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玄幻魔法 > 揚鞭喚

第一集 龍門劫 第二章 釣大魚 文 / 天堂太黑

    眾人歎息一陣,便開始痛斥龐籍父女的種種不是。這時樹上的陳喚坐正了身子,對那老者說道:「老頭兒,你這大書雖不細緻精準,倒是說得聲情並茂,有那麼點意思,看你也算十分投入,這些錢你拿去罷,算是今天的茶酒錢。」說著扔了幾個散碎銀子下去,正好落在老者懷裡。

    老者將銀子拿在手中暗暗一算,至少有五十貫之多,不禁嚇了一跳,他一月的生活費用也不過三十貫足矣,此次居然一下便賺到五十貫,心中喜出望外,臉色卻依然平靜,向陳喚微一點頭,道:「老夫這廂多謝了。」

    陳喚聽那些婦人和小孩兀自憤憤不平地咒罵著龐籍父女,不由冷笑道:「畢竟是無知婦孺,如此輕易便中了趙偵老兒的小伎倆,其實害死呼延丕顯滿門的除了那狗皇帝之外,還能有誰?」

    正自喃喃間,忽聽背後傳來一個聲音:「你個小娃娃居然懂得這番道理,卻也不簡單。」

    陳喚絲毫不知身後有人,頓時嚇了一大跳,連忙轉過頭去,只見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名中年男子,此人年紀五十開外,一副書生儒士打扮,面容俊美白淨,顎下長鬚飄飄,白袍綸巾,折扇青鞋,高雅清朗,仙風道骨,頗有幾分世外高人的風範,正淡淡地注視著自己。陳喚斜目打探幾眼,便轉回頭,隨即心中猛地一跳,想起剛才看見的那幕,便又回過頭去,仔細看去,頓時嚇得渾身一顫。

    只見這書生兩腳所站之處,竟是一根比他的手指也粗不了多少的小樹枝,宛如失去了重量、輕如鵝毛一般,好整以暇地在這細枝上迎風而立,並隨風上下微微起伏,渾不似凡人所能。

    陳喚心中緊張,表情卻不示弱,說道:「你個老頭,沒事嚇唬我作啥?」

    那書生只是淡淡一笑,道:「我看你連當今聖上都敢罵,卻也不像膽小鬼,為何獨獨怕了我?」

    「怕你?哼!」陳喚不屑地道,「你不過一個老書生,最多就是人輕點,站在樹上也掉不下去,除此以外也不見得有多稀奇,我會怕你才怪勒!」

    他口氣十分無禮,書生也不生氣,微笑道:「說說簡單,我這站在樹上掉不下去的本事,可沒幾個人做得到,以你的資質來看,即使能有名師指導練個二三十年,我看你也未必能成。」

    陳喚本對他站於細枝上隨風飄搖的本事十分佩服,但聽他這麼一說,心裡便不服氣,當即嗤之以鼻:「你就吹吧,我要是練個二三十年功夫,那還不得成了仙?還會站不住這根小樹枝,哼!我的資質怎麼了?告訴你,我資質可不是一般的好,我的血統有多優秀,說出來能嚇死你!」

    書生有意無意地瞄了一眼陳喚頸中掛著的項鏈,那裡本掛的是他生父給的傳家玉珮,後來他對父親心生不滿,便取了下來,換成當年陳惠枝遺留的那十八顆黑石中最小的一顆,讓舅舅趙仲珩找人鑲了一圈銀箍,接上銀鏈子,就此長戴在頸中。只是銀閃閃的鏈子和箍圈兒當中卻嵌一顆黑黝黝的小石頭,未免有些不倫不類,他又老是敞開衣領故意露出來炫示,便顯得分外醒目。書生淡淡地看了一眼,笑道:「小娃娃對自己的血統倒也挺驕傲,你不就是聚珍堂的小少爺麼,方才別人議論你時我全聽見了,雖說聚珍堂的少爺確實有點來頭,但也不見得有多稀罕。」

    陳喚下意識地挺了挺胸,將那黑石頭又凸現幾分,面帶得意之情,道:「你個老書生,都讓書給讀壞了,腦子不大靈清。不過這也怪不得你,你一個凡人,就算練了幾年功夫,卻終究還是個凡人,對於那些超越凡間的人和事,自然是搞不靈清的。」

    書生微微一怔,雙眼再次瞄向那黑石,隨即鼻孔裡輕哼一聲,道:「哦?那麼你究竟又如何不像凡人呢?不妨說來聽聽罷。」臉上滿是輕蔑的表情,想激一激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

    哪知陳喚卻又賣了回乖,故作莫測高深地微微一笑,道:「不告訴你,自己想去罷。」

    書生一愣,忍不住笑罵道:「小小年紀,恁地古靈精怪!」

    陳喚跟書生說了陣子話,便逐漸放鬆下來,也不驚懼他的奇異功夫了。這時只見樹下那些婦人給了那說書老者幾個錢,紛紛告別去了,那老者正自收拾東西,也要離開,陳喚便笑道:「老頭兒,方纔我指正你的可都千真萬確,你好好記著,下回說進大書裡去,保你越來越受歡迎。」

    老者抬頭看著他,面色平靜,微一頷首道:「謝過小公子,老夫告辭。」說著拎起包裹,緩緩離去,走出十幾丈,腳步卻越走越快,到後來已是大踏步飛速前進,片刻間便走出林子消失了蹤影。

    陳喚哈哈大笑,回頭對那書生道:「這老頭兒看著憨厚,其實是個精明人,剛才他眼角兒早瞄到了你,見你這般本事,嚇得腿都軟了,卻還裝作啥也沒看見,如此鎮定地離開,到後來卻越跑越快,終究還是露了底兒。」

    書生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嘴,心中卻微微一驚,暗道:這娃娃看人如此精準,確實有點古怪,想必除了聚珍堂商人世家自小培養的鑒人水準之外,那東西也對他有幾分影響……

    陳喚畢竟小孩兒心境,有心要顯示一番以證明自己血統優秀,便提了一口氣,忽地從樹上一躍而下。書生吃了一驚,連忙跟著跳下,走近一看,卻見陳喚笑吟吟地站著,從兩丈高的樹上直跳下地,居然一點事也沒有。原來趙仲珩做了這些年的玉器珠寶生意,家中一直僱有幾名身手高強的武師,以防不測,陳喚從小就和那些武師學著練武,雖只是些強身健體的簡單把式,卻也將一副小身板練得相當扎實,清河坊中十五六歲以下的男孩,基本沒一個打得過他,這才漸漸成了清河坊人人知曉的小霸王。這棵樹不過兩丈來高,他平時爬屋翻牆的事做得多了,自然輕鬆跳下毫髮無損,給自己在書生面前掙了口氣,更感得意,笑道:「老頭,你現在看我資質好不好?」

    書生哼了一聲,也不說話,突然一把拎起陳喚後頸的衣領,縱身向前方飛躍而去。陳喚嚇了一大跳,但見面前景物飛一般從身邊掠過,身體猶如騰雲駕霧也似,被書生挾著急速飛去,心中忽有一個不祥的念頭,忍不住張口要喊:「綁架啦!」哪知一開口便感狂風猛灌入嘴裡,竟是發不出聲音來。但見衣袂飄飛樹木急逝,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在一個寬廣之處停了下來。正頭暈目眩天昏地暗間,只聽書生的聲音淡淡然在耳邊響起:「嚇怕了麼,張開眼瞧瞧罷。」

    陳喚心中頗感恐懼,但仍嘴硬道:「嚇怕個卵!小爺我有那麼容易害怕麼。哼!」說著定了定神,張大雙眼仔細看去,卻又嚇了一跳,原來只這麼一會工夫,他竟已被書生拎著上了吳山頂端的「江湖匯觀亭」,此時正站在亭內,放眼看去,一邊可見煙波浩淼的西湖,另一邊則是滾滾東來的錢塘江,風景美得無與倫比,他心裡卻著實大吃一驚,暗道:這老兒可不是吹的,絕對有真功夫,只這麼幾下便把我帶到了山頂上,看樣子家裡那些武師可及不上他,恐怕大夥兒一塊上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心念一轉,又尋思:這書生既然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卻又為何老是纏著我一個小孩子不放?難道他缺錢花,聽我是聚珍堂的少爺,便想綁架我來弄點零花錢?……不對不對,瞧他這模樣也不像窮人,難道是他一心想找個關門弟子來傳授衣缽,見少爺我血統優良資質絕佳,便動了收我為徒的念頭,因此才這般炫耀功夫,好讓我動心向他拜師?……嗯,多半是這麼回事,這條大魚自動送上門來,我豈能不收?且讓我試探他一下。

    陳喚在商人世家長大,從小到大對他影響最深的除了趙月奴,就是趙仲珩和馮巧簾夫婦,平日行事作風便自然也帶了三人的特性,趙仲珩曾經說過:不管佔大便宜還是小便宜,只要自己不吃虧就好。此刻他便是這一中心思想作主,眼珠子一轉,對書生說道:「嗯,這一眨眼工夫就飛上山頂來了,你個老書生倒沒吹牛,確實有兩手,估計咱們杭州城裡沒幾個武師能比得上你。」

    書生淡淡地道:「武學之道無窮無盡,山外有山人上有人,這也算不得什麼。」

    陳喚連連搖頭道:「謙虛了,謙虛了。上回杭州最大的兩個幫會火並,那『城皇幫』幫主錢繼通一人大戰『怒潮幫』四大長老,在錢塘江邊打得是飛沙走石,最後錢繼通大獲全勝,自此號稱杭州第一高手,我當時全看在眼裡。不過跟你剛才的身手比起來,我看他還是比你差遠了,你若有心揚名立萬,只怕這杭州第一高手的名號就是你的了。你也不必太謙虛,這些我自然看得出來。」

    書生依然不動聲色,但誰都喜歡聽好話,陳喚這番話並不露骨肉麻,說得一本正經甚為到位,反而更顯功效,令書生心中頗感自得,隨即便冷笑幾聲,道:「杭州第一高手很了不起麼?我要爭的可是天下第一高手,這小小一個杭州城可引不起我的興趣。」

    陳喚心中一動,暗道:真當釣著大魚勒。表情頓時嚴肅起來,眼中隱隱透出幾分敬仰和欽佩,沉默半晌,道:「原來你本事這麼大,倒是我把你看小了,你剛才的功夫倒也確實有些世外高人的味道,只是你也知道,能跑跟能打是兩回事,你跑得很快,還能站在小樹枝上,估計輕功是很好的了,不知道你別的功夫怎麼樣?」

    書生見他眼中只流露淡淡的敬佩之色,渾不似想像中那般激動,不禁有些奇怪,隨即想到:這娃娃家大業大,見識一定也不少,可能家中來過一些武林高手,展示了什麼高明功夫也未可知,是以我這獨步天下的輕功身法也未令他太過驚訝。他乃是武林中泰山北斗一般的宗師級人物,除了寥寥幾人以外,幾時將天下人放在眼裡過?如此一來不由被激起了幾分傲氣,又想:這小娃娃將我與那些不入流的小腳色相提並論,雖說他年少識短,卻也當真叫人憋屈,不使點硬功夫給他瞧瞧,還真讓他小覷了。念至此不禁好勝心大起,當下提氣運勁,將一股真氣聚集到手上,對陳喚道:「小娃兒,你再看看我的本事。」言畢一掌輕輕拍出,初時不見動靜,但隨即便有一股無形的勁風向前方襲去,一直襲到三丈開外的一塊大石上,只聽「砰」的一聲,那深埋土中的大石居然被生生擊飛,又直撞到兩丈遠的一顆大樹上,「喀喇喇」一聲響,竟將那合圍粗細的大樹當堂擊斷,就此倒在地上。

    陳喚縱是再有城府也終究是個小孩,從未見過如此驚人的掌力,頓時被嚇得呆了,一時瞠目結舌,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書生總算看到期待已久的表情,不禁心下舒暢,微笑道:「小娃娃,現在你倒是說說看,我除了輕功好以外,別的功夫究竟好不好。」

    陳喚索性不再掩飾,一臉驚詫地叫道:「好!太好了!以前我看到的那些高手跟你一比,簡直就是街頭賣藝的,根本沒法比!娘的,這簡直是神仙下凡啦!」

    這「神仙下凡」四字正中書生下懷,頓時開心地哈哈大笑,道:「小娃娃今天長見識了罷,哈哈!也叫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武功,別拿那些不入流的三腳貓來跟我比,沒的白白降了我的身份。」

    陳喚心中暗忖:這書生武功通神,又如此在乎面子,看來一定是個名望地位不低的大人物,卻一味跟我在此磨牙,也不知圖些什麼,難道是想讓舅舅幫他去疏通關係,好謀個一官半職?趙仲珩雖是商人,卻精通鑽營,在杭州官府廣結人脈,是以平日裡常有一些不得志者來求他幫忙疏通,他為人最好施恩,到處給人好處,日後有求於人時也方便自己行事,因此陳喚見過不少這類事情。心中這般思索,表面卻不動聲色,連連道:「沒的說了,沒的說了。今天我算是真正長了見識、開了眼界啦,老書生,你要是去爭那天下第一的名號,估計一定能爭到手!」

    書生心情大好,笑道:「小娃娃,你要是得到我的真傳,保你十年內便脫胎換骨,二十年後便能與我相若,練成這般身手。你想不想學啊?」

    陳喚暗道:神經病,老子何等血統,二十年只練成這樣,還不丟盡了我姆媽的臉面!卻只微微一笑,道:「三十歲時能有這般本事,倒也確實不算差了。」

    其實他最令書生不爽的就是這種不以為然的神情,頓時冷哼一聲,道:「怎麼?你還覺得二十年太長了?小娃娃懂什麼,你以為我這手功夫是誰都使得出來的麼?你不妨去打聽打聽,當今之世有幾人能有我這般境界?哼!滿打滿算有三四個就了不起了!」

    陳喚笑道:「書生就是書生,腦子都讓書給讀遲鈍了。你以為我陳喚很稀罕武功麼?你也不想想我是誰?我可是聚珍堂的少爺,將來聚珍堂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現在每天的零花錢就夠杭州普通百姓用幾個月了,將來更不用說,十輩子也用不光。武功高強怎麼了?再高強也要賺錢餬口,沒錢就活不下去。小爺我隨便扔幾個錢出去,就有成百上千個武林高手來給我賣命。你倒說說,我有必要跟你學那種武功麼?還要我整整學二十年。嘿嘿,小爺我還不如多賺幾個錢,雇一幫高手帶在身邊,又有什麼分別?」

    書生一愣,頓時語塞,暗忖:這話倒也難以辯駁,如今這世道笑貧不笑娼,有錢人家便是人人追捧討好的香餑餑,無論書生義氣、或是武俠豪情,一旦到了吃飯餬口的當兒,莫不要向這些富豪權貴低頭,從來多不勝數,也難怪這麼小一個娃娃也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但隨即又想到:這娃娃莫不是把我也當成那些可以為了幾個小錢替他賣命的江湖鼠輩了吧?念至此頓感一陣不忿,便冷笑道:「你一個不更事的小娃娃,卻早早沾染一身的銅臭氣,當真可悲。我輩讀書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何等高風亮節?聖人有言: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身為男子漢,讀得萬卷詩書、習得不世奇功,便可說盡天下不平事、殺盡天下不仁者,何等快意,何等壯懷激烈?你倒好,非但不去追求男兒豪情,卻一心朝拜孔方兄,將來如何成得了氣候!」

    陳喚哪裡聽得懂這番長篇大論,但見書生越說越激動,大失高人風範,心中也不禁好笑,知道書生已漸漸上了鉤,揮揮手道:「你說這些又有何用?這世道本就如此,憑你一個人能改變得了麼?什麼說盡天下不平事、殺盡天下不仁者,真真好笑,你一個老書生覺悟還及不上我這個小孩。什麼叫不公平?我來告訴你罷。這個世界就是因為不公平才有競爭、才會運動、才能發展,要是沒了不公平,人人都一樣,那還有什麼**、還奮鬥個什麼勁?你讀書為了什麼?練武為了什麼?要是你覺得世道很公平、很知足、什麼目的都沒有,你還讀書個卵、練武個卵!說了亂七八糟一大通,還不是為了舒舒服服活下去?」

    書生不由氣結,臉色變得鐵青,卻又不知如何反駁,便只好顧自生起悶氣來。但略一平靜,心中便生出些許疑惑,暗道:這小鬼年紀不大,言辭卻這般凌利,先前評論時勢政治也是如此,縱是成年人也未必能看得這般透徹,難道一個杭州大富人家的紈褲子弟能有這等見識麼?今日因為那種氣息的感應,讓我發現這小鬼,看來倒是一個不小的收穫,傳說果然不假,擁有這等氣息者皆為不凡,這小鬼渾身上下透著古怪邪異,眼界格局殊為另類,倒值得我仔細研究一番。

    想到這裡,書生便漸漸止住惱怒,斜眼往陳喚看去,只見他正昂首挺胸立於江湖匯觀亭之前,放眼遠眺著前方氣勢磅礡的錢塘江,本小小一副身板,此時居然顯得臨淵嶽峙氣度非凡。書生心中一凜,更確定了自己的判斷,不禁再度仔細審視眼前這奇怪的男孩,似要將他看個透徹。

    只見陳喚在這吳山之巔傲然屹立,虎目凝視滾滾錢塘,遙指前方百舸爭流,當真是風華正茂氣概激揚,極具指點江山揮斥方遒之氣勢,緩緩說道:「這世道,能風風光光走一遭就算不錯的了,管他怎麼走、怎麼做,只要走得舒暢、做得痛快,便一切足矣。」

    話雖簡單,但在書生此時此刻心境的影響下,聽入耳中居然頗有一番觸動,彷彿看到這個男孩正自遙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書生微微一驚,不由感到一種莫名的震撼。

    哪知接下來的情形卻將一切意境氣氛破壞乾淨,再度恢復了陳喚的流氓本性,只聽他哈哈一笑,大聲說道:「等小爺我風光了,便要盤下整個清河坊,開一百家店舖;包下整座吳山,雇一千個武林高手做跟班;買下西湖邊所有的宅子,養一萬個漂亮小娘子;再建一艘大鐵船,在錢塘江裡橫衝直撞、逮誰滅誰。就是天上的神仙也過不了小爺這般逍遙快活的日子,保準羨慕得他們眼紅臉熱流口水,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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