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直奔外城以東的揚鞭會總部,既原颶風館,呼延喚命人將兩女關押,與先前擒獲的那兩名騰龍門女弟子一同充作營妓,隨後召集了兩百名野馬武士,急速往麥秸巷趕去。
四喜樓乃是麥秸巷眾多青樓中最精緻的樓子,開業不久,其中**美麗動人,頗受客人追捧,價位也極高,只有富家之人可堪消受。前些日子呼延喚和黃鶯等女來此考察,因為四喜樓面積太小,不足以容納富春院模式,便未作考慮,哪知雪琛組偏偏就駐紮在這小巧玲瓏的四喜樓裡。
正當入夜時分,麥秸巷眾青樓迎來最佳營業時段,門口掛滿了紅紗梔子燈,富麗堂皇,熱鬧非凡。姑娘們分作三等,低等的站於門口招攬客人,中等的在大堂內等待客人,高等的絕色佳麗則閉門不出,只待一擲千金的豪客光顧。從南面御街朱雀門起一路往東至保康門,五里長巷北端聚集了上百家青樓,高中低檔齊備,大中小齊全,應有盡有,滿足了所有男人的需求。其中面積最大的叫做「鳳怡樓」,最豪華的叫做「熏玉閣」,服務最齊全的叫做「夢香院」,姑娘最獨特、儘是異族女子的叫做「娉婷坊」,這四家青樓是麥秸巷乃至全東京最富盛名的風月寶地,日日門庭若市,男人趨之若鶩。除去這四家便是眾多形形**的中小型青樓,而四喜樓正是其中的後起之秀,最為精緻細巧,光顧者無不流連忘返。
只是今日麥秸巷卻不能像以往那樣正常營業,受影響者不止眾多小妓館,就是四大青樓也嚇得噤若寒蟬——因為兩百名如狼似虎的猛惡大漢將麥秸巷堵了個嚴嚴實實,眾顧客見狀無不驚恐逃避,生生逼得幾大青樓無客上門,冷清之極。
呼延喚命野馬武士將四喜樓死死包圍,不留一條空隙,隨後下令:「給我進去搜!將裡面所有男女都綁出來,一個也不剩下!」一百名武士發一聲喊,潮水般撲入小樓。
前方不遠處有幾名巡街官兵收到舉報,當即趕了過來,呼延喚也懶得理會,率其餘一百名武士嚴守在外。鄧追雲上前低語幾句,亮出一塊貼身金牌,官差大驚失色,連忙施禮退下,站於一邊維持秩序。
呼延喚今日險些被那六名高手殺死,憋了滿肚子的火,只盼快快將黃琛的三子四女捉拿,好嚴加懲治,便始終面色陰沉站於四喜樓門口。左近看熱鬧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在旁議論紛紛,但一見他如此惡形惡狀,也不敢大聲喧嘩,與眾武士保持距離。鄧追雲則率青雲社弟子散佈四周,暗中監視可疑之人。
「呦!這不是陳老闆嗎?」
忽有一個甜膩誘人的聲音從後傳來,呼延喚回頭看去,只見人群裡窈窈婷婷走來四名美女,說話之人狐媚性感,艷光奪目,自己早已認識,正是鳳怡樓頭號老鴇黛蘭,而其餘三女也都見過,個個來頭不小,一女是熏玉閣老鴇軒軒,一女是夢香院老鴇夢楠,一女是娉婷坊老鴇澤雅。呼延喚怔了怔,隨即堆起笑意,道:「原來是麥秸巷四大美人,如此一同出現,真真把我看得靈魂出竅,不知身在何方。」
四女一齊嬌笑起來,當真是百花爭艷,數不盡的風情萬千。黛蘭笑道:「陳老闆真會說話,只一句就讓咱們姐妹四個樂開了花。」走近幾步,低聲道,「發生何事?為何包圍四喜樓?」
呼延喚淡淡笑道:「沒什麼大事,捉幾個刺客罷了。你放心,很快結束,不會耽誤你生意。」
黛蘭多次與他和黃鶯接洽,比較熟悉,其餘三女中只有澤雅與他見面超過兩次,便也走近問道:「陳老闆,你若想調查四喜樓的底細,我可以代為出力,這樣大張旗鼓過來踢樓子,只怕會驚動官家。」
呼延喚笑道:「多謝關心,我事先已有部署,官家不會多管閒事,絕無問題。只是耽誤了你們賺錢,未免有些過意不去。沒的說,明日請四位美女來我店裡作客,我送你們每人一套首飾,以表歉意。」
四女大喜,頓時又笑靨如花。黛蘭索性一把挽住他的胳膊,親暱之極地貼近身子,笑道:「陳老闆真是好人,又慷慨又豪爽,又如此高大英俊,不如今日完事後去我樓子快活一下,保證讓你滿意。」
呼延喚笑道:「大家都是街坊鄰居,以後還怕沒有時間,今日就免了,日後我自當前來光顧。也請蘭美人認真考慮我那天的建議,咱們兩家合作,共創美好前景。」
黛蘭輕歎一聲,道:「富春院是大魚,鳳怡樓是小蝦。我媽媽和我兩代人辛苦操勞多年,才打造出這番景地,若是與富春院合併,就怕小蝦被大魚一口吞了,實愧對我媽媽一生的心血。」
呼延喚怔了怔,暗道有些道理,便問其餘三女:「三位美人,你們是否也有這般顧慮?」
澤雅微笑道:「陳老闆,合作不是不可以,但要保存我娉婷坊的名號。你看怎樣?」
呼延喚沉吟道:「這個嘛……讓我考慮考慮。」
澤雅道:「我和蘭兒一般的想法,不希望師父留下的心血白白化作一堆錢財,我並不缺錢。但富春院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風月聖地,我也盼望能與富春院展開合作,將娉婷坊做得更大。如果兩家展開聯營,娉婷坊名號不變,內部則引進富春院模式,實是再好不過。」
呼延喚點點頭,道:「雅美人言之有理,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軒美人和楠美人意下如何?」
軒軒笑道:「我常聽一些去過你富春院的客人說,我們熏玉閣雖在東京城裡號稱一等一的豪華奢靡,但和你富春院比起來卻是小巫見大巫。呵呵,我很有幾分不服,想見識你富春院究竟有多金貴呢!」
夢楠比三女略顯沉靜,認真思索一番,點頭道:「如果利潤分成協商妥當,我可以接受聯營這一模式。富春院是天下所有同行心目中的最高目標,我也想好好學習富春院的成功之道。」
呼延喚笑道:「如此就好,明日四位美人來我錢塘雅敘一聚,我們再認真商洽細節問題,希望能有一個好開端,讓我們五家緊密聯合,成為風月界至高無上的霸主。」
黛蘭笑道:「霸主霸主,你們男人就知道稱王稱霸,一點情趣也沒有,我可沒你那麼大的野心,只要過得舒舒服服,大家平安快活就足夠了。」
呼延喚被她高聳豐滿的胸部擠壓著臂彎,心中一陣激盪,回頭一看,只見後方江夜泊正對自己指指點點,在鄧追雲耳邊小聲說個不住,鄧追雲則看著自己連連發笑,想是江夜泊正在說自己壞話。正好笑間,忽然前方一名野馬武士大喊道:「少爺!這裡有人衝出來,被我們打回去了,你過來看看!」
「我操!」呼延喚罵了一句,隨後對四女道,「四位美人,請你們退後,以免誤傷,我去去就來。」四女連忙退回人群中。他大步走了上去,問道:「怎麼回事?」
那名武士指著四喜樓旁邊一條黑暗小巷地面,道:「少爺,這裡有一條地道,可能是四喜樓的逃生通道,先前大隊人馬在此站立,裡面的人不敢妄動,剛才終於忍不住偷跑出來,被我們發現,將他打回地道裡,現在他縮回去了,要不要衝進去將他一網打盡?」
呼延喚蹲下身仔細觀察,這小巷子左首邊有個黑黝黝的地洞口,洞前放著一個石墩子,是以不易察覺,洞內漆黑一片,但藉著周圍燈光看去,可見層層的台階,直通往四喜樓地下。這時鄧追雲也過來查看,說道:「幸好四喜樓建造不久,雪琛組尚未有時間將地道挖得更遠,否則今日只怕要撲個空。」呼延喚點頭道:「正是,有可能已被他們逃脫了也未可知,不如就此下去搜尋。」
當下找來十幾支火把,呼延喚和鄧追雲率十名武士進入地道,江夜泊也要跟隨,被鄧追雲阻止,命她在外防護,野馬武士和青雲社弟子更嚴密包圍四喜樓,隨後十二人魚貫進入地道。
呼延喚和鄧追雲並肩往前,走了三十步左右,只聽見頭頂上方傳來激烈的打鬥聲,知道已在四喜樓地下,往前幾步,看見有一處通往上方的樓梯,當下走了過去,正要上樓,鄧追雲忽指著那樓梯下一個黑黝黝的儲藏室道:「陳喚,這裡不對勁,進去看看。」呼延喚當下對眾武士道:「停下,我們進去——」
話音未落,突然「嗖」的一聲輕響,那儲藏室裡飛出一道寒光,直向呼延喚咽喉射來。
「小心!」鄧追雲急叫道,一把推開呼延喚,隨即悶哼一聲,摀住了左邊肩膀。呼延喚驚道:「怎麼了?」忙將她抱入懷裡,掰開她的手看去,只見她左肩插著一支小小的鐵箭,箭頭深入肩窩,鮮血汩汩而出。呼延喚只嚇得魂飛魄散,急道:「追雲,追雲,你沒事吧?」鄧追雲痛得眉頭緊皺,仍搖搖頭,強笑道:「沒事,你讓大家小心,裡面那傢伙就是暗殺我小婢的刺客,用的是同一種暗器。」呼延喚忙招來兩名武士,道:「扶追雲出地道,立即拔出暗器,包紮傷口,讓她休息。」兩武士領命,扶著鄧追雲去了。
呼延喚心中大怒,對其餘八名武士道:「你們閃開,老子進去殺了那狗賊!」隨即臉上湧起一股詭異的黑氣,往儲藏室裡走了進去。
接下來發生的情況令八名武士不知所措,儲藏室裡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見,只聽到裡面發出一個男子淒厲無比的慘叫聲,隨後便是一名女子和三四個孩童的哭喊聲。八武士面面相覷,一個膽大的舉著火把往前湊近看去,卻什麼也看不到,那層濃濃的黑氣將火把的光線也阻擋在外。過了一會,裡面那男子的慘嚎聲漸漸無力、低沉,直至嘎然中斷……
八武士只覺心驚膽戰,遍體寒意,又過一陣,只見呼延喚從室內走出,一手提了一名中年男子,一手提了一個年過四十的美婦。眾武士戰兢兢看去,只見那男子身體綿軟如一攤爛泥,早已氣絕身亡,那美婦尚未喪命,卻已嚇得傻了,身子簌簌發抖。呼延喚將美婦扔給一名武士,指指室內道:「裡面還有四個小孩,已被我點了穴道昏迷過去,你們兩人把他們帶出來,你將這女人和屍體提出地道,三人在外等候,剩下五人跟我上樓。」
一名武士拖著屍體和那美婦,兩名武士一人提了兩個小孩,就此返回通道。呼延喚率五名武士走上那道樓梯,打開一扇暗門,眼前登時明亮,已來到四喜樓後院天井。只聽四週一片女人哭喊聲,先前那一百名野馬武士已基本將局勢控制下來,捉了三十餘名年輕女子,聚攏於天井內。
一個武士見呼延喚現身,忙上前行禮道:「見過少爺!」
呼延喚道:「以後不要叫我少爺,要叫會長。」
那武士怔了怔,忙大聲道:「是,會長!」
呼延喚道:「情況怎樣?有沒捉到首領?」
武士道:「有五男七女正在頑抗,被我們三十個兄弟逼進後客廳,其中一名中年婦人武功極高,傷了許多兄弟,大夥兒只好跟她車輪戰,慢慢消磨她體力,估計差不多該拿下了。」
呼延喚大致將情形估摸清楚,想必那中年婦人就是八名一流高手中碩果僅存的一名,負責保護黃琛的四女三子,那放冷箭暗傷鄧追雲的男子則負責護送幾人的子女從地道逃離。現下後客廳共有五男七女,想必有幾人是那四女三子的丈夫或妻子,只是不知剛才那美婦乃是何人。先前一男一女兩名高手行刺鄧追雲,卻只殺了鄧追雲的貼身小婢,無功而返,久等不見刺殺呼延喚的四男二女歸來,已知情況不妙,但為時已晚,野馬武士來得太快,不等他們逃脫便已將四喜樓團團包圍,只好陷入苦戰。呼延喚心知大局已定,揮手道:「走,我們這就去活捉了他們。」
來到後客廳,只見情形十分慘烈,周圍聚滿野馬武士,大多身上掛綵,所幸無人身亡。中央有五名男子仗劍頑抗,死死守護身後六名年輕女子,另一名年紀三十七八的中年婦女則當先而立,揮劍與眾武士展開廝殺,早已渾身浴血,披頭散髮,僅憑一口氣苦苦支撐,隨時可能力盡倒地。
呼延喚今日與六名高手苦戰整整一個時辰,幾度身臨鬼門關,乃至今所遇最為凶險之役,此時內臟仍隱隱作痛,傷得委實不輕,見這女子居然令手下武士個個掛綵,心疼之餘更是勃然大怒,當下分開眾人走上前去,喝道:「大家住手!」
眾武士見他到來,當即住手退開,那十二人方得空隙,無不大口大口喘息起來。
那婦人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呼延喚,沉聲說道:「陳喚,我六位弟妹現在何方?」
呼延喚冷冷地道:「死了。」
那婦人仰天厲嘯一聲,悲鳴道:「我和你同歸於盡!」身形一展,仗劍向他猛撲過來。
呼延喚看出她已是強弩之末,毫不在意,期身迎上,一手拍開她的長劍,一手掐住她咽喉,就此將她舉了起來,冷冷道:「和你兩個姐妹作伴去吧。」另一隻手順勢在她小腹部位重重一拍,頓時擊破了她的丹田,她喉嚨被掐,叫喊不出,口中卻鮮血狂噴,當即昏迷過去。
呼延喚扔下這女子,抬眼向中央十一人看去,緩緩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為黃琛和向顧二人報仇,本也無可厚非,但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行此卑鄙手段,不但暗算我和追雲,還懸賞江湖,驚嚇我的親人。既然如此,須怪不得我以牙還牙,讓你們受盡世間最慘痛的教訓!」
當先一名三十出頭的英俊男子冷笑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你少在此胡吹大氣!」
呼延喚對身邊眾武士道:「逮捕之後全部廢除武功,男的嚴刑伺候,讓他們吐出所有財產下落,不交待清楚就不讓他們死,必須活著受盡百般折磨,女的就和先前那幾個女人關在一起,全部充作營妓,讓兄弟們好好享受,不可浪費。」
眾武士見那六名女子無一不是花容月貌,實比外界那些青樓名妓美麗得多,登時大喜過望,紛紛笑了起來,一雙雙眼珠子齊向六女看去,滿是『淫』邪之色。
十一人聞言大驚,心中湧起絕望之情,一名年紀最小的少女對那英俊男子大叫道:「大哥,快殺了我,快殺了我!我不要受他們**,快快殺了我!」
那男子狠了狠心,叫道:「小妹,今日大家同生共死!」當下一劍向少女刺去。
說是遲那是快,忽然閃過一道黑影,一拳將長劍擊飛,隨即圍著十一人迅速旋轉一圈,身法快捷無倫,只聽「丁零噹啷」作響,十一人手中兵器全被擊飛在地。正是呼延喚及時出手,制止眾人『自殺』。
那男子大吃一驚,連忙催動內力,欲自毀心脈,哪知呼延喚早已預料此舉,身形再度旋轉,迅速無比地拍出十一掌,分別打中每人丹田部位,隨後緩緩退開。
五男六女齊齊吐出一口鮮血,就此委頓倒地,只覺丹田盡毀,武功全失,渾身上下再也提不起半分氣力,心中絕望已極,如同墜入萬丈深淵,其中三名女子當即昏了過去。
呼延喚冷冷地道:「將這十二人和外間**全部綁起來,押回揚鞭會。與雪琛組有關者一律關押,無關者聽我發落。走!」隨即轉身離去。
眾武士被呼延喚一連串快如閃電的動作看得眼花繚亂,良久才反應過來,一時心中滿是崇敬之情,對著他的背影齊齊發一聲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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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馬武士押著四喜樓四十八名男女和四個孩童大搖大擺往揚鞭會而去。呼延喚鎖上四喜樓大門,門前梔子燈卻不熄滅,與黛蘭等四女告辭,抱著鄧追雲離開。麥秸巷很快恢復了以往的熱鬧喧囂,但在眾多樓子掌櫃的眼裡,錢塘陳喚卻已成為一個萬萬招惹不得的危險人物。
回到揚鞭會,立即對這四十八人展開單獨審問,死硬者便進行毒打逼供,四個孩子由繽紛武士看護,不得外出。鄧追雲經過一番護理,已基本無礙,只是左臂活動有所影響,十天左右便能恢復。呼延喚這才放心,與鄧追雲和江夜泊回到大堂,等候審問結果。
過不多時,四喜樓人員已全部審問一遍,經過核實,得知其中有三十二人屬於雪琛組弟子,其餘十六人皆是後來招收的年輕**,與雪琛組無關。黃琛四名女兒中兩名各有一個男友,三名兒子中兩名已娶妻,共有兩兒兩女,兄妹七人外加四名家人,十一人全部落網。那名四十開外的美婦乃是黃琛當年的一名情婦,先前揚言要大哥將自己殺死的那名少女就是她和黃琛的親生女兒。這一家十二人和四個孩子便是黃琛嫡親的家人。而那五男三女八名一流高手則是向海洋和顧盼盼的弟子,現五男全部喪命,三女被擒。雪琛組盡皆伏誅,。
當然最大的驚喜還不止於此,經過嚴刑逼供,黃琛七名子女說出了各自財產的藏匿地,乃是東京內城一座毫不起眼的民宅,呼延喚派人前去搜查,最後搜出七箱金銀珠寶,每人一箱,包括四喜樓的契約,總共價值超過二十萬貫,只把呼延喚喜得眉開眼笑,今日所受傷痛和惱恨到此皆有了豐厚回報。
大堂中,呼延喚居中而坐,兩邊是鄧追雲和江夜泊,左首站立者為龍井武士副統領大貓,繽紛武士兩大統領海鷗、孔雀,右首站立者為野馬武士五大統領黃沖、董撼、陳亢、霍江、許坤,後方則是一干副手和青雲社幾位執事。呼延喚身後牆壁上高高懸掛著一柄精美之極的寶塔狀九稜十三節鋼鞭,正是當年孫允親手鑄造的八八六十四斤百煉龍紋鞭,如今已成為揚鞭會的形象標記,龍紋鞭上方匾額中鑲嵌四個煜煜金輝的狂草大字,正是趙月奴親手所書的「躍馬揚鞭」。
這些佈置只是昨日才剛完成,趙月奴手寫四字墨跡未乾便被做成巨型匾額,鑲上揚鞭會大堂,如此快速利落的辦事效率,實令呼延喚大感滿意,吩咐手下:「把十五個雪琛組男女帶上來。」
眾武士迅速將一干人押上大堂,分別為黃琛長子及妻子兩人,次子及妻子兩人,第三子一人,長女及男友兩人,次女及男友兩人,第三女一人,小女及生母兩人,另有三名女護法高手,五男十女共十五人。
黃琛長子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但看見前方端坐的鄧追雲,還是忍不住放聲大罵:「鄧追雲!你這個惡毒娼婦!我和爹爹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鄧追雲乃是至孝之人,明白他們為父報仇的心情,雖說黃琛死有餘辜,也不免感到一陣內疚,聞言便轉過頭去,默然不語。江夜泊卻勃然大怒,喝道:「閉上你的狗嘴!黃琛惡貫滿盈、喪盡天良,人人得而誅之!追雲此舉大快人心,乃是天下無數良家婦女的福音,你有何資格指責於她?」
那男子喝道:「父親血仇如若不報,我等枉為人子!可惜老天無眼,不能誅滅仇人!今日我等只求快快了斷,好去天上與父親團圓!陳喚,鄧追雲,你們要是爽快人,就立即殺了我們!」
呼延喚搖頭道:「你們是清吟的兄弟姐妹,看在清吟份上,我不殺你們。」
那男子怒道:「陳喚!你要是個男子漢,就給我們一個痛快!不要多般折辱,讓我看不起!」
呼延喚淡淡地道:「成王敗寇,你們做了我的階下囚,就只能任我處置,沒什麼可說的。」
那男子心理底線即將崩潰,一想到今後還要生存於世,自己倒也罷了,妻子女兒妹妹等人卻不知要承受多少痛苦折磨,心下頓時不寒而慄,顫聲道:「陳喚,我死不足惜,但求你放過我的妻兒和妹妹,不要為難她們,你……可否答應我?」
呼延喚搖頭道:「不行,她們幾個都是雪琛組的重要成員,策劃了多起針對我和追雲的謀殺行動,必須和你們一樣受到嚴懲。至於四個孩子,你放心就是,我決不會對無辜孩童下手,從此以後他們將受到最好的教育和訓練,擁有美好的未來。」
那男子聽得心中一沉一起,又是絕望又是寬慰,顫聲道:「你……你準備怎麼處置我的孩兒?」
呼延喚道:「揚鞭會有少年後備軍,就在望河莊駐地,明日四個孩子將會被送去望河莊,接受為期五年的訓練,將來就是揚鞭會的儲備人才。我不會虧待他們,也將很快忘記他們的身世,因為少年後備軍大多是孤兒,只有代號,沒有姓名,你們四個孩子在那裡訓練幾年,就會漸漸淡忘一切,融入新的生活,至少衣食無憂,均有一個健康充實的童年,你們可以安心了。」
那男子身邊一女顫聲道:「陳喚,我可不可以……再看一眼我的女兒?」
呼延喚搖頭道:「不行,他們已經睡了。」見這女子失聲痛哭,始終面不改色,冷冷地道,「你們十五人盡快在此道別,因為不出意外的話,今後你們將各赴工作崗位,永無再見之時。」
眾人又驚又怒,那年長美婦顫聲道:「你要……我們……做什麼……工作?」
呼延喚緩緩說道:「五名男子充作苦力,前往黃河邊建設揚鞭會渡口,明日正式開工。十名女子充作營妓,為野馬武士提供服務,今晚慶功宴後即刻開工。」
十五人如遭電殛,渾身大震,呆呆跪坐在前,剎那間靈魂似已脫體而出,成了十五個空殼。
鄧追雲心生不忍,輕輕拉了拉呼延喚的衣袖,正要開口,呼延喚已伸手摟住她,拉她起身離開,淡淡甩下一句:「給他們時間道別,隨後分赴各自崗位,不得有誤。」
大堂眾人齊聲應道:「是!」
十五具空殼兀自呆若木雞,惟有三十行清淚從他們空洞的眼眶中緩緩流下,在十五張或英俊或美麗的臉龐上刻下三十道深深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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