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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開枝散葉 第十一章 包龍 文 / 天堂太黑

    回到辦公區臥室,呼延喚命侍女退下,只見狄蘭和龐秋霜仍昏迷不醒,便將二女抱起,走回原先打坐之處,運功解開被封的穴道。

    二女「嚶嚀」聲中甦醒過來,狄蘭反應較快,當即開口道:「陳喚,我們怎麼了?」

    呼延喚笑道:「沒事,你們方才打坐練氣,練得入了神,我見天色漸黑,只好喊醒你們。」

    龐秋霜暗自調息一陣,又驚又喜地道:「我的功力好像增進許多!」

    「嘿嘿,」呼延喚笑道,「那是當然,《芳華令》何等神妙,這下你們領會了吧。」

    二女只覺體內真氣充沛,功力比以往明顯增長一成,且熟睡良久,體內真氣循環無數次,已將呼延喚輸入的內力融合一體,此時神清氣爽,精力旺盛,雖過了晚餐時間,卻絲毫不覺飢餓。這下只喜得心花怒放,對呼延喚嫣然而笑。

    呼延喚道:「走吧,我們去吃飯,隨後我派人送你們回京,這套功法還需鞏固,你們回去慢慢修練,下次再傳授新的法訣。」

    龐秋霜哪裡肯走,只想在這躍馬城住下,狄蘭心知今日三大家族在此,有些機密要事不便被外人知曉,便點頭道:「好的,我們吃完就回去,否則家人也會著急。」

    呼延喚正要讓侍女送來食物,忽見外面急急走來一名侍衛,傳道:「會長,大門口又有事端,三大家族人員也被驚動,水清吟大總管讓我過來通報,請會長定奪。」

    呼延喚問道:「發生何事?」

    侍衛道:「躍馬城大門外出現一隊人馬,為首者乃是狄青的四兒子狄詠,身後還有一群官差,揚言說會長你拐帶狄家幼女狄蘭與龐太師孫女龐秋霜,要入內搜尋,我等自然不答應,兩方對峙吵鬧,驚動了三大家族,現楊家家長穆桂英與高家家長高錦已出面理論,正在商談中。」

    「官差?」呼延喚奇道,「怎麼連他們也牽涉進來?」

    侍衛道:「那為首兩名官差與狄詠關係甚好,說要是不放他們進來搜查,這便回去帶大隊人馬過來,務必找到兩位小姐。」

    狄蘭哭笑不得,道:「真是莫名其妙,四哥究竟在幹什麼?那兩名官差又是何人?」

    侍衛道:「是近來赫赫有名的開封府名捕王朝、馬漢。」

    狄蘭與龐秋霜恍然點頭道:「原來是他們。」

    呼延喚奇道:「他們很有名麼?為何我從未聽說過?」

    龐秋霜現下心情極好,對他也和顏悅色,笑道:「你是京城頭號名人,自然對這些新人不感興趣,但他們的頂頭上司極為有名,想來你一定知曉。」

    呼延喚問道:「那又是誰?」

    龐秋霜道:「此人最近上任開封府尹,乃龍圖閣大學士,出了名的公正嚴明、鐵面無私,名叫包拯,才來京城便為百姓破了許多陳年冤案,引來無數讚歎。你不會連包拯這個名字也沒聽過吧?」

    呼延喚皺眉道:「好像聽說過……不過沒印象了,包拯……是誰告訴我的?穆桂英還是八王爺?」

    龐秋霜翻了翻白眼,對狄蘭苦笑道:「看來確實沒聽說過。」

    侍衛道:「方纔王朝與馬漢見我們凶狠,揚言說要回去請知府大人親來現場,看揚鞭會能囂張到何等程度,那位知府大人的名字正是包拯。穆桂英與高錦也是聽得包拯之名才出去理論。」

    呼延喚看看兩女,道:「兩位小姐這下知道了吧,你們身份不同,不可隨便與我這等草民接近。這事兒鬧的,連開封府尹都被驚動了。唉……我好心傳授武功,不料卻成了拐帶未成年少女。」

    兩女見他裝模作樣,忍不住咯咯直笑。狄蘭道:「走,我們再出去一趟吧,省得你被人誤會,我們也過意不去。」

    呼延喚長歎道:「唉……老是被人冤枉,我都麻木了。」

    狄蘭柔聲道:「放心吧,有人冤枉你,也有人知道你的好。」

    呼延喚攜二女往外走去,苦笑道:「今日來來回回也不知走了幾趟,這就叫好事多磨。」

    二女溫柔地注視著他,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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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不得不再一次重複先前的程序,走到躍馬城門口,只見前方聚滿人馬,燈火映照下,黑壓壓密佈人頭。眾武士見呼延喚到來,紛紛施禮讓路,三人來到兩方人馬中央,只見穆桂英、高錦、折繼閔三名家長與高增、高勇、楊文舉、折克行等小輩皆在此處,折太君卻未現身,想必仍在禮堂與呼延氏子弟聚會。高錦上前與一名年輕男子理論,正是狄家四公子狄詠。

    呼延喚想起今日多番被騷擾,心頭大感不耐,大步走上前去,瞪著狄詠道:「他媽的!你們當老子的躍馬城是勾欄瓦肆不成?三番五次過來糾纏,信不信老子下令萬箭齊發,將你們通通射死!」

    狄詠見呼延喚面露凶相,心中警惕,發現狄蘭和龐秋霜站在呼延喚身後,忙道:「蘭兒、秋霜,你們沒事吧?」

    「操!」呼延喚喝道,「她們兩個活生生在你面前,你說有沒有事?都他媽給我滾蛋!誰再敢騷擾躍馬城,休怪老子辣手無情!」

    高錦見呼延喚氣焰囂張,生怕局勢添亂,忙低聲道:「喚……那個陳會長,有話好好說,犯不著平添事端。」

    呼延喚氣道:「這些傢伙欺人太甚,白天如此,晚上也來搗亂,若不給點顏色瞧瞧,還以為揚鞭會好欺負!」

    狄詠尚未言語,身後忽傳來一聲冷哼:「好大的口氣,莫非揚鞭會會長便可蔑視王法?」

    呼延喚轉首望去,只見對方人馬中出現一名年輕壯漢,年紀二十五六,五官端正,身形健壯,武功修為頗高,雙眼如同兩道利箭,冷冷投射而來。呼延喚心下怒起,道:「他媽的!老子何時觸犯王法?又蔑視哪一條王法?你倒是說來聽聽。」

    那男子微微一怔,想是從未被人這般訓斥,不禁火起,冷冷地道:「陳喚,我乃開封府衙校慰馬漢,有權處理開封府轄區所有民間事務,今日狄龐兩位小姐失蹤,你是最大嫌疑者,我們秉公前來調查,你若不配合,便是觸犯王法。」

    呼延喚冷笑道:「一個小小的捕快也敢來躍馬城撒野,你把自己當成什麼人?莫說今日我並未犯法,就是真的觸犯律法,你又憑什麼調查躍馬城?你一無搜查令、二無真憑實據,就憑馬漢這個名字麼?」

    馬漢怒道:「陳喚,王朝現已回京稟報包大人,包大人不時便會前來,莫非京城知府也無資格調查你揚鞭會?你有種就在此等候,包大人自有對付你的手段!」

    呼延喚暗忖:今日若再不給他們瞧瞧揚鞭會的手段,將來這干小狗小貓更為猖狂,老子煩不勝煩,不如這般……心念一動,向身後揮揮手,喝道:「給我斃了他們的馬匹!」

    話音剛落,只聽躍馬城門前哨塔上傳來「嗖嗖」之聲,密集而短促,無數道寒光急射而來,眾人正自詫異,忽見狄詠等人座下馬匹揚聲哀鳴,紛紛跌倒在地。狄詠、馬漢及二十餘名官差大吃一驚,連忙縱身躍下馬背,那些馬匹緩緩栽倒,隨即斃命。

    變生俄頃,狄詠與三大家族兩方人員皆驚得呆了,呼延喚揮手下令,轉瞬間眾馬皆亡,情形突然而又詭異,想必躍馬城哨塔上早已埋伏了許多暗器高手。眾人回過神來,仍心有餘悸,想到那些暗器奇準無比,在這人頭密集之處依然射中馬匹,人員卻未傷分毫,想必改射人而不傷馬也一樣輕鬆,如此想來,頓感不寒而慄。

    狄詠呆立良久,突然驚呼一聲,撲在自己那匹死去的白馬身上,叫道:「追風!追風啊!」

    原來這匹白馬極為神俊,乃是狄青去年贈送給兒子的生辰大禮,狄詠喜愛之極,視為自己最好的夥伴,不料今日莫名其妙死在躍馬城門口,一時又驚又悲,隨即勃然大怒,站起身吼道:「陳喚,我愛馬死於非命,此仇不報非君子!」心下悲怒已極,邁開大步向呼延喚走來。

    「站住!」呼延喚冷冷地道,「再往前一步,你身上就會多幾百個透明窟窿!」

    狄詠怒不可遏,兀自向前,後方狄蘭和龐秋霜嚇得齊聲尖叫:「不要啊!」雙雙飛奔上來,狄蘭衝到兄長面前張開雙臂,攔住狄詠去路,龐秋霜則拉住呼延喚,急道:「陳喚,你別傷害狄哥哥!」

    呼延喚看看狄詠馬漢等人,喝道:「你們都給我站著,誰要是敢輕舉妄動,老子立馬叫他一命嗚呼。不識相的儘管試試!」

    馬漢小心翼翼抬頭望去,只見躍馬城門前豎立八座哨塔,上方漆黑一片,不知裡面藏了多少暗器高手,料想呼延喚所言不虛,只好強壓怒氣,對眾手下揮了揮手,示意不可妄動。

    狄蘭見狄詠仍要上前,急忙扯住他胳膊,道:「四哥,今日我和秋霜去找陳喚療傷,隨後來此觀賞躍馬城,順便向陳喚討教武藝,一切都是我們自己決定的,不關陳喚的事。此前我已和三哥說清楚,現下我們受益匪淺,正準備回家。本是值得慶賀的喜事,你為何這般興師動眾?」

    其實先前狄祥回去早已說明此事,狄詠明知二女無礙仍要前來,無非就是擔心龐秋霜落入呼延喚的「魔掌」,但他一人前來探察未免名不正言不順,便想到了最近結識的開封府衙兩大捕頭王朝、馬漢,於是找二人一同前來,若三大家族問起原由,也好推脫。王朝馬漢跟隨包拯已久,近來包拯常調查錢塘陳喚此人,視為開封府轄區最大隱患,兩人正好借此機會一探躍馬城究竟,回去便可向包拯邀功。後來見局勢緊張,揚鞭會武士毫不讓步,連大名鼎鼎的渾天候穆桂英也站在揚鞭會一方,兩人大感棘手,於是王朝急速回京稟報包拯。狄詠心下大安,更為有恃無恐,方才鬧到這般田地。

    狄詠道:「蘭兒,你們天黑仍不回家,我焦急萬分,這才過來尋找。既然你們並無大礙,這便回家去吧,我留下處理一些事務。」

    「不行,」狄蘭搖頭道,「要走一起走,我們既然沒事,你還留著作甚?」

    兄妹二人爭論不休,龐秋霜也過去說話,呼延喚冷冷注視一幫官差,只看得眾人心下發毛,不敢與他對視。身後傳來腳步聲,卻是穆桂英走上前來,低聲道:「喚兒,這幫傢伙壞了我們四大家族歡聚的興致,你不必留情,要打便打,只要不出人命,我自會幫你解決後續問題。」

    呼延喚道:「今日也不知怎麼回事,先是八王爺的義子,又是開封府官差,以前毫不沾邊的人都冒了出來。看來狄青的兒子是存心找茬來著,我看他怎樣解釋,不行就立即動手,叫他們知曉我的厲害。他媽的,好事都被他們攪成了破事!」

    穆桂英道:「快快解決他們,咱們四家人繼續團聚,這般叨擾下去,也不知何時才得安寧。」

    正在這時,只見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隊人馬出現在前方,只見乃是三四十名官差和一輛馬車,當先一名年輕壯漢,穿著打扮與馬漢相似,面色冷峻地向躍馬城行來。

    呼延喚見狄詠與馬漢等人皆面露喜色,點頭道:「想必是那先前離開的王朝搬來救兵了吧。」

    穆桂英凝神細看一陣,雙眉緊皺,沉聲道:「不止如此,包拯也來了。」

    呼延喚一愣,笑道:「這位新任知府大人還真看得起我,半夜前來探訪躍馬城。好吧,且讓我會一會這大名鼎鼎的包大人。」當下邁開腳步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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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拯,字希仁,廬州合肥人,生於鹹平二年,天聖五年進士。曾任天長知縣、知端州、任京城監察御史、知諫院、歷三司戶部判官、三司副使、任京東、陜西、河北等路轉運使,執法嚴明,鐵面無私,不止文武大臣素聞其名,當今天子也曾領教其厲害,多次虛心納諫,接受其治國良策。

    民間傳說中,包拯面如鍋底、額生月牙,乃是地府判官般的肅冷人物。現實中的包拯卻截然不同,此人身材高瘦,五官清俊,年在五十六七,舉手投足頗有法度,可見學識修養皆為上品,惟面無表情、神色嚴厲,不似精明圓滑之人,更非尋常官宦,只走下馬車往前探視這一瞬間,便自夾帶一股隱約的威嚴,令人不敢逼視,暗自震懾。

    穆桂英與當朝文官素無來往,與這新任知府也不相熟,只冷冷一瞥便轉開頭去。高錦卻是出了名的交遊廣闊,早知包拯為人,當下上前施禮問好,藉機攀交。

    包拯微微點頭,應付了高錦,隨後向呼延喚走來,王朝、馬漢二人緊隨身旁,狄詠也立即跟上。走到呼延喚面前,包拯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你可是陳喚?」

    呼延喚道:「正是,草民見過知府包大人。」說著作了一揖,態度卻殊不恭敬。

    包拯雙目一凝,緩緩地道:「揚鞭會在京城北郊盤踞廣闊土地,麾下武士數千名,今日更有大隊武士從外地趕來,進入躍馬城。縱然你並無出格之舉,我也須多加防範。現下我要進入躍馬城,具體調查揚鞭會對京城的危害,你身為京城良民,自然也不會反對,是不是?」

    呼延喚道:「知府大人對揚鞭會有所疑慮,草民自當配合調查。但草民從來身正行端,若被人無故冤枉,說我拐騙良家婦女,草民決計不答應,定要還自己一個清白。」

    包拯點頭道:「我知王朝馬漢此次魯莽行事令你不快,但你態度惡劣,無故傷害官差馬匹,也不可取。現下我要進入躍馬城,對揚鞭會實力進行徹底盤查,希望你配合。」

    躍馬城內現有呼延氏子弟,別人倒也罷了,但呼延守勇、呼延守信兩人乃是二十多年前便已「死去」的罪臣之後,呼延慶更是朝廷欽犯,若被包拯查知,委實麻煩之極。呼延喚自然不願,當下搖頭道:「包大人,現下揚鞭會正與三大家族商談合作事宜,折太君她老人家也在躍馬城內,事關未來前景,十分重要,請恕我失禮了。今日不多配合,改天自當滿足包大人要求。」

    「不行,」包拯緩緩地道,「今晚我必須進入躍馬城,否則判你抗命執法,帶回大牢等待判罪。」

    呼延喚一愣,失笑道:「包大人,你也是京城要員,該知曉現下局勢。八王千歲與我簽下協議,由我出資建造大宋南北官道,躍馬城後方更有黃河沿岸碼頭及渡口,而包括包大人與京城百姓在內,幾乎所有人的對外聯繫和運輸皆有我風雲商隊的功勞。今日我與三大世家開會商討合作事項,以求將來造福大宋及千萬百姓,包大人就算看我不慣,總也該為大局設想,不能失了分寸吧。」

    「多說無益,」包拯淡淡地道,「我立即就要進入躍馬城,你必須配合。」

    呼延喚見包拯身後的狄詠和馬漢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心頭怒起,冷冷道:「包大人,你無憑無據,我不論到哪皆說得過去,完全可以不配合你,還請見諒。」

    包拯兩眼寒光迸發,道:「這麼說來,你是準備與官府作對了?」

    呼延喚不看他一眼,揚聲對後方武士道:「立即啟動防衛程序,躍馬城進入警備狀態,任何侵犯躍馬城警戒線者,格殺勿論!」

    眾武士齊齊大吼:「遵命!」

    氣氛陡然凝重,躍馬城門前殺氣騰騰。

    包拯為官多年,從未見過呼延喚這般囂張之人,也不禁愣了半晌,隨即更感惱怒,冷然說道:「陳喚,你公然威脅朝廷官員,罪名不小,莫要誤了自己前途!」

    呼延喚尚未言語,一邊的穆桂英已冷哼一聲,道:「包大人,你來此究竟所為何事?你手下言稱陳喚拐帶兩位少女,現下兩女安然無恙,你又說躍馬城對京城構成威脅,而我們三大家族正在躍馬城內開會商議合作之事,莫非你認為我們三大家族是京城的威脅?你們前後矛盾,不止沒有令人信服的理由,連一紙搜查令也不曾出示,那麼我是否可以說你無理取鬧、叨擾我們的正事?」

    呼延喚暗自喝彩,一干官差見發言者乃是當今第一巾幗英雄,均噤聲不語。沉默一陣,包拯抱拳施禮道:「穆家長,包某人對三大家族素有敬意,但今日之事與此無關,我只想求證揚鞭會將對開封府構成何等威脅。穆家長代表天波府與揚鞭會協議合作,乃是你們雙方的私事,不涉及國家安危,你們盡可繼續,我也不會叨擾。還請配合行事,包某人先行謝過。」

    這番話雖然客氣,卻也隱隱道出立場,言下之意是包拯代表官方,穆桂英雖曾是軍界要員,畢竟早已退休,現下只能代表楊家利益,雙方若發生衝突,穆桂英必須將國家利益擺放到家族利益之前,否則照樣不客氣。高錦與折繼閔聽在耳裡,心下暗道:這包拯果然名不虛傳,誰也不給面子,就連渾天候也不能令他退步,難怪當年敢於直斥皇上之非,今日恐怕不好辦了。

    穆桂英冷冷地道:「包大人硬要進入躍馬城,那麼不止是揚鞭會武士的大敵,也是我楊家的大敵。今日會議關乎楊家未來存亡,天波府財產機密盡在此間,若會議受阻,天波府必定衰敗,我作為家長,不得不拚命維護楊家利益。包大人,等會若有得罪之處,請原侑則個。」

    這一來包拯不禁犯了愁,穆桂英的脾氣他早有所知,乃是京城最得罪不起的非官方人士,一旦與她結怨,不止觸犯了許多軍界將官,也會導致民間聲譽受損,眼看穆桂英擺明了和陳喚同一戰線,今日之事絕難善罷甘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高錦與折繼閔卻知道穆桂英此舉完全是為了保護躍馬城內的呼延氏子弟,當下一聲不吭走到穆桂英身邊,默默宣示了自己的立場。

    此時最不知所措的則是狄蘭與龐秋霜,萬萬不料隨呼延喚來躍馬城竟引起這般風波,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不約而同地向呼延喚望去,期待他能化解此時僵局。

    呼延喚看一眼狄詠,曼聲道:「包大人,狄家四公子無緣無故帶你手下前來鬧事,破壞揚鞭會與三大家族的協商會議,而後你來此說要盤查躍馬城,前後理由殊不一致。我是不是可以提出疑問,狄公子與包大人今日來此完全只為破壞這個會議,就是不想讓三大家族與揚鞭會有一天好日子過?」

    包拯臉色一沉,道:「陳喚,說話要注意分寸,你應該知道我此來用意何在。」

    「什麼用意?」穆桂英冷笑道,「你的用意除了削弱揚鞭會、壓制三大家族,還有什麼?」

    包拯心下怒起,道:「穆家長,我敬你是大宋女英雄,適才不與你爭辯,你別得寸進尺。」

    穆桂英杏眼圓睜,冷喝道:「是誰得寸進尺,包大人莫要顛倒是非!」

    這時,只聽後方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桂英,不可失禮。」

    穆桂英怔了怔,不禁苦笑道:「是,孩兒遵命。」

    一位老婦緩緩走到門前,正是老太君折賽花。

    眾人齊齊躬身施禮,包拯也不敢怠慢,作揖道:「包某見過折太君。」

    折太君細看包拯幾眼,微微點頭,道:「包大人,今日乃是我三家與揚鞭會的合作會議,十分重要,不可受阻,還請包大人看在老身的面子上,且寬後幾日,待我們會議結束,你再來盤查。」頓了頓,又對呼延喚道,「孩子,到時你不可阻止包大人進入躍馬城,必須盡力配合,知道麼?」

    呼延喚大聲道:「晚輩遵命,老太君盡可放心。」

    包拯對折太君極為敬重,但見呼延喚與穆桂英正一臉輕蔑地看著自己,不禁又惱怒起來,道:「各位,你們如此一再阻撓我進入躍馬城,我不禁疑惑更多,莫非真有何等見不得人之事,令各位如此緊張。」

    折太君咳嗽幾聲,緩緩抬眼凝視包拯,神情略帶不滿,道:「包大人此話怎講?」

    包拯見折太君白髮蒼蒼老態龍鍾,心下憶起當年楊家將的光輝事跡,想老令公與八個兒子皆為大宋付出生命,僅剩眼前這位蒼老的婦人和一眾寡婦,心下不忍,暗悔方才言辭過分,歎道:「楊家滿門英豪,自然不會做威脅京城之事,折太君不必介懷,包某並非針對三大家族。」

    呼延喚笑道:「這麼說來,包大人只是針對我一人嘍,可我似乎也未曾做過任何威脅京城之事,反而為京城付出良多,乃是名副其實的愛國商人,包大人莫要冷了我的心。」

    包拯思索一陣,道:「看在折太君與楊家將的份上,今日我不進入躍馬城,不過我對陳喚懷疑頗多,請陳喚隨我回府衙,我要仔細問詢。」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

    呼延喚哭笑不得地道:「包大人,我何罪之有啊?」

    包拯冷冷地加了一句:「不必多說,這便隨我回府,否則以違抗律法定罪!」

    穆桂英道:「包大人,你如此出言威脅,是否有濫用職權之嫌?」

    包拯道:「若有不服,明日來開封府衙見我。陳喚,你隨我走。」向折太君施了一禮,轉身走去。

    事發突然,眾人皆束手無策,呼延喚卻不知想到何事,臉色輕鬆下來,對眾人笑道:「大家不必擔心,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包大人代表官家,我身為愛國商人,自然全力配合包大人執法。我去去就來,大家繼續開會,不可耽誤正事。」

    遂向眾人揮手道別,施施然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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