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章垂死老人
2004-03-05毛家灣基地
由於中國國奧在客場對韓國隊的優異表現,國奧隊自然而然的倍受關注,每天毛家灣外都聚集了大批記者,球迷,他們的要求很簡單,只是單純的想看看國奧隊員,在現實中看看他們心目中的英雄。
這幾天隊員們主要是恢復性訓練,並沒有太大的運動量,再加上破韓成功,心情比較放鬆。球場上隨處可見隊員們嬉笑的聲音,不過訓練還是中規中矩的。
如果稍加不注意,出現個小失誤什麼的,沈祥福的大嗓門便會在你身邊響起,所以……誰也不敢大意。
楊臣皺著眉頭,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左手放在雙腿上,而且上面還裹著石膏,顯然是對韓國隊比賽那場骨折了,右手托著下巴,無聊的坐在場外的椅子上。
「自己多想馬上飛奔到球場裡,跟對友們一起打球。自己多想……」
不過隊醫尹煜華可不這麼想,他明白的告訴楊臣:「你,四十-五十天內,都別想拿左手碰球。」
楊君歎了一口氣,使勁的甩了甩頭髮,「自己好不容易從老大哥安一那裡搶來了主力門將的位置,現在這麼輕易的丟掉了,自己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有誰明白自己的苦處,有誰明白自己付出了多少汗水、淚水、血水才換來了今天。」
王英看著楊君的樣子,做為國奧隊守門員教練,自己有必要開導開導他。悄悄的走到楊臣的面前,半蹲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楊臣,怎麼啦,瞧你的樣子,這還是那個為了保護國奧大門而骨折的神勇門將了嗎?整個一個苦瓜臉,有什麼想不開的,跟我說說。」
楊臣扭頭看了看這個盡心盡力指導自己的教練,苦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王教練,我心裡就是有點悶,你別亂擔心了,我沒事。」
王英坐在場外草皮上,眼睛看著場內訓練的球員。
「嘿,楊臣,能夠成為這屆國奧隊的一員,你應該感到榮幸,無比的榮幸,甚至就連我自己,都有著強烈的期待。」
「嗯,非常強烈,期待著他們能夠繼續創造歷史,我也相信他們能創造歷史。真的,這屆國奧隊是我見過這麼多屆以來最為出色的。」
然後轉身看了看楊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誠懇的說:「我是一名國奧隊的教練,雖然國奧隊有三個守門員,但是我非常看好你。」
「你不用在意,真的,等你傷癒的時候,就是你為國把守大門的時候。要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這就夠了,不用想太多東西,那些對你沒有好處。」說完,轉身接著看場內訓練的隊員。
楊臣咬著嘴唇,對著王建英說道:「謝謝你,王教練,我真是一個自私的人。」
王英笑了笑:「人,沒有不自私的,只不過不要影響到自己或他人,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現在首要關心的,是怎麼樣盡快的傷癒,然後從新回到場上證明自己。」
張翔跟葉楓到達了烏德勒支中央火車站,剛剛走下列車,馬上被球迷認了出來。
大家一窩蜂的衝了上來,所要簽名、合影留戀,兩人相對一眼同時露出苦笑的神情。
盡量的配合著他們,直到半個小時後烏德勒支俱樂部的工作人員趕到,把兩人接上車才宣告結束。
葉楓躺在車坐上,嘀咕著:「我的媽呀,比踢了一場比賽還累啊,烏德勒支的球迷一點也沒有變,還是那麼熱情,只不過,熱情好像太高漲了一點吧。」
張翔有些疲憊的躺在車坐上,閉著眼睛休息,真是不浪費一分一秒啊,也難怪,踢完與韓國隊的比賽,剛剛休息了兩天,急忙趕回烏德勒支城,準備2004-03-07號主場對陣埃因霍溫的比賽。
當兩人站在烏德勒支訓練場的時候,錯愕的呆了,球隊換上了新鮮血液,而老隊員走了大半?
福克博伊轉看看著兩人,眼神中充滿了驚喜,趕快走到兩人面前,非別跟他們一個擁抱:「歡迎你們回家,孩子。」
葉楓驚訝的說:「教,教練,我們才,才離開一個多月啊,這是怎麼回事?他們都去哪了?」
福克博伊歎息道:「他們不是轉會了就是租借出去了,沒辦法,俱樂部的財政,嗯,財政出了點小小的問題。」
兩人同時楞住,腦中閃顯出一個詞:「財政危機。」
張翔皺了皺眉頭:「俱樂部有什麼困難嗎?」
福克博伊尷尬的笑了笑:「這就不是我一個小小的教練能知道的了。反正生活還要繼續,比賽還要進行,只不過換了一批隊員而已。而且,你們五月份也要回到費耶諾德了。」
張翔看著福克博伊:教練:「說實話,我們並不願意離開,如果俱樂部能買下我,我非常樂意繼續為烏德勒支效力。」
「我已經把烏德勒支城當做第二故鄉了。這裡的人,非常純樸,非常熱情,我真的愛上這裡了。」
「哎,張,我知道你不會跟葉分開,但是你們兩個人加起來的身價卻不是我們能負擔的起的。」
「你們兩個一個是荷蘭射手榜第一,一個是助攻榜第一,這比轉會費對我們來說是天價啊。」
福克博伊又歎了一口氣:「要是我們當初買斷你們就好了,弄的現在……」
「好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聽說你們贏了韓國,先祝賀你們。你們也比較累了吧,還是回宿舍休息一下吧,倒倒時差,明天再來訓練。」
說完轉身回到了球場,張、葉兩人看著福克博伊教練的背影,突然覺得他彷彿蒼老了十歲。
「是啊,本來這批隊伍極有可能奪得歷史上第一座聯賽獎盃的,現在一切都化為泡影,怎麼能不傷心。」
經過一天半的磨合,兩人只覺得「新進來的球員除了一骨子拼勁外,什麼都沒有,技術粗糙、狀態起伏大,比賽更是一點經驗都沒有,這支隊伍還是那個縱橫半個多荷甲聯賽的球隊嗎?」
福克博伊只是愁眉不展,每天說不上幾句話,除了沉默還是沉默。這讓張、葉兩個人更加擔心,教練好比人的靈魂,球員只是身體器官而已。
人,可以缺胳臂少腿,但是如果連靈魂都丟掉了,那還算是人嗎?頂多可以算為行屍走肉,行屍走肉怎麼能與正常人抗衡,哪怕是最弱的人。
2004-03-0719:00尼奧烏加爾根沃德球場。
比賽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進行了,球迷已經等待著球員的入場,而且張,葉都回來了,這更加讓他們相信,贏球,沒問題。只不過他們沒有發現俱樂部出現的危機而已。
比賽已經是下半場二十分鐘了,除了少量埃因霍溫球迷的歡呼聲和場內雙方球員的吶喊聲,身體碰撞聲,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
烏德勒支的球迷選擇了沉默,積分牌上赫然寫著一比四,烏德勒支落後三球。這怎麼能讓球迷接受。
張翔不斷的跑,不斷的跑,「儘管自己打進一球,可是,球隊……」
張翔有一種想哭的感覺,「烏德勒支怎麼了,它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自己來到烏德勒支的時候,它確實很弱,但非常有潛力,就向一個少年走向成年的過程。」
「自己跟葉楓的到來為這支球隊,更是讓它的潛力無限大。」
「可是,現在的它,已經變成一個垂死的老人,看著與自己哭笑同在的「它」。」
張翔的心都要碎了。「為什麼,為什麼人們不能快樂的享受足球,而要讓外來因素干擾呢,足球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純淨起來。」
福克博伊麻木的看著場上的比賽,其實,誰又能知道,他的心是最痛的,看著現在的這支烏德勒支隊,他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張翔看著雙方隊員拼搶著,突然仰天大吼一聲:「我不信天,我不信邪,我要憑我自己改變它。」
身體飛快的跑到范德沙夫側面,一記飛鏟,連人帶球全部鏟飛,而裁判沒有判罰犯規,合理鏟球。
起身、拿球、快趟、加速、變向、再加速、再變向、再加速。
張翔已經徹底的瘋狂了,瘋狂的帶球突破一層又一層防守。當在門前三十五米處,晃過埃因霍溫最後一道防線、鮑馬的時候。
抬腳就是一記怒射,佐特別爾雖然奮力撲救,無奈足球速度太過霸道,足球狠狠的砸進網內。
張翔站在禁區前言狠狠的喘著氣,「我不服輸,比賽還有十五分鐘,我不服輸。」
快速跑向對方球門裡面,把球揀起來,轉身快步跑回中場,把足球放在中圈線上。然後示意裁判可以開始比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