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七舅舅的刁難
陳王金看了看夥計,露出了讚佩的眼色。他又轉向秦允明,討好似的笑呵呵的說道:「既然秦公子對小店有這般情緣,那何必還要把書稿轉給其他家呢?難道秦公子是擔心在下所出的價錢不合適嗎?」
秦允明搖頭笑道:「銀子對我來說還是有一定份量的,畢竟君子愛財取之以道,這句話不可不為是有道理的。但是單單這部書稿,畢竟是傾注了晚生不少的心血,我希望能夠見到它盡快傳讀出去。」他頓了頓,決定還是把話說得更透徹一些,以表示自己的誠心,於是又道:「此外,說一句實話,晚生眼下確實等著一筆銀子,要去贖回一些物件,所以還請陳老闆見諒這個。」
陳王金恍然大悟,心道:如果是價錢的事情,那就再好說不過了,買賣嘛,捨不得花錢怎麼行?當即他連連點頭,附和著秦允明說道:「確實確實,愛財嘛,誰人不愛財?人之常情,在下是懂得的。那敢問秦公子是如何打算的呢?」
秦允明故作猶豫了一下,說道:「但凡交易,不論貨物是否好壞,既然一方拿了貨物,那肯定是要墊付押金的。如果陳老闆當真是想要在下的這部書稿,不妨先支付一定押金,然後在下可容一天時間的讓陳老闆試讀書稿。」
陳王金怔了怔,墊付銀子當押金是沒問題,可是試讀一天時間?未免太快了一些吧。他現在都一把年紀了,難道讓自己熬通宵來看書?
「秦公子,一天時間……您看,現在都是傍晚了,時間不夠寬裕吧?」他有些為難的說道。
「陳老闆,在下並非是故意刁難陳老闆。畢竟小說書稿是一種十分明顯的文學作品,在下賣這部書稿,其實賣的就是故事。如果在下與陳老闆很熟絡的話,當時不在乎給陳老闆多看幾天,可畢竟你我萍水相逢,彼此毫不瞭解。」秦允明慢條斯理的說了道。
陳王金聽到這裡,顯得有些迷迷糊糊,不知道秦允明到底要說些什麼。
「在下至是多心,如果陳老闆將這部小說的故事在試讀的時候,趁機拓出一本本來,事後又找借口不予購買。那這件事可就說不清粗、道不明白了。」秦允明把後半句話說了出來。
「秦公子,你,你這是……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陳王金有一些氣惱。
「陳老闆,在下初來乍到,江湖事事都不明白。家父本是商人,因此特意囑咐一定要小心。當然,在下剛才說過了,在下根本不瞭解陳老闆,自然不是針對陳老闆或者說是詆毀陳老闆,還請陳老闆見諒。做為賠禮,在下可以在書稿購買的金額上禮讓幾分。」秦允明微笑著說了道。
陳王金聽完了秦允明的話,覺得確實有情有可原之處。更何況,他見秦允明還很禮貌的原意在購買書稿的金額上禮讓,心中自然是更加釋懷了。除此之外,他發現秦允明似乎對這本書十分在意,生怕別人盜版了,可見這部書在秦允明心中是十分完美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這次可能就賺大了。
他緩緩的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明白了。我能理解秦公子。那好,秦公子需要多少押金呢?」
秦允明說道:「五十兩。」
陳王金呆滯了一下,五十兩可不是小數目呀?這差不多是自己兩家書社和一家茶館一個月的毛利潤呀。而且平常他找別的書生來寫故事,最多就給一、二兩銀子,就算是有名氣的人,最貴也不過十兩銀子。要讓他一下子拿出五十兩銀子,還僅僅只是押金,他甚至在考慮,自己到底能不能買得起這部書稿了。
秦允明看著陳王金的臉色,知道對方肯定是認為這五十兩很貴了。
當即,他開導似的說道:「陳老闆,如果我將這部書稿賣給你的話,可不單單是現在已經寫出來的這前面三十多章回,還包括後面其餘的章回呢。」
陳王金緩緩的點了點頭,試問了道:「那敢問秦公子,您後面打算還要寫多少個章回呢?或者說,多少字呢?」
秦允明不記得《西遊記》有多少字,不過他記得有多少章回,於是說道:「暫定是一百個章回。就算有差異,也不會差的太多。陳老闆你現在看到的僅僅是三十多個章回,也就是說,後面我最起碼還要寫三部這麼多的書稿呢。」
陳王金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他沉思了猶豫了一下,然後一咬牙,答應了下來,說道:「好,我答應秦公子了。就先支付五十兩銀子的押金。至於整部書稿的價錢,秦公子覺得應該……….」
秦允明微微笑道:「陳老闆不用太急,您先回去試讀一下這部小說。然後我們可以坐下來再談整部書的價格。至於我剛才所說的,願意在整部書稿價格上讓一讓,我會信守承諾的。就以我與陳老闆議定的價格上再讓價一些。」
陳王金大喜,連連說道:「秦公子果然是爽快呀。」
秦允明問道:「不知道陳老闆何時能取來押金呢?」
陳王金立刻說道:「秦公子無須多慮,在下立刻就回去取銀子來。秦公子就先在這裡稍等一陣即可。」
就這樣,陳王金與秦允明暫時告辭了,那部書稿當然還是留在了秦允明這邊,等到銀子拿來之後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一直到傍晚,陳王金才匆匆的翻了回來,將二十兩銀子的銀錠子,以及一張三十兩銀子的銀票,如數的交到了秦允明手裡。秦允明當然也把書稿交給了陳王金。
回到房間之後,秦允明將今天湊到的銀子拿出來細數了一下,一百銀子是足夠了,甚至還有多餘的一些碎銀子可以做零用。他還真是感到有些悲催,自己竟然混到了這種窘迫的地步,不過他相信,只要自己再努力幾年,一定會改變此時此刻的境地呢!
華安向秦允明問了到:「大朗,那我們什麼時候去贖回那個玉珮呀?」
秦允明說道:「就明白吧,免得夜長夢多。」
華安連連點了點頭,笑嘻嘻的說道:「好呀好呀。不過大朗,現在都晚上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去晚飯了?」
秦允明笑著說道:「是呀。你去買一些回來吧。記得,別再像正午那樣,鬧出什麼不該鬧的事情來,明白了嗎?」
華安說道:「那當然了,我也不想的嗎。」說完,他就跑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允明就起來帶著華安和銀子,找了一輛馬車前往七舅舅的府上。他在七舅舅附院大門前,讓門房前去通報一聲,就說要贖回自己的玉珮。門房認得秦允明,也不知道自己的老爺和秦允明鬧出什麼矛盾了,於是不敢怠慢,就匆匆跑進去通報了一聲。
過了很久,七舅舅才逶迤的走了出來。他神色一片冷漠,還帶著幾分傲慢。
見了面之後,秦允明也不打算怎麼樣,就站在大門口對七舅舅說道:「你說一百銀子,我已經帶來了。我的玉珮立刻還給我。」
七舅舅很是輕蔑的看了秦允明一眼,然後又看了看擰著一大包銀子的華安。他輕輕的哼了一聲,不疾不徐的問道:「是嗎?銀子在哪裡?」
華安不等秦允明吩咐,就把擰著的包裹送了上前。
七舅舅的門房趕緊上前來接了過來,將包裹打開一看,果然就是一大堆白花花的銀錠子,還有一張三十兩銀子的銀票。七舅舅怔了怔,他確實沒料到秦允明短短半天的時間就籌到了一百兩銀子。說實話,他本身還對那塊玉珮很有興趣,如果秦允明就此永遠不再來找自己了,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阿三,仔細數數,看看是不是對數的。」七舅舅見牛角尖的說了道。
門房趕緊把那銀子數清楚了,一切小銀子還用手掂量了一下,看看是不是缺斤少兩的。經過一番核對之後,他向老爺深深的點了點頭,說道:「老爺,是的,整整一百兩銀子,沒有錯。」
秦允明看到七舅舅這樣故意刁難的德行,心中更是來氣,他早晚就要把這個仇報回來。他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銀子已經到了,該檢查也都檢查過了,我的玉珮呢?」
七舅舅猶豫了一下,他見秦允明對自己連一聲「長輩」的稱呼都沒有,心中很是不痛快,這小子還真是越來越囂張了。他立刻就想到要故意為難一番秦允明,於是高傲的說了道:「這銀子是在這裡,可是我怎麼知道這銀子是不是你的?萬一是你坑蒙拐騙來的,我怎麼辦?另外,那三十兩還是銀票,這銀票我怎麼知道能不能兌換的出來?」
華安聽了這番話,最先忍不住起來,衝著七舅舅大叫了起來:「你還真不要臉,你是想貪圖我們大朗的玉珮吧?我告訴你,那玉珮普天之下只有兩塊,是端王爺送給我們家大朗的,你要是敢對它打主意,哼哼,到時候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秦允明也覺得七舅舅現在很過分了,他沒好氣的說道:「舅舅。你身為一個長輩,難道還想對我一個晚輩賴賬嗎?這銀子來的光明正大,你現在把玉珮還給我,你我就算兩清了。日後我也不會再麻煩你,你也不要多什麼心思。」
七舅舅聽了秦允明和華安主僕兩個人話,頓時就顯得有些矛盾了。
要說這玉珮他的的確確是有心思,而且這主僕兩個人話聽上去顯得是那麼可惡,他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不過回頭想一想,這玉珮是端王爺送給秦允明的,他知道秦允明跟不少的皇親國戚都有關係,自己萬一真的要獨吞這玉珮,到時候得罪了這些皇親國戚的話,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抓雞不成反蝕把米?
他最後還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這口惡氣自己先忍下去得了。
「你等著罷。」他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然後就轉身走回了府內。
那門房莫不著頭腦,老爺這一句話太簡單了,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不過他面前那白花花的銀子就放在哪裡,總不能一直就晾著吧。當即,他還是把銀子捲了起來,屁顛屁顛跟著老爺跑進去了。
秦允明和華安站在門口,他們也不知道七舅舅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華安有些不安的看了秦允明一眼,喃喃的說道:「大朗,他會不會放我們鴿子呀,讓我們在這裡白等著。他們也沒說出來不出來呢。」
秦允明冷冷笑了笑,說道:「我們就在這裡等一會兒。銀子他都拿走了,還敢不還給我玉珮了?要是真的是這樣,那這個梁子可就結大了。反正我是不怕他的。」
華安點了點頭,說道:「說的也是呀。」
不過秦允明和華安在門口等了一刻鐘,附院裡面依然不見有人出來。
「大朗,我們都等的這麼久了,他還不還玉珮,那我們該怎麼辦?要不然我上去再去敲門。」華安有些著急的說道。
「不用了,我們走。」秦允明不再等了,轉身就帶著華安走了。
「什麼?大朗,那玉珮怎麼辦?」華安著急不已的說道。
「哼,他現在好好的不給我,以後就會跪著來送歸還於我。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秦允明冷冷的說道,然後頭也不回的就離去了。
華安無可奈何,只好跟著秦允明一起走了。
大約又過了半刻鐘的時間,七舅舅的附院大門才開了,先前那個門房捧著一塊玉珮跑了出來。可是這個時候,恩外早就沒有任何人影了。他奇怪不已,老爺讓自己把玉珮還給秦允明,可是秦允明現在不在了,該怎麼辦?
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友跑了回去。
在前堂的廳子上找到了老爺之後,門房連連說道:「老爺,秦公子已經走了!」
七舅舅正好整以暇的喝著茶,微微有些驚訝的問道:「什麼?他人怎麼走了?」
門房搖了搖頭,一臉不知情的樣子,說道:「是呀是呀。小的我剛剛出去看了,還到處喊了兩聲,可是秦公子和他僕從真的不在了。」
七舅舅暗暗冷笑了起來,心中頗為得意,走了?還是自己的走了?那就不能怪我了,反正我只是去找玉珮還給他,他自己不要自己走了,這能怪誰呢?這件事就算鬧上了縣衙,也不關我的事情。想到這裡,他心中蒙起了一種想法,那自己索性就把玉珮和銀子都佔為己有罷了。
就算哪一天秦允明找上門來了,大不了自己再還給他。
也就是說,只要秦允明一天不親自找上門來,自己一天就不歸還。
他很清楚,秦允明剛才肯定是等了一會兒,然後因為沒有耐心,再加上不滿意自己對其的態度,所以一賭氣就走掉了。像這樣的情況,秦允明再找回來的幾率肯定是很小啦,畢竟一個文人最講究臉面,既然都賭氣了,難道還會恬不知恥嗎?
「好的很,他走就走了,不是我不還,是他自己不要。」七舅舅得意洋洋的說道,然後端起茶水,暢快的飲下了一口。
「那,那老爺,這玉珮……該如何處置呀?」門房小心翼翼的問了道。
「該怎麼處置?你放在這裡,既然沒有人要,難道我還把玉珮扔了嗎?」七舅舅嘿嘿的笑了起來。
秦允明回到了書社之後,心情很是不愉快,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受氣是短暫了。這個仇恨他一定要雙倍奉還,如果連這點面子都顧慮不回來,那自己以後還真是再高家人面前談不起頭來了。
華安也顯得很鬱悶,他嘟著嘴很不服氣的說道:「大朗,怎麼辦呀?銀子沒了,玉珮也沒拿回來,那七舅舅還真是一個大混蛋,他這擺明了是要坑我們的呀。怎麼辦怎麼辦呀?」
秦允明歎了一口氣,忽然說道:「下午你幫我送一封信給端王爺吧。」
華安聽到這裡,眼前一亮,連忙問道:「大朗,你要求端王爺來找七舅舅要回玉珮嗎?」
秦允明神秘的一笑,說道:「不。這封信只是簡單的問好罷了。你先把信送過去,我明天一早就去京兆府狀告七舅舅去。」
華安有些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秦允明究竟要做什麼。他好奇的問道:「大朗,幹嗎要去京兆府狀告呀?大朗直接去找端王爺呀或者永和郡主姐姐啊,不都比京兆府要強的多嘛。我從小聽說過,衙門大門朝南開、有理沒錢別進來,咱們人生地不熟的去狀告七舅舅,哪還得費銀子。」
秦允明搖了搖頭,胸有成竹的說道:「你放心吧。這件事可不會那麼簡單。這次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七舅舅,讓他知道厲害!你什麼都別說,我現在就寫信,你下午就送到端王爺府上去。我給你雇一輛車。」
華安聽了這番話,只好不多說什麼。他開始榜上秦允明研磨鋪紙,看著秦允明把信寫出來。秦允明寫信故意用了一手蘇東坡的字體,這段時間他對書法的造詣已經提升了不少,模仿蘇東坡的筆力也越來越精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