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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39章 善後 文 / 讀史書的狼

    第139章善後

    李清照弱弱的說道:「秦公子,你真是的,你已經有徐姑娘照顧了,奴家又能幫上什麼忙?更何況奴家只是奉郡主的吩咐來探望秦公子,現在郡主情緒不好,奴家自然要多陪陪郡主才是。難道秦公子就忍心讓郡主一個人悶在屋子裡面嗎?」

    秦允明怔了怔,覺得自己確實有些迷昏了腦袋,剛剛小郡王還在的時候都考慮到郡主心情不好,現在李清照來了反而給忘記了。他沉沉的歎了一口氣,然後快速的說了道:「李姑娘,是我考慮不周了,實在對不住。那,那在下就不多挽留李姑娘了,還煩請李姑娘回去之後替在下帶話安慰郡主。」

    李清照看得出秦允明言語之中的失望和無奈,她心裡暗暗的疑惑:他真的希望我留在他的身邊嗎?不過眼下她自然不能多考慮這個問題,微微的點了點頭之後,說了道:「奴家一定會為秦公子帶話的。秦公子,你………你也要好好休息,盡快恢復呀。」

    秦允明呵呵笑了笑,堅定的說了道:「多謝李姑娘關心了,我一定會的。」

    李清照盈盈的施了一禮,然後就告辭離去了。

    徐芙將李清照送到門外,目送李清照出了院子之後,這才返回到了房間裡面。她此時倒有幾分不知所措了,看了看桌案上的半碗雞蛋羹,覺得雞蛋羹又已經冷掉了,就像是自己的心一樣。

    「秦公子,你肚子還餓嗎?奴家幫你再熱一熱雞蛋羹吧。」她向秦允明問了道。

    「不用了,我吃一點點就好了。徐姑娘,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秦允明微笑道。

    徐芙帶著幾分疑惑走到了床榻邊,問道:「秦公子有什麼吩咐嗎?」

    秦允明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說道:「我決定,不把你送給小郡王了。你以後還是跟著我吧。」

    徐芙睜大了眼睛,似乎自己聽錯了似的,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秦允明伸手拉住了徐芙的小手,微笑的說道:「我看得出來,你對我很好。雖然……雖然我不能給你什麼,可是如果我不能讓你開心的話,當初就不應該為你贖身。既然為你贖身,就應該負責到底。你以後跟在我身邊,當我的伴讀侍女也好呀。」

    徐芙喜極而泣,連連說道:「奴家,願意為秦公子,做牛做馬…….多謝秦公子留奴家在身邊,奴家一定盡心盡力。」

    秦允明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將你當侍女,我自己也覺得過意不去。」

    徐芙絲毫沒有在意什麼,甜甜的笑著說道:「秦公子千萬不要這麼說,奴家既然是被秦公子贖身的,那自然就是秦公子的人。秦公子願意如何處置奴家,奴家其實都不敢有任何怨言的。當然,秦公子能把奴家留在身邊,哪怕是做最粗劣的事情,奴家也心甘情願。」

    秦允明笑著說道:「你別把自己想得太壞呀。」

    當天下午,秦府就接到了吳王府派來報信人的消息,得知秦允明遇到了意外。秦老爺立刻派了幾個親戚,趕緊來到了杭州城,到吳王府上探望了秦允明一番。秦允明因為脊椎有傷,暫時不能下床,自然是不能回到錢塘縣養傷的。

    秦允明與這些親戚勸說了一番,表示自己已經沒有大礙了。

    小郡王這個時候也匆匆的跑來插一腳,好話說吳王府有名醫良藥,秦允明留在這裡養傷會更容易一些;歹說則是秦允明是一起重大案件的直接證人,所以得留在王府歹說就要留下秦允明。

    秦府來的親戚沒辦法,只好留了一日,第二天就返回錢塘縣告訴了秦老爺,秦允明身體並無大礙,在吳王府留著養傷呢。秦老爺無可奈何,雖然心中擔憂,但只能由著秦允明去了。

    接下來幾日,吳王也親自來探望了秦允明一番。

    吳王告訴了秦允明江寧府刑部司已經派人來到杭州準備提案,並且命令江南路的提刑按察司派出精明的提刑官,迅速開始對案情進行偵查取證。杭州這邊因為知州黃潛善與黃衙內是親戚關係,暫時被停職,所有負責此案的官員都是從江寧府派來的,而江寧府帶來辦案的人手,則並非是衙役,而是禁軍衛士。

    聽到了這個消息,秦允明心情好多了,他可以想像得到黃潛善現在狼狽的樣子。

    這隻老狐狸自己謹慎的很,無奈他家裡的人卻都是酒囊飯袋,這些不就被連累了嗎?

    秦允明向吳王打聽了一下黃衙內大約會被處以什麼刑罰。

    吳王說雖然現在還沒有結案,不過人證物證俱在,尤其受害者還是永和郡主,基本上死罪是難逃,就算有什麼意外發生,最輕也是被判流放永不招回。另外,黃衙內的家人也要受到牽連,像黃潛善這樣的知州大官只怕最輕要降級,最重就是革職查辦,而其直屬親人則有可能被沒收家產。

    秦允明聽到黃潛善有可能要降級,心中立刻知道這是一個落井下石的好機會。

    到了第吳日的時候,秦允明傷勢基本上恢復,雖然背脊上的傷勢還有些發疼,不過卻總算能下床行走了。這一天早上,他先到吳王那邊去道謝,與吳王談了一會兒之後,又去找小郡王了。

    小郡王這幾天每天都會跑到秦允明的廂房看看秦允明情況如何,自從秦允明臥病在床之後,他整日無所事事,感到無聊死了。

    正午剛過,秦允明來到了小郡王的居園。小郡王看到秦允明可以下床走動了,立刻欣喜了起來,一蹦一跳的迎了過來,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

    「大郎,你總算好了?」他立刻問了道。

    「能走動了,不過不能跑,還得慢慢的養著。」秦允明微笑著說了道。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件好事嘛。哈哈。」小郡王高興的說道。

    「王爺,這幾日你有去探望永和郡主嗎?」秦允明問了道。

    小郡王點了點頭,一邊請秦允明到堂庭上坐了下來。他歎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副深沉的樣子,說道:「我前天還去過一次,聽欣娘姐姐的護衛說,她都不肯吃東西。每天就只吃一點點粥,整個人都已經瘦了一圈了。唉,唉!」

    秦允明神色不由凝重了起來,關切的說道:「真是這樣嗎?這可如何是好,郡主她怎麼就是想不開呢?」

    小郡王說道:「是呀,事情都已經到了今天了,姓黃的馬上就要完蛋了,欣娘姐姐怎麼還是悶悶不樂呢?我也覺得奇怪。」

    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一件事,又說道:「對了,我聽李姑娘說,欣娘姐姐每天晚上還是哭。前天我去看的時候,哎呀呀呀,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欣娘姐姐以前好歹是閩南第一美女,現在眼睛天天都是腫的……唉,讓人看著都心疼。」

    秦允明緩緩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

    「對了,下午我們不如去看看欣娘姐姐吧。」小郡王忽然說了道。

    「行,不過在此之前我還要問一下,都過了好幾天了,姓黃的案子怎麼沒有動靜呀?」秦允明點了點頭之後說道。

    「哦,我這幾天一直都在關注這件事呢。嘿嘿。江寧府的官員前天就已經把案子理清楚了,我去問過江南路提刑按察司的王提刑官,他告訴我證據都已經確定了,姓黃這次是鐵定要完蛋。不過究竟該如何判處刑罰,還得等京城的官員下來。」小郡王神采奕奕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呀。那京城的官員大約會什麼時候到來。」秦允明問道。

    「誰知道呢?不過這件案子比較急,欣娘姐姐很生氣了,連續派了好一些人前往京城催促,估計半個月的時間應該能到杭州了。嘿嘿,到時候咱們看著那姓黃的那廝倒大霉咯。」小郡王幸災樂禍的說道。

    秦允明說道:「咱麼還是先去探望郡主吧。」

    小郡王立刻點頭說道:「好,咱們走。」

    兩人來到了永和郡主在吳王府居住的園子,這裡本來是貴賓休息的廂房,那晚發生了這次突發事情之後,參加賞月會的許多賓客都被連夜請回去了,空出一個園子留作永和郡主休息。吳王派了三十多名府衛保護這裡,同時還從七星樓把郡主府上的護衛全部請進了王府,安排在這裡照顧永和郡主。

    小郡王和秦允明走進了園子,在園子外面的走廊上遇到了張虞候。

    張虞候的表情不是很好,一副愁眉苦臉,在見到小郡王和秦允明之後,勉強的露出了一絲笑容,當然這種笑容對於他們來說有還不如無。

    「見過小王爺,見過秦公子。」他行了一禮。

    「欣娘姐姐她現在怎麼樣了?」小郡王忙問了道。

    「唉,還是老樣子,吃得少,睡不好,夜裡總是哭。對虧李姑娘一直陪著郡主,要不然我們可真要急死了。」張虞候歎息不已的說道。

    「唉,欣娘姐姐怎麼還是想不開呀?姓黃的那廝鐵定是要完蛋了,欣娘姐姐也可以報仇了,怎麼會不高興呢?」小郡王摸了摸自己肥厚的下巴說了道。

    「郡主從小到大都是嬌生慣養,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換做任何人,只怕都不會好過的呀。」張虞候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

    秦允明問道:「我們現在能進去看望一下永和郡主嗎?」

    張虞候說道:「還請兩位稍候一下,容在下去通報一聲。雖然兩位不是外人,可是畢竟郡主她現在心情很不好,還望見諒則個。」

    秦允明點了點頭,說道:「有勞了。」

    張虞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又補充的說道:「其實這件事還得多謝秦公子你了,若不是秦公子仗義相助,只怕郡主她就有危險了。」

    秦允明微微笑了笑,說道:「我想只要換做任何有正義感的人在場,都會這麼做的。」

    張虞候拱了拱手,然後就走到了廂房門口。

    此時在房間裡面的只有永和郡主和李清照兩個人,所有下人都被屏退了。李清照在聽到張虞候通報秦允明和小郡王來探望永和郡主之後,回頭看了永和郡主一眼,永和郡主似乎沒有任何反對的樣子,於是就同意了。

    小郡王和秦允明走進了房間,房間很昏暗,所有窗戶都關閉了,而且還在上面遮上了厚實的窗簾。空氣中有熏香,卻讓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沉悶。

    秦允明看了一眼房間的佈置,暗暗歎了一口氣。

    穿過了前廳,來到了永和郡主的侵蝕。李清照站在寢室的玄關前,向秦允明和小郡王行了一禮。秦允明發現李清照的樣子與幾天前相見時同樣顯得憔悴了不少,看來這幾天為了照顧永和郡主,這位小娘子沒有少花心思了。

    秦允明輕聲問了道:「郡主她怎麼樣了?」

    李清照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身後的床榻上,永和郡主小小的身子正縮成一團,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她說道:「郡主這幾天一直都是這樣,偶爾深夜時會醒過來與奴家聊聊天,不過大部分時候總是悶悶不樂,一句話都不說的。」

    秦允明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永和郡主。

    這時,永和郡主卻突然開口說話了,她的聲音帶著哽咽,弱弱的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我,過一陣子我會好的。」

    李清照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郡主三天前也是這麼說,可是……」

    秦允明說道:「郡主,其實我覺得,你現在應該振作起來,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你不可能整日在這種沉悶的環境裡面呆著,這樣只會影響你的心情呀。」

    永和郡主緩緩的從床榻上坐起身來,她穿著一身絲緞的睡衣,白皙的臉蛋上沒有任何血色,更讓人感到驚訝就是原本美麗的大眼睛,現在是又紅又腫。

    秦允明和小郡王相互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神色都微微變了變。

    「郡主,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呀。」秦允明驚訝的說道。

    永和郡主毫無精神,幽怨的歎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小郡王說道:「欣娘姐姐,要不我給你講一個笑話?」

    永和郡主慢慢的搖了搖頭,說道:「不要了,現在什麼心情都沒有。」

    秦允明說道:「郡主,我還是先前那句話,其實你現在沒有生病,也沒有受到什麼大傷害,只不過是精神和心靈上受到了創傷。對於這樣的情況,郡主你一定要打開心扉,勇敢的站起來才是。」

    他頓了頓,指了指四周的窗戶,說道:「這些東西都是阻礙你恢復的,應該把窗戶都打開,吹吹新鮮空氣,看看外面的情況才對。」

    「可是…….我真的好怕…….」永和郡主顫顫抖抖的說了道,忍不住又想哭泣了起來。

    李清照趕緊走上前,輕輕撫著永和郡主的後背,好言安慰著她。

    小郡王有肩膀撞了撞秦允明,埋怨的說道:「大郎,你別亂說話嘛,瞧你,好端端的又把欣娘姐姐惹哭了。」

    秦允明沒有覺得自己有任何惹到永和郡主的地方。他鄭重的走上了前,直接來到了永和郡主的床榻前,雖然這麼做有些無禮,可是為了永和郡主能盡快振作起來,他還是無怨無悔。

    「郡主,姓黃的傷害了你,這件事是一場意外,可是他現在已經自食其果,如果郡主還在為這件事傷心,那豈不是自討苦吃了?更何況,難道郡主你真的想不開嗎?正因為姓黃的那廝可惡,郡主就更應該振作起來,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沒有被這惡毒卑鄙的小人嚇倒才是。」他正色的說了道。

    永和郡主臉上露出了幾分驚愕,怔怔的看著秦允明,就好像在看一個真誠的守衛者。

    秦允明緩緩吸了一口氣,調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溫和的說道:「郡主,其實我們大家都很擔心你。雖然在下認識郡主不久,可是看得出來郡主以前是一個活潑開朗,敢作敢為,甚至還有幾分俠客氣概的女孩。郡主不應該因為這次打擊而喪失自己的本性呀。」

    永和郡主心中怦然一動,她覺得秦允明的話觸動了自己的內心深處。

    這時,小郡王也連連說道:「對呀,欣娘姐姐,昨天我還被你灌醉了,你看看你多厲害。現在你就像是昨天的我了,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受氣包。哎呀…….原來我是受氣包!」

    永和郡主被小郡王的這番話逗樂了,終於露出了一絲難得笑容。

    眾人看到這裡,心情都舒坦了幾分。

    李清照說道:「郡主,我們扶你出去走走吧,你都在屋子裡面悶了好幾天了。」

    永和郡主猶豫了片刻,終於從床榻上走了下來,虛弱的說道:「好,我們出去走走。」

    聽到這句話,眾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來永和郡主真的要振作起來了。

    簡單的梳理和換衣之後,永和郡主恢復了幾分氣色,然後與秦允明、小郡王、李清照三人一同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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