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鶴翔之擊
三拳將洛天羽打得吐血後,尚雲祥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收回了架勢,背負著雙手淡然的對洛天羽說道:「你已經敗了,可以收手了。趁現在還來得及,請你立即命令你的人撤退吧,免得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
在擂台上只是戰鬥了短短的兩分鐘時間都不到,擂台下面已經是一片混亂,因為義和拳的拳民們的衝擊,不但令貴賓席的洋人們驚慌失措,在場的普通觀眾們也是驚慌失措,怕受到亂刀誤傷之下,這些觀眾們紛紛的逃跑。雖說這個**廣場夠大,但是觀眾們的人數也夠多,毫無秩序的亂跑之下,結果變得擁擠起來,無數個人被擠倒,被亂腳踩踏,哭爹喊娘的慘呼,叫嚷,亂得不成樣子。
至於貴賓席,因為之前親眼目睹義和拳的拳民們在清兵的火槍之下安然無恙,洋人們一時之間受到了震憾,結果讓義和拳的拳民們一擁而上,短短兩分鐘之內就被砍死,戳死了過半的洋人們。只不過當義和拳的拳民們衝到貴賓席的前排時,卻遇到了打擊。位於貴賓席前排的洋人們大都是非富即貴的權貴和富豪,他們的身邊也大都有兩個以上的保鏢跟著。這些保鏢大都身手不錯,而且很盡職,特別是那個跟摩根和洛克菲勒坐在一起,羅德賭拳公司的負責人羅德身邊的保鏢。這兩個保鏢很明顯是地下拳手出身,雖然只有兩名,還是赤手空拳的,但是戰鬥力卻是驚世駭俗,每揮出一拳或是踢出一腳,就會有一個義和拳的拳民倒下,不是斷了骨頭就是直接被擊斃,有些人甚至胳臂連帶兵器一起被踢斷,倒在地上慘哼不已,更有人被一腳踢在頭上,頸椎頓時斷掉,立即斃了命。不到一分鐘,倒在這兩個保鏢拳腳下的義和拳拳民們即超過了三十名。這樣的結果終於令瘋狂的義和拳拳民們神智清醒了一點,意識到這兩個保鏢很不好惹,本能的紛紛的後退,一時之間再沒有人敢上前。
這種情況落到其餘洋人的眼內,不由大感意外,不明白為什麼連火槍都傷不了的義和拳拳民會被羅德的兩個保鏢輕易就打倒。其中一個狐疑的洋人試探的撥出了隨身配帶的轉輪手槍向一個持刀衝上來的義和拳拳民開了一槍。
「呯」的一聲,這個原本「刀槍不入、槍炮不傷」的義和拳拳民應槍而倒,胸口爆出一朵血花。
這種結果讓開槍的洋人呆了一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立即用英語大聲的叫喊了起來:「他們並不是刀槍不入,他們是怕槍的!」
被這個洋人一提醒,其餘有槍的洋人們也紛紛的撥出了槍。一時之間,槍聲大作,越來越多的義和拳拳民們被子彈擊中,接二連三的倒了下去。
看到這種情況,洛天羽大真人的臉色不由變得煞白,然而他只是呆了一會兒,就驀然的又衝著尚雲祥大喝道:「都怪你這個妖孽,要不是你用妖法破了本座的法身,令本座的法力大減,本座的弟子們又豈會被洋人的鬼槍所傷。你這個妖孽的妖法既然這麼高深,本座看來不得不使用壓箱底的神通了!」
已經到這種程度了,這洛天羽還不忘倒打一耙,胡說八道。尚雲祥當下不由氣極反笑:「你這個裝神弄鬼的神棍,都到這種地步了,還在胡說八道,妖言惑眾!也罷,就讓我見識一下,你到底還有什麼壓箱底的神通?給我使出來吧!」
本想一齊動手將這個洛天羽拿下的李存義等人聞言不由自主的止住了腳步。一方面是因為尚雲祥這麼一說,就等於接受了洛天羽的挑戰,按照武術界的規矩,容不得第三者再插手。再者,李存義等人也好奇的想看看這個已經受了內傷的洛天羽大真人到底還有什麼反敗為勝的神通?
只見洛天羽後退了一步,雙臂突然的展開,如翅膀一般扇了兩下,然後單腿獨立,半俯著身體好像展翅欲飛的飛鶴一樣。
耿繼善見到他這個架勢,本能的脫口而出道:「鶴翔之勢,這傢伙還是個南派的鶴拳高手?」
只見洛天羽的雙眼死盯著尚雲祥,語氣突然變得有點誠懇的道:「尚雲祥,自從本座出道以來,你是第一個能以拳破了本座的金鐘罩功的人,也是第一個逼得本座要使出壓箱底絕招的人。說實話,本座很佩服你,像你這樣的武學天才可不多見。故本座想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肯加入義和拳,本座就就封你為大師兄,兼任護法金剛之首,受千千萬萬的拳民們下跪膜拜,你意下如何?」
尚雲祥聽罷,再次啞然失笑道:「承蒙你這個神棍看得起,只不過很抱歉,我尚雲祥對裝神弄鬼那一套不感興趣,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洛天羽聞言,雙目毫不掩飾的露出失望之色,歎道:「真是可惜啊,本座是極看好你的,可惜你卻不識相。既然如此,本座就不得不摧毀掉你。可惜你一個武學天才,卻要在本座的手中隕落!」
一連說了三個「可惜」後,洛天羽即發動了攻擊,雙臂再次扇動,腳步一點,好像舞動的鶴一樣瞬間躍到尚雲祥的面前,雙掌連連的拍下。
看他的動作,就好像是鶴翅在扑打水面一樣,只是動作極快,而且攻擊的目標也不是尚雲祥的要害,只是手臂。
尚雲祥倒沒料到洛天羽的動作會突然的變得如此神速,猝不及防之下,手臂就被他的手掌拍中。
只聽「叭」的一聲脆響,好像鞭炮突然炸響一樣,尚雲祥手臂上的衣袖突然的爆開了,布塊連帶血花一起紛飛,皮開肉綻。卻是洛天羽這一掌將尚雲祥的手臂皮膚連帶衣袖一起給拍碎了。
尚雲祥一呆之下還沒有感受到痛苦,即見洛天羽的雙掌又化成紛飛的掌影,從他的手臂一直拍打到肩膀上,然後又拍到他的背上。每拍一下,就會響起鞭炮爆炸般的響聲,而尚雲祥的身上的衣服就會隨之炸開一個洞,同時皮膚也會被炸得皮開肉綻,血花飛濺。
跟李存義等人在一起觀戰的王若道瞧得一呆,禁不住的變色道:「義父,他手上是不是藏了似類炸藥的暗器?」
李存義卻神色疑重的搖了搖頭,說道:「不,沒有炸藥,他這是鶴拳的搖宗手。真沒想到練成金鐘罩功的他居然還能練成了搖宗手,還練到這種境界。這太難以置信了!」
「不難以置信,這很合理。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將金鐘罩功練到極致,正所謂極柔軟才能極堅剛啊!」卻聽楊健候歎道:「鶴拳的搖宗手必須得練成宗勁,而這種宗勁,必須要放鬆肌肉,將雙手如鞭子一樣甩出,求得抖彈之力。據說這種練法初期得用懸掛的紙張來驗證效果,當能做到一掌摔出,將懸掛的紙張彈破個洞,而邊緣未破才算入門,然後過渡到用柔軟的布條或是牛皮來練習。宗勁練到高級階段,一掌摔出,懸掛的布條也會粉碎,好像炸藥炸開了一樣。到這種境界,搖宗手才算成功。不過這還不算最厲害的,搖宗手真正最高級的境界的吹顫之勁,是用棉花來驗證的。一掌摔出,最柔軟的棉花炸成了碎末,才代表搖宗手練到了極致。這樣的抖彈力打在人身上,皮開肉綻還是小意思,嚴重者內臟也會跟著炸開!」
「有……有這麼神奇的抖彈力嗎?」王若道聽得不由瞠目結舌,暗想這還是自己熟知的國術世界嗎,怎麼感覺比武俠小說的世界還要神奇?國術要是真的有這麼驚人的發力之法,百年之後又怎會是泰拳、空手道又或是自由搏擊、格雷西柔術之類的國外格鬥術稱霸擂台,而中國在擂台上僅僅靠一個四不像的散打來支撐?甚至還不能衝擊最高級別的格鬥賽事?
卻聽楊健候繼續的歎道:「這只是鶴拳門的說法,就好太極拳的最高境界是『一羽不能加,一蠅不能落』一樣。說是說得動聽,可是卻並沒幾個人能達到這種境界,這需要極高的天賦和機遇的。就好像這個洛天羽一樣,他從小練習金鐘罩,將筋肉練得又僵又死,長期下去必會喪失靈活性,甚至落下隱患,遲早會出事。這也就是為什麼歷來練習金鐘罩的武者最終也只能在中下的層次徘徊,無法邁進高層次的原因。因為他們不知道萬物都有物極必反的原理,有陰必有陽,有柔就有剛,只有剛柔相濟,陰陽合修才能成大道,進軍高層次的境界。鶴拳的搖宗手練習要求身體必須要放鬆,越松越好。每天如一日的快速摔彈練習,不但令肌筋變得十分鬆弛,關節十分的柔軟,甚至柔若無骨,而且極有彈性,就好像牛皮鞭一樣。練到這種境界,一掌摔出,抖彈的威力就也跟牛皮鞭一樣,中者開花。不過這還只是『宗』的要求。搖宗手的『搖』,是要求全身抖動,好像落水狗上岸後一抖全身,令水滴全部抖出去一樣。這種『狗抖身』練習能極大幅度的活躍氣血,達到養生的效果,甚至能鍛煉到五臟六腑。洛天羽每天按照松和抖的要求來練習鶴拳的搖宗手,然後又用緊和硬的要求來練習金鐘罩,一剛一柔的交替之下,不但沒有互相抵消,反而互相補給,加速了進程,導致他的金鐘罩功和搖宗手都達到了極高境界,正如太極拳所說的『極柔軟才能極堅剛』,不過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但史上從來沒有人這麼選擇兩種極端的功法一起練習過。所以老夫猜想,這洛天羽的師父可能什麼都不懂,只是讓他瞎練,結果誤打誤撞之下,反而讓他將兩種功法都練到極致,這不能說不是幸運啊!」
李存義也歎道:「鏡湖先生說得極是,存義也猜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