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森林六（7）
「好香！」這是龍飛醒來後的第一個念頭，他撐起身子，抬眼看著四周的情況。這是一個三十來平方的洞穴。正中燒著的篝火，正散發著歡快的火焰，火星四處亂濺，頑皮的跳到了他的頭上、衣上，然後一頭鑽進去無影無蹤了。火的影子在四面的洞穴內壁跳著舞，然後張牙舞爪的對著他做鬼臉。溫暖的感覺自龍飛心中升起，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一次安穩的飯了。火堆上架著一個架子，上面插著一隻不知名的小獸，烤得正是時候，香氣撲鼻，讓人垂涎三尺。
龍飛強忍著沒有去動那烤得脆黃嫩香的小獸，默默地想：「是誰把我救到這裡來？」他站起身，一陣酸痛的感覺襲來，幾乎讓他重新倒下，扶住洞壁，慢慢站穩。一步一步小心移著走，忽然腳下採到一樣東西，硬邦邦的，他低頭一看，卻是一串碎掉的獸牙手鏈。鏈子樣式古樸，上面穿著幾顆獠牙，大小不一的合在一起，構成一張猙獰的嘴。
走出洞穴，龍飛才發現他位於一處懸崖的半山腰上，下面幾百米處是一片竹林，綿連數十里，上面看去距頂部還有數百米高。一陣清風吹來，他感覺神清氣爽，多日來的疲倦一掃而空。觀察四周，發現此處僅為一個百十米的平台，除此之外就是懸崖，不知何人將他送至這裡。正在冥思苦想之際，一道耀眼的閃光發自腳下竹林。
他忙凝視細看，『嗖』的一聲，一個小小的黑影自下方竹林躥起。伸到大約與龍飛所在之地平齊的地方。看模樣似乎是一個人，那黑影先在空中停了一停，然後開始放出血色的光芒來。緊接著又是一個黑影自下面竹林升起。與剛才的黑影不同的是，它大了許多，並且發光的部分在雙手處。
兩個黑影在空中對峙半天都沒有動靜，龍飛正暗自驚訝時，突兀地傳來一聲暴喝：「屠靈槍——毒龍閃」。那小一些的黑影血色光芒似蓮花般散開，然後猛地聚在一起朝另一邊衝過。巨大的黑影也不示弱，兩道光芒一起迎了上去，兩道光芒碰撞的一瞬間。
狂風大作，雷聲轟鳴，光芒相撞處更是雪白一片。猛然間看去，似乎山谷中出現了一個新的太陽，等到一切平息下來後，凡是被光芒波及到的地方全部粉碎，稍大一些的石塊都找不到。
龍飛不由得暗自心驚，這種程度的戰鬥，對他來說從未見到過。但卻不是沒有一點耳聞，那是只在傳說中出現的a級戰鬥才會出現的戰況。過後很久，山谷中也未有什麼動靜，龍飛無聊之下，只得重新回到洞中。
一陣腳步聲傳來，龍飛向洞口看去，饒是他向來穩重，見到來人後卻也感覺到一股涼意自背後升起。
一張清秀的臉，黑髮，黑眼，無精打采的神色，正是阿奇，與他原來別無二致。他似是預料到了龍飛的反應，說：「我想你快醒了，就回來看看你，那噬齒獸的味道如何？」瞧著龍飛那驚駭莫名的樣子，他笑了笑道：「別怕，我可沒有被你殺死！」
「但我明明看見你……」龍飛道。
「那是被我封印的第一形態，你不過將它擊碎了！」阿奇道。
「雖然我聽不懂，不過我擊中過你吧！」龍飛稍微冷靜後一下問道。他可是對自己的槍法有絕對的信心，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阿奇沒有被殺死，但子彈擊中他這一點應該是不會有錯。
「嗯！」阿奇回應了他，不過顯然那不是什麼好的回憶，他的臉色看來有點不快。
「你為什麼救我？」龍飛問。
「拿了別人的東西，總要給點報酬吧！」阿奇一臉正氣的說。
「我的槍！」
龍飛想了半天，終於失聲道，那把價值10億通用幣的念能狙擊槍，他並沒有在洞中看到。
「你拿了？」
「凶器要交公嘛！」阿奇訕笑道。
「……」
龍飛感到好笑，他定了定神對阿奇道：「你準備對我怎樣做？」
阿奇不做聲，自顧走進了洞穴裡，良久才叫道：「你不進來嗎？外面很冷！」龍飛只得依言進去。
阿奇倚在洞壁玩弄自己的獸牙手鏈，隔上一會，似乎玩膩了，對他說：「你的那一槍是打中了我的！不過我的替身承擔了大部分的爆炸！」
「替身！」
龍飛猛得站了起來，激動地道：「替身使者！你是替身使者！」
他連問兩聲，急切之情溢於臉上。阿奇望著他，奇怪地說：「你反應太強烈了，替身使者並不是什麼很稀罕的事！」
「不夠稀罕！」龍飛一聽便激動起來，道：「我自發現自己有著別人沒有的天賦之時，就被召入了政府特種部隊進行訓練，這麼多年來，我曾在政府超能部隊中聽說過一種傳說：如果超能力者的能力到達一定上限時，就會由量變到質變，在自身的體內會孕育出第二精神體。這個過程中非常痛苦，但是成功的話則會出現『替身使者』這種全新的超能者。替身使者和一般的超能使者最大的不同在於，替身使者的『替身』可以完全不受超能者的影響，而替身的攻擊方式也開始變得多樣化。」他停了一停，接著道：「我為了追求更強的能力，主動退出政府特種部隊，開始尋找的替身使者，過了十年，也沒找到，沒想到今天，就在這裡，你告訴我說替身使者並不稀罕！哈哈！真是可笑！」
他殷切的望著阿奇：「你是替身使者，能讓我看看什麼是替身嗎？」阿奇搖搖頭，道：「替身使者是不會讓別人看到自己的替身的，成為替身使者後攻擊雖然多樣化了，但弱點卻也更加明顯，一旦讓敵人知道自己替身的能力，便只有死路一條。」
龍飛不甘心：「我絕不會讓別人知道你的替身是什麼？給我看一下，就一下！」他眼中的火光愈來愈熱。
阿奇想想，道：「你不必再說，現在的你知道也沒有什麼用？除非你也能成為替身使者，到了那時，你自然知道了。」龍飛緊追不捨道：「我也可能成為替身使者嗎？」
「嗯！」
「怎麼辦？怎麼做？」
「和一般的超能者做一樣的事，但在精神方面則須要重新修習一些東西，你不用急，我和你還算投緣，我會告訴你怎麼做的？現在麼？先睡吧，你的精神還未恢復？」
龍飛依言躺下，聽說自己能夠成為替身使者，心情激動地難以自制，直到快要天明的時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阿奇見他睡著，輕輕起了身，走到外面，心情似乎也不能平靜似的。波比靜靜站在他的旁邊，良久道：「心情不好嗎？」阿奇點點頭，道：「看到他這麼執著，想起了我當年的事！」
「為什麼你會救他？」波比問。
「因為我原來也和他一樣，在密林之中為了狙擊一個人而呆了近一年的時間。看到他，我就想起自己的往事，有些懷念吧∼」阿奇道。
「有些候真搞不懂你的想法！你讓他學會替身使者的話，也許他會死得很快。」波比道。
阿奇淡淡地說：「那是他的選擇，成功的話，他會成為一個很不錯的替身使者。」
波比沒有再說什麼，隔了一會，阿奇又道：「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一半，剩下的部分在僱傭之地完成，先把龍飛的事做了，我們就回去。」
第二天，阿奇便將龍飛叫醒，來到洞外。他讓龍飛筆直地站著，用手捏捏他的胳膊，不說話，仔細的看了又看。
龍飛有點消受不起他這種稀奇古怪的行為，往後縮了縮，想：「媽的，這小子不會是同性戀吧，要真是這樣，老子到底是依了他成為替身使者呢還是全力反抗力戰而亡呢？這個問題倒值得好好研究研究？」
他正胡思亂想之際，阿奇突道：「太大了！」他本能回答道：「不大，也就長一點而已！」阿奇奇怪的問他：「我是說你的肌肉纖維太大了，這樣發展下去會制約你的攻擊速度。」
龍飛他臉皮頓時躁紅，他大聲分辨道：「我就是說我的纖維長了一點而已嘛！」
阿奇盯住他看了半天，終於又開始檢查他的其他部位，口中喃喃地說：「有些人沒事就亂想同性戀，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德性！」
龍飛如咽在喉，氣得老久說不出話來。只得死死摁住雙手，以免自己一不小心將面前這個傢伙的脖子捏碎。
良久，阿奇終於滿意的停了手，對龍飛道：「你要想成為替身使者，有兩種方法，第一種是經過自己的努力修煉，使精神獲得一個飛躍，然後就會有機會進入一種空冥狀態，並在此過程中鍛煉出自己的替身使者；第二種方法就是現在我所使用的以外力直接改變你的精神，強行加強你的精神承受能力並激發出你的替身。」
阿奇接著說：「我現在沒有太多時間來指導你完成第一種成為替身使者的方式，我會用第二種方式來直接提升你的能力，當然第二種方式的危險性更大，不過卻有比第一種方式更優越的地方，那就是我可以根據你的實際情況來發展出你需要的替身使者能力，而第一各方式出現的能力則是多種多樣的，有可能只是些無聊的能力，比如會讓食物變得更美味啊之類的垃圾能力！」
龍飛一聽便道：「那照你的方式來做，我也沒有太多的時間來修煉。」
阿奇聽了也不多言，直接將手放在龍飛的前胸處，龍飛只感到一陣振動自胸前擴散開來，他的精神瞬間被擴大了無數倍，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自胸口鑽出來，還未等他叫出，這種疼痛便擴展到了全身各處。一時間肌肉，皮膚，毛髮、無一不痛。他眼睛睜得如銅鈴般似的，頃刻一絲鮮血自他眼中流下，緊隨著五官各種全部滲出血來。他痛極想呼，張口卻是滿嘴鮮血。再看全身上下全為鮮血所浸透，從頭至尾他變為血人。
「啊！哇！！！！！！……咳……」
他才呼出一聲，聲道便為不停自喉頭湧出的鮮血所淹沒。
阿奇面無表情地在旁邊觀察，他現在要做的只是靜靜等候而已……
黃昏的太陽緩慢的自地平線上落下，最後戀戀不捨的吐出一抹紅霞，消失在地面。涼涼微風吹過山洞外的空地上空，也掠過龍飛那被鮮血染成紫黑色的衣襟。他已經渡過了最危險的時期，此時正半鞠著身子在地上抽搐，不過再未發出那種痛號之聲。
在他停止抽搐之時，阿奇終於慢慢走了過去，微笑道：「恭喜你，你已經合格成為了一個替身使者。」
龍飛聽道這句話後，一陣狂喜，他微張嘴唇：「……謝……」後面的話微不可聞。阿奇歎息一聲，將他半抱半扶的進入洞穴。
波比在洞外探個頭進來對阿奇道：「你的今天實在奇怪，居然會幫想殺你的人。這不像是你的作風！」「閉嘴！」阿奇扔了一塊石頭過去。他望著小小的火堆發呆，不知在想什麼，待他重新回過神來，龍飛已經略微清醒，儘管神態還是萎靡不振，卻已能說話了。他掙扎著起身，想要說什麼。
阿奇盯著他微動的嘴唇，冷聲道：「不必告謝，是你自己挺過去的這一關，如果當初你忍不住痛呼的話，我會直接殺掉你，我可不會讓一個懦弱人當替身使者，那是無數人用鮮血與生命作代價才能獲得的殊遇！」
龍飛聽到這話，心中冷汗涔涔，如果不是聲道為鮮血所侵，只怕他現在已經安眠在此了！
阿奇對龍飛道：「我給你引發出的能力，是與加強你的速度有關的能力，至於具體是怎麼動作，或還有什麼別的能力，我一概不知，所以你也不必來問我。你待會好點後，自己出去探索吧。我現在有事要做，這裡的地勢在你好了以後應該很容易就下去。」說完便走了出去。龍飛望著阿奇的背景，嘴唇嚅動但終究也沒有說出什麼來……
阿奇出了洞穴，走到懸崖邊上，朝下一縱，靈巧的在懸崖上跳縱著，經過幾個落腳點後，他下到懸崖底部。
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在面前展開，陽光一縷縷、一絲絲、一串串的照下來。穿透竹林頂部的層層阻撓，照在他的身上，一切都變得明快起來。
阿奇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波比！」
「在！」
波比也緊接著飛了下來。它的體內裝有反重力控制器，飛落下來之時，也是輕無聲息。阿奇將波比的駕駛艙打開，自裡面取出一個小小的盒子，輕輕按下暗鈕，輸入一連串的數據。密碼經驗證後，盒子卡的一聲打開，彈出一個類似於古代火箭發射架的事物來。柔順的光澤順著架體的分佈呈五角星狀展開，這便是阿奇與波比能夠進行位面定位和旅行的基本設備——導星儀。
阿奇輕吁一口氣，放鬆了下心情，剛才他的密碼和動作稍有錯誤，便會導致盒子的自毀程序開啟，盒子一旦毀壞。到時候想要再進行位面旅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阿奇將手放至導星儀上，在密密麻麻的導航板上隨便輸入幾個坐標數據，於是導星儀開始運轉起來，一層層的光暈自裡面浮動起來，在導星儀外緣形成一個個的小小光團，柔柔和和的飄蕩在阿奇身邊。最後這些光團聚集起來形成了一個大而透明的球體。
阿奇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應該還是完整的。自從他叛離雷霆後，接連遭遇幾場大的戰鬥，波比在戰鬥中負傷嚴重。不得以才在紅石荒原整修了一段時期。他對其他的部分損失都不甚在意，只有這導星儀是他無法修復的。現在試了一試，看來並沒有在戰鬥中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