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荷小築佈置妥當,杜風荷、翡翠、珊瑚、瑪瑙、琥珀正式入住金水河畔。
前陣子因為雪琛組和騰龍門的威脅,杜風荷五女一直住於邀月閣內,如今大事已了,便能放心遷往風荷小築。呼延喚將邀月閣內的四十名女護衛調派三十名去風荷小築,這三十名少女便是原先駐守孤山別墅的棲霞劍派弟子,經過玉嫂和鳳嬸這幾年的**,每人武功均不遜於三年前的笑兒和芬兒,安全上基本可以保障。而邀月閣內部有丹桂率領一百名繽紛武士駐守,並做出極為科學合理的多層次保護,趙月奴已十分安全,也不再需要這三十名護衛。
風荷小築原為金水河畔四座獨門獨戶的宅院,總佔地十六畝,面積不算大,也無店舖,但因此處為汴梁外城富人聚集區,背靠林蔭道,面向金水河,環境十分幽雅,是以價格不便宜,當初四名房主更以此為由整整要了呼延喚四萬貫錢。呼延喚買下後進行改建,將四座宅院打通,造了花園、池塘、假山、亭台,由此變成金水河畔數一數二的精美宅院。雖佔地面積遠遠不如杭州風荷苑,也無西湖景觀和寶石山風光,但宅院內部裝飾絕不遜色,杜風荷十分滿意。
呼延喚陪五女來到風荷小築,三十名女護衛和二十名侍女已將一切佈置完畢,只等主人入住。中央大宅乃是杜風荷的住所,左右各有兩座小樓,一座歸瑪瑙和琥珀,一座歸翡翠和珊瑚,翡翠珊瑚基本都和杜風荷住在一起,只有呼延喚前來過夜時才回自己的小樓。主院旁邊還有兩座偏院,一座是三十名女護衛的住所,另一座暫時空置,胡可人希望給她和莊蝶兒留一處宅子,杜風荷便騰出一座院子留給她們。
杜風荷所住主樓有三層,一樓為客廳和侍女房,三樓為她的臥室,二樓則是一個巨大的書庫。自從騰龍門奪來一千五百冊武學典籍後,杜風荷表示願意幫呼延喚進行整理,於是呼延喚將其中五百餘冊不太重要的書籍留在揚鞭會,剩餘一千冊均搬來此處。瑪瑙和琥珀乃是呼延喚的助手,時常會隨他出去辦公,杜風荷與翡翠珊瑚則比較空閒,正好幫他整理歸類,順便找出一些有用的武功心法,以配合揚鞭會武士所修習的「混元先天功」,彌補外家功夫的不足。杜風荷急於幫呼延喚做事,也是遂了她的心願。
翡翠四女各自佈置自己的房間去了,呼延喚與杜風荷來到三樓主臥室,臨窗觀賞金水河風光,這景色與西湖自然不可同日而語,但附近樹木茂盛,滿目綠意昂然,也算是汴梁城裡難得的幽靜之地。
九月天十分炎熱,不過呼延喚和杜風荷均有一身雄渾內力,早已不畏寒暑,便仍緊緊相擁,依偎在舒適的軟椅裡。杜風荷閉目舒了口氣,微笑道:「終於又恢復這種愜意的生活了。」
呼延喚歉然道:「對不起,這些日子讓你跟著我們受累,一天也不得輕鬆。」
杜風荷柔聲道:「我願意。」
呼延喚輕撫她吹彈得破的潤潔玉臉,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媽媽的皮膚一天比一天更好,再過些日子恐怕連可瑜也比不上你。玉鏡老是說你就快比她更年輕,我看你根本早已勝過她了。」
杜風荷笑道:「你不是給了玉鏡那蟠龍天仙丹麼,很快她就又勝過我了。」
呼延喚道:「對不起,一共只有兩粒半蟠龍天仙丹,我只好給了兩位舅媽和玉鏡,因為覺得你和趙月奴目前並不太需要。等新丹丸煉製出來,我第一個就讓你服用。」
杜風荷點點他的額頭,笑道:「敏感的傢伙,你以為我在怪你不送我丹丸嗎?小傻瓜,我已經練成內丹,又有你的幫助,很快就會經歷洗毛伐髓大關,哪裡還需要這種丹丸?給我服用就是天大的浪費。」
呼延喚賊溜溜一笑,道:「洗毛伐髓可是一件大事,到時你全身臭汗,還會滲出黑乎乎的髒東西,動不動就要拉肚子。嘿嘿,這下你的難堪樣子可要被我全看去了。」
杜風荷臉色一紅,隨即無所謂地笑了笑,道:「沒關係,反正那時候我只准你一個人在我身邊,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我的難看樣子。就讓你來服侍我,好像那時你服侍月奴一樣。」
趙月奴經歷洗毛伐髓之事杜風荷早已知曉,當時促成這一經歷的元兇正是莊諧生,呼延喚此時分外不願想起莊諧生,便一味打趣,笑道:「拉屎拉尿,洗澡擦身,嘿嘿,這種事都要我來做嗎?」
杜風荷直直看著他,道:「你願不願意做?」
呼延喚想了想,道:「當然願意,除了我還能有誰?」
杜風荷滿意地笑了,道:「這就好,至少除了月奴,我是第二個享受這種待遇的女人。」
呼延喚失笑道:「我的好媽媽,你以為洗毛伐髓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嗎?趙月奴的洗毛伐髓主要還是得益於我們體內的黑氣,當今天下真正用內功達到洗毛伐髓之境的能有幾個?」
杜風荷連連搖頭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第二個,你承不承認?」
呼延喚笑道:「當然承認了,這是事實嘛。」
杜風荷認真地道:「那麼巧簾呢?如果她需要你這麼盡心伺候,你會不會做?」
呼延喚道:「會,一定會。」
杜風荷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又問:「那麼新香呢?還有,玉鏡呢?」
呼延喚皺眉思索,道:「這就不一定了……郁新香應該也會,至於蕭玉鏡嘛……如果她求我,我多半還是會答應的……」
杜風荷的秀眉漸漸擰了起來,怔怔看著他,又問:「那麼……可人呢?蝶兒呢?你會嗎?」
呼延喚奇道:「郁新香和蕭玉鏡服用蟠龍天仙丹,或有可能經歷洗毛伐髓,可人師娘和蝶兒師姐恐怕這輩子也修練不到那個程度。」
杜風荷十分認真地注視著他,道:「不管練不練得到,你只需回答願不願意就是了。」
呼延喚不假思索地道:「當然不願意了,我怎麼可能會為她們做這種事!」
杜風荷秀眉一展,微笑道:「這麼說來,我至少也能排進前五位嘍?」
呼延喚笑道:「你就把自己看得這麼差勁,只能排進前五位麼?」
杜風荷怔了怔,隨即大喜,撲上來問道:「那麼我排第幾?快說!」
呼延喚好整以暇地道:「嘿嘿,不告訴你。」
杜風荷頓時惱了,大力擰他一下,嗔道:「快說!快說!否則我三天不理你!」
呼延喚哈哈大笑道:「媽媽,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很像一個吃醋的小丫頭,哈哈!」
杜風荷撲入他懷裡,輕歎一聲,幽幽地道:「我真的吃醋了,每當看見你身邊圍滿了各色各樣的女人,我就難受的不得了。你這小冤家,我也不知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這次搬來風荷小築,其實也是圖個眼不見為淨……」
呼延喚微微一震,才知原來還有這層含意。他以往和女人相處,總是用趙月奴的心態來衡量其它女人,趙月奴幾乎從來不吃醋,一方面是她擁有最大的自信,相信呼延喚心中最愛之人永遠是她一個,另一方面也因為他們兩人是生命共同體,互為對方的鼎爐,一生緊密相連,絕無可能分離。但是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使他做事不注意細節,更不在意其它女人的感受,主觀上有一種認識:既然連趙月奴都不吃醋,你們還有什麼資格吃醋?如此一來,他其實也在某種程度上傷害了別的女人。那些**夥伴和生理發洩對像自然無關緊要,但是對於杜風荷這樣令他心有所戀的女人來說,卻是無意的錯失。他思索良久,伸手抱住杜風荷,道:「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了。」
杜風荷苦笑道:「我只是你的義母,本就沒資格說這樣的話,你也別放在心裡。」說到這裡不禁心下難受,兩眼微微紅了起來。
呼延喚忙道:「別胡說八道,你的話我怎能不放在心裡?義母算什麼,我早不把你當作義母看待了。我這人思想做事比較武斷,很少在意別人的感受,往往會在不經意間犯下錯誤,這點希望你原諒,以後一定改正。」
杜風荷幽幽地道:「你知道麼?每次看見可人和你親近,蝶兒也一個勁地向你投懷送抱,就連熏香也拚命往你身邊湊,我就特別難受,也特別無助……每到那時,我心裡就會想:我有哪點比不上可人?難道我真的老了麼?我失去魅力了麼?為什麼你越來越不在乎我?為什麼你總是不知道,我日日夜夜都在為你牽腸掛肚……」
呼延喚不知該說什麼,真的不知說何是好,惟有緊緊擁抱她,吻去她眼角緩緩流下的淚水。
杜風荷伸手抱緊他,顫聲道:「喚兒,你要憐惜我,心疼我,愛護我……我什麼也沒有、只有你了,沒有你我撐不下去……」
呼延喚認識到自己的錯失,便也懂得去體會別人的感受,再不像以前那樣自我,此時不由深深感到一陣心痛,忙抱緊她道:「你放一萬個心!我……我……我不知該說什麼,但是你記住一點,你對我的意義非常重要,外面那些女人加起來也比不上你半點!」
杜風荷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道:「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可是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每次你不在我身邊,我都會感到無比的空虛,你在的時候又不能和你好好交流,壓抑到今天才告訴你我的想法,讓你不舒服了,你原諒我,別怪我……」
這樣的話不知有多少女人對呼延喚說過,以前聽到這些話,呼延喚總是淡淡一笑了事,今日卻真正感到了內疚,雙手捧著她的臉,用拇指不斷擦去她臉頰上流下的淚水,怔怔凝視著她,卻始終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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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呼延喚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清俊儒雅的臉,正向他微笑,彷彿在說:
「陳喚啊陳喚,無論將來如何,你始終脫不了我的干係,你這一生也無法擺脫我的影子……」
——這是書生的臉、是書生的笑、是書生的聲音!
「你是我造就的,你的一切都來自於我,你一生一世也無法將我擺脫……」
書生用一種夾帶著自豪、驕傲、得意、意味深長的表情對他笑道。
「哪怕你奪去我的性命,你也永遠只是我平生最得意的一件作品……」
剎那間,呼延喚心中百感交集。
他驀地明白過來,當年在龍門密谷裡他親手殺死書生的時候,為何書生眼中的神情是那麼平和、那麼淡定、那麼欣慰,明明是去陰間,他的表現卻好像是飛向了夢寐以求的仙界。
沒有人比書生對他影響更大,絕對沒有第二個人!
或許他可以不承認,搬出他的母親陳惠枝、搬出生命共同體趙月奴、搬出肉丘墳中的呼延氏亡靈,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卻深刻意識到,只有書生才是真正改變他生命歷程的人。
如果沒有書生,他到現在還不能掌握暗能量,也永遠無法知曉陳惠枝的一切;如果沒有書生,他至今不會練武,最多只是像街頭小混混一樣打架撒野,更不可能練就如今這般絕世武功;如果沒有書生,他到現在還是個商人家的孩子,在清河坊守著一家聚珍堂,和往來客商討價還價,與對面徐抿雅的匯寶齋暗自較勁;如果沒有書生,他可能不會和趙月奴成為生命共同體,不會深深相愛;如果沒有書生,他依然是陳喚,而不會成為呼延喚……
毋庸置疑、千真萬確,書生的出現,就是他生命的轉折,他的一生因為書生而變得更精彩,他如今獲得的成就,歸根結底都是因為書生。
為了報復書生,他刻意設計了「吳山飛昇」這個天大的謊言,由此結識儒天閣眾人,而逐步推進計劃的過程中,他在欺騙眾人的同時也把自己深深陷了進去,也就是此刻懷中的這名女子——杜風荷。
在他出道至今這四年多時間裡,他已有過太多的女人,也已有過太多的經驗,多少女人對他有所企圖、謀算深遠,他心裡都一清二楚,許多女人精心為他編織了一張情網,等待他乖乖落網,最後卻總是令她們大失所望,他左右逢源,如魚得水,玩得不亦樂乎。
可偏偏就是杜風荷編織的這張網,卻成了制服他的獨門武器,令他一頭撲入,無法脫身,甚越陷越深,到如今這張網已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再也無法分割。或許是他吸入的那些書生的內力和杜風荷的內力產生某種神奇的共鳴,也或許是杜風荷的無私偉大和用情至深,總之現在的他已不能想像失去杜風荷後的生活會是怎樣。
難道這就是書生臨終前那一抹笑意的真正含義?
究竟是冥冥中早有注定,讓他此生無法離開杜風荷、用這種相對的付出來彌補她失去丈夫的痛苦?還是書生早有設計,讓他一生一世也不能擺脫他的陰影?
他所做的一切,包括愛杜風荷,關心翡翠、珊瑚,呵護瑪瑙、琥珀,包括對胡可人提供支援,擊敗叛徒何知源,確立莊蝶兒為掌門,包括建立儒天閣新基地,包括結為同盟,包括殲滅死敵騰龍門,等等,這一切似乎都是在完成書生平生未了的心願。
難道是他潛意識中對書生有一種愧疚,因而不遺餘力地做出某種救贖?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就真的成了書生平生最得意的一件作品,即便書生早已化為一堆白骨,也不用擔心大志未酬,因為他還有呼延喚這個好徒兒,還會孜孜不倦地替他完成一生的理想。
比如追殺死敵龍定邦,比如搜查珍珠、何知源、莊醒冬一家三口,比如尋找岳輕嬈和莊妤兒……
事實上,他也確實一直用心地做著這些事。
他感到一陣迷惑,究竟是書生影響了他,還是杜風荷影響了他,或者他自己影響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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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兒……喚兒……喚兒,你怎麼了?為什麼一直不說話?」
杜風荷的呼喚聲將沉默中的呼延喚驚醒過來。
呼延喚端詳著眼前這張美得無暇無疵的容顏,良久良久,方才微微一笑,道:「我走神了。」
杜風荷已擦乾了淚水,輕輕趴伏在他胸前,道:「在想什麼?你沉默了好久。」
呼延喚輕歎一聲,道:「媽媽,如果我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會不會恨我?」
杜風荷奇道:「為什麼這麼問?」
呼延喚道:「你先回答我。」
杜風荷想了想,搖頭道:「不會,因為我實在想不起你做過哪怕半件對不起我的事。」
呼延喚認真地道:「如果真的有,而且是非常對不起你的事,你會不會恨我?一定要老實回答。」
杜風荷又認真想了想,道:「如果真的有,我會很不高興,但一定不會恨你。」
呼延喚道:「為什麼?」
杜風荷深深凝視著他,道:「恨你就等於恨我自己,我和你形同一體,不分彼此,我又怎麼會恨我自己?所以,我這輩子也不會恨你,永遠不會!」
呼延喚突然有一種莫大的衝動,想把自己親手殺死書生的事告訴她,但終究還是忍了下來,不再說話,將她緊緊摟入懷裡,似要用盡全身力氣,將她狠狠揉進自己體內。
杜風荷忍受良久,終於感到憋悶,輕笑道:「鬆開一點,你要悶死我了。」
呼延喚鬆開手,仍不說話,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吻著她。
杜風荷眼中柔情萬千,神色卻帶著笑意,伸手輕輕擋住他的唇,微笑道:「我排第幾?」
呼延喚一愣,奇道:「什麼?」
杜風荷笑道:「實話告訴我,我究竟排在前五位中的第幾位?」
呼延喚失笑道:「你還在想這個?排第幾很重要麼?」
杜風荷認真地點點頭,道:「很重要,非常重要,對我而言這是最重要的。」
呼延喚笑道:「那麼你希望排第幾?」
杜風荷氣道:「你別吊我胃口了,快告訴我!」
呼延喚一味打趣,笑道:「那麼你認為還有誰能和你一起排入前五位?」
杜風荷瞪他一眼,道:「根據我的觀察,應該有三個人可以確定。一個當然是月奴,而且她一定是第一,這點無可置疑。一個是巧簾,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排在第二位。還有一個是新香,她……排第幾呢?」皺眉想了想,又問道,「我在先還是新香在先?你告訴我。」
呼延喚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你現在的樣子真可愛!」
杜風荷大嗔,揮手打他幾下,身子連連扭動,急道:「你快說!你快說!我一定要知道!」
呼延喚收起笑臉,認真地道:「你忘了還有一個女人,而且是對我影響最大的女人。」
「誰??」杜風荷脫口問道,隨後又恍然道,「是不是你生母陳惠枝?」
呼延喚點頭道:「是的,沒有她就沒有我,包括我一切的一切。」
杜風荷沉吟道:「那麼……她在先還是月奴在先?」
呼延喚道:「她們是沒有先後的,所以她們兩個必須除外,其它所有人只能從第三位算起。」
杜風荷點點頭,道:「第三自然是巧簾,第四……是誰?」
呼延喚微笑道:「第三也有兩位,所以沒有第四,接下來就是第五了。」
杜風荷恍然點頭,隨即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輕輕地道:「並列第三的自然是巧簾和新香了……」
呼延喚擰著她嫩極的臉蛋,笑道:「那麼第五是誰?」
杜風荷笑了笑,道:「自然是我了,你自己說的,我在前五位中。」隨即又緊張起來,小心翼翼地道,「我不會……在第五以外吧?」
呼延喚不再逗她,認真地道:「你錯了,第三是馮巧簾和杜風荷,第五才是郁新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郁新香對我不及你重要。」
杜風荷眼中閃過狂喜之色,顫聲道:「我……排……第三?!」
呼延喚點頭道:「是的。」
杜風荷想要說什麼卻怎也說不出口,想要做什麼卻怎也做不自然,顯得極為手足無措,眼神一會兒躲開一會兒又與他對視,身子一會兒顫抖一會兒靜止,最後只好轉頭望向窗外,眼中的淚水卻轉瞬間如大江決堤般狂湧出來,撲簌簌地掉上他的衣襟,滲入他的胸膛,也滲入他的心窩。
這一切都是極為生動的,生動得令人想哭。
這一刻,他對腦海裡那張清俊儒雅的笑臉說:
「書生老兒,你贏了……」
呼延喚擁抱杜風荷,和她深深接吻,無休無止,像要吻到天荒地老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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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馮巧簾、郁新香、蕭玉鏡經歷了一次等同於脫胎換骨的巨大轉變。
蟠龍天仙丹的神奇藥力漸漸散發開來,滲入三女全身,起初幾日極為難受,尤其是馮巧簾和郁新香,基本不能離開房間,隨時肚痛如廁,皮膚表面不斷滲出油膩黑臭的汗水,只好整日赤身裸體,在床邊放了清水和浴桶,及時沐浴擦洗,一切行動皆要呼延喚服侍,錢塘雅敘的工作惟有暫停。蕭玉鏡要好許多,她內功深厚,吸收藥力比較順利,也能照顧自己。
三女出關之時,邀月閣眾女一片驚歎。馮巧簾和郁新香本就美麗,這一來更是艷光四射,渾身上下每一處皆散發出懾人魂魄的美感和活力。蕭玉鏡的變化比她們更大,她乃北國女子,皮膚本比江南女子粗糙一些,又因這幾年常住家中缺乏鍛煉,腰腿部位略有贅肉,經過藥力的改善,她膚色依然不變,但肌膚光滑潤澤,氣色比以前健旺得多,身材也有變化,骨骼肌肉更為強勁,贅肉幾乎不見,看上去足足年輕了十歲,實是最大受益者。
呼延喚想到杜風荷那日自認為是第二個得他服侍之人,如今此言作廢,他已伺候了馮巧簾和郁新香,蕭玉鏡也得他照料,杜風荷最多只能排第五。但見三女容光煥發,歡喜得幾乎發瘋,看著他的眼光更是熱烈得要把他融化,也不由感到高興,付出的一切到此皆有了回報。
接下來呼延喚又恢復了以往在杭州時的生活規律,白天四處忙活,晚上回邀月閣居住。由於那日在杜風荷處感觸頗多,對身邊的女人多了幾分憐惜,便略作調整。如今十晚之內只陪趙月奴四晚,兩晚陪馮巧簾,兩晚陪杜風荷,一晚陪郁新香,一晚陪蕭玉鏡,空閒時則盡量抽時間陪陪玉嫂鳳嬸、或朵朵俏俏。這是郁新香和蕭玉鏡幾年來夢寐以求的待遇,只把她們喜得無以復加。趙月奴卻是影響最大的一個,不過聽了呼延喚的解釋,又有十二個「暗月之奴」陪伴,她也表示理解,接受了下來。
生活漸漸步入正軌,就像在杭州時一樣,日日忙於賺錢、投資,處理錢塘雅敘、揚鞭會、望河莊三地事務,或者周旋於眾多女人之間。最大的不同點只有一樣,就是花錢如流水。在杭州時日日進帳,錢財多得只愁沒地方花。來到京城卻將以往賺來的錢通通又扔了出去。畢竟這裡有一個七八千人規模的望河莊巨型基地要建設,又剛通過**門審批,獲得二十里黃河岸線開發權,要建造望河莊和君崗鎮兩大南北渡口、君崗鎮造船廠、沿岸船塢和貨運港口,並且定下宏偉目標,要在幾年內將望河莊和君崗鎮結合為一,成為一個大市鎮,這兩個項目的投資額極其巨大,兩年內基本不會盈餘,即使獲得騰龍門五十萬貫錢財的補充,也不足以令他輕鬆下來,必須加緊賺錢補貼。
騰龍門所獲錢財本有六十萬貫,後來呼延喚抽出十萬貫,一半給了鄧追雲,一半給了莊蝶兒,算是對青雲社和儒天閣出力相助的酬謝。胡可人回了一趟隆德府,將天珩制鐵分部的生意轉交給胡家本族人,自己落得一身輕鬆,就此來到望河莊定居。她是聰明人,知道三年期限已過,天珩制鐵成立京城分部,她的分號再也不如以前那麼好賺,便趁早脫手,讓本家人賺些小錢,攜帶三年來所獲取的巨額利潤遷居儒天閣。
賺錢、花錢、應酬、視察、審批、女人、暗能量,這就是呼延喚至十月間生活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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