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恰逢酒會
聽到這裡,陳文定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些同窗並非是撇開了自己,而是沒有找到自己呀。這下總算讓他放心了不少,他笑呵呵的說道:「是嗎?我下午本來都在宿舍的,後來曾先生讓我幫忙向一個新來的學弟介紹一下學院的情況,因此忙了一陣。對了,你們今天怎麼會突然舉行酒會了?現在可不是季末呀,要是讓陳學督知道了,只怕又會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了!」
那位學員笑呵呵的說道:「不會的不會的,我們今天是特意打聽到陳學督已經回家去了,後天才能回來,所以才來這裡慶祝的。文定兄,你不要這麼擔心嘛,我們上個月的私考大家都通過了,曾先生高興還來不及的,豈能會責怪我們。」
秦允明在一旁聽著他們兩個人的談話,他立刻看出來原來陳學督果然是一個人見人怕的角色。不過他也很是感悟,這些內學舍的學員們生活真的是挺自在的,只要一又空閒就想到喝酒聚會,難怪酒這種東西已經成為中國千年文化了,因為就是一群文化人把酒賦予內涵了。
陳文定笑了笑,他看了一眼秦允明,又看了看那位同窗,然後說道:「文本兄,這位就是今天新來的學員,秦允明。曾先生把他安排再我們內學舍了。」
被稱為「文本」兄得學員目光轉移到了秦允明身上,他瞪大了眼睛,臉上有幾分驚異之色,道:「原來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秦公子呀!哎呀呀,上個月我們就在傳聞秦公子你要來太學院了,這不,竟然今天就到了。真是失敬失敬呀!」
秦允明連忙謙虛的欠了欠身,客氣的說道:「學長嚴重了,在下身為學弟,應該是在下向學長致敬才是呀。」
「哎呀呀,秦公子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傳聞中的恃才而謙虛,真是名不虛傳呀!「文本」兄笑了起來,連忙搖了搖手,可能因為喝的有點多了,搖手的時候自己整個人都跟著搖晃了起來。
陳文定趕忙上前扶了一把,嗔怪道:「文本,你怎麼喝這麼多呀。他們也真是的,你喝這麼多還讓你去找我,萬一你掉進書院的池塘裡,那可就是冤大頭樂!」
「不會的,你胡說,我哪裡喝醉了。不多說了,今天秦公子來了,文定兄也找到了,哎呀呀,省了我不少麻煩事了。走走走,一起進去。今天可是王漢城、劉江東他們買的好酒呢,還烤了一隻大乳豬,嘿嘿,有吃有喝。」文本一邊說著,一邊拉著陳文定和秦允明就向學堂裡面走去。
陳文定和秦允明對視了一眼,自然是不好推辭,只好跟著「本文」兄走了進去。
「秦允明呀,今日你我也算是有運氣,你到來的第一天便有酒會。嘿嘿,我都兩個月沒喝酒了,聞著酒香都有些饞嘴了。」陳文定笑著說道。
「呵呵,不知道我第一次參加諸位的酒會,算不算得冒失呢?」秦允明問道。
這時,文本兄回過頭來對秦允明說道:「秦公子,你也太見外了。你既然是我們內學舍的一員,這酒會當然是要一起參加的了。不單單今天,日後的酒會都有你的份呢。更何況你這個大名鼎鼎的大才子,我們這些人能與你一同飲酒,那也是榮幸呀的事情呀。哈哈哈!!」
秦允明連忙笑著推辭道:「學長,您千萬不要再叫我什麼大才子,就稱呼我的名字就好。大才子大才子的,在下可真的擔當不起呢。大家是同窗,日後在下還得請學長們多多照顧的才是呢。」
陳文定也說道:「是呀,文本,既然秦允明謙虛客氣,我們也就不要太拘謹,那樣反倒更顯得生疏。大家日後都是同窗,少則一起生活一年,多則可能日後還是有機會一同共事的呢。這份關係難得的很,我們就好好珍惜吧。你要是再那麼客氣的稱呼秦允明,弄不好還有做作之嫌呢。」
「文本」兄大笑了一陣,無可奈何歎息的說道:「哎呀呀,真是說不過你,文定兄果然是我們內學舍的領袖呢!好好,那日後我們就以同輩論交,咱們也不要太客氣呢。哈哈!」
「學長,在下還不知道您的大名呢。」秦允明客氣的問道。
「哦?我還沒自我介紹嗎?真是的,看來真的有點喝多了都。瞧瞧,文定兄也你是的,都不幫忙引薦一下。弄得我都不太好意思了。」「文本」兄笑罵著說道。
「好好好,是我的不好。秦允明,這位是我們內學舍黃克文,字文本。他可是考試高手,自入太學院一來,從來沒有一次考試失利過。無論是私考還是公考。他目前在我們內學舍的排名可是第一呢。」陳文定鄭重其事的介紹道。
「原來是這樣呀,在下對文本學長真是佩服至極,失敬失敬呀。日後很真的是要多多向文本學長學習了,還要請文本學長將考試心得不吝賜教的呀!!!」秦允明帶著十分敬意的說道。
不等黃克文說話,陳文定笑著說道:「我們都曾問過文本兄很多次了,為什麼你小子考試那麼厲害,從來是一路高歌猛進。文本兄每次都只回答,多讀書,多背書,多寫書,多花時間,多吃苦。所以呢,我們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就叫五多先生。」
秦允明呵呵笑了起來,心中暗暗的想到:原來這黃文本是一個典型的書獃子了,難怪看到這個人覺得有些傻傻的,不過這人精力倒是十分旺盛,一看就是能夠將人腦當電腦使用的那種類型。不過他從來不歧視那些讀死書的人,雖然說讀死書不一定能夠學以致用,可是應付考試、應付形式工作都是很有一套,更重要的是這些讀死書的人思想沒有創造性,相反更可靠更不容易叛變。
「文定兄,你又取笑我了。我都說考試真的沒有什麼竅門的,關鍵就是花功夫去讀背呀。」黃克文笑道說道。
眾人一邊說著一邊走著,已經穿過了院子的中庭,直接來到了學堂大門口。
黃克文一馬當先,立刻就跑了進去,大聲說道:「諸位,諸位,文定兄已經被我請來了。嘿嘿,看看你們,你們去請就請不到,我這一去請就請到了。不單單請來了文定兄,我還請來了咱們傳聞中的一個傳奇人物,嘿嘿,就是江南大才子秦三盞秦允明呢!哈哈!」
學堂之中起了一片嘩然,眾人都放下了手裡的活動,全部都站起身來,一時間議論紛紛,不過興致還是十分濃烈的。
陳文定與秦允明就這樣走進了學堂。秦允明看了一眼學堂裡面的情況,所有課桌都被搬到了靠牆的位置,一隻很大的烤乳豬就架在一個很大的火爐上,周圍的地面上有好幾個大酒罈子,其中有的酒罈子已經空了。在這裡聚會的學員看上去有三十多個人,根本不只是丙學堂二十二個人的樣子。
陳文定哈哈笑著向眾人拱了拱手,說道:「來來,我向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江南大才子,秦三盞秦公子呢。」
眾人紛紛抱拳行禮,只不過有稍微醉醺醺的人迷迷糊糊的,行禮的姿態都有些變態了。秦允明匆匆還禮,笑著一一對眾人客套了過去。一番寒暄之後,眾人都表示對於秦允明加入內學舍很是歡迎。秦允明當然也說了一些門面的話傷,諸如多多指教、多多照顧,客氣客氣之類的話了。
之後,眾人邀請秦允明一同落座,還特意拿了一盞輩子過來。
大家一起喝酒一起吃肉,雖然都是在太學院的讀書人,不過相聚在一起的時候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多的禮儀規範,除了有幾個比較刻板的人之外,大家都很隨意。黃克文起哄,因為陳文定來的晚了,要罰酒。陳文定連忙喊冤,說自己根本就沒有聽到任何消息,而且自己也是在遵照曾先生的吩咐引導秦允明參觀太學院,不能算遲到。
可是眾人見有了冤大頭,自然不肯輕易放過,說什麼都是要陳文定喝酒的。
陳文定無惡奈何,只好自罰了三杯酒。飲罷了之後,他暢然的說道:「這可是老字號的杜康酒呀,漢城兄,江東兄,今天你們可真是破費了呀。」
叫王漢城的學員年月二十三、四歲,長得白白淨淨,一看就是家境不算差的子弟了。他呵呵的笑了道:「這可不能全算再我和江東的頭上呢,我們出了一半銀子,然後又取了一半公費裡面的銀子。哈哈,所以說今天大家高興了,日後吃飯的時候可要清淡了。」
眾人也都無所謂,反正今日有酒今日醉,大家只要高興就好。
以前的酒會的費用,大部分都是公費裡面勻出來的。偶爾這些學員會自己掏銀子湊在一起,但是公費的部分肯定是少不了。這公費用多少,早晚還是會補上來的,內學舍的學員就是有這一點好處,上面的學政相公們,都是捨得在這裡花銀子的。
「哎,不管怎麼說,今天的酒會沒五兩銀子能拿下來嗎?你們兩個只怕把這幾個月的積蓄都貼進去了吧。」陳文定笑哈哈的說道。
「哎,還真讓你說中了。反正我們是早死早超生,銀子都用光光了,下個月的季末酒會,我們兩個可是沒銀子出來了,就全靠你們了。」劉江東狡猾的說了道。
「好好好,下個月的季度酒會就單獨讓你們兩個撿便宜吧。」黃克文說道。
秦允明聽得眾人熱鬧非凡的談話,雖然他是一個人沉默不語,不過還是有一種感同身受的熱鬧氛圍。
這時,突然有一個人忽然說了道:「聽說秦公子最擅長三盞而作,今日我們這裡還有罈子子酒,不知道秦公子可有閒情雅致,露一手讓我們大伙瞧瞧呢?」
一言既出,眾人一下子都把目光聚焦到了秦允明身上。
坐在秦允明身旁的陳文定連連點頭稱是,對秦允明說道:「秦允明呀,我們酒會可不單單是喝酒吃肉這麼簡單的呢,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們就跟市井走販毫無區別了呢。酒會酒不是主要,會才是主要呢。咱們今天高興,你不妨就露一手嘛。我們可會死仰慕你的大名已久了呢。」
眾人連連稱是。秦允明看到這裡,反倒有些奇怪了,在他看來讀書人都有一種孤高自傲的性格才是,怎麼偏偏太學院的這些學生非但沒有這樣的情況,反倒還這麼熱情呢?不過他現在也不管那麼多了,既然大家都這麼說了,自己肯定不能推辭。
「文定學長,那往日酒會大多有什麼內容呢?」秦允明先問了道。
「我先前沒跟你說過嗎?主要是慶祝,其次就是切磋文藝,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都是可以的。不過今天好像大家什麼都沒準備呀。漢城,江東,難道今天晚上就是吃烤乳豬、喝酒,你們都進行半天了吧,怎麼什麼筆墨紙硯都沒有呢?」陳文定對坐在正對方向的王漢城問了道。
「哪裡的話,筆墨紙硯都在那邊準備的著呢。坤平兄,就在你身後的桌子後面,可能是剛才搬桌子的時候,把它們都壓在下面去了。」王漢城站起身來,向另外一邊的一個學員喊了道。
那名叫「坤平」的學員馬上站起身來向後面去,果然在一張桌子下面放下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文具。
陳文定唏噓的說道:「你們一開始就只顧著喝酒吃肉了,還真是市井走販的樣子。哎哎哎,這不在秦允明面前讓我們丟人了吧。」
大家知道陳文定是在說笑,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黃克文說道:「我們可不是只顧著喝酒吃肉呢,前面讓坤平、江東兩個人去請你,你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你這個內學舍的捨長不出來,我們哪裡敢正式開始呀。這不,前面喝酒是喝多了一點,但這烤乳豬,你看,根本就沒怎麼動過,全部都是在等你呢。」
秦允明現在才知道剛才黃克文在門口說陳文定是領導的意思了,原來陳文定是內學舍的捨長。他覺得有些鬱悶了,陳文定還真是一個低調的人,竟然從一開始都不告訴自己其是捨長,
太學院的捨長都是有資深的學生來擔當,當然在捨長下面,還有學舍掌故、學社掌故,這些都是學生自己擔任。捨長相當於學生會主席兼年級的級長,學舍掌故僅僅就好像是學生會秘書助理,學社掌故那就是班長了。
陳文定聽到黃克文這麼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黃克文見狀,不等陳文定再次開口,立刻又說了道:「哎呀呀,文定兄,瞧瞧你把我們一片良苦用心當做驢肝肺,趕緊的,罰酒罰酒。」
陳文定無可奈何,只好又自罰了三杯。
「來來來,咱們別打岔了,秦公子還要露一手呢。」有人又說了道。
「是呀是呀,秦公子,我來幫你把文房四寶都佈置好,你直接落筆吧。」先前那叫「坤平」的學員立刻就將文具全部取了出來,找了一張課桌,在上面鋪開了筆墨紙硯等物。
秦允明站起身來,笑著說道:「既然是以文會友,在下自然不敢多推辭,只是請各位學長多多見諒,若是作的不好,還請不要笑話才是。」
眾人都笑著客套了一陣。
秦允明端著酒杯一飲而盡,陳文定站起身來親自為秦允明又倒了一杯酒。秦允明謝過,同時在腦海在盤算著應該寫點什麼出來呢?他覺得如果寫應景的文詞,恐怕有些太做做,畢竟自己剛來不久,現在已經是春末了,馬上就是夏天,倒不如寫季節變更的為好。當即他拿定了主意,將接下來的兩杯酒都快速的飲完。
眾人看到這裡,都期待萬分,知道秦允明三杯已過,必然是要出作品了。同時他們也深刻認識秦允明的才學真得很了不得,反應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秦允明走到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桌案前面,這時他突然又改變主意了,單單寫一篇夏天的文章會不會太沒意思了?這樣倒是不能形容自己的才子之名。隨即,他拿起了毛筆,果斷的落筆下:
春山暖日和風,闌干樓閣簾櫳,楊柳鞦韆院中。
啼鶯舞燕,小橋流水飛紅。
這不是詩也不是詞,而是曲小令,出自元朝元曲四大家白樸之手。取名就是一個《春》字。當然白樸一共寫了四首同樣規格的小令,正好就是應了春、夏、秋、冬四個季節的描述。
一旁坤平馬上將詩詞拿了起來,念誦了出來。眾人聽罷了,只覺得這作品也太短了一些,當然如果單單是欣賞秦允明的書法,還是有幾分味道的。秦允明寫這首小令用的是蘇東坡的字體,這段時間寫的已經是十分嫻熟了,筆墨當然會顯得更完美。
秦允明笑呵呵的說道:「讓大家見笑了。不過……怎麼說呢,在下還沒有些完。另外還有三段,不過尚且還有一段沒有著落,不知道學長可否再賞三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