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計敗黃卓
很快酒菜上全,趙東陽四人談笑風生,吃的是酣暢淋漓,而黃卓幾個卻是如同嚼蠟,好容易看著他們吃完,李修年心中一喜,正思索著如何向趙東陽開口,哪知後者卻大手一揮,帶著幾分醉意叫道:「服務生,前面帶路,帶我們去k歌。」
李修年剛張開的嘴只好又閉了起來,回頭和白奇偉幾人對視了一眼,其中的苦悶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趙東陽心裡那個笑啊,心道:「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和我玩陰的。」
昏暗的歌廳裡,小胖、叮噹貓一人懷裡抱著個甜甜的歌女再切切私語,看樣子大有把關係更進一步的趨勢,老梁一個人站在話筒前放聲高歌:「一時失志不免膽寒,一時落魄……」每唱一句,趙東陽都要大聲叫一句:「好啊,快趕上殺豬了。」
雖然歌廳的隔音效果不錯,可不時仍會有一兩個滿臉怒容的人推門進來,可一看見門口一排整齊的坐著八個一聲不吭的人,只好小聲嘟囔著轉身出去。
眼看老梁唱完,小胖又走上台嚎了起來,白奇偉實在忍不住了,捅了一下李修年道:「李兄,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啊,我感覺趙東陽好像是在戲弄我們。」
李修年白了他一眼,心說:「這還用你說?」可現在不是內部鬧矛盾的時候,只好耐著性子道:「再等等,等他們高興完了,說不定心情一好,就答應了我們的要求也說不定。」
「還等,再等我就要死掉了。」瞟了眼台上豪情萬丈的小胖,白奇偉把心一橫:「要等你等吧,我這就去和趙東陽挑明了,大不了一樣是個死。」說完不等李修年阻止,起身走到了趙東陽身邊。「趙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說話,我們兄弟幾個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啊?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白奇偉雖然性格直爽,可不是傻子,打死他也不相信趙東陽聽不見,但還是壓住火氣大聲重複了一次。
趙東陽也覺得戲演的差不多,該是最後攤派的時候了,微微一笑,沒再繼續裝,和小胖他們交代了幾句,向門外一指,當先走了出去。
黃卓幾人自始自終目光就沒離開過趙東陽,現在一見他動了,幾乎同時跟著也走了出去,跟著趙東陽又回到了剛才吃飯的餐廳裡。
剛才的殘席早已經撤下,早有服務生為他們沏上了香茶。
趙東陽端起杯子微微品了一口,不由稱讚道:「好茶啊,平時可不容易喝到這麼好的茶。」說完再不說話,只顧低頭喝茶,還一邊搖頭晃腦嘖嘖的稱讚著,好像根本不知道旁邊還坐著八個大活人。
黃卓再也忍不住了,向來被人奉承慣了,哪受過這樣的氣,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道:「趙東陽,我一直認為你是個君子,沒想到今天才認清你是這樣一個人,咱們明人不做暗事,你說怎麼辦吧。」
李修年為人穩重,黃卓一開口他就是一皺眉,但黃卓話已出口,再想阻止已經晚了。
趙東陽嘻嘻一笑,手中把玩著茶碗道:「還是頭一次聽人說我是君子,真是榮幸啊,只是我雖然願意做君子,可有人卻和我玩小人的手段,我做一回小人也沒什麼吧。」
黃卓騰的臉一下紅了大半。「你說我是小人?」
「呵呵,這可是你說的啊,我可什麼也沒說。」
黃卓一向對口才自信,現在再三被趙東陽搶白,衝動之下再顧不上來這裡的目的,「唰」的出口袋裡掏出一把黑漆漆的籐條往桌上一放。「既然如此,那幾天我就做回小人了,你能把我這麼樣。」
趙東陽一下也來了氣,「啪」的把茶碗在桌上一頓。「怎麼,你還想動手是不是,正好我吃飽了沒事幹,活動一下也不錯。」說著也要伸手往口袋裡伸。
「慢著。」李修年趕快喝道,他怎麼樣想不通,黃卓平時城府極深,怎麼今天卻一再的不理智,難道是故意裝出來的?一想到這種可能,李修年心中不由一驚,這種想法絕對不是沒有可能,如果今天和趙東陽談不攏,拿不會照片的話,今後他們只有儀仗黃卓以及他背後的靠山才能在風水界立足,也就是說變相的成了黃卓的下屬。
李修年不由越想越害怕,額頭上微微滲出了幾滴汗珠,又和之前的種種事情一一加以驗證,李修年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緩緩的站起身,李修年把門打開,冷冷的道:「黃先生,我們幾個兄弟都是小門小戶的孩子,本就不配和你這樣的貴人交朋友,之前沒事的時候交也就交了,但現在我們出了事,一個弄不好就是萬劫不復的地步,我們說什麼也不能連累了黃先生你。黃先生,你出了這扇門我們就再也沒了關係,但請你放心,以前的好處我們都一一記下了,我們有機會一定會報答你的。」
說完把身體一側,冷冷的望著黃卓一動也不動。
事情突然發展到這一步,任誰也沒想到,白奇偉等人更是不明所以,有人立刻道:「李大哥,不能讓黃哥走啊,他要走了,我們……我們……」
沒等他把話說完,李修年猛然打斷道:「再九,我的話難道你沒聽懂?今天黃先生要不走,只有我走了,一人做事一人當,說什麼我也不會連累黃先生的。」說完目光又在其餘人身上掃視了一圈,這話等於是和眾人都說了一次。
葉再九張了張嘴,終於沒再說什麼坐了下來,在座的除了黃卓,他李修年等人都是從小玩到大,就算發生天大的事情,他也不會讓李修年一個人承擔的。
黃卓怎麼也沒想到會這樣,仍然有些不捨的道:「修年,你這話說到哪裡去了,既然是朋友,我這麼可能丟下你們不管,你放心你們的事就是我的事,今天我就是命不要了,也要替你們向趙東陽掏個說法。」說完伸手就去拿桌上的籐條,可一回頭,卻發現籐條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趙東陽的手裡。
「嘖嘖,真是好東西啊,我還是第一次見過真正的陽器,真是開眼了,不過……」趙東陽目光瞟了眼旁邊神色緊張的黃卓。「嘿嘿,可惜老子不希罕。」說完,抬手把籐條扔出了門外。「滾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你……」黃卓剛想發作,可看了眼漠不關心的李修年,和旁邊有些不知所措白奇偉等人,竟然笑了出來。「好,好,真想不到我辛苦一番竟然為人做嫁衣,算你們狠。」說著頭也不會的走出門去,揀起地上的籐條,揚長而去。
李修年看著黃卓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這才把門關上,想了想又掏出一張黃錢子,念叨了幾句貼在門縫上,這才轉身坐回到位置上。
趙東陽哈哈大笑道:「李兄,你臨危不亂,相人更是精準,真是大將風度啊,我是心服口服啊。」
李修年苦笑一聲:「趙先生,現在我們兄弟幾個的身家性命都在你手裡握著,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趙東陽搖搖頭,收起笑容,一臉誠懇的道:「我可不是信口開河,是真的服氣,如果不是李兄你能看透黃卓的詭計,我不是要憑白錯失了七位好朋友?」趙東陽說著伸手把一個信封推在了李修年面前。
李修年心中就是一動,二話不說把信封打開,裡面正是那兩張河中瀑的照片。
這下在場的幾個人都愣住了,在李修年等人看來,既然自己的把柄被趙東陽掌握住了,就算趙東陽為人再謙厚,也定然會要些代價,卻沒想到會如此輕鬆的就將照片拿到。
一時間,李修年不知是因為感動還是興奮,好像喝了兩斤燒酒一樣臉上紅紅的,一把抓住趙東陽的手道:「好兄弟,之前的事我不多說了,以後只要是趙先生用的上我的,只管開口。」
趙東陽也是心中高興,用力握了握李修年的手道:「客氣話先不忙著說,先把事情解釋一下吧,要不大家還恨著我呢!」
「哼,他們敢?」李修年在一幫人中年齡最大,而且為人穩重、老練,向來是大家的兄長,所以這話說的雖然霸道,可他和白奇偉幾人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都是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如果不是碰上趙先生,我們被黃卓騙死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李修年說著把黃卓得陰謀分析了一次,關鍵的地方,我補充幾句。
一番話說完,白奇偉幾人都愣在了當場,好半天才道:「李大哥,從頭到尾這都是黃卓的詭計,他根本算計的不是趙先生,而是我們!」
李修年狠狠的說:「廢話,憑他那兩下子能騙得了趙先生?要騙也只有騙你這種笨蛋,不對,是我們這群笨蛋,我是笨蛋中的大笨蛋。」說著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
葉再九連忙拉住李修年的胳膊,有些哽咽道:「李大哥,你別這樣,要打就打我吧,如果不是我煽動你,你也不會跟我們來的。」
白奇偉猛得一拍桌子。「媽的,我就說黃卓平時一副清高的樣子,剛才這麼會那麼衝動,原來是在挑撥我們和趙先生的關係,真陰險啊,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他,否則看我不把他那張臭臉撕爛。」
其餘眾人這時也慢慢都明白過來,又是羞愧又是氣憤。
趙東陽一直沒再說話,托著腮想著心思,突然想起個關鍵問題。「李兄,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和程燾之間的交易的?」
李修年愣了一下,想了想說:「是黃卓和我們說的,他說你和政府的貪官勾結,要為民除害。至於他怎麼知道的,我不清楚。」
「哦?官商勾結,有意思!」趙東陽點點頭,又問道:「你剛才說黃卓去遊說你們出山,他最先是聯繫誰的?」
一個長了張娃娃臉的大男孩站了起來,還沒說話臉已經紅了。「是聯繫的我。」
李修年在旁邊介紹道:「這是納甲派霍家的傳人,叫霍冬青,算是我的師弟了,人也最老實。」
趙東陽腦中想著,沖霍冬青笑了笑,心說如果不老實黃卓也不會第一個找上你。這個納甲派他也聽說過,和李修年所在的「八宅派」都是以陰陽五行為理論的風水門派,所以兩家關係也非同一般。嘴上道:「霍老弟,黃卓找你的時候大概是什麼時間,他和你是怎麼說的?」
霍冬青見趙東陽語氣溫和,說話也聯貫起來。說道:「黃大哥,哦不,黃卓是十幾天前來找的我,當時他說碰到一個和我們年齡相仿的風水相士,本事很大,問我敢不敢去和他比試比試,他還說如果要能贏的了,不管風水卦比大會上取得了什麼成績,也會至少算我在三甲之內。」
趙東陽馬上問:「他當時說那個人是誰了嗎?」
霍冬青臉又是一紅:「就是趙大哥你。」
李修年馬上道:「冬青說的沒錯,當時黃卓來也是這麼和我說的。」
趙東陽算了算,十幾天前也就是自己剛從山洞出來不久,黃卓本來糾纏著俠女不放,可突然失蹤了一段時間,看來就是在那個時候去聯絡的眾人。想了想又問:「也就是說,黃卓當時就有心對付我,或者說是拿我當接口來算計你們,至於我和程燾的交易是後來臨時決定的。」
李修年點點頭道:「應該是這樣。」說完小心的問道:「趙哥,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
趙東陽長吸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這才說:「確實不對勁,我懷疑黃卓和一批來中國偷竊風水法寶的日本風水師有聯繫。」
「啊!這……這應該不可能吧。」李修年吃驚的道:「黃卓雖然為人陰險,可畢竟是風水界有名的大世家子弟,想要什麼法寶他自己家裡就有的是,沒必要投靠外人啊。」
趙東陽皺了皺眉頭。「我也說不出原因,可我感覺他們之間一點有某種聯繫,因為當時我和程燾談交易時沒有外人,可消息還是走露了,我一直懷疑當時在座的人,可忽略了一個重要環節。」說著把日本人劫走8枚算籌的事情說了一次。
趙東陽接著道:「而且我和黃卓第一次見面時,他絕對不認識我,那是裝不出來的,可只幾天時間他卻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只有一種可能,是那些日本是窺視我身上的法寶告訴了他,你們大概還不知道,那些日本風水師有一種奇特的裝置,可以精確的計算出法寶所在的位置……」
「啊呀!」白奇偉突然驚叫一聲,打斷了趙東陽的話。「當時我奉父親之命在外地辦事,這件事很隱秘,我家知道的也只有幾個人,可黃卓卻一下就找到了我,我當時還以為是我父親告訴了他,可現在想想,這絕對不可能,一定是黃卓通過我的法寶找到我的。」
另外幾個人也馬上證實了這個觀點。
李修年聽著臉色越來越難看。「媽的,沒想到黃卓竟然是這樣的人,趙大哥,你說現在該怎麼辦,要不我現在去風水協會,把這件事匯報一下。」
「先不急,我剛才忘了問,黃卓到底是哪個世家的子弟啊?咱們感覺他家的勢力好大。」
李修年一愣。「趙大哥你真的不知道?他的爺爺黃昆就是風水協會的會長啊。」
「什麼?」趙東陽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然後又跌坐下來。「他爺爺是黃昆,這下可就麻煩了。」
黃昆的名字在風水界實在大名鼎鼎了,除了他是風水協會的會長身份外,單是一手「觀天測地局」已經是天下獨一無二的本事,能足不出戶而靠觀天象而洞悉天下之事,比當年諸葛孔明、劉伯溫之能也相差不遠。可以這麼說,黃昆就是整個風水界的一面旗幟,一個神話。
現在突然聽到黃卓竟然是黃昆的孫子,趙東陽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從種種跡象表明,黃卓絕對和那些日本的陰陽師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雖然中日風水界比兩國之間的關係要好的多,可也盡限一般的學術交流,而私下間的爭鬥也時有發生,就算黃卓要對付趙東陽,也完全沒道理要和日本風水界勾結在一起,難道是被人抓住了什麼把柄?
一想到這,趙東陽不由擔心起黃昆的安全,萬一日本陰陽師要假黃卓之手對付黃昆,那可就麻煩了。
想到這,趙東陽立刻把自己的擔心和李修年等人說了一次。
李修年等人一聽,臉色都變了,如果要真想趙東陽分析的這樣,他們幾人都逃不了干係。
李修年顫聲道:「趙大哥,你一定要給我們作證啊,我們可都是受了黃卓的蠱惑才會這樣的,你一定要救我們啊。」
趙東陽心中不由一陣煩亂,心想:「你們又不是傻子,他怎麼說你們就怎麼做啊,還不是看上了黃卓的特殊的家世。」但這些話趙東陽卻說不出口,想了想道:「剛才這些也僅僅是我的推測,到時候如果需要我一定為你們證明的,但最終能救你們的只有你們自己。」
白奇偉聽完咂了咂嘴。「趙大哥,你這話怎麼講?」
趙東陽微微一笑道:「很簡單,現在只有把事情搞清楚,如果黃卓並非我們想像的那樣,那事情簡單了,把其中的誤會說清楚,你們還是好朋友,但是,如果黃卓真的和日本風水師勾結在一起,你們要是能拿到確實的證據,我想這麼大的一件功勞足夠彌補你們之前的一切過失了吧。」
李修年一聽,眼睛頓時一亮,可馬上又黯淡了下來。「辦法是不錯,可憑我們幾個人的本事,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恐怕不容易啊。」
「哈哈!」趙東陽大笑幾聲,「確實不容易,可我介紹給你們一個人,有了他的幫助,搞清楚真相易如反掌。」
「是誰?」
看著李修年等人千恩萬謝的離去,趙東陽終於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日本的陰陽師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先是盜走他的「定心針」,接著是幾乎到手的8枚算籌,偏偏這些人又是神出鬼沒,總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在背後悄悄捅你一刀,趙東陽本想把最近的事情忙完,好好徹查一番,可現在有了李修年七人的全力幫助,看來暫時是沒必要了。
李修年等人還沒什麼,可他們背後的七大風水世家卻是非同小可,再加上趙東陽推薦之人的幫忙,足夠這些日本人手忙腳亂的了。
但在高興的同時,趙東陽卻更看清楚一個問題,那就是實力和名氣,如果自己強如黃昆,日本的陰陽師還會三番五次找上自己嗎?絕不會,恐怕見面繞著走都不會過,而那個八個世家子弟還會打自己的主意,更加不會。
現在趙東陽自認為實力是有了,所欠缺的恰恰就是這個看似虛無卻是最難積累的名氣。
趙東陽沉思了許久,突然想到明天要去為譚勇出道場,腦中一下出現一個大膽的計劃。幾乎在同時已經掏出電話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