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真念了幾句咒語,又打出幾個靈訣,那鐵券立時振動起來,發出陣陣怪異的聲響,隨後向下流出道道光波,如同波濤一般,一浪一浪的朝贛江水面落下。光波剛一碰觸水面,那翻滾的波濤立時平靜下來,片刻後,整個江面彷彿變成了一面鏡子,平滑得見不到一點皺紋,即使江面上狂風呼嘯,江水也不起一點波浪。
用鐵券鎮住水勢、定住波浪後,洞真又揮出一面金光閃閃的銅符,飛到空中射出無數道金芒,似乎將整個贛江江面都籠罩在內。隨後洞真念了幾句口訣,嘴中輕喝道:「貧道西山洞真,有請贛水之神!」
洞真話音剛落,空中立時響起一道霹靂,水面上忽然翻出一朵浪花,射出無數道銀光,片刻後顯出一位銀甲金盔,紅纓綠髯的神靈,腳踏著浪花對七道施了一禮道:「不知各位仙長召喚小神有何差遣?」
原來這神州大地,山川河流,無不有神靈管理,但他們都是魂魄成神,法力低微,只因受到了天帝的分封,才有了對自己管轄區域的控制能力,但真正的實力只與修道者中的元嬰期修為相當,因此常被法力強大之人拘來驅使。
洞真一見水神現身,立時帶著六位門人弟子施禮道:「尊神請恕貧道冒昧。只因貧道等看守不嚴,導致蚊螭脫逃而出,在此興風作浪,還請尊神施展神通,將氾濫的洪水收回江內,救百姓黎民於水火。」
那水神見七道對他尊敬,心中自是高興,立時爽快的答應道:「眾位仙長乃是為民請命,小神自當效命!」
水神抬手在自己的鼻子上砸了幾拳,張嘴一吐,立時飛出無數道金色的符文,如同令旗一般四處飄動,片刻的功夫就將贛江兩岸佈滿,隨後大喝道:「奉天之命,承帝之令,涓流歸河,湍流歸江,爾等不退,更待何時?」
隨著水神的喝聲,洪水氾濫的大地上立時裂出無數道小河,隨後又匯成滾滾急流,一一通入江中,只一炷香的功夫,無處不在的洪水就退得乾乾淨淨。
水神見洪水退盡,遂向洞真七道施了一禮,道聲再會,立時化為一片銀光,散入江中,那浪花也隨之散去,歸於平靜。
洞真等水神歸去,立時收回銅符,隨後對著鐵券打出一百多道靈訣,嘴中喝聲「開」,那鐵券上立即迸出一道白霧,捲到水中,那水面馬上嗡嗡震動起來,片刻後裂開一道一里多長,一丈多寬的口子,正露出下面搖頭擺尾,奮力御水的蚊螭。
「妖孽,還不束手就擒!」洞真一見那蚊螭,立時怒吼一聲,右手一拍腦門,從頭頂衝出七道星芒,飛到空中化為一道秋水灩瀲的寶劍,正是洞真賴以成名的七星神劍。
那蚊螭御水失靈,心中正自奇怪,此時猛見頭頂的水流自動分開,現出一個身材高大威武的老道,立時吃了一驚,尾巴猛地一甩,飛起一串水珠,個個大似頭顱,閃著熾白的光芒,呼嘯著朝洞真射去,自身卻猛地往下一鑽,向江底極速潛去。
洞真冷哼一聲,用手一指,七星神劍立時長吟一聲,射出無數道丈長的劍芒,組成一道劍網,裹住水珠一陣攪動,立時響起無數道鋼珠破裂的脆響,乒乒乓乓的響個不停,直似下了一場猛雨。
洞真面色一肅,點了點頭道:「化水成鋼,撒水成兵(兵器),莫非正是傳說中的御水最高神通?哼,貧道倒要會你一會!」
說到此處,洞真轉身對身後的六位門人道:「你們就守在此處,為貧道掠陣!」
六道點頭稱善,洞真遂一指七星神劍,神劍立時化為七道星芒,呈北斗形狀,散佈於水面之上。隨後從渺渺的太空中射下七道星芒,正連到七星之上,轉瞬化為一指粗的寒芒,在七星之間流轉循環,生生不息。
洞真又一指鐵券,那鐵券上立時雲霧蒸騰,悉數捲入江中,江水中的裂縫頓時大開,如同撕開了一匹絹帛,一陣刺耳的呲啦聲中,整條大江幾乎都被斷成了兩段,裂縫直達江底,正在下潛的蚊螭的身影立時又現在眾人的面前。
洞真呵呵一笑,右手一引,七星之上立時射出一道淡青的光芒,迎風一晃,卻化作一柄青焰搖曳的戰斧,呼嘯著向下方的蚊螭斬去。這戰斧造型古樸,渾身佈滿神秘的花紋,如雲如浪,如風如影,令人捉摸不透,搖曳的青焰卻散發出熾熱的高溫,連幾十丈之外的江水都被炙得吱吱作響。
原來這淡青的光芒,正是七星神劍引自北斗七星的星辰之火,即使比之修道之人精修的真火還要烈上三分,而且又經過洞真多年的凝練,就更顯得純淨熾熱。
蚊螭一聽頭上風聲凌厲,不由吃了一驚,猛地身形一轉,鎖在身上的鐵鏈立時橫空掃去,正中飛來的戰斧,只聽「噗」的一聲輕響,飛星劍砍了許久都不曾砍斷的鐵鏈竟被輕易的削去了一截。
蚊螭一驚後卻是狂喜,忍不住長吟一聲,身形猛地一轉,身體不降反升,朝著戰斧迎去,隨後頭尾巧妙的一擺一轉,戰斧正從腹邊斬過,立時響起一陣噗噗的輕響,鎖著蚊螭的鐵鏈立時被斬成幾段。
讓蚊螭耿耿於懷的鐵鏈,終被七星神劍引來的星辰之火斬斷,它不由興奮的暴吼一聲,百丈長的身軀猛地一陣擺動,穿過身體的鐵鏈立時離體飛出,化為一道烏芒,厲嘯著朝洞真射去。
洞真一見蚊螭竟然巧妙的斬斷了鐵鏈,不由大吃一驚,右手一引,七星上又飛來一道星火,化為一柄長劍,凌空一絞,就將鐵鏈絞成了無數碎片,隨後猛地向下飛斬,正與那戰斧成上下夾擊之勢。
蚊螭怒吼一聲,長尾一絞,立時又掀起滔天巨浪,無盡量的江水朝星辰之劍猛撲而來。此時他妖力盡復,即使有鐵券壓制,也讓他攪起了風浪。星辰之火雖然凌厲,但被七星神劍引來的數量有限,此時面對海量的江水,立時被猛然汽化的無數氣浪沖得一頓。
蚊螭趁機張嘴一吐,立時飛出五六顆斗大的水球,閃耀著恐怖的陰冷光芒,一下子纏到星辰之劍上,頓時爆炸開來,那劍立時被炸得粉碎,隨後一陣鋪天蓋地的寒氣四下翻捲,無數的江水竟在瞬間被凍成了巨冰,然後又在巨大的爆炸中,化為碎片四下飛散。
巨量的海水被那怪異的水球一炸,立時如山一般向上飛來,洞真不由一驚,雙腳一點,身形立化飛虹,從江水的裂縫中一閃而出,隨即裂縫被炸得四分五裂,毀於一旦。懸在空中的鐵券受到反震,竟發出嗡嗡的轟鳴,片刻後已色彩盡失的落回洞真的手中。
萬振等六人不由大吃一驚,立時祭起各自的法寶將洞真團團護住,卻又聽江下傳來一聲悶響,無數的海水噴湧而出,江邊立時又成了一片澤國,所幸此時江邊並無百姓,才沒有造成傷亡,否則只怕西山道就要顏面掃地了。
原來星辰之火化成的戰斧被巨量的江水包圍,素來水火不相容,自是立時爆炸開來。
「哈哈,老雜毛,本公子現在就要回歸東海,有膽量就隨本公子一同前往!」蚊螭猛然出現在江上,化為一個翩翩佳公子,正是當初西晉年間,他被許遜追得無處躲藏,索性化為人形並取名慎郎,騙娶洪州刺史之女時的模樣。
洞真握著手中的鐵券愣了片刻,猛然指著慎郎道:「妖孽休走,你何時偷學了天師道的水雷**?」
慎郎昂首哈哈大笑,卻不回答,伸手一招,立時從江裡飛出三道身影,正是那錦鯉等三妖。四妖站在一起,冷冷看了西山七道一眼,忽然各自化為一朵黑雲,閃電般朝東海飛去,轉眼間就消失在眾人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