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銀九殺五（15）
布堪達拉鎮原本是達戴拉爾城最早的幾個衛星城市之一，由於經濟跟不上主城的發展腳步，早已沒落，所有出城公路中，就數那條最為冷清。飛迪車沿著城市公路在地面行駛，一路上風平浪靜，三小時後就到了目的地。將車靠在道旁的一根電線桿下，司機下了車，舒服地伸個懶腰，走到車後叩叩車窗：「先生，到了。」
「到了？」灰燼醒來，下車一看。
前方，一個散發著灰舊破敗氣息的小鎮躲在十字路口。鎮裡房屋低矮，有些還是利用工業塑料拼搭而成；路面灰塵厚積，兩行電線桿七扭八歪豎在路邊。朝上看去，車旁的電線桿上半戴被人釘了塊牌標，上面寫到：『歡迎來到布堪……』因為年代久遠，字跡被灰塵污得模糊，只有細心觀察才能分辨得出。
灰燼坐回車內說：「……回blackbat大廈。」
司機驚異地看他一眼，沒多說什麼，鑽進車內。車身微顫動一下，輕快升起，向著來時的路駛去。
再回到天使花園時，已是下午兩點。灰燼在原處下車，付了車費。經過充分休息後，他的心情還算不錯，因此決定花些時間散步，不經意間抬頭上看，卻收不回目光了。
原來環形廣場的上空，停有數以千計的飛行懸浮車，這些車輛排列整齊，時不時有幾輛緩降幾米，然後離開隊列，飛入某幢大廈的露天花園中。
司機見他抬頭看了半天，猜到幾分，就笑道：「你是剛來這裡的吧，那些是出租車。因為這裡的大廈樓層高，面積廣，人口密度又極大，全靠電梯來完全輸送人流任務的話，實在是很麻煩。就算中途不經停頓，從最上層到底層，高速電梯也需要三個多小時。為了方便旅客出入和應付緊急情況，房東們一般會在空中花園內留下幾個車位，供飛行懸浮車停放，有的還會在牆上留下飛迪車公司的地址……你也住得很高吧，我可以帶你上去，免費的，就算長途免費贈送如何？」
「嗯……下次吧！」灰燼望著天空，顯得頗不掛心。
司機討個沒趣，自嘲一下，開車走了。
灰燼在公園內散步，他不太想回家。現在公寓內應該還是亂糟糟一片，或者還會多幾個警察，他暫時還不願意和他們打交道。輕鬆應付警察盤問也算是門專業技術，站在殺手金字塔尖端的他自然深得精髓，不過比起接受警察無休止的盤問，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作為一個殺手，與甘願捨身成仁的刺客不同，自身安全是門非常重要的課程。他們不僅需要精通暗殺，同時還需要冷靜而理智的頭腦，以對現場局勢進行準確判斷和對逃生後路的精密規劃。
避開一切可能的危險，這才是長命之道。
灰燼便是在進行後路的研算。房間已經步測過，現在他有足夠把握在撞入房中的不速之客攻擊前率先搶到有利地勢。就目前來說，公園地形他還不太熟悉，因而需要記憶。他走得緩慢，將每一段路的步數，每個轉角的佈置都深深記在腦海。事實上他不得不慎重，一旦戰鬥爆發，即使路邊一塊不起眼的小石頭都可能讓人陷入危機，而一旦充分準備好了，性命的保障則又加了一分。
他在公園內走了約一個鐘頭時間，確信自己記住了所有地形，回到大廈內，不厭其煩的觀察著每個通道，側門，研心推敲著每種可能的突發情況。
大廳內的鍾在六點響起時，灰燼出了大廈。他此次沒有四處走動，只是站在靠近花園的路邊。觀注目週遭的人來人往。
不久，一輛飛迪車停到他面前。
「要車嗎，去那裡？」司機問。
「頭上，三百二十層。」
「上來吧。」
飛迪車垂直升上，幾乎沒花時間就到了戴立威的花園上空。隔著二十米外，左右兩邊是隔壁房東的空中花園。灰燼從車窗內凝目看去，一個花園裡綠樹成蔭，假山花籐清泉，應有盡有；另一個房東似乎更重視現代風格些，除了擺幾盆盆景，其餘地方都是以人體雕塑為主，奇形怪狀的瓶瓶罐罐擺得讓人擱不下腳，不過坐在那裡的遊客似乎不在乎太多，都是一臉愜意，興高采烈的樣子。兩邊花園人數都很多，看來房東大賺。
「就在這下嗎？先生」年輕司機停車在花園游泳池的一處角落，見他無有動靜。便問。
「就這裡。」灰燼打開車門，將車資付清。穿過小徑朝大廳行走，這時花園內已多了幾名警察，電影房邊還有不少的學生圍著。警察都忙著保護現場，沒人發覺有車進來。有幾名學生見了他，將頭扭開，有的雖還是怒憤憤的看他，卻不再出聲。
灰燼發覺其中古怪，但腳下仍不停，決定靜觀其變。他沒心情在無關自己的事件上費腦子，畢竟學生對他根本不構成威脅。至於電影房的屍體，對警察來說，他只是一個『發現者』並非作案者，警察現在重點加護的對象應該是房東。
進了大廳，果然發現戴立威和杜美莎正被幾個警察盤問。灰燼也不去聽他們談話內容，走入自己房內，看看掛鐘，還不到時間。
他一時沒事做，在房裡找了張紙，折折又展開，合攏又鋪平，有時候停下來想一想，又繼續疊……
掛鐘恰好指向七點半位置時，灰燼走入套房隔間，裡面光線很暗，只有一張軟椅，椅上左面靠手上有塊觸摸屏。他坐進去，手放到上面點了一下上面的一個雙箭頭。室門關上。光影如水波般動盪在臉前，三排文字列表浮在空中，接著一個極富親和力的女聲說：「請選擇您要看的電影。」
「黑太陽。」灰燼回應。
「我以後的理想，就是娶一個美女，過些頹廢的生活……」
「哈∼」灰燼定定看著電影鏡頭，笑出了聲。
「阿朱，阿朱！你怎麼了，不要死啊……」
灰燼臉無表情。
「上帝曾經給過我一把鑰匙，而我失去了它……」
灰燼臉色嚴肅。
「篤篤——篤篤——」門鈴聲。
「誰會來？」灰燼偏過頭，再聽。
「篤篤——」
灰燼走到門邊。牆上的小熒屏上，柳夢綾正對著門按鈴。
灰燼不想理她，正準備回去繼續看電影，卻聽柳夢綾在門外說：「我聽同學說了，你已經回來了。快開門，不然我一直按，你不想被人煩死吧！」
灰燼想了想，發現她說得很有道理，嘴湊近門縫，大聲說：「你有什麼事？」
「讓我進來。」柳夢綾很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