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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開枝散葉 第二章 兩大異獸 文 / 天堂太黑

    呼延喚和孫茹碧駕起那輛雙輪馬車,往西北方向行進五十里路程,前方出現一座高大突兀的山峰。孫茹碧指著山峰中一個谷口,道:「這就是黑岡山,那兩隻異獸就在這山谷裡,山谷後方出口是那片草場。」

    呼延喚定睛看去,只見這山谷幽深不見底,兩旁山峰險峻陡峭,如被神工鬼斧當中劈開也似,山色黝黑,沉靜陰森,冷風嗖嗖,穿膛而過,在這廣袤無際的原野中陡然拔地而起,極為醒目。呼延喚停下馬車,對孫茹碧道:「我進去看看,如果發生意外,你立即駕車回去,不要多作停留,我自有辦法保命。」

    孫茹碧一雙凝水妙目深深注視著他,沉默良久,點頭道:「多加小心。」

    呼延喚將韁繩交於她手中,持起黑鞭,就此往山谷內走去。

    孫茹碧望著他的背影,神情複雜,喃喃自語道:「為武林除害……我這樣究竟是對是錯……?」

    但見狂風凜冽,蒼山影斜,天地間一片昏暗,呼延喚高大的身形已隱入峽谷深處,轉瞬不見。

    ◎◎◎◎◎◎◎◎◎◎◎◎

    方一踏入山谷,呼延喚便感到山谷深處傳來一股氣息。

    絕強的氣息!

    這種感受十分抽像,卻又極為清晰,只有強者才能體會到其中蘊含的龐大壓力。

    就像上次被雲沁和尚跟蹤時的感覺一樣,他的身形已被某種氣機牢牢鎖定。

    事實上,這股力量比雲沁和尚只高不低,雲沁和尚終究只是個凡人,未必能發出這種隱含異世之能的磅礡力量,瞬間便將呼延喚的身體完全籠罩。

    呼延喚知道今日必定面臨一場惡戰,當即運足全身功力,發出一股洶湧彭湃的氣勢,猛然向那氣息反擊過去。

    「啊噢——!!!」

    感受到他的力量後,山谷深處立即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如炸雷轟鳴,震耳欲聾。

    呼延喚毫不示弱,仰天長嘯,揮鞭大吼道:「兩頭畜生,給老子滾出來!!」

    山谷中沉默半晌,隨即狂風四起,遠處出現一條黑影,在眼中越顯越大,伴隨著陣陣憤怒的低吼,飛快衝到呼延喚面前,與他大眼瞪小眼,直直對視。

    呼延喚表面鎮定,心中卻著實駭了一大跳。

    這……究竟是什麼怪獸?!

    眼前這東西似鹿非鹿、似馬非馬,體型比最高大的駿馬還要龐大得多,肩高達丈五、頭頂高有兩丈、身長近三丈,四肢長而粗壯,腳踏四個碩大鐵蹄,尾巴極粗極長、漆黑無毛、如同一條萬年老籐,遍體黑色鱗片,頸上頂著一個巨大的腦袋,腦門正中豎起一支黑亮的獨角,兩眼瞪若銅鈴,大嘴半開半闔,嘴角掛著幾條長鬚,正用一種高傲而又輕蔑的眼光居高臨下俯視著他。

    這東西似乎有幾分像神話傳說中的麒麟,似乎又有幾分差異,區別究竟在哪卻也說不上來。如此傲立在眼前,單是這種氣勢和神威,已非世上任何猛獸能及分毫。

    呼延喚不由湧起隱隱的恐懼,但表面仍不示弱,狠狠回瞪著眼前這怪獸。心中思忖:奶奶個雄,這是什麼東西,居然長得如此嚇人,老子此次獨身前來是否過於托大,可別搞得灰頭土臉……

    這怪獸見他絲毫不懼自己,不禁有些惱了,仰面朝天,猛地發出一聲怒吼:「噢——!!」

    呼延喚握緊手中黑鞭,指著它大喝道:「畜生,吵死人啦!再叫老子就把你收來當坐騎!」

    話一出口,心中頓時一動,只覺這個念頭委實妙極。他身材太過高大,普通馬匹的背高僅在他胸腹間,騎馬時極為彆扭,怎也騎不舒坦。眼前這怪獸卻十分合適,它的背高遠遠超出普通馬匹,比他的頭頂還要高出三尺,身體比例比馬匹長得多,背脊上足以同時坐下三人,而它四肢粗壯、肌肉強勁,力量定也不小,即使他攜帶一百二十八斤的黑鞭也毫無影響,再加上它體內那股不遜於絕頂高手的強大氣勢,若能收伏,實是天下罕見的絕佳坐騎。

    一念至此,呼延喚當下浮想聯翩,幻想自己騎在這怪獸背上俯瞰一切的威風模樣,從此再不用駕馬車領兵出戰,不禁喜上眉梢,大笑道:「好傢伙!老子要定你啦!快快給老子當坐騎吧!哈哈!」

    怪獸從未見過這等怪人,以往只要自己怒吼一聲,所有人皆魂飛膽喪倉惶逃命,哪知面前這人居然還樂不可支,詫異之餘更勃然大怒,張開血盆大口,猛地向呼延喚一口咬去。

    呼延喚連忙閃身躲開,大叫道:「你奶奶的!竟敢張嘴咬主人,老子今天不揍到你乖乖聽話便不罷休!看絕招!」當下縱身一撲,半空裡掄起黑鞭,作勢狠狠砸去。

    怪獸見他勢大力沉,遠勝往日所見高手,也不由吃了一驚,對他再不敢小覷。身形一縮,堪堪躲過他的黑鞭,揚起右蹄,重重向他當胸踢來。

    呼延喚見它體型如此龐大卻仍靈巧迅捷,心中更是歡喜,大笑道:「小乖乖,老子騎定你啦!」正要揮鞭擱擋,又怕黑鞭太過沉重將它傷了,便索性扔下黑鞭,赤手空拳迎向那隻鐵蹄。

    怪獸腦子十分聰明,遠勝普通動物,身形騰挪間竟然頗有法度,如高手過招也似。見他伸手捏來,知他想要鉗制自己前腿,上半身居然又向上一抬,右蹄十分巧妙地縮了回去,左蹄找了個空擋,猛地踢向呼延喚面門。

    「我操!」呼延喚大叫道,「小乖乖比老禿驢還了得!」當即閃身避開,心中急想:這樣玩下去不是辦法,老子體力有限,畢竟鬥不過野獸,還需用內力將它震住。當下往後退開三步,運起渾身內力,雙掌徐徐劃出兩個大圓,頓時真氣激盪,在身前聚起一股極其雄渾的氣牆。口中大喝道:「來!玩硬的!」

    怪獸彷彿聽懂他的話,上身躍起,雙蹄當空猛彈,竟也帶出兩股洶湧的氣勁,轟然向他襲去。

    兩道真氣排山倒海般迸發相撞,發出「轟」的一聲巨響,剎那間真氣四濺,周邊一片飛砂走石,力道之強,實堪稱驚天動地。一人一獸卻昂然不動,兩個軀體凝立其中,就此拼上了真力。

    過了半晌,呼延喚一股真氣將盡,便猛地發出餘力,大喝道:「去吧!」雙掌一振,那怪物兩隻碗口大的鐵蹄頓時顫抖起來,長鳴一聲,騰騰騰往後退去。呼延喚力氣用盡,也不由後退幾步,兩方互相對峙,依然是個平分秋色的局面。

    呼延喚暗道:媽的,這傢伙體力悠長,只怕老子內力用盡它還不累,索性使用暗能量將它折服。於是上前幾步,大叫道:「小乖乖,老子要出絕招啦,你接招吧!」當即收回真氣,迅速隱入氣海內丹中,隨後丹田急轉,運起體內暗能量,霎時間遍體黑氣,詭異絕倫。

    怪獸方才與他硬拚真力,發覺他實力驚人,不止遠勝以往那些高手,甚至比自己還略勝幾分,心下頗為驚懼,正警惕戒備間,忽見他體內湧出層層黑氣,頓時大驚,連連後退幾步。

    呼延喚見它首次露出恐懼之情,便又多了幾分把握,笑道:「坐騎乖乖,主人來啦!」猛地縱身一躍,身軀高高飛起,向它當頭猛撲過去。

    怪獸雖有懼色,但生性驕傲,絕不退縮,揚起大腦袋,張開大嘴向呼延喚咬去。呼延喚夾帶著暗能量飛到它面前,半空裡身形一轉,躲開它的巨口,伸手急抓,一把抓住了它頭頂的獨角。

    怪獸不料他靈活至斯,連忙甩頭,企圖將他甩下地去,他卻如同沒了重量一般,身子連連飛舞,雙手卻仍緊抓獨角不放,猶如附骨之蛆,始終甩不下來。一來二往,怪獸不禁大怒,前半身微微下伏,令呼延喚無法飄動,隨即猛地一頂,便要用獨角將他頂個透心涼。

    千鈞一髮之際,呼延喚急忙變招,身形飄忽,往怪獸脖頸處滑了過去,堪堪躲過這致命一頂,隨即伸手抱住它脖子,翻身騎上背脊。大笑道:「小乖乖,你再怎麼折騰,最後還不是要讓老子騎,哈哈!」

    怪獸奮力顛簸,身軀連晃,卻始終無法將他甩下,不禁放聲嘶吼,揚起鐵蹄急奔起來。

    呼延喚暗忖:這傢伙可能要去找另一個同夥,老子不能讓它得逞,這便下狠手震住它。當下運起暗能量,從雙手雙腳前端洶湧而出,猛然輸入怪獸體內。

    怪獸仰天悲鳴,身軀急速顫抖,四蹄卻毫不停頓,兀自飛快跑向山谷深處。呼延喚吃了一驚,連忙加大力道,運起一股極為強勁的暗能量,瞬間透入怪獸全身,大吼道:「給我停下!」

    怪獸四腳漸緩,放聲鳴叫,隨即全身黑光一閃,赫然也運出一股黑氣,與呼延喚展開對抗。呼延喚大驚,起初聽孫茹碧所言,已懷疑這怪獸擁有暗能量,此時更確定無疑。心中驚喜交加,連忙輸出大股暗能量,層層疊疊湧入怪獸體內,直至透遍全身。

    怪獸發出無比淒厲的吼聲,四蹄如飛,在山谷間奮力狂奔,兩股不同的暗能量以它的軀體為中介,展開強勁的較量。

    這情形十分詭異,遠處看去就好像一團黑色的雲在山谷中四處亂竄,天色將晚,陽光隱退,山谷十分幽暗,黑氣瀰漫下,顯得極為陰森恐怖。

    怪獸的暗能量顯然不及呼延喚,就好像那十二個「暗月之奴」和趙月奴之間的差別一樣,兩者本源相近,但層次不同,呼延喚乃是天生的暗能量血脈,經過這些年勤修苦練,早已進入中級造詣,比當年的陳惠枝還要略勝幾分,這怪獸只不過吸收了少量暗能量,擁有暗能量本源,但並未完全開發,只是初窺門徑而已,若遇到那些普通高手自可一擊致命,但對付呼延喚卻差之甚遠,兩廂較量後,很快便落了下風。

    呼延喚見怪獸跑動速度明顯減慢,已現出體力不支的跡象,頓時明白它尚不能自如運用暗能量,本極為悠長充沛的體力反而受暗能量拖累,只這一會便氣喘吁吁。心下不由大喜,連忙再加兩層力道,狠狠壓制怪獸活動能力。

    怪獸以往一旦運起暗能量便能頃刻致勝,因此即使生疏也不在意,不料今日卻碰上個同樣懂得暗能量之人,且比它精熟得多,它的暗能量便如同徒弟遇到了師父一般,根本不能威脅對方,反令自己體力耗盡,實是恐慌之極。這一通狂奔下來,氣力已明顯減弱,鼻端不斷呼出粗氣,呼延喚卻變本加厲,將力量再度加強,貫通它全身,到後來委實累得慘了,終於停下腳步暫作休息。

    呼延喚大笑道:「小乖乖,這下老實了吧!」卻仍不收手,將一股強勁的暗能量輸入它體內,控制它四肢經脈,令它再也無法邁步急奔,這才翻身躍下地面。怪獸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神情複雜地看著他,眼中有些無奈,又有些怨恨,還有些可憐巴巴,十分生動傳神。呼延喚大感有趣,拍拍它的肩,笑道:「你別不服氣,當我坐騎也沒什麼不好的,以後你一人之下萬馬之上,也算威風凜凜。」

    怪獸哀哀地喘氣低鳴,彷彿在說:「憋屈……憋屈……憋屈……」

    呼延喚哈哈大笑,正要說話,忽身形一震,頓時警惕戒備。

    又一股氣息出現!

    不在山谷深處,而是來自頭頂上空!

    氣息絕強,絲毫不遜眼前這怪獸!

    天色已暗,空中星月浮現,灑下隱約的光華。前方地面上投射出一個巨大的黑影,緩緩飛來。

    呼延喚霍然抬頭,只見頭頂出現一個黑黝黝的怪物,展開巨大的翅膀,盤旋滑翔,漸漸飛落。微光掩映下,只見乃是一隻巨型大鳥,身長近兩丈,雙翅展開至少也有四丈,生就一張長嘴,頭頂尖冠,全身無毛,一身堅硬皮膚,通體漆黑發亮,兩隻眼睛如同利箭,死死緊盯他不放。

    霎時間,呼延喚心中又湧起一個念頭:要是把這大鳥也收為坐騎,老子豈不是可以飛上藍天盡情翱翔!一念至此,心中頓時激動起來。

    那怪鳥見同伴垂頭喪氣站在呼延喚面前,已知經過,當即將呼延喚視為強敵,身軀盤旋半圈,猛地飛撲下來,尖喙如利劍般狠狠扎向呼延喚。

    呼延喚左掌一揚,揮出一道黑氣,不偏不倚擊中怪鳥尖喙,右手則當胸一拳擊去。怪鳥長嘴歪斜,一啄不中,又見他拳頭打來,兩者身軀已近在咫尺,當下雙翅收攏,同樣揮出兩股含帶暗能量的勁氣,與呼延喚單拳猛烈撞擊。

    「轟」的一聲,兩股巨力相碰,呼延喚身軀晃動,被擊開幾步,怪鳥也不好受,身子往後飛了出去,半空裡連連撲騰雙翅,這才穩住身形。它與普通鳥兒截然不同,雙翅間也生了利爪,翅膀展開往旁邊峭壁上吸附過去,翅間雙爪和兩隻腳爪緊緊抓住巖壁,如同一隻蝙蝠般停在陡壁上。

    呼延喚心下衡量一番,只覺這怪鳥的力量略遜於那怪獸,但對暗能量的掌握卻要稍勝三分,兩獸可謂各佔勝場,難分高下。心下大喜,叫道:「好寶貝,乖乖作老子的寵物吧,以後帶老子上天飛翔,笑看蒼茫大地,何等快意!」

    怪鳥尖聲長唳,好像在說:「休想……休想……休想……」

    呼延喚運起暗能量,夾帶著氤氳繚繞的黑氣向它衝去,叫道:「老子叫你服氣!」距離巖壁尚有數丈之遙,右拳已聚起一股強悍絕倫的暗能量,猛地一拳打出。怪鳥連忙展翅飛起,躲過這一拳。只聽「彭」的一聲巨響,先前攀附處已被呼延喚打出一個巨大的石坑,岩石碎片四散飛濺,氣勢極為猛惡。

    怪鳥心知來了前所未遇的勁敵,絕不怠慢,半空裡劃出一道弧線,又向呼延喚疾衝而下,那支尖喙閃出黑亮的寒光,再次狠狠啄向他胸膛。

    呼延喚也是膽大包天之人,先前想到騎著怪鳥飛翔,此時便忍不住要嘗試一番,見怪鳥撲來,也不躲閃擱擋,反而期身迎上,待那尖喙距自己僅剩數尺,身形忽然一變,閃過尖喙,一舉躍上怪鳥背脊,隨即伸手緊緊抱住它的脖頸。怪鳥促不及防,被他抱了個正著,登時大驚,雙翅撲騰揮舞,沖天飛了起來,就此帶他往高空飛去。

    呼延喚只覺身體如騰雲駕霧般,轉眼間已升高至十餘丈,兩旁景物飛一般疾逝,狂風撲面而來,令他幾乎睜不開眼。此時怪鳥瘋狂晃動身軀,要將他甩落下去活活摔死,他卻感到無比的刺激,雙手緊緊箍住怪鳥脖子,雙腿也死死夾住它的身軀,就像粘住了一般,始終不分開絲毫。眼見自己距離地面越來越高,不多時已隨著怪鳥飛出峽谷,在黑岡山外原野上空盤旋飛翔,只覺興奮之極,忍不住揚聲怪笑起來。

    一時天地間除了風聲,便只有他肆無忌憚的狂笑:「哈哈哈哈哈……!」

    黑岡山谷口外停著那輛馬車,車上坐著孫茹碧,此時卻已被眼前這幕景象徹底驚呆。只見呼延喚坐在那怪鳥背上,就在她頭頂二十丈高處飛翔,那原本凶狠強悍的怪鳥竟顯得極其無奈,任由呼延喚在它背上撒野,無論怎樣顛簸撲騰,就是甩不脫。

    看著這幕奇景,孫茹碧心中震撼無比,恍惚間似乎看到一個君臨天下的神魔,正踩著神獸從天際飛來,發出不可一世的狂笑。她本存了兩個打算,一是呼延喚不敵兩隻異獸鎩羽而歸,便能趁此機會拒絕他購買西北牧場馬匹,阻止揚鞭會實力增強;二是呼延喚被兩獸活活殺死,便能為武林除去大害,還天下一個清淨。兩種打算均未考慮呼延喚收伏兩獸這一節,因她曾領教兩獸的實力,認為呼延喚絕無可能致勝,最多拚個兩敗俱傷。哪知世事無絕對,呼延喚不但制住了兩頭異獸,還騎著怪鳥上天飛翔,猶如神話中的情節一般,將她震撼得目瞪口呆。

    怪鳥在孫茹碧頭頂盤旋了數十圈,並非它自願如此,而是根本無力飛遠。呼延喚早已將暗能量層層輸入它體內,不止消耗了它的體力,也控制了它的行動,令它無法隨意飛行。這也給孫茹碧更多時間觀賞此奇景。見她如此驚駭,一張絕美的俏臉變得煞白,呼延喚心中得意之極,忍不住放聲大叫道:「痛快呀痛快!老子一飛沖天,誰與爭鋒?哈哈哈!」

    怪鳥與那怪獸實力悉敵,兩者半斤八兩,被呼延喚用暗能量侵蝕全身,便也漸漸耗盡了體力,起初還長聲嘶鳴,到後來減弱許多,直至整個身子都無力癱軟下來,要不是它的雙翅可以憑借氣流鼓動緩緩滑翔,恐怕早已帶著呼延喚從高空墜落,一同摔死。呼延喚見它式微,便扳過它的腦袋,指著前方峽谷內道:「小寶貝,給我回去吧。」

    怪鳥身不由己地被他操縱,雙翅劃了個弧形,飛向前方峽谷,準確無誤穿過谷縫,回到先前那處,盤旋幾圈,緩緩落地,正好停在那怪獸身邊。

    呼延喚跳落下地,心中仍感興奮,不由放聲長笑。兩隻異獸卻已精疲力盡,雙雙搭拉著腦袋,一副垂頭喪氣狀,在旁喘氣休息。

    呼延喚將兩股極為強大的暗能量輸入兩獸體內,既是一種禁制,也是一次厚贈,兩獸只要能全部吸收這股暗能量,將來會有一次極大的飛越,畢竟呼延喚的暗能量比它們無意中吸取來的黑氣層次高得多。但這麼一來,呼延喚體內的暗能量卻消耗了一半以上,此時兩獸若能恢復先前的體力,他便遠非其敵。

    但表面上自不能露餡,呼延喚運起殘餘暗能量,全身一片黑氣繚繞,緩緩走近兩獸,陰森森地笑道:「兩個小乖乖,願不願當我的坐騎啊?」

    兩隻異獸略顯驚恐地看著他,眼神頗為猶豫。

    呼延喚臉色一沉,緩緩說道:「再不向老子臣服,老子這便殺了你們!」

    兩隻異獸兀自踟躇,兩個腦袋卻下意識地抬高了一些,想是高傲慣了,實不能接受做人類的寵物。

    迎接它們的是一頓暴揍!

    呼延喚收起暗能量,運出真氣,雙拳雙腳如狂風暴雨般襲向兩獸。兩獸又驚又駭,嚇得連連躲閃,可惜此時身體受制,殊不靈便,被他打中許多下,只痛得悲鳴不止。

    呼延喚痛打一通,兩獸高昂的腦袋終於耷拉下來,他仍不罷休,左手抓住怪鳥的尖冠,右手抓住怪物的獨角,惡狠狠地罵道:「他奶奶的!你們再不答應,老子這就擰下你們的腦袋!」

    兩獸早已眼淚汪汪,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喉中低鳴不斷。兩頭強悍絕世的洪荒異獸此時卻變成了兩隻小綿羊,再也沒了半點威風,一切生殺大權盡在呼延喚手中。

    「他媽的!」呼延喚怒吼道,「還不答應老子?!」

    兩**哭無淚,互相對視一眼,終於折服,緩緩垂下了它們高傲的腦袋。

    呼延喚雙手死死按住它們的頭,喝道:「從今以後,你們兩個要一輩子跟著老子,做老子的坐騎和寵物,直到你們老死,必須永遠忠誠不移、永遠服從老子的命令!給老子好好記住,萬萬不可違背!」

    兩獸徹底屈服,兩個腦袋一直垂落到呼延喚腳邊,發出兩聲馴服之極的輕鳴。

    呼延喚這才鬆開手,心中歡喜無限,大笑道:「這才是我的小乖乖,哈哈哈!」

    兩獸站起身來,四隻眼睛注視著他,雖仍有些膽寒,但那種盛氣凌人的意味卻已蕩然無存,改為一份乖巧和柔順。呼延喚越看越喜歡,忍不住抱住兩獸,分別親了一口,笑道:「你們放心,從此以後跟著我,我保你們快活無憂,絕無人敢欺負你們。」說著運起暗能量,解開了它們體內的禁制。

    兩獸大感輕鬆,分別活動一下四肢,但卻不跑開,仍乖乖留在他身邊,看來確實已服了他這個新主人。

    呼延喚持起黑鞭,縱身躍上那怪獸的背脊,道:「走,跟我回家!」見它身軀後方還有很大一段空間,便對那怪鳥招了招手道:「你上來,停在它屁股上,這樣更威風。」怪鳥十分聽話地撲翅躍上怪獸後背,正好站在呼延喚身後,收起雙翅穩穩站立。怪獸馱著兩者緩緩向谷口走去。

    行了一半,怪鳥似想起什麼,忽展開翅膀飛了起來,往山谷內部飛去。怪獸頓時止住腳步,等它歸來。

    呼延喚莫名其妙,只好安心等候。過不多久,只見怪鳥又飛了回來,四隻爪子中各抓著一樣黑黝黝的東西,回到怪獸背上,將四樣東西交給呼延喚。

    呼延喚定睛一看,只見乃是四塊黝黑發亮的大石頭,每塊皆有十多斤重,呈長方形,就像四塊黑色的大磚頭,不禁心下奇怪,運出暗能量探測一番,頓時兩眼放光,失聲道:「這是黑石?!」

    原來這四塊石頭內部均蘊含了強大的暗能量,就像當年呼延喚以自身暗能量凝結而成的黑石一樣,但這暗能量層次卻更高,僅次於鑄造黑鞭的那塊黑鐵。四塊石頭中的暗能量與兩獸體內能力如出一轍,已各被吸取了五分之一左右,想必兩獸正是通過這四塊石頭獲得暗能量本源,成功掌握初級運用法門。此時要隨呼延喚離開,便索性將這四塊石頭一併獻給了主人。

    呼延喚驚喜之極,將四塊石頭緊緊抱在懷裡,不忘摸了摸怪鳥那皮糙肉硬的腦袋,以示嘉許,大笑道:「走!今日我們滿載而歸!」

    一人兩獸迎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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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茹碧就像親眼目睹一個神話故事,被眼前景象震撼得木立當堂,久久無語。

    她看見那頭兇猛的獨角獸緩緩走來,獨角獸背上還停著那只可怕的巨鳥,兩隻龐大的翅膀不斷開闔,像是在為它們的主人掃除障礙。呼延喚騎在獨角獸背脊上,好像一個君臨天下的王者,面帶自信自豪的笑容,手持黑鞭、懷抱黑石,接受著凡夫俗子的頂禮膜拜。

    黑色的獨角獸、黑色的巨鳥、黑色的君王、黑色的鐵鞭、黑色的石頭。一切都在剎那間凝固,僅剩這黑色的奇景,緩緩移動而來。

    直至呼延喚和兩獸在孫茹碧面前站立,兩匹拉車的馬兒畏懼之極,嚇得跪伏在地,孫茹碧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一張俏臉驚得慘白,脫口道:「你如何辦到?!」

    呼延喚笑著拍了拍兩獸,道:「就這樣辦到嘍,也不怎麼難辦。」

    孫茹碧見兩頭可怕的異獸此時就如家中所養的小狗小貓也似,對呼延喚千依百順馴服無比,心下更是驚詫莫名,問道:「你準備……如何處置它們?」

    呼延喚笑道:「從此以後它們就是我的坐騎,一個在地下、一個在天上,再也沒有什麼能擋住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萬水千山任我逍遙,哈哈哈!」

    孫茹碧呆滯半晌,不禁苦笑道:「竟會如此?看樣子你還佔了天大的便宜。」

    呼延喚點頭道:「正是,這次得到兩大異獸當坐騎,收穫巨大,孫姑娘當居首功,我感激不盡,日後定有厚報!」頓了頓,又道,「不過話說回來,我既已幫你擺平此事,你也必須遵守你的承諾,賣給我兩千匹戰馬,並奉送二十匹大宛良駒。孫姑娘乃是聖門長老,相信定不會食言而肥。」

    孫茹碧苦笑一聲,點頭道:「我自然不會反悔,回去便與你簽署買賣協議,你盡可放心。」

    呼延喚大笑道:「孫姑娘果然爽快,我們這便回去吧。」

    孫茹碧見兩匹馬兒蜷縮匍匐,不禁皺眉道:「這可怎麼辦?你的坐騎嚇壞了馬匹,我想走也走不了。」

    呼延喚得意洋洋地道:「這便是洪荒異獸的氣勢,莫說馬匹,就是老虎在此,也只能乖乖趴下。我先行離開,等馬匹緩過氣來你再跟上。」

    孫茹碧忍不住細細看他幾眼,道:「陳喚,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你總是如此的不可思議?」

    呼延喚向她眨眨眼睛,賊溜溜地笑道:「你想深入瞭解我,我可以給你創造機會。」

    孫茹碧乃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聖門中人,從未有人敢這樣對她公然調戲,頓時羞紅了臉,嗔道:「你少沒正經,我比你大十二歲,你喊我阿姨還差不多。」

    呼延喚愕然道:「你居然有三十二歲?為何看上去卻連二十二歲都不到?」

    孫茹碧怕他越說越多,便揮手道:「閒話回去再說,你快帶著你的寵物上路吧。」看了看兩隻異獸,心中仍有些不敢置信,又道,「這兩隻異獸……有名字麼?」

    呼延喚笑道:「還沒取好,不過你提醒了我,它們確實需要一個名字。」想了想,道,「這樣吧,這獨角獸就叫麒麟,大鳥就叫翼龍,簡單好記,一聽就明白。」

    孫茹碧看看怪鳥,失笑道:「麒麟倒也罷了,確實有些相像。這翼龍……呵呵,似乎扯遠了吧。」

    呼延喚笑道:「管它呢,我是它們的主人,我取的名字它們必須接受。你們兩個說對不對啊?」

    麒麟和翼龍同時點點頭,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孫茹碧見兩獸如此通靈,忍不住失聲大笑。

    呼延喚意興風發之至,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小寶貝兒,哈哈哈!麒麟開路,我們走!」

    麒麟發出一聲長鳴,邁開四蹄,馱著呼延喚和翼龍飛奔而去。

    孫茹碧呆望著前方那三道黑色的背影,喃喃道:「這下真的一飛沖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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