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銀九殺五（12）
「摺紙，你會嗎？」
灰燼搖搖頭，閉上眼。他興趣已失，並且後悔有此一問。
「很簡單的，你試試？」柳夢綾興致盎然，故意當作沒見到他的反映。
「不。」灰燼拒絕的很乾脆。
柳夢綾笑笑，繼續折。她十指嫩如春蔥，靈巧已極，白紙疊疊折折，很快就有了雛形。是一隻展翅飛翔的白鶴。
將紙鶴在灰燼眼前一晃，柳夢綾眉飛色舞：「瞧瞧，漂亮嗎？我可以教你。」
「可我不想學。」灰燼說。他把另一隻耳塞戴起。
「這樣啊……」柳夢綾看來並未灰心，撅起嘴，在房間裡有模有樣的踏著方步。
「有辦法了∼」她長長睫毛一閃，雙瞳裡滿是狡黠之色，湊近他耳邊大聲道：「我問你，bonjovi的成名專輯是什麼？」
「newjersey？」灰燼看她的眼光充斥著疑慮。
「bingo！」柳夢綾梨渦淺笑，食中兩指輕搓，打一個響指。
「你看，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的這張專輯名，既然你告訴了我，作為交換，我也該報答你一下，是不是？好，現在我就教你，如何才能疊一隻好看的紙鶴——」她又在地上找了張紙，望望灰燼身邊，顰眉說：「你讓讓。」
灰燼不開腔，身體往挪了挪。柳夢綾毫不客氣地挨他坐下，一邊靈巧折著紙，口裡說道：「沙發上好多灰，肯定很久沒人進來了。」
灰燼臉色很不好看：「你叫我讓開就是因為這個？」
「嗯嗯……你看，下一步應該把這個角折上45度，然後把這條邊撕開條縫。」柳夢綾漫不經心地回應道。她凝心專注地摺紙，宛如把全副身心都投了進去，隨著十指嫻熟折壓，紙張形態飛速變化，便同有了生命一般。幾縷濕發粘在她吹彈得破的臉頰上，顯出一種別樣的風情。灰燼木著臉看了一陣，突然說：「你錯了。」「沒有啊？在什麼地方？」柳夢綾很奇怪。
灰燼彎腰從地上拾了張紙，有板有眼的摺起來。他動作雖然生疏緩慢，但折紙的步驟，角度卻和柳夢綾一模一樣，甚至連時間都沒有差別。摺到第二十五步後，他停下來，說道：「這一步是摺紙鶴的翅膀，要摺兩個角，你上次是先折的左邊，剛才折的卻是右邊。」
柳夢綾臉帶愕色。呆了一陣後，她微笑起來，偏偏頭，模樣清新動人：「你一直在注意我！不然怎麼會連這種細節都知道。」
灰燼不置可否，只說：「你摺錯了。」
「沒錯哦，這一步順序可以任意變化，沒關係的。你接著看……」柳夢綾收起動人笑臉，一本正經地解釋。她說話的時候，手指依舊又摺又疊，很快折好紙鶴。
雙指捻著翅膀，柳夢綾讓它如波浪一樣掠過灰燼面前，輕笑道：「你也摺一隻試試？要是做得好，我就再教你一種方法。」
灰燼忖想一會，居然真的彎腰去撿紙。
柳夢綾別過頭將長髮攏好，又理了理毛衣，回眼看灰燼還未起身，笑道：「還沒好？」
「下面有東西。」灰燼挺直背，一隻璀粲絢爛的葉狀耳環躺在他手中：「是……青色的鑽石？」
「哇！好美的耳環。」柳夢綾叫道，一把搶到手裡，幾步走到玻璃幕牆前，映著桔色陽光細細參詳，美麗的眼中儘是驚歎。
足足看了半刻鐘後，她才歎息著將耳環交回，說：「做工細緻華麗，質地潔純。但不是鑽石，是比鑽石更珍貴的青精玉。」
「青精玉？」灰燼念得很生澀。
他不太懂首飾，搞不清它們的繁多名稱，也弄不清楚它們的價值。
對他而言，這些隨時都在產生價值浮動的小玩意就像天上的雲彩一樣，令人難以捉摸，遠不及槍械與有計劃的猛烈格殺來得可愛。
柳夢綾肯定地點頭：「嗯，我不會看錯。玉質溫潤軟滑，入手時有清涼泌人的感覺，在陽光映射下色呈黛青，這三點都是青精玉的特徵。」說著她臉上很是迷疑：「這只耳環不光質地珍貴，其做工細膩精緻，顯然也是大師手筆。在市面上賣的話，絕對是天價飾品，怎麼主人會將它掉在這？這家旅館雖然也算高檔，但和真正的貴族酒店比起來，還是天差地別。再說你只一低頭就能撿到的東西，沒可能別人找不到啊？除非主人……根本就沒來找過。」
她心中疑竇叢生，又像是對自己，又像是對灰燼說道：「老闆娘說自她們十八年前房裡裝上三維空間影院後，這裡就空了下來。照這麼算，應該快有十八年沒人來了……按照八城的經濟發展，能在十八年前就買得起這麼一款耳環的人，在城中屈指可數啊。」
「沒有十八年，最多不過三個月。」眼見柳夢綾惑疑的目光，灰燼把手掌攤開：「我拿到的時候拭去了上面的灰塵，沒費太多力，如果它落在這裡超過十年，那麼灰塵會發生擴散現象，很難擦掉。」
柳夢綾雙瞳睜得圓圓的，蠻不相信的樣子：「你是說，這間電影房在三個月內有人進來過？弄丟了一隻價值連城的耳環，然後又悶不作聲的出去，再也沒有回來。」
「不是這麼簡單。我走了。你也要走。」灰燼低下頭看看耳環，揚手拋到角落裡。
柳夢綾還在納悶，見他將耳環扔到地上，不禁脫口叫道：「喂……」
啪！門猝然被人撞開。「在這裡……」聲音鬧鬧嚷嚷，好像有幾十人在外面。灰燼與柳夢綾同時望向門口，只見卡門殺氣騰騰走進門來，見到柳夢綾後怔了怔，說：「阿綾，你怎麼在這裡。」
「我看風景。你來幹什麼？」柳夢綾收住口，臉色平靜如水。
卡門臉上肌肉扭了又扭，望著灰燼，眼中怒氣十足，他大聲說：「我來找這小子。」他話音未完，後面馬上響起一片轟吼：「對，敢打我們副班長，想死了你……」「媽的，打不死你這小子！」隱約有幾人喊：「卡門跟他囉嗦什麼，衝進去做翻他！」「……打死，打死……」一陣鈍器敲擊牆壁的聲音有節奏的響起，看來人人手中都拿著武器。
卡門眼緊瞪灰燼，沉著臉，伸手往後面緩緩一壓，等聲音慢慢小下去後，冷笑著說：「我看走眼了，想不到你是個搏擊高手。現在給你個機會，和我再來一次，如果你能贏，我保證絕不再找你麻煩，輸了的話，你自己收拾收拾離開如何？」
「幼稚。」柳夢凌淡淡地說：「你除了整天打架鬥毆，找人麻煩，還會幹什麼？」快步走出房，旁邊男生見她走過，都趕緊讓出道。
卡門恨恨看灰燼一眼，連忙叫道：「阿綾，我說著玩的，等我……」緊追了出去。他給旁邊一高個兒使一眼色，那男生會意地點頭，手一揮，幾個同伴跟了進來，每人手中都拿著棍棒。
灰燼快速掃了眼，見大部分是椅子腳，也有棒球棍，合金管的，看來都是些臨時找的傢伙。
一個男生吼罵句：「我打死你……」舉著根合金管衝過來。灰燼側身一讓，手抓住他領子猛一掀。那男生收不住腳，朝玻璃幕牆跌去。他在地板上滑了半米，下巴重磕在地，頓時滿口血腥。他搖搖頭，甩開暈漲感，想撐起來，忽發現手感有異，往下一瞧，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直衝到胯下，褲子立時濕了。他嘶聲叫了一句什麼，死命往旁翻開，連站起都不及，肘在地上連磨帶擦退出幾米，雙腿朝後亂蹬，眼睛看著摔倒的那處地板，止不住地抖。
房間裡所有人都被他的奇異舉動驚住，順著他的眼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