大耳刮子還要讓他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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