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處州客棧
秦允明瞥了這些大漢一眼,又道:「這桌子你們見時沒人,難道我這位小童不是人嗎?難道店家不曾告訴你這桌子有客人了嗎?現在你們仗著人多來欺負,我自然敵不過你們,你們若要使強,大不了我把桌子讓給你們。只是,山不轉水轉,指不定日後還會再見面呢!哼!」
這一番話立刻將這些大漢震住了,幾個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麼樣,還要這張桌子嗎?」秦允明慢悠悠的問道。
「敢問這位小郎君尊姓大名?」先前那大漢小心翼翼的試探了道。
秦允明淡然笑了笑,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若永和郡主有空來杭州一遊,我倒是可以盛情招待呢。」
大漢一怔,心道:看來這小郎君是吳王府的人了。他不由嚥了一口口水。
就在這時,馬車上傳來了一個細細的女聲,用閩南語問道:「張虞候,郡主說若茶肆沒有桌位,那就不必停留了,繼續趕路吧!」
那大漢歎了一口氣,低聲向秦允明道:「是小的冒失,見諒則個。」
說完,帶著人灰溜溜的出了茶肆,在那六輛馬車外又用閩南話向中間的一輛馬車解釋了一陣,然後都分散上了馬車。沒過多久,馬車就慢悠悠的啟程離去了。
茶肆裡傳來一陣歎息聲,那些來自福建的商旅們未能目睹永和郡主芳容,甚是遺憾。但是他們也不敢遷怒於秦允明,林國公府上的人都不敢把其怎麼樣,可見這少年同樣是有非凡背景的。
秦允明暗暗鬆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還真是把這些人嚇到了,心中忍不住又好笑了起來。他連連招呼站在一旁的蘇迨過來落座,又詢問了一下華安的情況。
「大郎,你剛才是故意嚇唬他們的嗎?」華安滿臉興奮的問道,先前被那些大漢嚇唬時的害怕情緒一掃全無。
「我只是就事論事,他們自己嚇跑了的。」秦允明呵呵笑著說道。
蘇迨不知道該如何評價秦允明剛才的所為,若說是機智,但又有誆騙的成份,若說是狐假虎威,可畢竟是那些人不對在先。
他歎了一口氣,苦笑了一陣,說道:「大郎,我猜那些人肯定誤以為你是吳王府的人!唉,雖然那些人無理取鬧,可這樣蒙騙也是不好的呀。」
秦允明笑了笑,道:「我沒有騙他們,自始至終我都沒說過自己是吳王府的人呀?就算他們誤以為我是吳王府的人也不打緊,小弟恰好與吳王交情不錯呢。」
一旁華安連連點頭作證的說道:「是呀,我家大郎跟吳王之子和義郡王特別好,都已經是稱兄道弟的關係呢!」
蘇迨恍然,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呀。」
這時,王全帶著另外兩個小廝匆匆的跑進了茶棚子,三個人都滿頭大汗,不過怎麼看也不像是剛剛劇烈運動,倒像是因為緊張所致!
秦允明向王全問道:「剛才你們跑哪裡去了?」
王全搓了搓手,一臉正經的道:「小的本以為那些人會動手對大郎不利,所以我和王三、陳七躲在了他們馬車後面。如果他們真動手了,咱們就放火燒他們的馬車!」
秦允明有些詫異,他仔細打量了王全三人,這三人都是一副認真的面孔,看來是真有放火的打算了!他歎道:「你們三個比我更膽大呀!」
王全以前專門替秦老爺收賬的,干的都是一些打手的活兒,這些膽大的事情自然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用過茶點之後,秦允明等人接著上路。日落之前抵達了縉雲縣,在這裡找了一家客棧休息了一宿,次日清晨出發,晌午總算抵達了處州地界。
處州城方圓地域十分龐大,一共由三個縣區構成,分別是麗水縣、蓮都縣以及青田縣。甌江的江水將處州城一分為二,麗水縣在甌江以南,蓮都縣在甌江以北,青田縣則緊挨著東南方向的城郭。
因為處州地處交通要道,來來往往的商旅十分熱鬧,雖然沒有杭州那般富庶繁華,卻依然生氣勃勃。
秦允明一行人進城之後先抵達的是蓮都縣,蘇迨早先聽說秦少游被貶至處州之後,擔任處州監酒,就是負責徵收酒稅的職務。處州州治在麗水縣,因為馬車不方便渡江,因此眾人先在縣城裡找了一家客棧落了腳,將馬車以及所有行禮寄存了下來。
在客棧裡,秦允明換下了旅途的行裝,因為是拜見鼎鼎大名的秦少游,固然要穿的盛重一些。他更換了一聲華服,將端王送的那塊精美玉珮也掛了上,順便還象徵似的拿了一柄折扇。
折扇如今已然成為了一種裝飾品了。
一番準備之後,秦允明下樓在客棧大堂裡與蘇迨會合了。
王全和華安帶著另外兩個小廝,還在客棧後院將一大堆年貨一一從馬車上卸下來。
因此,秦允明和蘇迨在大堂稍等了片刻。兩個人先叫了一壺茶,一邊飲茶,一邊閒談著有關見了秦少游之後該如何如何。
「蘇二哥,我堂伯名聲斐然,縱然被貶官至此,想必平日也會有許多人慕名拜訪吧!」秦允明隨便的問了一句。
「唉,這可未必。如今人心不古,但凡犯事之官門庭大不如前。若論名聲,家父也不算壞,只是自從惹了禍事之後,以前絡繹不絕的慕名者現如今唯恐避之不及,大不如前了!」蘇迨歎息的說道。
「這有什麼好避諱的?哪怕討論文學藝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嘛!」秦允明說道。
「大郎有所不知。有身份的人擔心影響前途,沒身份的人又自知不能為伍,更何況蒙受了那麼大的變故,當事人哪還有什麼心思舞文弄墨呀!」蘇迨緩緩說道。
秦允明歎了一口氣,心中可以想像這些昔日大才子如今山河日落的情況了。
就在這時,客棧大堂角落裡忽然傳來爭吵聲。轉眼看去,只見角落一張桌子前站著一個穿著半舊錦衣的少女,正哭著聲音向坐在桌子後面的一個男子乞求著什麼,這男子身後還站著兩個家丁模樣的人,正不耐煩呵斥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