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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李代桃僵得丹經(上) 文 / 蕭適

    正午的陽光,透過護派大陣的濃霧,投射到身上竟讓人暖洋洋的十分舒坦。蝶心躺在七星潭邊的草坪上,聽著蜂蠅在附近的花圃中嗡嗡飛舞,心中不由暗歎,怪不得人人都說神仙好,就是做個修道門派中的小道童也是這般的逍遙。

    到今天,蝶心已經做了一個多月的道童,除了開始幾天幫助寶蟬道士煉丹比較幸苦外,其他的時間都是被安排在這裡護理花圃藥田。而所謂的護理藥田,其實只是偶爾趕一趕幾隻作害的老鼠,拔幾根比禿子頭上的虱子還要難得一見的雜草,其間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被集中到一起,和幾十個不認識的道童們一起讀書識字。

    蝶心雖然沒有專門上過私塾,但他在廬州城生活的十幾年時間內,除了用來偷竊維持生計的時間外,其他時間都是躺在一處私塾的屋頂,這樣既可以躲避那些流氓無賴的敲詐,又可以和著私塾內孩子們的琅琅的讀書聲睡覺。如此一來,長期耳濡目染之下,他竟然認識了不少字。

    因此此時再讓他專門去讀書識字,自然就顯得十分輕鬆,再加上他本就聰明,學任何東西都是一點就透,就更顯得出類拔萃,結果惹得給他授課的道士對他喜愛異常,若不是私下裡寶蟬多次叮囑,早就收他作徒弟去了。

    如此一來,他就顯得更加的悠閒,沒事就躺在這裡曬曬太陽睡睡覺,真是神仙一般的自在。

    漸漸的春色越來越濃,花圃中盛開的繁花,引來了無數的蜂蝶。一日蝶心正睡得舒服,忽然被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吵醒。他有些懊惱的抬起頭,只見一個十二三歲,穿著翠綠薄襖,如同粉狀玉琢的女孩兒,嬌笑著從七星潭上的水榭中追著一隻蝴蝶跑到了他的面前。

    這女孩兒柳葉彎眉,明眸似水;肌膚勝雪,皓齒如貝;笑時酒窩深深,顰時秀眉微蹙;聲似空谷鳥鳴,身似弱風扶柳;動時靈氣四逸,靜時英華內斂。

    蝶心看得愣了半天,才傻傻的想到:「乖乖個隆冬,原來這天下還有這般美麗的人兒。小爺原以為廬州城裡孫大財主家的小妾最美,但今日和這美人兒一比,簡直就是一黃臉婆娘,現在就是送給小爺,小爺也懶得看上一眼!」

    原來這神秘谷內水潭甚多,蝶心所處的這處七星潭只是其中的一個,而這女孩兒傳說是潛山派開派祖師的後代,因此被掌門親自收為弟子,平日除了修煉外,就只在谷內最裡面的月潭邊玩耍。

    今日不想被一隻十分美麗的蝴蝶吸引,一直追著不放,一不小心卻跑到了谷中間的七星潭邊了。這蝴蝶也甚是怪異,一直飛了一里多路,從沒有停過一下,等飛到蝶心面前時,卻忽然雙翅一收,筆直的停到了正在發呆的蝶心腦門上。

    那女孩兒一雙亮晶晶的大眼一直看著那蝴蝶,此時隨著落下的蝴蝶,才看到了一臉癡呆的蝶心。不過十二三歲的女孩兒雖然也開始懂得一點兒女私情,但一心要抓蝴蝶的她自是沒有想到蝶心發呆的原因,只是一臉緊張的看著蝶心,紅嘟嘟的粉唇張了一張,卻伸出一隻粉嫩的手指,輕輕的觸著嘴唇,輕聲道:「噓,哥哥別動,不要驚跑了我的蝶兒!」

    蝶心一臉癡呆,任她慢慢走近身邊,伸手朝那蝴蝶抓去。誰知那蝴蝶十分警覺,眼看著就要被她抓到,卻忽然振翅一飛,從女孩兒兩隻指縫間飛走。女孩兒嘟了嘟小嘴,懊惱的跺了跺腳,轉身又去追那蝴蝶。

    然而那女孩兒忽然轉過臉去,見不到臉的蝶心立時覺得一陣失魂落魄,立時站起身來,卻見那蝴蝶一轉身又飛到了他的身前。看著又轉過身來的女孩兒,他高興得雙眼泛光,舉起右手猛地一掄,就將那來不及反應的蝴蝶抓到了手中。

    「呵呵,我抓住它了,給!」蝶心高興的走到一臉吃驚的女孩兒身前,將手伸到她面前,然後慢慢攤開手掌,卻見那可憐的蝴蝶竟已被粗魯的傢伙捏得筋斷骨折,香消玉殞了。

    那女孩兒和蝶心都是一愣,片刻後那女孩兒卻是小嘴一扁,亮晶晶的大眼中落下兩顆珍珠般的淚滴,伸手將那死蝴蝶輕輕的拿到自己的手心,傷心的道:「蝶兒,對不起,瓊兒不知這個哥哥這麼壞,竟把你捏死了!」

    蝶心一臉尷尬,原本想要抓住蝴蝶討好這女孩兒,誰知弄巧成拙,竟成了她口中的壞哥哥,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那女孩兒從袖中抽出一條絲帕,將那死蝴蝶包住,然後又從小襖的襟內抽出一張紙符包住那絲帕,隨即雙手合十將其夾在中間,嘴中清脆的念著蝶心聽不明白的咒語,片刻後那紙符化為一團白光,慢慢的滲入絲帕內。

    等到白光消失,那女孩兒打開手帕,那死蝴蝶已經消失不見。蝶心正在驚訝,卻見那女孩兒將那絲帕扯成了幾十塊碎片,托在右手掌心,放到嘴邊吹了口氣,那些碎絲帕立時紛紛飛了起來,在空中蕩了幾下後,竟全部化為一隻隻的蝴蝶,正如那死去的蝴蝶一摸一樣。

    蝶心一臉癡呆的看著幾十隻蝴蝶四下飛散,不由死勁眨了眨眼睛,又伸出手指狠狠的咬了一口,直疼得怪叫一聲,才確認不是做夢。他抬起頭直直的盯著正一臉驚訝的看著他的女孩兒,猛然叫道:「哇,神仙妹妹,你這是什麼法術,可以教教我嗎?」

    那女孩兒翹了翹小嘴,將兩隻白嫩的小手背到身後,氣鼓鼓的道:「不告訴你,誰叫你這麼壞!」

    「呃……」蝶心又被那個「壞」字哽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女孩兒一跳一跳的朝著谷內走去。

    然而他並不死心,愣了一會兒後又追了上去,並將他纏人的本領施展到了極點。那女孩兒先氣呼呼的嘟著嘴不理他,但經不住他又逗又鬧,洋相百出的耍寶,終於被逗得咯咯嬌笑起來。

    蝶心好不容易將她逗笑,自然不會輕易罷手,立刻將自己在廬州城各種見聞揀出有意思的說給她聽,結果更是將那女孩兒逗得前仰後合,不但讓她忘記了那蝴蝶的事情,甚至連名字都告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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