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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龍鳳成祥[大結局] 第十七章 鵲橋執手看煙虹1 文 / 慕流雲

    第十七章鵲橋執手看煙虹1

    我與宸嵐,縱然不能在一起,卻曾心心相映,日後滄海桑田,自有一份回憶埋於光陰。

    我想,這就是嫣和嵐的結局了。

    時時告誡自己,別再想著宸嵐!默念心經千遍,眼睛耳朵一刻也不放過身邊的事務,竭力讓自己忙碌。

    可惜,終是「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由於心念太重,有幾次,我竟恍忽看到他來了,隨著眼睛一眨,那影子一閃不見,才知道儘是幻覺。

    當然,是不是幻覺又有什麼緊要,也許他真的來了,也許他一直就不曾離去,我只要記住,和他已是兩個世界的人就好。

    我們幾個小尼師又在街上施了一天的粥,官方終於有了行動,將災民統一帶去安置了。對我們而言,這次善舉已是功德圓滿。有個官員在離去前告訴我,定會將我們的善舉上報朝廷,對月魄庵予以褒獎。

    我和師妹們全不以為然。

    夕陽微斜,我們有說有笑的收拾著東西,忽爾幾騎快馬呼嘯而至。為首的青年身材高大,寬眉微挑,龍睛虎目。他外套著件藍底滾白濤紋的修身劍袖戎袍,腳登玄色白底長筒戎靴,風韻似海。昏紅的光線當空灑下,使他戴的武士丹珠束髮冠珵珵發光,更顯得其人英武不凡。

    下馬後,他問我們:「誰是主事的?」

    我站出來,平靜施禮。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便抱拳,豪放而不失禮貌,道:「有禮了!末將乃宣威將軍夏候玨,有事想請幾位尼師幫忙!」

    我道:「將軍無需客氣,但不知,我們能幫將軍做什麼呢?」

    他一臉誠摯,回道:「今晚府上將為家母舉辦五十壽宴,末將想請幾位尼師到府上擺個祈福道場,為慈母禱壽!」

    「這……」我有些為難。

    按說,我們出家人以樂善好施為念,應該成全他的孝心,然而眼下,我們幾人皆是一身的灰頭土臉,此事又沒經過住持師太允准,冒然前去的話有些不妥。

    見我猶豫,他將聲音放低了些,懇請道:「家母也是敬佛之人,畢生行善,聽說了幾位尼師在街上救助難民的善舉,一心想見見幾位師父。末將長年戊邊在外,不曾在母親身前盡孝,此次是因為護送王爺回京才得以與老人家團聚幾日。十日後我便又要離開了,若不能完成母親大人的心願,實在良心難安,萬望幾位尼師成全!」

    他語氣誠誠,孝感動天,著實令人難以推卻。我便自作主張應承下了。到底也是行善積德,我想,師太不會怪罪我吧?

    不可否認,因他在話中提到了王爺,我聽出是他不遠萬里,一路辛苦護送宸嵐回京的,便對他油然生起一絲好感和謝意。罪過,罪過!

    佛法無邊,願能早日超度我心中的雜念。

    路上心事沉重,我一直低頭行走,不與人交談。忽爾胳膊被人輕輕一搖,我才發現,瑞兒竟跟著我來了。我瞥了她一眼,隨即看看前方正騎著馬帶路的夏候玨,想告訴她我們是去做道場,她跟著不合適,甫一啟唇,她便向我機靈的使了個眼色,示意我不要驚動前面的人。

    我遲疑著停下步子,她便附於我的耳邊,悄聲道:「主子不要去!我覺得事有蹊蹺!」

    我微微一詫,見旁邊的師妹們也跟著我停了下來,便吩咐她們先行一步,隨即才問瑞兒:「如何蹊蹺?」

    瑞兒看著夏候玨那著實英俊的背影,若有所思,輕著聲道:「這位小將軍,神韻不凡,我好似有些印象,但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不過,他姓夏候……」言及夏候二字,瑞兒臉上便現出了顧慮。

    我微緊了下眉心,急道:「瑞兒,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我不能在此耽擱太久!」

    她望著我抿了抿唇,終於鼓起勇氣,快言快語道:「主子不會忘了,宮中有個貴人便姓夏候吧!」

    心頭一震,我恍然想起,是了,宮中有位貴人便姓夏候,不就是太后她老人家麼?瑞兒是在擔心太后會對我不利,又擔心夏候將軍與太后有什麼淵源,是以勸我別去。

    我覺得她有些疑神疑鬼了。太后久居深宮,就算對我心有嫌隙,也不會追到民間來害我吧?再說,時隔兩年了,我早已遁入宮門,她也未必還記著有我這麼個人。

    「你多慮了!」心懷感激的向她微微一笑,我抽身闖入紅暖的光線,追向幾個師妹。不知是不是因為兩年理佛,現在的心淡了,不再把陰謀和戒備二事揣在胸中。

    今日夕陽盛美,天邊霞光萬丈,好似有一幅巨型錦繡,正緩緩將這皇城覆蓋。這般絢爛的景致當真吉祥美好,是為吉兆。

    看著大好霞光,意念守住那方蓮花淨土,心境復又開朗明媚,我與師妹們一道,安心來到了將軍府。

    夏候夫人果然身份貴極,一場壽誕,府前竟是賓客如流,列滿了各式豪華車輛。至酉時開宴,府門內外更是張紅掛綵,鑼鼓喧天,熱鬧至極。

    我們幾人洗了臉,換了衣後,被請在夫人壽座左右,只管垂目誦經,對其它諸事一概不予理會。耳邊,熱鬧的喧囂與經聲摻雜在一起,於我們心中,則只聞經語。

    夜幕深時,壽宴在滿院子酒香和賓客們意猶未盡的笑聲中漸近尾聲。有位老府丁過來請我們去後院用齋席兼領賞,並說,老夫人想和我們說幾句話。

    我想到師妹們都隨身帶有乾糧,便想帶她們直接離去,趕夜路回庵,不料老府丁死活挽留,勸我們道,就算不領賞,不用席,也兩句話。

    淨華也勸我,好事做到底,就和夫人再見一面,以成就一場佛緣吧。我便一念心軟,終未堅持自己的意思。

    見過夫人,一切倒也順利。

    正當我們以為諸事圓滿,執意告辭時,夏候夫人指著堂中間一座蓋著紅蓋巾的檀木架子道:「這紅蓋子下面是一尊罕見的玉佛,早先乃烏圖國鎮國之寶。我夫東征烏圖國時繳獲。可歎我夫君,在護送它回京的路上,不幸染疾身亡,彼時,我尚在六甲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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