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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開枝散葉 第十五章 意味深長 文 / 天堂太黑

    浮雲子憶起自己的仇恨,嘶聲叫道:「不!」

    呼延喚毫不理會,走向前方的孫茹碧和風醒月,兩女收起震驚之色,從方纔的奇景中回過神來。四名劍客不敢阻攔,悄然退下。

    孫茹碧見呼延喚無意與正道武林結仇,心下大安,向浮雲子施禮道:「道兄,我等先行告退。」

    「不——」浮雲子怒吼道,「陳喚不能走!我們做個了斷!」

    呼延喚只當沒聽見,忽身形一頓,停下腳步,往一旁的黑暗處看去。

    眾人詫然轉首,只見那處黑暗角落站著一名矮胖老者,不由大驚失色,心想此人距離如此之近,竟然無一人發覺,若陡然出手暗算,實是凶多吉少。

    那老者長歎一聲,道:「今日得見絕世奇功,實不虛此行。陳喚,你總是令我驚喜不斷。」

    呼延喚神色十分平靜,遙遙抱拳施禮,道:「晚輩見過王敖前輩。」

    這老者赫然是王敖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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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王敖訴說,呼延喚才知此次暗殺事件緣由。

    浮雲子是臨仙門第三代最傑出的弟子,雖與升雲子乃是親兄弟,其實兩人相處的時間總共不過三四年,升雲子早年出家為道,浮雲子幼時在家侍奉老母,後母親病逝,便也出家做了道士,直至臨仙門廣收門人,他報名成為臨仙門新弟子,因資質極佳,受掌門人如滅重視,親自指點武功,常閉關修練,是以外人甚少知曉浮雲子之名。最近浮雲子大功告成,終於出關,武功已不遜臨仙門長老,於是如滅賜予綠如意,封他為新一代護法長老。

    那四名劍客乃是湖南衡山劍派長老,兩名掌客乃是大理無量派護法,與呼延喚並無大仇,只是被浮雲子慫恿,合力教訓呼延喚,因衡山劍派與北方華山道宗有百年故交,無量派則與五台佛宗淵源頗深,華山道宗與五台佛宗皆被揚鞭會打得元氣大傷,六人難得來京城一趟,便想為故友出一口氣,順便使自家門派從此凌駕於兩大名門之上,再也不需低聲下氣。

    那名刀客乃是巫山派首席長老洪天鳴,因近年揚鞭會借風雲商隊之名涉足長江航運業,長江流域眾多門派以船運業務為生,遭受毀滅性打擊,許多江湖幫派旗下商隊難以生存,只好投靠天下商盟,納入揚鞭會羽翼,僅有幾家傳統門派苦苦支撐,但也被奪去大部分利潤,巫山派便是主要受害者之一。是以巫山派上下對揚鞭會懷恨在心,此次浮雲子前來遊說,正合洪天鳴心意,於是約定刺殺呼延喚。

    八人得知呼延喚被包拯押入大牢,本已斷了出手之念,今日皆在京城閒逛,後來聽那些江湖客傳言呼延喚出現在天外天賓館,八人立即結伴趕來,正好看見呼延喚與二十餘名武林小輩爭吵,於是悄悄布下陣勢,無量派兩名掌客發出毒霧,衡山劍派四名劍客首先出擊,洪天鳴處於第三輪,浮雲子排列最後,本以為呼延喚不死也要重傷,哪知結果卻是一敗塗地。

    此乃王敖一面之詞,呼延喚自然不會盡信,回去尚要仔細調查。王敖以呼延慶師長之名請求呼延喚放八人一條生路,攜八人離去。

    這時揚鞭會總部收到煙花急報,第一批救援武士迅速趕來,呼延喚命眾武士前往京城各處哨點,嚴密監視那三十餘個武林門派的動靜,一旦發現對揚鞭會構成威脅,立即殲滅,絕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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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揚鞭會總部,呼延喚派人護送狄蘭與龐秋霜回家,隨後部署一系列行動。深夜時分與孫茹碧會談,兩人坐定,呼延喚苦笑道:「茹碧,萬萬不料這正義同盟竟能在揚鞭會眼皮底下行動,而我居然毫無所知,讓你見笑了,揚鞭會情報工作亟待改進。」

    孫茹碧道:「揚鞭會主要針對面只在京杭兩地和天下商盟,對這些南方武林小門派有所忽視也很正常。事實上凝玉宮也是從雪峰劍派得知這一消息,否則臨仙門將我們也瞞了過去。此事頗不對勁,還需認真觀察,只怕絕不僅僅是成立一個武林盟約這麼簡單。」

    呼延喚思索一陣,心下略有所得,又問:「你覺得王敖這人如何?」

    孫茹碧道:「王敖乃是臨仙門大長老,輩份尚在掌門人與兩位護法長老之上,又是武林名宿,數十年來廣受好評。不過我始終覺得外界傳言不盡不實,王敖行事太過神秘,實不像一位雲遊四海的隱士。」

    呼延喚暗道:沒錯,我也有此懷疑。嘴裡說道:「老一輩武林人士總是神神道道,所謂隱居也是一種作態,其實依然盼望拋頭露面,就像許多知名隱士一般,歸隱後訪客不斷,由那些訪客對外宣傳自己的理念思想,等於沒歸隱。」

    孫茹碧道:「且不說這些,此次我們趕來東京除調查正義同盟外,還有一事要與你商量。上回我將那兩名龍定邦研製的藥人帶回凝玉宮,由掌門人親自檢驗,那兩名少女神智已失,體內滿含劇毒,乃是早已失傳的武林禁術,不知龍定邦從何得來,若被他研製出百名藥人,恐怕江湖中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是以凝玉宮決定與揚鞭會共同搜查龍定邦下落,決計不能令他為害江湖。」

    呼延喚道:「放心吧,龍定邦針對的只是我一個,就算真有百名藥人也只用來對付我,不會傷害其他人,我還就怕他不出現,巴不得這就與他展開生死之戰。」

    孫茹碧搖頭道:「那些藥人毫無理智,一旦失去監控,必定四處撒野行兇,我們絕不能小覷。」

    呼延喚笑道:「凝玉宮如此好意,我自然求之不得。那麼茹碧與其他幾位姑娘就留在揚鞭會吧,我們齊心協力找出龍定邦,將來你也好帶我去凝玉宮總部,讓我親眼看看這江湖上最神秘的仙家寶地。」

    孫茹碧道:「只要你所作所為符合凝玉宮標準,你便是我們的朋友,自然可以參觀凝玉宮,不過現在為時尚早。」頓了頓,又正色道,「陳喚,告訴我你的目標。」

    呼延喚奇道:「什麼目標?」

    孫茹碧道:「凝玉宮早已對你展開調查,結果令我們十分迷惑。你成立揚鞭會究竟意欲何為?你明明是個商人,為何要建立如此龐大的武力組織?而你根本不涉及武林中事,龐大的揚鞭會似乎只是為了保護你的商業利益。我們實在猜不透你的用意,你能不能告訴我?」

    呼延喚笑道:「你都說了,我還說什麼。還記得那十二個小女孩麼?」

    孫茹碧見他扯開話題,輕輕一歎,道:「當然,她們好嗎?」

    呼延喚道:「明日我帶你去躍馬城,你親自檢驗她們的修練成果,保證令你大吃一驚。」言罷笑著站起身,就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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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人士在內城最繁華的大相國寺門前刺殺錢塘陳喚,東京治安問題愈發嚴重,京城百姓對那些新近出現的江湖客十分畏懼,連番去開封府衙投狀。包拯本欲仔細調查躍馬城情況,為此不得不暫緩進度,先行穩定京城治安。

    此次揚鞭會情報組失職,絲毫不知南方武林共組正義同盟之事,導致呼延喚遭伏擊,許坤十分自責,次日一早便來找呼延喚請罪,欲引咎辭職。呼延喚一口回絕,好生安撫一番。

    揚鞭會情報組早已滲透京城各處,一旦目的明確展開調查,很快便有了線索。中午呼延喚正要與孫茹碧前往躍馬城,許坤便送來第一手調查資料。

    ——南方武林眾多中小門派響應臨仙門號召,前來京城成立正義同盟,其中包括臨仙門、巫山派、無量派、雪峰劍派、衡山劍派、丹霞劍派、漓江劍派等,共三十三門派,門下弟子五百餘人,定於三日後在汴梁南郊「齊天會館」正式結盟。

    ——臨仙門總部地址不詳,分部「仰仙觀」位於廬山之麓,掌門人如滅,左護法如枯、右護法如寂,三人皆為絕頂高手,首席大長老王敖,乃上代武林絕世高手,現左護法如枯退位,由第三代弟子、如滅之徒浮雲子接替左護法之職。此次正義同盟發起人為王敖,主要執行者為如滅、浮雲子,如寂留守臨仙門,並未出現。

    ——今日清晨,揚鞭會密探發現如滅、浮雲子師徒出現於內城「蟠龍院」,經查實,蟠龍院主人乃是八王趙元儼義子趙世勳。

    「我操!」呼延喚猛一拍桌子,喝道,「我的猜測一點沒錯,這個正義同盟果然和**門有聯繫。他媽的,什麼給升雲子報仇,我看是替小王爺出氣才對!」

    許坤道:「會長,我嚴密監視趙世勳與**門的一舉一動,看他們兩方究竟有何企圖。」

    呼延喚點點頭,心下暗道:趙世勳此人突然出現,看來決非尋常,恐怕趙元儼是想扶持他做下任**門門主,並找來這三十三大門派做**門的盟友,此舉耐人尋味,定有深意……念至此,道:「**門有深遠目的,此次聯盟可能僅八王與趙世勳等有限幾人知曉,連鄧追雲也被蒙在鼓裡。我們麻煩不少,切不可掉以輕心。」

    許坤道:「此事確實疑點頗多,正值官府找會長的麻煩,**門又搞小動作,還有一幹不屬北方武林與天下商盟兩大陣營的南方江湖門派,一切似乎皆對揚鞭會不利。屬下這便詳細部署,不令對方有機可乘。」

    呼延喚道:「這些正義同盟首腦的畫像交給我吧,我讓郁翠印務多多印製,其他重要人物畫像也要加緊繪製,以後分發給武士,讓大家做好準備,分清敵我。」

    許坤奉上幾卷新繪製的人物畫像,其中包括王敖、如滅、如寂、浮雲子、洪天鳴、趙世勳等人,道:「我立即前去安排,會長多加小心,屬下告辭。」言罷匆匆離去。

    呼延喚攤開畫像看了一遍,眉頭深鎖,喃喃道:「如果南方武林宣誓效忠朝廷,只怕會引得北方武林紛紛效仿,最後與我天下商盟形成對峙之勢。**門啊**門,你們還真有能耐,居然想出這等妙計,也不知是誰在武林中有如此巨大的號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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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呼延喚與孫茹碧等凝玉宮弟子一同前往躍馬城。

    包拯只是大致查看躍馬城武裝力量的部署,尚未細看便發生呼延喚遭刺客暗算之事,只好回京主持大局。這給躍馬城進一步隱藏實力爭取了時間,水清吟安排風雲商隊攜重型武器北上,將躍馬城眾多殺傷力巨大的攻擊武器轉移到天痕基地。呼延喚經此事變,對躍馬城格局略作調整,決定不再增強武裝力量,揚鞭會武士與重型兵器分一部分去天痕基地,杭州射潮營後備力量不再輸入躍馬城,而是派往天痕基地、齊平山寨、龍虎莊三地。同時加緊建設黃河沿岸碼頭渡口,不令朝廷對躍馬城設防。

    前往聽潮閣途中,孫茹碧道:「陳喚,昨晚我仔細思索,這刺殺行動恐怕並非正義同盟集體意見,而是浮雲子與趙世勳私下圖謀。」

    呼延喚心下微微一動,問道:「此話怎講?」

    孫茹碧道:「你說過曾與趙世勳發生爭執,他又是八王千歲的義子,此次正義同盟在京城公然結盟,定有討好朝廷的意圖,浮雲子今早出現在趙世勳府中,被凝玉宮弟子看見,兩人或有勾結,一方急於向小王爺邀功、一方則假手他人懲治於你。這推論十分合理,你認為怎樣?」

    呼延喚笑道:「原來你們也安排了盯梢,呵呵,咱倆想到一塊去了。」心下暗忖:你想得簡單了,趙世勳與浮雲子不過兩個小棋子而已,真正要給我顏色看的只怕另有其人。

    一旁的風醒月開口道:「昨日王敖神情十分驚訝,對浮雲子頗多責怪之色,想必他也不知此事,急急趕來阻止刺殺。王敖名垂江湖數十年,此次正義同盟集結三十二派定是他出面號召,如滅絕無這等影響力,他也不願聯盟成立之初便與揚鞭會結仇。陳會長,我認為昨日暗殺事件主使者只有趙世勳、浮雲子與洪天鳴三人,王敖應該不是懷疑對象。」

    呼延喚暗道:你們不知**門的存在,自然想不到更深一層,王敖與那神秘兮兮的**門江湖組大統領乃是好友,趙世勳又是趙元儼力捧的新一代接班人,雙方未必沒有共謀。看了風醒月一眼,笑道:「風姑娘當真聰明,在下佩服。」

    風醒月白紗蒙面,呼延喚也看不見她的臉,只見她一雙美麗的眸子淡淡瞥來,道:「陳會長過獎了。另有一人還需提防,便是那始終隱藏不出的龍定邦,昨日兩名無量派護法散發毒霧,經我仔細化驗,發覺與騰龍門毒術頗為相像。陳會長不妨多做一層考慮。」

    呼延喚吃了一驚,陷入沉思,良久不語。

    孫茹碧道:「我將那兩名少女藥人的化驗結果寫出來,少時交給你便是,揚鞭會醫藥組可對照製作解藥,以免將來被龍定邦毒物所傷。」

    呼延喚道:「十分感謝,相信揚鞭會與凝玉宮定能展開良好合作。」

    孫茹碧搖頭道:「凝玉宮從不參與武林恩怨,我們也並未合作,這麼做只是為了避免更多的傷亡。」

    呼延喚笑道:「說歸說,做歸做,茹碧不用客氣,你我早已超越一般交情,我對你——」

    「住口!」孫茹碧打斷道,「不可胡言亂語!」話雖嚴厲,一張俏臉卻紅了起來。

    呼延喚大笑道:「好,我不說就是了,各位請進,聽潮閣歡迎凝玉宮仙子大駕光臨!」遂帶領眾女往聽潮閣內部走去,直接走上山頂,讓孫茹碧檢驗「暗月之奴」十二女的武學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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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玉宮眾女與趙月奴、杜風荷等女相談甚歡,話題自然是那十二名女孩。呼延喚與眾女告別,來到蕭玉鏡的小樓,蕭賽紅、余文姬已在此等候多日,於是找一間隱秘書房,與蕭賽紅入內商談。

    一個時辰過去,呼延喚與蕭賽紅走出書房,蕭玉鏡上前笑道:「賽紅是我姐姐,又是你小媽,按輩份算來,我便是你阿姨。嘿嘿,快喊一聲來聽聽。」

    四人皆笑,呼延喚摟著蕭玉鏡坐下,想起一事,便招來侍女,從包裹中掏出那些畫卷,道:「你將這些畫像交給我小舅媽,讓她拿去印務廠大量印製。」

    侍女正要離開,蕭玉鏡卻對畫像頗感興趣,道:「等等,讓我看看。」搶過畫像,一一攤開,仔細看起來,還不時對畫者的水平指點一番。

    呼延喚對蕭賽紅笑道:「你妹子平時總和趙月奴學繪畫,所以沒事就喜歡充行家。」

    蕭賽紅笑道:「跟我這個姐姐比起來,玉鏡絕對算得上行家,我對繪畫藝術一竅不通。」

    忽見蕭玉鏡盯著一張畫像發起了呆,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呼延喚低頭看去,只見那是王敖的畫像,笑道:「怎麼了,這個醜老頭你也認得?」

    蕭玉鏡居然點頭道:「是的,我認得他。」

    呼延喚大訝道:「他是一個隱居多年的武林前輩,你怎會認得?」

    蕭玉鏡神情十分複雜,沉默良久,道:「就是他帶我來的……」

    呼延喚沒聽明白,問道:「你說什麼?」

    蕭玉鏡苦笑道:「當年就是他把我從大遼軍中擄走,劫回大宋,直至今日。」

    呼延喚一愣,隨即渾身大震,驚呼道:「什麼?!他……他就是……就是……」

    「對,」蕭玉鏡點頭道,「他就是那個武功奇高的神秘門派大統領。朝天鼻、厚嘴唇、小眼睛、灰頭髮,矮矮胖胖,我記得很清楚,雖然他比那時胖了一圈,這份神韻還是一樣,絕對錯不了。」

    呼延喚啞口無言,心中卻掀起滔天的波瀾,再也無法平靜。

    王敖竟然是**門江湖組大統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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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賽紅與余文姬在躍馬城逗留多日,今日終於和呼延喚商談完畢,便決定去衝霄山莊陪伴眾人,與蕭玉鏡約定下次見面之日,正好鐵葉梅與邱韻真也已談妥各項事宜,便結伴同行,離開了躍馬城。

    呼延喚和蕭玉鏡來到聽潮閣杜風荷住處,孫茹碧正在給十二個女孩講解武學要義,眾女聽得津津有味,蕭玉鏡自然不願錯過,也做了聽眾。呼延喚仍有心事,便獨自來到山頂,找一塊石頭坐下發呆。

    這座小山正面是躍馬城基地,背面則是黃河,呼延喚坐於石上,滔滔黃河盡在眼前。只見那一彎黃水向東方洶湧流去,襯著黃昏時分的天空、無邊無垠的林野、零星的城鎮建築,蔚為壯觀,遙想黃河奔流入海的情景,更感磅礡浩大。呼延喚皺眉沉思,心頭也如這大河般起伏不定。

    ——如果王敖是**門江湖組大統領,那麼一切情勢將變得極其複雜……

    ——呼延慶乃是王敖之徒,王敖早知他與王金蓮的身份,那麼呼延氏後代的秘密也早在**門掌握之中……

    ——呼延慶對王敖尊敬之極,未必隱瞞家族詳情,那麼呼延守勇、呼延守信的下落,甚至呼延喚的真實身份也有可能早已被**門得知……

    ——如果**門早知呼延氏機密而又不揭穿,那麼目前情況只有一個解釋:**門對呼延氏寄予期望、希冀呼延氏歸順朝廷……

    ——如果**門發現呼延氏並不情願歸順、或者呼延喚和揚鞭會的存在令情況複雜化,那麼**門必須做出相應的調整,比如抽空財力、比如削減武力、比如伏擊警告……

    ——如果呼延喚仍不老實、或者因為他的存在而使**門對呼延氏的懷柔政策失敗,那麼一切針對呼延喚和揚鞭會的後續行動將接踵而來……

    ——原本有許多種變化和可能性,現在卻將一切發展緩緩逼上僅有的兩條道路……

    順者昌、逆者亡!

    「奶奶的,」呼延喚喃喃自語道,「所有一切都沒那麼簡單,真真叫老子無一刻安生……」

    背後忽然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隨即一個溫香玉軟的身軀輕輕貼上背脊,一雙小手從後摀住他眼睛,在他耳邊用刻意壓低的聲音說道:「猜猜我是誰?」

    呼延喚微微一笑,掰開眼前小手,道:「尊敬的紀大小姐,你以為躍馬城除了你之外,還有第二個人會這樣對我麼?」

    「格格」一陣嬌笑,背後那身子晃到呼延喚面前,乃是一個如花朵般嬌艷的少女,明眸善睞,烏髮如瀑,肌膚勝雪,婀娜多姿,亮麗得叫天上的彩虹都失卻了顏色,嬌嗔道:「陳大哥真沒意思,我跟你開個玩笑,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麼。」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業已入住聽潮閣的紀央螢。

    呼延喚笑道:「好好好,下回我配合就是了。」拉她在身邊坐下,上下看她幾眼,道,「這些日子過得好嗎?暗能量修練得怎樣了?」

    紀央螢道:「我很好,幾位姑姑阿姨都很照顧我,不過暗能量才初窺門徑,恐怕還要修練很久。」

    呼延喚摸摸她頭髮,柔聲道:「慢慢來,只要找到方法,你定能一躍千里。」

    紀央螢仔細看著他,道:「陳大哥,你心情不好,是嗎?」

    「哦?」呼延喚道,「何以見得?」

    紀央螢伸指揉揉他的眉心,道:「你這兒都寫著呢,黑乎乎的一團,說明你有很深重的心事,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沒事,」呼延喚道,「小麻煩而已,我能解決。」

    紀央螢搖頭道:「你不和大家在一起,反而來這裡一人發呆,肯定不是小麻煩。」眼珠子一轉,又道,「要不我們騎著翼龍去黃河上方飛一圈,好不好?」

    呼延喚道:「只要你開心,我這就陪你飛。」

    紀央螢噘嘴道:「那就算了,我開心沒用,我要你也開心。」

    呼延喚想起臨終托孤的殷香雲,心中微感酸楚,柔聲道:「你過得快活我就開心。」

    紀央螢一心要找些事來讓他高興,又想了個點子,道:「陳大哥,我對暗能量有很多不解之處,你教我好不好?我們這就去練功房認真修練,三五天下來,我一定大有進步。」

    呼延喚一想也好,他昨日堪堪觸及暗能量高層境界,尚未溫習,不如取黑鞭認真修練一番,順便也助紀央螢提高,當下點頭道:「好,我們走。」

    紀央螢笑道:「我就知道一定管用,陳大哥對別的都不在乎,最在乎的除了賺錢就是暗能量,嘿嘿,這下被我押對了寶。」

    呼延喚點點她的鼻頭,道:「胡說,陳大哥別提有多在乎你了。」

    紀央螢挽住他胳膊站起身,道:「我們走吧,煩心事就不想了,一心一意對付暗能量,這關係到我的修為進度,你可不許偷懶,一定要全心投入,知道嗎?」

    呼延喚知她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忘卻煩惱,心下略有感動,點頭道:「我保證。」摟著她往聽潮閣修練密室走去。

    遠處的黃河翻騰洶湧,暮時將近,天穹陰暗,雲朵越聚越多,重重壓將下來。這蒼翠的小山、堅實的堤岸、廣袤的土地,在流動的河水兩旁凝固,襯得河水愈發生動,猶如一條正自奔騰的黃龍,向那陰鬱的天盡頭衝去。遠山沉沉,阡陌深深,天地昏黃,滿目蒼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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