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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21章 畫舫出題 文 / 讀史書的狼

    第121章畫舫出題

    「唉,罷了罷了,當我沒說。你去吧。」他歎了一口氣,只好揮了揮手讓枝娘退下去了。

    枝娘忽然又覺得有些失落,但明明是自己不願意離去的。唉,真奇怪!她心裡嘀咕了一句,然後退了下去。

    這時,先前派人去通知老闆的那位管事又上來了。

    管事匆匆來到了秦允明和小王爺面前,笑呵呵的先行了一禮,然後說道:「殿下,秦公子,咱們老闆親自說話了。既然秦公子對徐家娘子頗有青睞,這可是徐家娘子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自然不能不答應了。」

    秦允明暗想,這水仙舫的老闆還真是下得了決心。他微微笑了笑,對管事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是同意贖身了?那你開個價吧。」

    管事的笑呵呵說道:「還開什麼價呀!我們家老闆可不敢收秦公子的銀子,既然是徐家娘子的造化,那自然要成全了這份好事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子裡取出了一份契約,恭恭敬敬擱在了秦允明面前。

    「這是徐家娘子的賣身契,現在就歸秦公子了。」他說道。

    秦允明拿起了賣身契看了一眼,也不跟管事的客氣,直接就收在了袖袋裡。

    「那就多謝貴老闆了。」他淡然一笑說了道。

    「哪裡哪裡,日後還請秦公子多多光顧小舫。呵呵。」管事的慇勤說道。

    「這是自然,水仙舫可是杭州城第一大舫,我雖然不是什麼風流之人,卻也追求些許的品位嘛。」秦允明客套的說道。

    管事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小的就不叨擾秦公子和小王爺雅興了。兩位慢用,有什麼吩咐儘管喚小的來就是。」

    說完,他便告退下去了。

    秦允明覺得水仙舫的老闆確實有魄力,真會做人!他看了看徐芙,笑著說道:「徐姑娘,從現在開始你就不是水仙舫的人了,不知在下可有冒昧之處,讓徐姑娘難堪了?」

    徐芙並不像枝娘那樣在水仙舫生活了十多年,她對水仙舫幾位頭牌姑娘又是羨慕又是恨,這些頭牌姑娘仗著自己的名氣,只會欺壓像自己這樣有出頭可能的妹妹。她早就不想呆在這種地方了,若不是家中貧寒,也不至於把自己賣進水仙舫來做藝妓。

    她弱弱的回答了道:「奴家……奴家謝謝秦公子贖身,從今往後,奴家願意……」

    秦允明呵呵笑了笑,沒有等徐芙說完,便道:「只要你不是願意留在水仙舫就好,我還擔心你會像枝娘那樣呢。」

    小郡王聽了這話,長長歎了一口氣。

    秦允明說道:「那麼,咱們現在走吧。這裡也沒什麼好玩的。」

    小郡王點了點頭,說道:「好,咱們去看花燈去。」

    三人於是起身,正要相繼走下樓梯。

    突然,背後傳來一個女子的呼喚聲:「秦公子、王爺留步。」

    秦允明和小郡王疑惑的回過頭來看去,只見從第四層的樓梯上正急急忙忙趕下來一位侍女。侍女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態,來到了秦允明和小郡王面前,先行了一禮,然後說道:「王爺殿下,秦公子,我們家娘子請二位樓上小坐。」

    小郡王問道:「你們家娘子是誰?」

    那侍女因為第一次面對小郡王和秦允明這樣的大人物,顯得有些緊張。她趕緊補充了道:「奴婢的娘子就是曲姑娘。」

    秦允明在看見這侍女是從第四層走下來的,就知道對方的娘子是誰了。他有些好奇,自己等人在第三層呆了這麼久,如果曲家娘子是慕名請見,早就可以派人下來通知,為何偏偏要在自己這邊要告辭的這個時候要見自己和小郡王呢?說一句實話,他現在真覺得水仙舫頑膩了,沒什麼興趣在呆下去了。

    再者,他想到曲家娘子正處於掛碼期間,雖然號稱是水仙舫的頭牌,但用不了多久就是一個不純的頭牌了,自己可沒什麼興趣。

    「曲姑娘有什麼事嗎?」他問道。

    「奴婢的娘子仰慕秦公子的才學,也很想結識一下小王爺,因此特意派奴婢來留住兩位。」小侍女連連的說道。

    「真的嗎?曲家娘子要見我?」小郡王喜滋滋的說道。

    秦允明歎了一口氣,這孩子還真是的,你貴為郡王誰不想巴結你呀!他覺得像小胖子這樣身份的人,平時要見各個青樓、畫舫的頭牌都是很容易的才是,可能是因為吳王管教的太嚴,不許趙奕出入這樣的場所了。

    「殿下,你打算上去嗎?」他向趙奕問了道。

    「先上去看看吧,我以前只見過曲家娘子幾次,倒沒有好好欣賞她的才藝呢!難得機會呀!」小郡王連連說道。

    「呃……那好吧。」秦允明歎了一口氣,既然小郡王要上去,自己總不能說不去吧。他又看了一眼徐芙,對她說道,「你跟我們一起上去吧。」

    「奴家現在是秦公子的人了,自然聽從秦公子的吩咐。」徐芙細聲回答道。

    於是,一行人就上到了第四層。在上樓梯時,小郡王對帶路的侍女說道:「嘿嘿,既然是曲家娘子請我們,我們不用付1000兩銀子了吧。」

    侍女回答道:「自然不用了。」

    來到第四層,這裡要比第三層更清閒許多。空曠的空間顯得很文靜,甚至連歌舞表演都沒有。大廳裡只有七、八張精緻的書案,每張書案都只設一張椅子,即便如此,這些書案都沒有坐滿人,放眼看去,僅僅只有三位公子。

    在大廳盡頭並不是舞台,而是一道屏風。屏風後面有一些人影在晃動,雖然能看出是女子,除此之外就再也看不出個究竟來了。

    那三位各自落座的公子都是年不過三十的青年,他們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書案上的一篇文稿。每個人的神色都是那麼嚴肅認真,就彷彿自己並非是在畫舫之中,而是身處在殿試的考場。

    小郡王環顧了一下四周,目光忽然落在其中一個公子的身上,不由一樂,叫了起來:「咦,這不是蔡二郎嗎?」

    那公子聞言立刻抬起頭來,看見了站在樓梯口的小郡王,當即詫異不起,隨後趕緊起身迎了過來。

    秦允明看見這「蔡二郎」,不是別人正是蔡舉。

    蔡舉也看到了秦允明,臉上閃過了一絲不屑,不過還是先向小郡王行了一禮,笑呵呵的說道:「小王爺殿下今日怎麼有空來這裡呀?真是巧的很吶。」

    小郡王哈哈笑了笑,說道:「今天上元佳節,剛與秦大郎去臨安侯家裡吃了飯,到西湖這邊來看看花燈的,結果就來到這裡了。嘿嘿,秦大郎還把水仙舫的一個娘子給贖了下來呢。」

    蔡舉看了看羞羞澀澀站在秦允明身後的徐芙,心中倒是有些奇怪,秦允明怎麼會想到為一個藝妓贖身呢?

    這時,秦允明向蔡舉抱拳行了一禮,微笑道:「蔡公子,真是幸會呀!在下給你拜晚年了。」

    蔡舉見秦允明一副笑臉,雖然心中不喜歡這個人,可是總不能顯得自己沒氣量,於是也不冷不熱笑著應了道:「秦公子太客氣了,今日在這裡不期而遇,可要好好敘舊敘舊呀。」

    「那是自然。」秦允明笑道。

    先前引著小郡王和秦允明上樓來的那位小侍女,小聲的插嘴了道:「殿下,秦公子,兩位請先在這裡稍坐,奴家先去向曲姑娘說一聲。」

    小郡王揮了揮,我們自己找地方坐下就是。」

    小侍女這才盈盈的離開了。

    於是,小郡王、秦允明和蔡舉三人在相鄰的三張書案前坐了下來,至於徐芙則規規矩矩、含著羞澀站在秦允明身後。秦允明本想讓徐芙一起坐下來,可是偏偏這樓上沒有多少書案,最近的還要隔四張桌子,只怕徐芙特不願意去,只好由著她了。

    「蔡二郎,這大過年的幾日你都在做些什麼呢?」小郡王興致勃勃的問道。雖然他與秦允明關係很好,不過只要是文人墨客都是願意結交的,關鍵是看誰願意陪自己玩耍。蔡舉這人以前還是挺談得來的,時常相邀一起去玩。

    不過小郡王失蹤覺得蔡舉這人沒有秦允明親戚,都認識那麼久了,蔡舉對他還是唯唯諾諾、尊敬無比的姿態,一點都不自然。秦允明就不一樣了,有時候甚至還敢直接拿自己開玩笑。

    蔡舉呵呵笑了笑,說道:「在下還能有什麼事可做的?連續十幾日都要走客,本還打算去一趟京城拜會堂叔公的,後來聽說北方下大雪,道路不通,因此只好作罷了。今日倒略略有閒情,所以才來逛逛燈會。」

    小郡王又問了道:「對了,要上到這一層來可是得花1000兩銀子的,蔡二郎你真的給了1000兩銀子嗎?」

    蔡舉得意的笑了笑,說道:「這是自然了,不過這點小錢不算什麼。」

    「1000兩銀子呀!我兩年的例錢還沒這麼多呢!」小郡王感歎的說道。他又轉向秦允明問了道,「大郎,你一個月例錢多少?」

    秦允明回答了道:「十二歲前每個月是五兩,現在每個月是二十兩。不過家嚴說過等明年過了十五歲生辰,就漲到三十兩去。」

    小郡王砸了砸舌頭,歎息的說道:「嘖嘖,大郎你要弄1000兩可比我更難了。」

    蔡舉一副鳴鳴自得的樣子,傲然的說道:「唉,殿下和秦公子如今還年少,並無當家作主,因此才會如此。在下如今立業安身,襲了祖上的官銜,再加上前些年又有一些抬舉的朋友求在下字畫,因此存了一些銀兩罷了。在下只是世俗中人,又非聖賢之流,平日圖個豁達,因此1000兩不在話下了。」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坐在另外一張桌子的一位青年忍不住冷笑了起來。不過這人只是冷笑,並沒有說話。

    秦允明和小郡王都把目光投了過去,只見那青年年約二十三、四,留著短鬚,一身錦衣華服,不過皮膚並不好,有不少青春痘過後留下的痕跡。

    「你笑什麼?」小郡王奇怪的道。

    「我只是笑蔡公子真是大手筆,1000兩銀子不眨眼就施捨出來了。」那青年依然笑著說道。

    「怎麼,你有什麼不滿嗎?銀子是蔡二郎的,他愛怎麼花就這麼花。」小郡王自然是站在蔡舉的立場上說話了。

    那青年接著說道:「我可沒有任何不滿,只是覺得有些人本來沒有銀子,還要打腫臉來充胖子,竟然一點都不臉紅?」

    秦允明和小郡王再看向蔡舉,只見蔡舉已經漲紅了臉,正滿是怨怒的瞪著那青年。

    「蔡二郎,到底怎麼回事?」小郡王好奇難耐,趕緊追問了道。

    不等蔡舉解釋,那青年冷笑著搶先說了道:「蔡公子今日只帶了十兩銀子,他拿著十兩銀子在第二層猜對了幾個燈謎,得了一百多兩銀子的獎勵。接著他又用一百兩銀子來到第三層,寫了幾首詞,一直湊了1000兩銀子,這才能來到此處呢。」

    蔡舉臉色窮迫不已,簡直恨不得把這青年碎屍萬段。他冷冷喝了道:「黃衙內,你仗著你叔叔是杭州知州,不也沒有付足1000兩銀子嗎?」

    秦允明這才知道,原來這人竟然是黃潛善的侄子,不過他看得出來,蔡舉與這位黃衙內的關係並不好,而且蔡舉在提到「杭州知州」時語氣也不見得多麼尊重。這下倒是有趣起來了!

    那黃衙內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絲毫不避諱的說道:「我是沒付足1000兩銀子,這又怎麼樣呢?我只給了三百兩銀子,不過是圖個上元佳節的綵頭罷了。」

    蔡舉聽了這話,正要冷聲諷刺。可是黃衙內緊接著又說了道:「難道蔡公子你沒有聽說過,這水仙舫就有我叔叔的股份嗎?水仙舫的老闆見了我,還得客客氣氣稱一聲世侄。自家的畫舫,我用得著給銀子嗎?」

    蔡舉一時語塞,只好憤憤的哼了一聲,別過臉不去理會黃衙內了。

    秦允明這時才知道,原來水仙舫也與黃潛善有關係,而且還是這麼明目張膽!

    他腦海中忽然又閃過了一些聯想,其他畫舫都是規規矩矩,從來沒有傳言說什麼頭牌姑娘、紅牌姑娘要拍賣初夜權的事情,而唯獨水仙舫背地裡做出這樣的勾當,這會不會也是黃潛善訂下的斂財方法呢?

    湖仙書社,水仙舫!由此可見黃潛善還真是有不少斂財的行當。這些僅僅是看上去合法的地方,是部是還有許多看不見的非法的地方,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臉色變得冷峻起來!

    這時,小郡王有些不高興了,雖然他覺得蔡舉剛才裝模作樣很可惡,可是蔡舉畢竟是自己的朋友,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要站在朋友立場上才對。他立刻向那黃衙內叫嚷了道:「五十步笑一半兒步,你還笑得出來?好歹蔡二郎是憑著真才實學弄來1000兩的,你呢?你不過就是仗著自己的關係,羞也不羞!」

    蔡舉對小郡王如此仗義感動不已,可是小郡王那句「五十步笑一半兒步」口誤,卻是讓人有些哭笑不得。他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向小郡王糾正一下。

    秦允明卻忍不住笑了出來,隔著桌子拉了一下小郡王,很是直接的說了道:「你剛才那句話說錯了。」

    「啥?哪裡說錯了?」小郡王迷惑不解的問道。

    「是五十步笑百步,可不是五十步笑一半兒步呀!」秦允明糾正道。

    「秦公子,小王爺哪裡說錯了,是不是你聽錯了,怎麼能這麼對小王爺說話?」蔡舉見秦允明一點不避諱,顯得有些生氣,連連說了道。

    秦允明故作愕然,向小郡王問了道:「殿下,你剛才究竟是說一百步,還是一半兒步呀?」

    蔡舉本以為小郡王會順著自己的台階往下走,可是卻不料小郡王摸了摸自己的頭之後,支支吾吾的說道:「是一半兒,就是走了半步。原來是一百步呀……呃,大郎,我這句話用得恰當不?」

    秦允明頗有深意的笑了笑,說道:「對還是對的。沒想到你也學會用典故了。」

    小郡王立刻笑彎了眼睛,得意洋洋的說道:「那是自然,跟你們在一起久了,以瓢畫葫蘆還是沒問題的嘛。」

    蔡舉見秦允明如此大膽直言,非但沒有惹怒小郡王,還哄的小郡王喜滋滋。於是他也忍不住說了道:「小王爺,應該是依葫蘆畫瓢呀……」

    小郡王立刻不高興了起來,說道:「我知道這句話原本是依葫蘆畫瓢,我可是故意反著說的,因為你們有學問,我學問不深,自然是我向你們學習了。」

    蔡舉愕然,心中想哭的感覺都有了,今天自己怎麼這麼背時呀!

    那黃衙內知道小郡王的身份,自然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淡然的笑了笑,然後自顧自繼續看著桌案上的東西了。

    這時,小郡王向蔡舉問了道:「你們都在這裡做什麼呢?這裡又沒美人跳舞,又沒有姑娘唱小曲,多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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