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喚與徐抿雅共進晚餐,隨後離開清河坊,獨自來到西湖別院。
西湖別院由十八座獨立小樓組成,佔地極大,每座樓宇各有一番天地,互不干擾,且此處專門接待最尊貴的客人,因此清靜怡人、品味格調極高,不似富春院那般熱鬧喧囂,不知內情者根本看不出這是一處風月場所。呼延喚接手後將十八座小樓中的六座分隔開來,改為頂級賓館,與另十二座樓毫不相干,因此將儒天閣眾人安排在此居住。眾人均從未來過杭州,住在這直面西湖的高級賓館裡,既能欣賞西湖美景,又方便去繁華城區遊覽,自然歡喜非常,毫不知隔壁就是杭州最富盛名的風月寶地,雖然前方湖中常有畫舫香船帶著絲樂歌聲緩緩駛過,卻不吵鬧,反而增添了一份聽覺享受,更感愜意。
呼延喚拜見眾人,胡可人早已等他多時,於是暫且別過杜風荷等女,與胡可人進入內室詳談。
會談內容無非是一些合作事宜,胡可人見呼延喚財大氣粗,希望他能給予支持,幫助她和莊蝶兒奪得儒天閣掌門之位,不令旁落外人之手。何知源在外雖低聲下氣,其實他在河間府和儒天閣擁有相當雄厚的實力,因此即便連遭眾女奚落譏諷,也有恃無恐,回去後終究還是他最大,眾女皆要看他臉色。胡可人為了對付何知源,早已在隆德府本家集結了一支由五百名武士組成的部隊,準備將來公開反目對決之時用來佔領儒天閣。但隆德府胡家畢竟不是超級富豪,養這支部隊相當吃力。如今見呼延喚富可敵國,又明確支持她母女接掌儒天閣,便希望呼延喚提供支持,將天珩制鐵的兵器裝備到五百名武士手中,並給予一定的財力幫助。為了獲得呼延喚的全力支持,胡可人甚至願意將莊蝶兒許配給呼延喚。
呼延喚之前就大致猜曉胡可人的用意,已和徐抿雅商量過具體對策。當下表示願意免費提供五百名武士的武器裝備,但其它財力方面的支持卻必須由胡可人配合解決。天珩制鐵急欲打開北方市場,這正是一次最好的契機。胡可人可以作為天珩制鐵的北方經銷商,在隆德府提供駐點,開設天珩制鐵分店,由風雲商隊運輸所需鐵器,胡可人負責銷售,所得收益呼延喚和胡可人平分,胡可人也可用這些收益來維持五百名武士的開銷。此乃一舉多得的好事,大家都能得到利益,將來莊蝶兒接任掌門之後,胡可人依然可以經營鐵器,所得利潤足夠她母女二人下半生衣食無憂。至於娶莊蝶兒為妻之事則暫且擱置,以後再論。
胡可人終於領教了呼延喚的精明,本想借助他的力量獲得成功,但這麼一來卻變成了自己也要出力賺錢,方能有所得益。不過她也是聰明人,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晚餐,想要成功就必須付出,而且呼延喚的提議也確實令她心動,天珩制鐵所產兵器在北方引起轟動,如果她依計開設北方第一個銷售點,不僅能喝到頭口水、掘到第一桶金,還能讓自己和家族整體受益,日後財力雄厚之時,自然更便於立足江湖,至少能在河間府呼風喚雨,維持儒天閣大業不倒,前景委實美好。於是便答應下來,和呼延喚簽署協議,正式展開合作。呼延喚當下決定安排風雲商隊再次集結,等眾人回去之時隨同北上,將五百名武士所需裝備和駐點所需貨物運送至隆德府,由胡可人負責開設第一個北方經營點。
談判結束,兩人飲酒慶祝,談笑親近一番,呼延喚便拜別胡可人,出去見杜風荷眾女。
◎◎◎◎◎◎◎◎◎◎◎◎
來到杜風荷房內,呼延喚發現翡翠、珊瑚、瑪瑙、琥珀四女皆在其中,且五女均穿了他送的絲綢衣衫,佩戴了那些精美首飾,個個美艷動人,襯得滿室生輝。呼延喚不禁笑了起來,故作茫然地道:「請問,小人這是尚在人間還是誤入了仙境?為何只見五位仙子,卻不見半個凡人?」
五女皆笑,更是光彩懾人明艷奪目。杜風荷拉了呼延喚到遠處長椅上坐下,笑道:「別打擾她們,她們忙著呢,先跟我說說話吧。」
呼延喚見四女正自伏案書寫,也不知在寫些什麼,奇道:「四位師娘忙什麼呢?難道媽媽正在考她們詩詞歌賦不成?」
杜風荷搖頭一笑,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先不提這個。可人和你談了整整一個半時辰,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呼延喚正色道:「媽媽,我正要和你說這個問題。我希望你這次留在杭州,不要回河間府了,四位師娘也一樣。你們最好留在我身邊,不要以身涉險,否則我實在難以安心。」
杜風荷心中已知究竟,卻仍微笑道:「哦?為什麼?」
呼延喚便將剛才與胡可人商談的內容大致說了一遍,皺眉道:「可人師娘即將率領五百名武士與何知源一家三口展開激戰,到時儒天閣一定鬧得雞犬不寧,媽媽你若是呆在那樣的環境中,叫兒子我怎能放心?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定要痛苦一輩子!總之這次你一定不能回去,必須留在杭州。」
杜風荷伸手摟住他,柔聲道:「乖孩子,你擔心媽媽的安危,媽媽很高興。我們雖認識了沒幾天,但感情比親母子還親,老天讓我擁有你這樣一個好兒子,是我平生最大的福份。」
呼延喚道:「這些話以後再說,媽媽你先答應我,這次你就不回去了,好不好?」
杜風荷輕撫著他的臉龐,搖頭道:「媽媽答應你,等過年開春後一定再來杭州和你團聚,但是這次我必須回去,儒天閣還有許多事等我去處理。」
呼延喚急道:「有什麼事就讓可人師娘和蝶兒師姐她們處理好了,反正做掌門的是她們,又不是你。你就安心留在杭州吧,何必回去趕這趟渾水!」
杜風荷歎息道:「我也想流下來,杭州這麼美,又有你這個寶貝兒子,在此頤養天年再好不過。但是你也知道,我們此次前來主要是為了打探你師父的下落,如今確認他已飛昇成仙,回去後自然要向全天下宣示這一壯舉,到時候整個武林必定轟動,有數不清的武林人士將會前來探詢祝賀。我身為儒天閣主母,怎能置之不理?就算一個個接見對付過來,也至少需要幾個月時間。而一系列的後續影響更是深遠,想要真正獲得平靜,恐怕沒有一年半載絕對不行。」
呼延喚道:「武林人士算什麼?你不用理會,就說自己身體不適,推脫過去罷了。我看可人師娘是個喜歡出風頭的人,就讓她代表你接見那些傢伙,她一定求之不得。」
杜風荷道:「振興儒天閣是你師父一生最大的心願,他這些年萬事不理,連我們這些妻女也拋下不管,一心探索仙道,說到頭來還不是為了讓儒天閣成為當今武林的擎天柱。我本性平和,處事淡然,本也對那些場面上的事務不感興趣,能交付可人代為出面自然最好。但這其實不是為了我自己,甚至也不是為了儒天閣,而是為了你師父。他如願飛昇仙界,人間卻還有許多繁文縟節亟待應付,我作為他的元配妻子,自然要幫他將這些事務處理乾淨,了卻他平生夙願。這也是我這個妻子最後能為他做的事了。」
呼延喚心中暗歎道:書生老兒啊書生老兒,你一生皆在錯誤中度過,唯一做對的就是娶了一個世上最好的妻子,而你居然癡戀我姆媽陳惠枝、沉溺莫名其妙的仙道、甚至對趙月奴產生邪念,卻始終不曾關心這個至誠相待的好妻子,兩廂對比之下,你實在罪該萬死!念至此便伸手摟緊杜風荷,柔聲道:「媽媽對師父的感情令我極其感動,師父一生最大的收穫並非名譽地位、也非登仙成聖,而是娶了媽媽這樣一個好妻子。對於孩兒也是一樣,有你這樣的母親是孩兒最大的驕傲。我以你為榮。」
杜風荷心頭又被那種莫名的情愫所感染,眼中流露出萬般情懷,深深吻了吻呼延喚的臉龐,道:「喚兒,你也是我一生最大的收穫,此次杭州之行足以影響我後半生,因為老天將你賜給了我,讓我的生命徹底告別以往的黯淡,變得如此快樂美滿,就是立即死了,我也毫無遺憾。」
呼延喚緊緊抱住杜風荷,用一種輕微而又堅定的語聲說:「媽媽,我不勉強你留在杭州,你回河間府後務必小心,注意安全。如果你發生了什麼意外,我一定會率領千軍萬馬殺進河間府,不僅要把何知源他們全部殺光,就是可人師娘和蝶兒師姐也絕不放過。總之你的人身安全和儒天閣的命運息息相關,你若有何閃失,縱是老天爺也不能阻止我血洗儒天閣。這是孩兒對你的承諾,請你記住,我必定嚴格執行。」
杜風荷吃了一驚,忙道:「喚兒,你不可如此莽撞,更不能遷怒他人,這是我的事,與他們無關。」
呼延喚目露堅毅決斷之色,道:「媽媽你的安全就是所有人的頭等大事,誰也別想逃脫干係,要是他們不能保護你周全,我一定將他們全部殺光,要他們為自己的錯失付出生命的代價。你不必再說,我心意已決。儒天閣對我並無多大意義,只有媽媽你才是我唯一的牽掛,沒人可以改變我的決定。」
杜風荷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恐慌,沉默良久方才將心情平復下來,道:「喚兒,你放心吧,我一定保護好自己,不會發生什麼危險的。明年開春後我自會來杭州見你,絕對不會有何意外。」
呼延喚皺眉道:「儒天閣隨時都會發生大戰,你一個弱女子怎能保護自己?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杜風荷微微一笑,坐直身子,道:「喚兒,你認為我是一個弱女子麼?」
呼延喚奇道:「難道不是麼?我的眼光從來沒有出錯過。」
杜風荷指指自己的小腹部位,微笑道:「你伸手摸一下我的丹田。」
呼延喚心下詫異,便伸手往她丹田處摸去,只覺觸手火熱,如同摸到一個火爐,不由嚇了一跳,失聲道:「怎會這樣?」隨即又仔細摸了幾下,並運起內力往她丹田內探索進去。只覺她丹田中有一團雄渾無比的真氣,汩汩綿綿、無窮無盡,其精純醇正處,不僅遠勝於他,甚至比書生還要略勝半籌。
杜風荷見呼延喚臉色大變,嘴巴張得老大,不由笑道:「很奇怪麼?你再看看。」說著運轉丹田內的真氣,竟將那團真氣猛然間凝聚成一個小點,成為一粒懸浮於她丹田之中的氣丹,體積雖然減小,但其中蘊含的力量卻更為強大,直似可爆發出驚天地泣鬼神之能。
呼延喚腦中突然回憶起當年書生對他說過的一個名詞,忍不住驚叫道:「內丹!!」
杜風荷笑了笑,運轉真氣,那顆氣丹轉瞬間消失無形,又恢復到往常平平無奇的形態,見呼延喚的下巴已經掉了下來,不由咯咯直笑,將他摟入懷裡,笑道:「小傢伙,現在你還認為我是弱女子麼?」
呼延喚呆呆望著眼前這絕美的婦人,結結巴巴地道:「媽媽,孩兒萬萬……萬萬……萬萬沒有想到,原來……原來你的內力比師父還強……」
這時翡翠、珊瑚、瑪瑙、琥珀四女已結束寫作,聽到驚呼聲便走了過來,見呼延喚如此驚訝,無不笑了起來。琥珀伸指彈了彈呼延喚的腦門,笑道:「小鬼頭,這回看傻眼了吧。嘿嘿,你媽媽的內力穩居儒天閣第一,你還以為她不會一點武功麼?」
其實杜風荷隱藏內力倒並不令呼延喚吃驚,畢竟這種經歷早已有過,當初水清吟、玉嫂、鳳嬸等人均有這種隱藏氣息的本領,瞞過了他的眼睛。他吃驚的是杜風荷內力如此之強,竟然已經達到凝練內丹的程度,這種程度的內家修為已距最高巔峰的先天至境不遠,書生當初一身內力或許不在她之下,但因為忙於修練仙家法術,也不曾凝煉出內丹,這實已達到凡間內功修為的最頂層。
呼延喚怔怔看著杜風荷,忍不住長歎道:「搞了半天,原來我才是真正的井底之蛙,真是慚愧……」
杜風荷見他神情失落,便摟住他肩頭,笑道:「你這敏感的小傢伙,媽媽又沒取笑你,你慚愧什麼?實話告訴你吧,我的內力雖然不錯,但不具備多大的殺傷力,武功招式更是從未練過,所以你看不出我練過武功,其實並沒有錯,除去我丹田內這些真氣,我就是一個毫無武功的弱女子。」
呼延喚奇道:「怎麼會這樣?」心中暗道:難道你和趙月奴一樣,只是練著玩的?
杜風荷臉上閃過一絲羞澀,道:「是這樣的,當年你師父得到一份雙修功法,可以通過男女雙修的方式來迅速增長內力,於是讓我和他同練,由我來做他修行上的鼎爐,幾年過後,我就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後來你師父一心探索仙道,不再修練這一功法,我閒來無事便自己修練,又服用了一些你師父的丹藥,居然被我練至這等程度,要不是後來琥珀她們幫我測試,我也不知這就是武林傳說中的內丹境界。呵呵,我這身內力練來只為強身健體,以及紀念你師父,實無任何爭強好勝之念,如果和別人生死相拼,我只怕連一個尋常武夫也打不過。」
瑪瑙笑道:「縱然如此,以大姐的深厚內力,防身自保已是綽綽有餘。即便何知源那般實力,想要傷害到大姐,若非突襲暗算,也絕無可能得逞。所以咱們喚兒今日是多操心啦。」
呼延喚苦笑道:「正是,以媽媽這樣的內力還有什麼可擔心的,我真是多餘。媽媽不懂武功,卻能練成至高無上的內丹,可見媽媽無慾無求、心念純正,正隱含了修行上『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至理。這也是老天有眼,讓媽媽得到最豐厚的回報,師父天上有知,也當欣慰之極。」
杜風荷道:「喚兒,我這身內力除了她們四個和你之外,沒有第六人知曉,可人和蝶兒也以為我只有一些最初級的內家修為,因此你千萬不要透露出去,幫我繼續保守這個秘密,好嗎?」
呼延喚點頭道:「那是自然,要是被她們知道你的修為,還不得鬧翻了天,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省得給你添麻煩。」
杜風荷讓翡翠將那些先前書寫的文字取來,遞給呼延喚,道:「這是我們送給你的,你收下吧。」
呼延喚奇道:「什麼東西?」打開那幾本冊子,頓時大驚失色道:「混元先天功!!」
杜風荷點頭道:「這是儒天閣的基礎內功心法,我看你雖得到你師父的醍醐灌頂,接收了他一身內力,但想必你並非儒天閣正式弟子,他也沒有傳你正宗儒天閣心法,你內力極強,比我只高不低,卻因為不通修習之法,至今連任督二脈也未曾打通,這樣不僅是一種浪費,甚至可能給你將來的修行帶來害處。現在我把這套混元先天功正式傳授給你,你回去按照功法所示好好修練,以你現下具有的內功修為,應該很快就能走上正途,未來前景不可限量。」
呼延喚怔怔注視著她,又看看四女,道:「原來四位師娘忙碌一夜,就是為了給我寫這口訣心法。」
杜風荷道:「這也是我們的一片心意,你為我們做了這麼多,還送給我們如此貴重的禮物,我也想回饋你一些,可是你財大氣粗,錢財之類的回報你也看不上眼,我想來想去便只有這套功法了。也虧了她們四個幫我默寫心法口訣,否則單憑我一人是怎也背誦不全的,早忘記得差不多了。」
呼延喚早聽書生說起過這套功法的名字,書生那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盡來自於此,堪稱武林中極為珍貴的內家秘笈。他逆行經脈,自創一套完全相反的內功心法,又有威力更大的黑氣,如今已自成體系,完全不需其它武功心法,否則反而對他的修行有害。但擁有這套功法後,他以往在逆行真氣方面的許多難題就能得到明確指引,最終真正練成完全逆行的奇門內功,另外還可以將這套心法傳授給他手下的武士,給所有人打下最佳基礎,以往便常常為沒有一套正確功法而煩惱,此時獲得混元先天功,對他而言不啻雪中送炭,只覺心花怒放,先前付出的巨額厚禮終於得到回報。忍不住一把抱住杜風荷,重重地親了她幾口,大笑道:「謝謝!謝謝媽媽!謝謝四位師娘!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杜風荷對他的喜愛已滲透到了骨子裡,今日總是被他擁抱親吻,不但不以為仵,心中反更快活,也回吻他一下,柔聲道:「和你送我們的禮物比起來,這根本不算什麼,這回來杭州前並無準備,許多儒天閣武功心法都留在家裡,以後我會全部傳授給你,讓你真正學會儒天閣武功,才不枉了你師父對你的重視,也代表了我這個乾媽的一份心意。」
呼延喚更是喜出望外,跳起來大笑道:「謝謝!哈哈哈!我終於是儒天閣弟子啦!謝謝媽媽!謝謝師父!謝謝各位師娘!哈哈哈!我高興壞了,真想把幾位師娘一個個親過來!」
杜風荷看看四女,笑道:「那你就行動嘛,還愣著幹什麼。」
呼延喚當下向翡翠撲去,大笑道:「翡翠師娘,我來啦!」翡翠也不躲閃,任他抱住自己,在臉上啪嗒啪嗒親了幾口,只樂得咯咯直笑。呼延喚毫不停頓,隨即抱住珊瑚,也親了幾口,珊瑚紅著臉垂頭不語。隨後便是瑪瑙,她卻是個爽朗性子,主動抱住呼延喚,你一口我一口,兩人對著親了個不亦樂乎,只把眾女看得大笑不止。最後呼延喚撲向琥珀,笑道:「琥珀師娘,輪到你啦。」
琥珀卻閃身躲開,笑道:「小色鬼,我才不給你親呢。」呼延喚運起身法飛撲過去,她連連躲閃,兩人在這房裡捉起了迷藏,到最後琥珀避無可避,呼延喚將她逼入四角,她驚叫一聲,竟被他整個抱了起來,嘴唇如雨點般襲去,在她臉上印下數十個吻。她驚叫不斷,他則親吻不止,兩人鬧得不可開交。其餘四女看著這齣好戲,均哈哈大笑,滿屋皆是歡樂氣氛。
歡鬧結束,呼延喚抱著琥珀得意洋洋走回眾女身邊,琥珀忙不迭地掏出手帕,擦拭臉上的口水,呼延喚卻一頭撲入杜風荷懷裡,索性橫躺下來,枕上她的大腿,笑道:「真是太高興了,今日我不但得到高深武功,還得到幾位師娘的香吻,再沒有比這更好的禮物。」
杜風荷從未享受過母子之情,格外喜歡和他親近,他越是粘著自己便越高興,此時便任他躺在自己腿上,還將腿放平,讓他躺得更舒服。輕撫著他的頭髮,笑道:「你是高興了,她們四個臉上可都沾滿了你的口水,心裡一定不快活呢。」
呼延喚笑道:「沒關係,我臉上也有各位師娘的口水,這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表示咱們親得不能再親了。」
杜風荷道:「那麼你說說,儒天閣裡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呼延喚伸手摟住她的腰,笑道:「最喜歡的當然是媽媽你了,然後就是翡翠、珊瑚、瑪瑙、琥珀四位師娘,除去你們五個,別的都一樣。」
五女心中歡喜,均笑了起來。杜風荷俯下臉親了親他額頭,道:「喚兒,我們五個平時不理事務,大多時候都在一起,感情也格外深厚,我的所有秘密都可以和她們分享。因此你也不能厚此薄彼,必須對每個人都一樣好,知道麼?」
呼延喚點頭道:「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將臉往杜風荷小腹處貼近一些,想到這個部位就是她的丹田所在,而這個丹田內蘊藏著無比精純深湛的內力,心中突地一動,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那種吸取他人內力的奇特功法,暗道:如果我出手將她的內力吸乾,豈不是可以陡增一倍功力……突然感到這個念頭極為不妥,連忙制止自己繼續想下去,回過神來重新面對杜風荷。
杜風荷卻不再說話,只是伸手緊緊抱住他的身子,神情溫柔而又憐愛,就像一個懷抱嬰兒的母親,不願與自己的孩子分開,恨不得將他揉進自己身體裡。翡翠、珊瑚、瑪瑙、琥珀四女明白她的感受,也住口不語,看著這對渾然一體的母子,心中柔情萬千。
室內一片寧靜,洋溢著濃濃的親情。這一刻的情景凝固起來,烙入六人心中,成為永久的畫面。
◎◎◎◎◎◎◎◎◎◎◎◎
兩日後,儒天閣眾人和風雲商隊浩浩蕩蕩啟程,回北方而去。
江楓眠表示風雲幫有些事務亟待處理,此次不能隨同北上,呼延喚只好派兩名天珩制鐵中層管事率領五十名武士護送商隊,到時與胡可人前往隆德府裝備胡家武士,並開設分店。莊蝶兒本以為江楓眠可以同行,哪知卻得到這個消息,令她極為失望,鬱悶得險些哭了出來。
呼延喚找來江楓眠,一同送眾人來到杭州北郊,分別之時,他讓江楓眠去找莊蝶兒說話,自己則拉了杜風荷走到一邊,止不住心中的難受,抱著她久久不願鬆手。
杜風荷柔聲勸慰道:「好孩子,幾個月後我一定回來,到時咱們母子又能相聚,不用如此難捨難分。我……我……」說著眼眶也不由紅了起來,無法繼續說下去。
呼延喚顫聲道:「媽媽,我捨不得你走,我們好不容易團圓幾天,你這就離開,從此與我分隔千里,讓我日日忍受思念之苦,實是莫大的折磨……」
杜風荷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哭道:「小寶貝……我的小寶貝……媽媽也不捨得離開你……」
呼延喚不斷親吻她的臉面,眨巴著一雙紅紅的眼睛,顫聲道:「你一定要盡快回杭州,那邊的事務能縮減就縮減,一旦空閒就南下來見我,我……我天天想著你……」
杜風荷含淚點頭道:「嗯……我答應你,一得空我就來見你,我每時每刻都會想著你……」
呼延喚深深吻了吻她的額頭,伸手擦去她的淚水,又長久注視她一番,這才鬆開手,向她大大作了一揖,隨即轉過身去,再也不看她一眼。
杜風荷知道他不想再忍受分離之苦,便強行壓抑心頭的悲傷,輕輕說道:「小寶貝,再見,媽媽愛你。」隨即也轉身離開,向大部隊走去。
這一刻,呼延喚心中真正感到一陣酸楚,這是確確實實的感受,絕無半分虛假。忍不住真情流露,猛地轉過身大叫道:「媽媽再見!祝你一路順風!孩兒做夢都在思念你!你一定要快快回來!」
杜風荷跳上馬車,沒有說話,眼淚卻再度奪眶而出。
江楓眠從莊蝶兒馬車旁走回,何知源向呼延喚遙遙拱手作別,隨後一聲令下,大部隊起程離去。
呼延喚和江楓眠佇立在路口,看著車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視野中。
「和我師姐說了些什麼?」呼延喚盡量平復心情,淡淡地問道。
江楓眠苦笑道:「別提了,這個……很麻煩。」
呼延喚道:「有女人喜歡你,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有什麼可煩惱的?」
江楓眠正色道:「陳兄弟,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到我妹妹,現在無心男女之事,希望你明白。」
呼延喚心中將莊蝶兒和江夜泊對比一番,以他個人的眼光來看,莊蝶兒實屬不可多得的美女,縱是比水清吟也毫不遜色,更略勝江夜泊半籌,現下江楓眠放著這樣一個大美人不要,依舊不顧禁忌倫理癡戀自己的親妹妹,想來便感愚蠢,頓時鼻孔出氣,冷冷地哼了一聲。
江楓眠忙道:「陳兄弟,你聽我說,我尚有許多事情要做,實在不是男歡女愛的時候,你——」
突然,呼延喚一把拎住他的領口,惡狠狠地將他扯到身前。
江楓眠嚇了一大跳,急道:「你幹什麼?」
「我不管你喜不喜歡蝶兒師姐,總之你必須使盡一切手段,給我奪取她的芳心,就算她人在河間府,也要把她的心留在杭州!懂了嗎?!」
呼延喚目露凶光、滿面猙獰、咬牙切齒地道。
小說網(|com|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