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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八章 名譽之爭 文 / 格鬥家

    第十八章名譽之爭()

    樊志湧顯然是不善長口舌之爭,或是說他習慣了以武力來解決問題,故對李存義的解釋感到不耐煩,左手一揮,喝道:「不必再囉嗦了,反正我老樊今天一定要跟你李存義較量一場,看看我老樊的樊氏八卦和你李存義的李氏形意誰強誰弱。你要是個練武人,就痛痛快快的跟我老樊戰一場,別婆婆媽媽的像個娘們!」

    李存義可不是後世的武打影視作品中的那種一忍再忍、百忍成堅的忍讓宗師,否則也不會以七十歲的高齡仍然接受他人的挑戰,嘗到唯一的敗績了。李存義雖然一生公開實戰,不拒絕任何人的挑戰,不過他也是很看重自己的聲譽的人,不想落下理虧的話柄,所以才對博劍秋的事情一再解釋,希望能以理服人。不過聽到樊志湧此時的言辭,當下也不由怒了,臉色一沉,沉聲道:「志湧兄既然一定要戰,那我李存義接受就是,請賜教吧!」

    見李存義被激之下終於接受了他的挑戰,樊志湧心中大感得意,右手向上一拋,兩顆鐵膽就劃了個弧向後飛去。在他身後的兩個弟子顯然已經習慣了他這種做法,及時的伸出手來,接住了鐵膽。

    「都給我讓開!」丟掉鐵膽後,樊志湧雙手一攤,身形半弓,腳以三角步形展開,如猛獸一樣盯著李存義,說道:「李存義,來吧!」

    「你們先後退!」李存義對身後的王若道等弟子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挽了下衣袖,信步走到樊志湧的面前,也沒有擺開拳架起勢,只是作了個請勢,再次說道:「志湧兄,請賜教!」

    四民拳社的來客們剛剛才欣賞了一場精彩絕倫的大槍較量,見又有人要較量了,均不由再次大為興奮,很自然的讓開了場地,圍成一個圈。對於經常來四社拳社的「單刀」李存義,這些人自然不陌生,都知道他是四民拳社社長耿繼善的師兄,實力比耿繼善只高不低。至於綽號「樊瘋子」的樊志湧,這些人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不是因為樊志湧的家世居京城,也不是樊志湧的個性張狂,實力強橫,真正讓這些人對樊志湧熟悉的卻是因為樊志湧有一大幫像敖慶這樣的八旗紈褲子弟,整日在京城橫行霸道,擾亂民安,弄得人憎鬼厭。因為這幫弟子,京城的人才對樊志湧的大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知道了李存義和樊志湧的身份,也知道這兩人的實力不在李書文和耿繼善之下,這兩人的戰鬥,也必會是一場精彩絕倫的戰鬥。因此,這些人雖然知道敖慶和博劍秋的事情,卻不但不相勸,反而興奮得眼睛放光,就差沒有直接喊「開打」了。

    遺憾的是,有人並不想讓他們如意。耿繼善剛剛給李書文和他的弟子安排了兩間上房休息,回到拳社就看到了李存義和樊志湧劍拔弩張的對峙場面,心中不由一驚,慌忙衝上前阻止道:「志湧兄,師兄,你們千萬不要動手,有話好好說。你們兩人都是武術界的成名之輩,又何必為了一點小事就動武呢……」

    「一點小事?」耿繼善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讓樊志湧不悅的打斷了:「耿繼善,事關我老樊的聲譽,你居然說是小事?我老樊知道你跟李存義是師兄弟,所以才向著他。給我閃開些,你沒資格勸阻我們。你放心,知道這四民拳社是你開的,要是打壞了什麼東西,我老樊給你賠償!」

    耿繼善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樊志湧這麼打斷,當下噎得差點要窒息過去。還沒想到要什麼接口,就驀然聽到門口有一個響亮但溫和的聲音說道:「樊師弟,那我有沒有資格勸阻你們啊?」

    聽到這個聲音,樊志湧聞言不由一呆,本能的向門口望去,只見門口進來了兩個人。說話的人四五十歲的模樣,穿著青色的長袍,頭戴涼帽,臉上有點麻子,雙眼明亮有神;而跟他一起來的人則年紀則大一點,身材有點發福,穿著灰色的長袍,沒戴帽,發須花白,眼睛半瞇半合的,隱約流露的光芒卻很凌厲。

    李存義見到這兩人,忙上前行禮道:「程師兄,鏡湖先生,存義前幾日就想帶劣徒去拜見你們,卻因為意外之事擔誤沒能去成,沒想到你們卻來此了,存義慚愧!」

    程師兄,鏡湖先生?王若道稍微一思索,立即猜到了這兩人是誰,心中不由動容,又驚又喜的瞧著這兩人,目光不自覺的流露出崇敬之意。

    這個程師兄,毫無疑問就是八卦掌史上鼎鼎大名的「眼鏡程」,程派八卦掌的創始人,董海川的最有名的弟子程廷華了。李存義當年也曾經拜過董海川為師學習八卦掌,不過他的八卦掌大都是程廷華傳授的,故李存義才對這位亦師亦友的程師兄十分尊敬。

    而那個鏡湖先生,卻是楊式太極拳的奠基者楊露禪的三子楊健候,鏡湖乃是他的號。這位楊健候先生,自從他的二哥,號稱「楊無敵」的楊班候逝世後,楊式太極拳中就屬他是第一人了。據說楊健候的拳術剛柔相濟,出神入化,鮮有人敵,又因為他寬厚仁慈,武德高尚,被一些人誓為最接近張三豐的人物。

    這兩個前輩名人出現在四民拳社,自然再次引起震動,不少來客紛紛上前見禮,向兩人道出敬仰之詞,可見這兩人在武術界的地位之高。

    程廷華的性格和善,向仰慕者一一回禮之後,才來到樊志湧的面前,問候道:「樊師弟,近來可好啊!」

    對於這位同門師兄,樊志湧顯然不好無禮,拱手道:「托師兄的福,小弟一向平安!」

    「平安很好啊,平安就是福!」程廷華笑吟吟的道:「樊師弟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也該好好的享受天倫之樂了,又何必還像年輕的時候一樣,動不動就要向人挑戰,打打殺殺呢?萬一稍有不慎,受到損傷,豈不是讓你家人心疼!」

    樊志湧乾咳了一聲,解釋道:「程師兄,你不知道,老樊我這次不能不戰……」

    程廷華擺了擺手,打斷了樊志湧的話道:「我對事情的因緣實際上都知道,就是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我在崇文門開了家眼鏡店,經常有客人上門聊其家常,你弟子們的那些事情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樊師弟,不得不說,你那些弟子們真的該約束一下了,特別是那個敖慶,他的惡劣事跡在京城可是無人不知的,你怎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呢?同福酒樓的老闆佟掌櫃也是我的朋友,你的弟子們和博劍秋在同福酒樓所發生的衝突佟掌櫃已經原原本本的告訴我了。這件事情的確是敖慶的不對,何況你們雙方都有損傷,沒必要再計較下去了,我看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對於程廷華,樊志湧可不好向對待耿繼善一樣對待,不過卻仍然一臉不服氣,說道:「程師兄,我老樊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計較我弟子們受傷的事情了,但是京城的流言……」

    程廷華再次打斷他的話道:「只是流言而已,遲早會不攻自破的,又何必放在心上。當年師父在世時也經常有這樣的流言,師父可沒有到處向誰挑戰來證明自己,後來這些流言不是很快就銷聲匿跡了嗎,也沒見有損壞到師父的聲譽!」

    樊志湧苦笑道:「程師兄,我老樊能跟師父相比嗎?我老樊還有點自知之明,不可能做到像師父一樣讓流言自己銷聲匿跡,不攻自破的。要想恢復我老樊的聲譽,唯有一戰而也,還望程師兄不要阻止。不過程師兄可以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老樊最多與李存義點到為止的切磋一下就行,不論是輸是贏,以後決不再糾纏!」

    程廷華聞言歎道:「以你跟存義的實力,又豈能做得到點到為止?」

    「說得也是!」卻是楊健候這時候走了過來,插言道:「老樊,你現在已經是一派宗師了,而存義的實力也達到了宗師的境界,以你們兩人的實力,真要是動起手來,必會有一人受傷的。無論你們誰受傷了都不好。我看不如這樣吧,既然老樊你在乎的是你們雙方學術的優劣,那就沒必要跟存義切磋了,就算你贏了也證明不了什麼。這件事情既然是你們的弟子挑起來的,就由你們的弟子作個了結吧!」

    楊健候說罷看了看王若道五人和樊志湧帶來的五位弟子,又笑道:「正好,你們身邊目前都有四男一女的五個弟子,就讓他們來五場點到為止的切磋,由廷華兄、繼善兄和我來做裁判,五局三勝制,那一方要是贏了,就可以決定樊氏八卦掌和李氏形意拳的優劣了。不過,老樊,存義,你們要先答應我們,不管結果如何,恩怨就此了結,以後誰也不准再糾纏不清了!」

    這個楊健候居然挑撥雙方的弟子來場大戰?耿繼善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的瞧著楊健候,嘴皮動了一動,最終卻沒有說什麼。

    程廷華也覺得有點不妥,禁不住道:「健候兄,這可不好吧?」

    楊健候再次笑道:「廷華兄別急,你只要想想就明白我這是為了他們雙方好。你想想,老樊和存義的實力不在你我之下,要是他們打出真火來,我們很難照顧他們,這樣必有一人受傷,或是兩者都傷。但是由他們的弟子們來打就不同了,我們照顧不了他們的師父,難道還照顧不了他們的弟子?有我們看著,保證他們只能點到為止,誰也不會受傷。這樣解決問題,不是皆大歡喜嗎?」

    程廷華認真的想了一想,最終點頭同意道:「健候兄說得有理,樊師弟,存義,你們認為如何?」

    李存義淡然的道:「存義同意!」

    樊志湧先看了看王若道等人,再看了看自己的弟子們,好半晌才點頭道:「好,就這麼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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