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四章
一片迷霧,使得人看不到方向。
黑壓壓的暗影逼進,其中間雜著野獸的吼叫聲,似虎似狼,叫人心慌得不行。
突然,遠處閃過點點星光,打破黑的抑鬱。
拚命地跑,拚命地跑,高一腳,淺一腳,直到四肢著地,才看見前面半步之遙,就是深不可測的懸崖……
直驚的想要大喊,卻是喉嚨發緊,一個字也吐不出……
「爺,爺……」耳邊傳來熟悉的、帶著關切的聲音,四阿哥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就是四福晉泛紅的雙眼,四阿哥翻身坐起來,卻是一陣陣眼前發黑。
他扶著額頭,閉眼凝神了片刻,才使得腦子漸漸清明。
「福晉這是怎麼了?」四阿哥看著憔悴異常的四福晉,變了臉上,急聲問道:「莫非是福惠……福惠……」
他人過中年,子息凋零,常感歎自己子女緣薄。這福惠是幼子,又是寵愛側室所出,他向來十分疼愛。
雖經歷過數次喪子之痛,但是再經歷一次,他還是覺得疼得喘不上氣來。
四福晉見狀,忙道:「小阿哥沒事,爺別著急。太醫來說過了,小阿哥只是有些著涼,肚子裡進了涼氣兒,吃了兩副發汗的藥,又經過這兩日調理,已經好得差不多。」
四阿哥聽了,鬆了口氣,口氣仍是有些沖:「你是這麼持家的,任由這些奴才怠慢?好好的阿哥,就讓他鬧出病來?」
四福晉辯無可辯,只能收了聲。
年氏是側福晉,又是正當寵,她院子裡的人事,只要不出格,四福晉也不好說什麼。
四阿哥訓斥完,也想到此處,看著默默無語的髮妻,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這會兒功夫,他想起自己個兒昏迷之事,摸了摸額頭被撞的地方,還有些痛意。想起那日的凶險,他臉色耷拉下來,看了看屋子裡的燈盞,問道:「我這是躺了一日?」
四福晉搖搖頭,道:「爺躺了兩日了。」
四阿哥翻身下床,確認自己身上除了額頭微疼、手腳酸軟外,再無其他傷處,重新坐回炕邊。
一時之間,竟是感慨頗深。
那晚馬匹嘶叫、馬車瞬間傾斜的混亂場面,好像就在眼前。
「我去見戴錦!」四阿哥心中疑慮重重,站起身來,對四福晉說道。
他躺了兩日,還是有些虛,起身之下,就有些站不穩。
四福晉忙上前一步扶住,道:「爺兩日米水未見,總要先進兩口吃食。想要見戴錦,使人傳他過來說話就是。他一日三次使人傳話進來,怕是也等著爺醒著。」
四阿哥想了想,點了點頭,道:「打發人去前院傳他。這兩日,外頭有什麼人來過沒有?」
「十三弟與十六弟、十七弟聽說爺傷了,親自過來一遭,曉得爺沒事才離開。因為外頭傳的消息不確切,也有人打著給爺送壽禮的名義來探問消息的,多是讓戴錦出面料理。」四福晉說道。
內務府正管著太醫院,十六阿哥曉得了,十三阿哥與十七阿哥自然也曉得了。四阿哥這樣以為,並沒有多想,又問了兩句王府家務。
「三阿哥與五阿哥日日過來給爺請安,四阿哥今早也回來了,在爺跟前守了一整天,我怕他熬病了,方才便硬勸了回去。」四福晉回道。
因想著四阿哥醒來後餓,小廚房裡的灶台上,一直溫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