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銀九殺五（30）
天使之都位於戴爾達拉城北，左邊是高樓大廈林立的繁華商業區，右面是風景宜人，遊人如織的旅遊景區。灰燼離開停車坪後，繞著堡壘周邊的石子路走了一段，來到與其相鄰的萊德士商業大廈邊上。兩幢聳入雲巔的建築彼此襯錯，中間形成一條夾巷。巷子幽靜深長，漆黑一片，望不見盡頭，灰燼回顧身後，只有寥寥幾人坐在草地上，當下不再遲疑，舉步深入。這條巷子年代久遠，也無人打掃，地面垃圾堆成了小山，什麼廢紙、廢塑料、碎玻璃、易拉罐、爛掉的椅子，床腿、軟墊、甚至**成新的家電、淘汰的影碟機也在中之列。走進三百米後，地面垃圾少了許多，但路卻更加難行，一腳踐下，抬起時鞋上便沾滿泥水。原來巷子兩邊都是高樓，終年不見陽光，雨水落下後難以揮發，與灰土積在一起凝成了淤泥。又走了幾百米後，突覺臉上一涼，一絲微帶腥臭的風從前方吹來，幾步走出巷子，只見地面仍是垃圾遍地，左右連綿起伏，似乎延到了無窮遠處，前方四十米處，有一條遼闊大河緩緩流過。灰燼淡淡一笑，知道那風就是從河裡傳來的。他向正對岸直瞭過去，但見那方燈火通明，人影幢幢，熱鬧無比，再反觀自己這面，荒涼冷寥，黑黜黜一團，連鬼影子都沒有一個，心內微喜，知道沒人會從對岸看過來。返回到巷子出口，仰著腦袋上望，夜空深諳，沒有星星。他換上天使之都的制服，手扶著砂石牆壁，胸口輕輕起伏幾次，深吸一氣後，猝然上躍。
靜夜中，一個瘦削身影直拔長空，仿若靈禽沖翔，兀鷲擊空。等上衝勢頭稍緩時，他的身軀已在六層樓高處。眼見面前有扇透出桔光的玻璃窗，灰燼一展左臂，兩指平搭窗台邊緣，用力一扣，窗沿喀的自手指接觸處裂開。而他卻借這力道再次上拔，等上升勢頭再盡，灰燼伸出左足，在外牆壁的裝飾分隔線處一點，又次疾衝拔上。如此反覆利用窗台和外牆分隔線借力，三十餘次後，他已在身在離地近千米的高空，這時身外狂飆凜冽，風力強勁，幾乎要將他的身子吹離牆壁。此處的建築風格突變，原來排成一列的窗戶都改為了全密封的落地玻璃牆，沒有了窗台，自然也沒有了借力的地方，而高處的牆面經年被罡風吹激，裝飾分隔線被吹得光滑溜直，也不能提供可供踏足的凹處。眼瞧身軀直線落下，灰燼面不動容，右手直伸，貼在牆上，微一凝神間，掌心突現清脆爆響，牆壁破出一個小洞。灰燼手便攀在凹洞內，再行上躍。
二十分鐘後，他單臂扣住外牆，懸停在半空，朝下一瞭，心裡默估高度，點點頭，將耳朵輕貼在牆上，采聽裡面動靜。良久，他鬆口氣。裡面這麼久都沒動靜，看來沒找錯地頭。灰燼把手心貼住牆壁，集中精神，只一凝念，牆嘩啦啦大響，磚灰外滾，碎出一個足讓人通過的大洞。灰燼鑽入洞中，只見房裡堆著掃把，拖把，垃圾桶等雜物，原來是一間雜物室。大風從牆外入，室內塑料桶亂飛亂砸，撞得熱鬧。他信手拖過一張桌子擋住，正要出去，忽聽門外有人問道：「麥克，裡面什麼聲音？」
灰燼一驚，輕輕一縱，跳上房頂，身子平貼天花板，五指反按著牆壁，發動能力。霎時之間，一陣辟波輕響，水泥塊撲撲落下，而他的手卻插入牆內，就那麼固在房頂。這時外面一個有氣無力地聲音回答道：「不知道，你進去看看。」第一人似乎有些不滿，道：「又是我，你怎麼不進去？」那有氣無力的聲音道：「皮特，你又忘了？剛才我給你說過的。樓下傳了命令，現在是一級警備狀態。這期間任何人都不得擅間職守。」第一人罵道：「媽的，又找借口。麥克，老子們兩個從小玩到大，一起來這應聘，你運道好，當了保鏢。現在拽起來了？什麼都是『皮特，你去看。皮特，你去買。皮特，你去做。』也不想想當年打架誰給你撐起，又是誰挨了刀還幫你隱瞞警察的！不行，今天我就不去，你去。」那麥克似乎自覺理屈，乾笑一聲：「說什麼！我們是朋友吧？還計較這些？我給你說，這次沒騙你，是真有問題了。剛才經理傳話過來，說入侵者至少也有金星級身手。我這層今天有重要客人來，萬一出了什麼事，擔當不起啊！你也不想我被解職吧。」灰燼聽到這，心想：「灰巴斯倒也警惕，之前我是小看他了。看來這套制服不能再用，要另想辦法……」再側耳去聽，但聽皮特哦了一聲，問道：「什麼重要客人？」麥克似乎有些遲疑，沒有回答。皮特叫道：「媽的，你連我都信不過了。」聽聲音極為惱怒。那麥克連聲說：「當然不是，我們這麼好的兄弟，怎麼會不信你呢。不過……」他歇了一會後，小聲說道：「要是別人問，我絕不會說。誰讓你和我從小玩到大呢？可你可千萬千萬別對外人講。要是出了婁子……」他語音越說越小。皮特像很是不耐煩，說道：「知道了，我你還信不過嗎？快說。」外面聲音又停下來，似乎他在察看周圍有無旁人，灰燼凝神細聽，只聽皮特很快地說道：「史博藍今天會來。」
「啊！」灰燼聽外面低聲驚呼，顯是皮特震驚而發，跟著他聲音也小起來，結結巴巴地道：「他不是……特拉克的副官麼？我記得前幾天他才在聖蒂蘭大廣場發表了關於取締與減少城市情色娛樂場合的演講，怎麼現在竟在這兒？」麥克冷笑道：「那種人的話你也信？再給你說些事吧！史博藍早就在這裡訂了長期套房，每年都會來小住幾天。他這幾天的消費之大，你一輩子都想像不出。我見過他把純金……」他才說到這，遽然一個沙啞聲嗓遠遠吼道：「麥克，趕快來集合。白字組就你一人沒到了。」「媽的」灰燼聽麥克抱怨了一句：「又是例行檢查，這兒破規矩還真多。」隨後大聲叫道：「就來了。」然後又悄聲道：「……我走了，等會再聊。記著明天上班的時候去買束花，我幫你送到貝妮拉房間。不過我賭你一定吃癟，哈哈……」一陣腳步沓沓，人越走越遠了，只留下皮特嘴裡埋怨不斷。
卡嚓一聲，自動門徐然打開，一個年約二十上下的男人走進房來，見到被房中呼呼灌風的牆壁破洞，先是一愣，接著臉現驚色，張口要叫。灰燼鬆開反扣入牆的五指，身形墜下，一掌切在那男侍後頸脖上。那男侍軟軟倒下時，臉上還帶著震驚不信之色。望著地面半蜷身體的男侍，灰燼心間一轉，想到：「既然灰巴斯下令戒嚴，當然也會讓他們注意我的著裝。再穿這套制服只怕效果適得其反，不如利用這個皮特的衣服扮成男侍，也許行動會更順利……」想到就做，他兩下將侍者衣服換上，信手在房內找了個掃把，扮做打掃模樣，出門時低頭在皮特的「黑甜穴」一點，下指力道適中，恰能讓他睡上整夜。
門後是一條鋪著紅地毯的走廊，兩邊牆上都掛著精緻典雅像框，內面有各種藝術大師的畫像。間上一溜乳白琉璃燈熒熒發光，這時走廊空無一人。想必都去例檢了，灰燼低頭打掃，一邊看著房門門牌，到牌上寫著4922時，停下來瞥目四顧，恰見一個黑衣保鏢自拐角轉出，想來是麥克例檢結束，回到崗位了。灰燼從剛才談話得知此人與皮特熟稔無比，自己這身裝扮定然瞞不了他。見他正轉向這方，也不及測聽門內動靜，將從李爾處得來的磁卡在門口感應器前一晃，閃身進入房中。剛進門內，腦後被硬物抵住，一個柔美清越之聲自後而響：「誰讓你進來的？找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