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小莊永遠的夢
"是-"狗頭高中隊就跑步過來。我就傻站著,我這時候明白過來特種大隊的位置在小影無秘密可保-狗頭高中隊的老婆就在她手底下住院,你說她能不知道嗎?我後來估計警通中隊的弟兄可能是拿不準這是什麼人物,不過這個不算什麼,因為就是副司令的車子他們也敢攔按照規定辦事-但是女兵,都是第一次遇見,怎麼辦?還沒想好呢,這個女兵什麼都不說直接就進大門了,你說說怎麼辦?幹部都不在誰知道怎麼辦?!
小影就這麼大搖大擺以中國陸軍女兵的身份闖入了世界上最精悍的陸軍戰士的禁區。而我就這麼傻乎乎的一身泥漿子被狗頭高中隊帶過去了,怎麼立正的怎麼敬禮的我都忘記了。小影就詫異地看我,然後哈哈大笑。整個操場都是她的笑聲。然後大隊長就笑了,聲音不大,但是笑了。然後我就聽見幾百個弟兄笑了,聲音也不大,部隊戰士那種特有的憨笑。我就更不知道怎麼辦了。
小影笑得不行不行的,眼淚都出來了捂著肚子:"哎呀哎呀笑死我了!"
我一身泥漿子不知道怎麼辦只有傻樂:"嘿嘿,嘿嘿。"
小影笑夠了擦眼淚站直了。大隊長就不笑了。然後大家都不笑了。我就更不敢笑了。大隊長就說:"高中隊,今天的科目是什麼?"
狗頭高中隊:"格鬥基礎!"
大隊長:"小莊的成績怎麼樣?"
狗頭高中隊:"良好!"
大隊長:"我准他一天的假,你有什麼意見沒有?"
你們說能有嗎?!狗頭高中隊絲毫不含糊:"沒有-"
我就傻了。大隊長一指我:"去!媽拉個巴子的,把你那身泥巴給我洗洗!然後跟你這個這個-女-你這個女兵同志-你陪她玩一天,晚飯前歸隊!"
我傻了,不會吧?大隊長就說:"還不去?!"眼睛一瞪就要吃了我的意思。
我急忙立正:"是-"
小影就在前面嘎巴嘎巴走。我就在後面泥漿子滿身地下流地跟。然後大隊長就笑:"看你小子那個德性!"
然後大家都哄笑。
小影的小蔥一樣的背影在我前面。黑色的短髮在軍帽下面,然後是白皙的脖子。
嘎巴嘎巴。
我在後面稀里嘩啦。
我們就這樣經過那條長長的水泥路面。我們就這樣走過數百最精銳的中國陸軍戰士黝黑消瘦的臉。
那些臉上都是笑容,還有哄笑。我們就這麼出了綜合訓練場。
女列兵小影就這麼闖進我們軍區特種大隊的訓練場,從幾百精悍戰士面前帶走了一個叫小莊的男列兵。
所以我說,小影不愧是小影。
所以我說,這才是真正的女人。
以後再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孩,至今沒有。
2.你的生日,讓我想起一個很久以前的朋友(1)
很多年以後,小莊在換了很多女孩以後又交了一個相對固定的女友-我不知道你們怎麼理解這個相對固定,我的理解就是雖然還是不斷有女孩闖入我的生活攪和一下,但是很快就走或者聯繫不緊密,互相需要的時候再攪和一下,但是這個不是-這個女友是一個大學生。她吸引小莊的,不是年輕,不是漂亮,不是什麼別的,就是因為她長得像小影。小莊至今沒有見過這麼像小影的女孩。
這個女孩就成了小影的影子。甚至連聲音脾氣秉性什麼的都像。但是她不是小影。於是,她最後還是離開了,去了一個很遠的叫大不列顛的島嶼,繼續學她的鋼琴。
臨走的時候帶走了小莊洗得發白的迷彩大汗巾。小莊又是孑然一身,流浪在不同的女孩之間,跟一個打出去的檯球一樣隨便地撞擊著生活和感情的邊緣。小莊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什麼邊緣人,雖然他是一個活得很開心的人,喜歡喝酒喜歡侃山喜歡在酒吧裡面跟漂亮女孩眉來眼去,這麼多年過去了,陸軍特種大隊惟一留給他的就是不怕被別人的男朋友錘。
但是,這種開心後面,是什麼呢?就像剛才,他哭了好一會,才敢打開這個dell的筆記本電腦碼字。但是已經不是指頭敲出來的,是心裡流出來的。不再是字。
是血。
小影是什麼?-就是小莊永遠的夢。
我跟著小影走到訓練場的門口,帶著幾個糾察巡邏的警通中隊的班長-我後來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因為再也沒見過,我想他當年冬天就退伍了吧-瞅著我們臉都笑爛了。滾泥潭子的見得多了,警通中隊也滾,但是這樣一顆俏麗乾淨爽潔還是嘎巴嘎巴走的小蔥後面跟著一個渾身稀里嘩啦的泥蛋子不是很多見,還是比較珍惜的景觀。我就更不好意思了,嘿嘿樂。小影白了他一眼,她跟我在中學就這樣,見不得別人恥笑我見不得別人欺負我,我說過了她跟我的姐姐一樣。
恰在這時,訓練場裡面大隊長一聲山吼,繼續訓練,然後震天的殺聲哈聲一片。小影嚇了一跳直拍心窩子,還說我的媽媽呀嚇死我了。那個班長就笑出聲來了。那些糾察見班長笑出聲了,一下子也笑了,聲音很齊,簡直就是整齊劃一到了極點-部隊就是這個德性。
小影就不樂意了,小影一向就是這個鳥性格,誰讓她當兵還是在軍區總醫院呢?我敢說她要是在哪個野戰部隊的醫護所,兩天就被整治老實了-我不就是嗎,鳥歸鳥但是不敢那麼鳥了,但是問題是她不是野戰部隊的女兵,而是軍區總醫院的女兵,你能有什麼辦法嗎?小影就衝著他來一句:"笑什麼笑?!"
那個班長就不樂了。那些糾察也不樂了。都很嚴肅。
我當時就害怕了,我是真的害怕了,我那時候已經知道自己在這個大隊不算多鳥的,都是鳥得不行不行的貨色,甚至一個跟一個賽著鳥。
小影倒滿不在乎頭也不回:"走!"抬腿就走。
我不知道怎麼辦只有跟著,一身泥漿子跟著。
"哎哎!你們幹嗎去?"那個班長說話了,真是來自天南海北啊,還有天津的。
"報告班長!"我不敢讓小影說話了自己搶著說,"我的老鄉來了,大隊長和中隊長准我的假!"
"嘛老鄉啊?"那個班長就跟自己的糾察擠擠眼。那幾個糾察兄弟就嘿嘿樂,都是在院子裡面大山裡面關得久了,所以都覺得這個景觀比較好看,樂樂是正常的,想跟小影說幾句話也是正常的-不然還是20的大小伙子嗎?結果小影不樂意搭理他們:"你管得著嗎?你們大隊長准假了你還多管閒事?"-
我頭就大了,小影啊小影你知道你是在什麼地方嗎?這不是你們軍區總醫院的大院,你跟師級的主治醫師隨便發脾氣-級別越高的部隊大院越有這個特點,就是兵比幹部鳥,我有一個戰友後來提干調到一個總部機關大院,他的感觸就是這個,大院的戰士覺得伙食不好馬上就敢當眾給扣到食堂的桌子上,一食堂校官也有大校就跟沒看見一樣,機關的幹部涵養都好得不行不行的,絕對不會跟野戰軍的幹部似的會動手甚至連多看都不多看一眼,都是宦海沉浮的老油子啊-但是在野戰軍,官大一級兵齡長一年你見面不叫首長班長試試?暴罵是免不了的,暴錘基本上也是免不了的。那麼全是優秀士官的特種大隊呢?你們覺得能怎麼樣呢?
但是那個班長就是愣了一下然後不樂了。那些糾察都是愣了一下然後都不樂了,動作表情跟班長簡直是一個模子出來的一樣。我還不知道說什麼那個班長就說話了。"看不出來啊這個小兵還不簡單嘛!你多跟你這個小女-老鄉學著點啊!這要不是女兵,我覺得當特種兵比你強!"他大笑。然後糾察弟兄們就大笑。
"切!"小影白他們一眼,掉臉:"走!"
我就嘿嘿樂著跟著。
"等等!"
小影就站住,回頭,模仿那個班長的天津腔:"嘛事兒?"
那個班長一樂:"就這樣出去?不被哨兵扣住才怪!-你有新迷彩服嗎?"
我搖頭,我沒有,因為新的我只有一套,還來不及多發,我只有舊的制式的迷彩作訓服還有常服。平時我們菜鳥訓練就兩套迷彩作訓服換著穿,一看是制式迷彩的小隊伍就知道是菜鳥隊,就是換了新的也是菜鳥隊,一眼認得出來不光是我的列兵軍銜扎眼,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