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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9章 各有心思 文 / 讀史書的狼

    第79章各有心思

    秦允明揚了揚眉毛,笑著問道:「哦,是嗎?讓我猜猜,是不是與湖仙書社的程家娘子如膠似漆了?」

    「咦,大郎你是怎麼知道的?」唐觀禮詫異不已,在他的印象之中,秦允明這段時間應該不曾出門才是。

    「呵呵,昨天我剛去過湖仙書社,見了程家娘子,是她親口告訴我呢?她還誇你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真是讓我羨慕不已。」秦允明瞭道。

    「此話當真?程家娘子真是這般說的?」唐觀禮立刻欣喜了起來。

    「唐三郎,你這幾日與程家娘子的關係是怎麼樣的,難道你自己都不清楚嗎?」秦允明反問道。

    唐觀禮眼前一亮,心中暢快不已,這幾日他與程韻寒無論是吟詩作對還是閒暇談心,兩個人都顯得很投趣,要不然自己這幾天也不會那麼神采奕奕了。

    他笑瞇瞇的說道:「哎呀呀,知我者秦大郎也!」

    一旁薛文斌白了唐觀禮一眼,說道:「唐三郎,書社的那些女子其實與戲子差不多的,只要肯花錢,她們都是笑臉相應。你可千萬不要當真呢!」

    唐觀禮聽了這話,頓時怒從心起,臉色瞬間就嚴肅了起來,急聲說道:「你胡說,湖仙書社的女孩子可都是大家閨秀,她們不過是自力更生而已,牟利生活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戲子怎麼能與她們比呢?」

    薛文斌本是調侃的話,卻沒想到唐觀禮反應那麼激烈,只好賠笑了一陣。

    秦允明看著唐觀禮現在的樣子,其實覺得對方與薛文斌差不多,或者說一旦男人墜入了愛河都會是這樣情不自禁吧!

    袁彤見薛文斌和唐觀禮每日都能暢情遊玩,而自己只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唸書寫字,心中鬱悶不已。

    他歎了一口氣,打斷了眾人的談話,說道:「我說,幾位好哥哥你們每日閒暇有餘,小弟我今日出來一趟不容易,要不是因為書塾老夫子告假回鄉,只怕要好幾年之後小弟金榜題名之時才能再見呢!不妨趁著難得機會,我等四人好好去玩耍一番?」

    唐觀禮馬上提議:「不如就去湖仙書社吧!反正青樓畫舫咱們都膩了,並沒什麼意思。」

    他剛說完,覺得自己的意圖太明顯了,趕緊又補充了一句,道:「去湖仙書社對袁二郎也更方便一些,一則袁二郎不曾去過,一同去見識見識;二則若袁世叔詢問起來了,只用回答去書社消遣,非但不會讓袁世叔怪責,說不定袁世叔還會誇獎二郎你有讀書人的情操呢!」

    「甚好,甚好!」袁二郎笑逐顏開了起來。

    「那就同去吧。」薛文斌其實對湖仙書社的幾位娘子也很感興趣,於是答應了下來。

    秦允明原本不想去湖仙書社,畢竟自己心中已經對湖仙書社有陰影了。不過他轉而又想,如果自己始終是這樣的保持迴避,不單單會引起別人猜疑,同時也會使得湖仙書社幕後黑手以為自己膽怯。

    於是,他當即也決定同去。

    來到湖仙書社,秦允明馬上就與其他客人混在了一起,完全放開來參與遊戲。

    玩到興起之時,秦允明為了故意在書社裡彰顯自己的豁達和不拘,甚至還叫了書社的小廝去對面清崖酒樓置買來一些酒菜,請在場所有請公子們開懷暢飲。於是眾人都聚集在湖仙書社後面的露台上,雖然要冒著寒氣逼人的天氣,卻更加痛快的嬉鬧了一回。

    這些年輕公子們見秦允明依然是這樣豪邁,絲毫沒有因為方世美的死而受到影響,自然就聯想到他是光明磊落、行事坦蕩之人。更何況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少年,有可能是殺人犯嗎?反正那方世美既是無名小卒又討人厭,死與不死又有什麼干係?

    當然,借此機會秦允明再現三盞出文章的過人才華和情商。

    此時此刻故意在湖仙書社露一手可謂是意義眾多,一來鞏固自己的名氣,二來反駁方世美鬧出來的剽竊之說,三來間接暗示自己不屑一顧對於方世美,自然更不用說要殺他了。

    他先作了一首唐伯虎的《把酒對月歌》:

    李白前時原有月,惟有李白詩能說。

    李白如今已仙去,月在青天幾圓缺?

    今人猶歌李白詩,明月還如李白時。

    我學李白對明月,月與明月安能知!

    李白能詩復能酒,我今百杯復千首。

    我愧雖無李白才,料應月不嫌我醜。

    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長安眠。

    錢塘縣中一草堂,萬樹桃花月滿天。

    這首詩本是唐伯虎抒發自己淡泊名利、無心功名的情懷,只求能倣傚李白那樣風流不羈,過著豪邁自由的生活。只是為了應付眼前的實際情況,秦允明自然要修改掉原詩的一些詞語,最後一句本是「姑蘇城外一茅屋,萬樹桃花月滿天」,「姑蘇城」和「茅屋」當然不太恰當,哪怕是抽像意境也相差十萬八千里。

    正所謂萬物各有不同,一千人讀一首詩或許不會有一千種意思,但最起碼也有兩種以上不同的理解。

    也許在場許多年輕公子讀過這首詩之後,都認為秦允明生性豪放不羈,不在乎功名利祿,一心只嚮往灑脫風流的生活。可是秦允明還有更深的一層意思,那就是讓湖仙書社幕後的人產生一種錯覺,以為自己是在借詩歌暗示自己只想過平靜的日子,不想招惹麻煩。

    他知道,雖然黃胖子不一定能明白這層意思,但沈心茹是一個精明的女人,十之**能想到這一層來。

    如今局勢對自己不利,只能先用緩兵之計忍一忍。

    他也很清楚,凡事不能太過自以為是,就好比昨天晚上自己來到湖仙書社,故意向黃胖子故意示弱了一番,本以為黃潛善會收斂起來,可今天早上卻又來這套。

    總之,不管黃潛善是什麼主意,對方每進一步,自己只能再退一步。就像是海綿一樣,儘管有可能會退到極限最終被撕破,但好歹能爭取更多的時間。直到將海邊變成彈簧,到時候所受的罪一定雙倍奉還。

    在湖仙書社一直玩耍到了二更,這個時間對於上流社會的娛樂來說還不算太晚,但袁彤不能太晚回家,不得不急著要散場回家。

    秦允明最終又作了一首沒有任何章法的歌賦:

    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

    蛛絲兒結滿雕樑,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

    說什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

    昨日黃土隴頭送白骨,今宵紅燈帳底臥鴛鴦。

    金滿箱,銀滿箱,展眼乞丐人皆謗。正歎他人命不長,那知自己歸來喪!

    訓有方,保不定日後作強梁;擇膏梁,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

    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扛;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

    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這本是出自《紅樓夢》的一篇寓意頗深的歌曲註釋,如今他信手拈來,不僅洋洋灑灑的寫了出來,寫完了之後更是自顧自的唱了一遍。

    所有人聽了這首歌,先前還滿是熱鬧的氣氛,一下子彷彿遭到了北極寒風的襲擊,頓時就冷清了不少。在場雖然大多是年輕公子,可如此淺顯又發人深省的歌賦,只要不是文盲都能理解其中意義。

    而有一些人理解又大不相同,他們都感覺得秦允明這首歌正是為自己而作。

    袁彤記住了「訓有方,保不定日後作強梁」;唐觀禮則不禁感慨「說什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薛文斌心思複雜,以為秦允明是在用「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一句提醒自己!

    除了他們三人,在場印象更深刻的,自然是所有書社伴讀的少女們。她們內心砰然一震,竟然被「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擇膏梁,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深深折磨著。這一首詞不詞、詩不詩的歌曲,就像是一根針,慢條斯理的扎進了她們夢想泡沫之中。

    秦允明就趁著這時,拉著袁二郎一同告辭了。他知道薛文斌和唐觀禮是毫無約束的,由著他們繼續留下來玩耍。

    當他從露台上走進書社大廳時,沈心茹冷不防從門檻內閃了出來。

    多日不見沈心茹,這位女老闆身形顯得有些消瘦,看來湖仙書社卻是忙得夠嗆。

    她露出了兩個細小魅惑的酒窩,深深對秦允明一笑,不冷不熱的問了道:「秦公子,敢問剛才那首歌竟是何許意思呀?」

    秦允明只覺得沈心茹的笑就像是罌粟花一般,不過他依然鎮定自若,輕鬆的一笑,道:「不過是一時感悟罷了。」

    「真是一時感悟麼?」沈心茹又問,臉上的笑意似乎淡化了一些。

    「這首歌我打算取一個名字,就叫《好了歌》。」秦允明自顧自的說道。

    「《好了歌》?這又是什麼意思呢?」沈心茹奇怪道。

    「好即是了,了即是好!哈哈哈哈。」秦允明簡單的拋下了這番話,然後背負雙手,與袁二郎大步的離去了。

    沈心茹望著秦允明的背影,不知什麼時候心中竟然起了一絲涼意。「好即是了,了即是好」?這是在說見好就收,還是在隱喻好事快要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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